鸾凤鸣(高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by无谓悲伤
“朔方人以为靖王还在城中,说不定会借机入城营救,因此不仅要提防军队突袭,更要防范他们在夜间派人翻越围墙进来。”凤羽咳得厉害,却还在说着。
叶姿蹙眉道:“我知道了,你还是少说话,再这样咳下去要出问题了。”
他忍住咳嗽,望着她不说话。多日病卧在床,他的眼睛有些深陷下去,眸sè也显得愈加黑沉。叶姿见屋外无人,便拿过垫子跪坐于地,双肘撑着床沿,面对面看着他。
两个人只隔着一层纱的距离,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来,便露出笑容。
凤羽却别过脸去,道:“别离我那么近,不想将病传给你。”
她拉过他的手,将脸枕在他手心:“我身体那么好,才不会动不动就病了。”
他还是背对着她,过了片刻,道:“你画的什么,拿给我看看。”
“嗯。”她起身拿来了画纸,拎在手中,垂落在他眼前。凤羽静静地看了许久,忽而道:“这是我吗?”
“当然了!”叶姿不服气地将画纸拿过来,“怎么一点都不像吗?”
他转过身来,看着画上浓浓淡淡的笔墨,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画像。”
叶姿想到以前见过的那些古时画像,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我按照你们的画法,你才不会那么好看!”
凤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画像出神。她便又坐在地上,与他头碰着头,一起看着画。
“我喜欢你睡着的样子。”她悄悄说了一句,转目看看他。凤羽没像以前那样习惯性的反问,而是垂下了眼帘。她知道他心情始终还是低落,便抚着他的眉弯,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凤羽。”
他望着叶姿,微微点了点头。
上京。
又是一日将晚,如血的夕阳缓缓下沉,北胤王的兵马经过长途奔袭,终于赶到了外城。萧灼炎望着远处的高城,担忧道:“王爷,您真要进京?”
“我要看看他们想怎样对付我。”北胤王沉声说着,挥手示意大队人马继续前行。萧灼炎叹着气退至一边,心中虽忐忑,但也只能服从他的命令。
城楼上的官员望到了北胤王的旗帜,立即吩咐身边士兵:“速速入宫禀告,就说北胤王已经迫近上京外城。”
“是。”士兵飞快奔下城楼,官员又唤来其余人等:“就按照殿下先前说的那样行动。”众人应声而去,一列卫兵背着弓箭隐藏于城墙上,又一列卫兵则飞速下到城门口,依次站立两侧。
此时北胤王的队伍已经临近城门,萧灼炎见城门已经关闭,便朝着城墙上的卫兵大声道:“北胤王回京,为何还不开城门?”
官员现身于城楼之上,拱手道:“原来是北胤王回京,下官有失远迎。”
北胤王见了此人微微一怔,不由道:“你本是禁卫军头目,怎会来了此处?”
那人一笑:“原先守城的官员tiáo任他位,下官也是奉命临时接管。”
北胤王心知禁卫军中的官员首领大多是太子心腹,此时忽然将这人换来,必定有所目的。但他佯装不在意,挥手道:“先让我进城再说。”
“是。”官员回头做了个手势,城门缓缓而开。北胤王策马往前,才进城门便觉情形有异,他时常出入上京,对那些守城士兵也较为熟悉,而此时这些列队两侧的人竟都是陌生面孔,且神sè严肃。这时那官员已从城上下来,快步到了北胤王队伍正前方,拱手道:“因圣上龙体欠佳,太子暂代国事,还请北胤王先勿回府,到禁卫府中一坐。”
北胤王浓眉一扬:“为什么要去禁卫府?就算太子代理国事,难道我不该进宫求见?”
“太子今日正在禁卫府中处理政事,刚才听说北胤王回来,便请您过去。”
北胤王沉吟一阵,道:“那好,我带着手下一同过去。”说罢,便抬手示意队伍前行,但那官员当即道:“禁卫府戒备森严,王爷带着那么多的人马过去只怕容易引起误会,请王爷将这些兵马暂留在城外,下官自会安排他们的去处。”
他这样一说,不仅北胤王脸sè暗沉,连士兵们也纷纷不满。萧灼炎怫然道:“大家奔波劳累至极,却连外城都进不得,莫非是怕我们去禁卫府闹事?”
“下官也是奉命通报而已,有什么事还请王爷去跟太子说。”那人神sè不变,气定神闲,似乎未将对方放在眼里。
“你有什么资格将我的兵留在城外?!”北胤王一怒之下,扬鞭便要往前。官员向着两边的卫兵递了眼sè,卫兵们齐齐涌出,挡住了进城的道路。北胤王策马冲向那官员,那人飞快后退至卫兵身后,高声疾呼:“关闭城门!”
城门“咔咔”作响便又要关上,此时北胤王的大部分士兵还留在城外,他眼见自己的队伍要被拦截在外,便想冲上前去擒住那守城官员。萧灼炎却大喊道:“王爷切勿上当!”
话音刚落,自城墙背后又涌出黑压压的卫兵来,看那装束皆为禁卫军打扮。北胤王见此情形,当即掉转马头率众往后撤退,萧灼炎斩杀了守城官兵,将城门重新打开。北胤王一马当先冲出城门,身后众人紧随飞奔,而城内的禁卫军则已追赶出来。北胤王听得后方喊杀连连,回头但见一些士兵已被乱箭射中,不由得回马出刀,白光横扫间,禁卫军便倒下了一片。
萧灼炎策马来到近前,急道:“他们分明是要引您入城再将您关押起来,现在被识破了便起了杀心。”
北胤王眼见城门再度关闭,紧握长刀,道:“进城也是一死,索性不管了!走!”说罢,策马便朝远处驰去。
上京城外这一场sāo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宫中。群臣得知之后均感震惊,耶律臻怒道:“竟在天子脚下如此放肆,北胤王真是倚仗着自己以前的功勋,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还好禁卫军及时关闭了城门,否则北胤王若是带着几万人马在皇城中作乱,岂不是要闹出更大的事端?!”南平王如此一说,有不少人纷纷附和。但也有人质疑道:“北胤王千里迢迢赶回上京,怎会在城门口与禁卫军发生冲突?若是他真有异心,也不可能只凭着几万人马就想作乱吧?”
南平王道:“其实圣上之前也看出他包藏异心,便削弱了他的兵马命他即刻回京,太子又在城门口严加防守,想必是北胤王眼见自己不得信任,知道回到上京也要兵权旁落,便索性闹了起来。”
“那他现在去了哪里?”耶律臻皱眉道。
禁卫军首领道:“似乎是往东而去,属下已派出探子跟踪其后,很快便能传回消息。”
“即刻下令,禁卫军出城追击,沿途各城镇严加防范,若是见到他的兵马,立即来报。”耶律臻肃然说罢,又道,“他父子两人必定是里应外合,一个在边境有意扩大战事,一个又想在上京作乱。看来我要亲自赶往朔方边境,将萧凤羽先行拿下,不然还不知道他会谋划出什么事来!”
他随即又安排人马准备出行,朝中臣子们即便有人对北胤王作乱一事心存怀疑,但眼见皇上久未出现,而太子与南平王又掌管了国家政权,也不敢妄加议论。耶律臻正在布置之时,忽有内侍匆忙赶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耶律臻双眉一皱,便将其他事务交予南平王安排,自己则匆匆离去。
他带着卫兵出了崇光殿后径直朝着隆庆帝寝宫奔去,一进宫门,便见太监们急得团团乱转。“到底怎么样了?”他抓住一人便喝问。
那人哭丧着脸道:“御医正在里面,说是情况不好。”
耶律臻急忙推门而入,但见御医正满头大汗地在替隆庆帝施针急救,隆庆帝脸sè发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耶律臻在屋内来回走动,御医好不容易才止了针,回头跪道:“殿下,圣上心疾发作,很是危急!”
“还救得回吗?!”耶律臻急道。
“臣不敢保证……”御医匍匐在地,神sè慌张。
“必须让他再活几天!”耶律臻咬牙出了寝宫,以前一直想着要早日登上皇位,这样才可以真正实现自己的才华。但现在若是皇帝归天,作为太子的他只能守在京中,先前的一番布置便又白费。
——父皇难道是天生与我相克的?
他心中暗自想着,慢慢走回了东宫,望着yīn沉沉的天幕出神。忽而想到了莫渊,便命人带他过来。过不多时,莫渊果然到了。
“快帮我看看,父皇寿命到底如何?”耶律臻急切问道。
莫渊冷峻道:“这些不是我能看到的,太子似乎将我当成是神仙了。”
“要紧时候派不上用处,要你何用?”耶律臻有些愠怒,莫渊却反问道:“太子先前说过不会伤害叶姿,但她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到上京,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耶律臻一怔,随即道:“她在那里又没有危险,你不是还要等到那个时机到来,才能带她离开吗?为什么急着要让她回转?”
“把她放在充满战争气息的地方,难道不是加大了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吗?”他顿了顿,道,“我希望太子可以尽快安排她回京。你也看到了,现在皇帝危在旦夕,也许你的登基就在眼前,那么叶姿和我的离去也不远了。”
耶律臻深深呼吸了几下,坐了下来,道:“当初并不是我要让她去,是父皇怕萧凤羽一个人应对不了,才让叶姿也跟着去了边疆。现在你叫我让她回来,这也不是轻易能一夜就回来的事情。”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莫渊淡淡道,“如果不是我一再提醒,你似乎已经不在意她的生死。”
耶律臻笑了笑,道:“怎么会呢?我觉得是你太过担心了。”
莫渊没再说话,转过身便离开了东宫。耶律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他的步伐比以前沉重了许多,不由有些奇怪。
次日耶律臻一边布置人手继续追踪北胤王的去向,一边又时刻担心着隆庆帝的安危。据禁卫军头目报说,北胤王率众未进入其他城镇,径直往东而去,禁卫军追击到京畿之外便因不能越规而折返京城。
——果然,他是想去狼轩城解救萧凤羽。
耶律臻与南平王互换眼sè,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正待退朝,忽有人急奔来报:“殿下,国师失踪了!”
鸾凤鸣(高h) 第八十五章 战中分别
叶姿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不明白吗?”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却有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慑力。叶姿身后的士兵们喧哗起来:“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妖言惑众?!”
叶姿望了他一眼,忽而回头道:“你们都先退下,让我跟他说。”
士兵们错愕万分,叶姿严肃了神sè,道:“他是新近入京的国师,与我原本就认识,不是敌人。”众人听了此话更是惊讶,谁也不会将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与当朝国师联系在一起,更不会想到国师竟会在夜间来到此地。但心中虽是疑惑重重,毕竟郡主发令,他们只能缓缓后退。
叶姿见众人已退至城楼尽头,朝着967低声道:“你说的死路是指我现在的处境?”
他跃下城头,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座城市与外界的通道已经被军队阻断了,你不知情?”
“我当然知道。”叶姿倔qiáng道,“这里的人也都知道,所以你不必危言耸听。”
“可我看你好像并不慌张,你是在等待救援?”他说着,朝着前方走近了一步。月光下,他的面容半隐半现,叶姿看着他,冷冷道:“你在上京听到了什么消息?”
他沉默了片刻,道:“他们不会来救援的。”
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随即镇定地反问:“难道看着这城市沦落不管?我凭什么相信你?”
967才要开口,城楼通道处的士兵纷纷朝着两侧散开,叶姿闻声望去,竟是凤羽坐着软舆到了城上。“凤羽,你怎么来了?!”她惊讶道。
“士兵过来通报的。”凤羽望了望967,又看着叶姿道,“姐姐,你怎么不让他们来告诉我?”
她一时语塞,967却忽然道;“萧凤羽,叫你的士兵们退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
“这里是城墙,不可能没有士兵把守。”凤羽说着,朝着身侧城楼一扬袍袖,“我们可以进去再说。”说罢,也没顾他与叶姿的反应,便让随从抬着软舆进了城楼之中。叶姿微微一怔,继而紧随其后,967也跟在了她的身侧。
随从将软舆放下之后便退了出去,这城楼共为三层,凤羽如今所在之处是第一层,中间设有书桌座椅,叶姿之前也曾到此与守将商讨对策。967在踏进大门之时略微犹豫,但还是走了进来。凤羽点亮了油灯,火苗晃动了几下,逐渐晕出淡黄sè的光环。
叶姿默不作声地站在门边,凤羽见灯火渐渐变亮,便抬头望着967道:“你想带她走?”
“她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会送死。”967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不想到时候带回一具尸体。”
叶姿才想反驳,却被凤羽以眼神制止。“说来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带她走,我至今也未曾得知。”凤羽转而望着967道。
“这很重要吗?”967反诘。
叶姿抢道:“当然重要!如果你还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径,或者你自己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那我为什么现在就要跟你走?”
他望着跳动的火苗,微微闭上双目,过了片刻才道:“我可以确定日期。”
“什么时候?”叶姿一惊。
967道:“已亥年三月十一。”
凤羽的眼神收缩了一下,低声道:“还有十四天。”
叶姿的心抽紧了,盯着967道:“为什么以前一直不说?”
“相差太远的时候,说了只会引来麻烦。”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你还想要回去见你的父亲,建议你现在就跟我走。否则援兵不来,乱战之中我也许顾全不了你。”
“还有十四天的时间,结局是怎样谁都不能下判断,也许我们可以抵抗住朔方的袭击呢?”叶姿的脸颊变得滚烫,以前曾极度渴望的机会如今近在眼前,但她的心中却起了抵触。但是967的话却再一次打破了她的幻想:“无论战局怎样,上京方面是必定会牺牲萧凤羽的,你到时很可能也会被牵连。”他说着,目光没有落在叶姿身上,却是转向了凤羽。
凤羽出乎意料地冷静,967的话在他听来似乎并不意外。
叶姿攥紧了手心,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凤羽身边,道:“不到最后时刻,我不会先离开他的。”
“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967难得的愠怒了起来,“你如果不配合,我一样可以带走你。”
“我没有……”叶姿的话才刚出口,凤羽却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让我跟他谈谈。”
她很是诧异,又不敢留他与967独处,但凤羽抬起头看着她,眼神甚是平静。967双手环抱于xiōng前,侧过身子,似乎是等着叶姿出去。她犹豫了片刻,慢慢地从967身边走过,跨出了城楼门口。
暗红sè的木门关闭了起来,凤羽静静地坐了片刻,道:“我一直不清楚你的身份,听她说,你是专门抓捕她的人?”
967点了点头。
“那么可算是差役了?”凤羽推动lún椅,转过身子正对着他。967的眉梢微微上扬,道:“如果这样更符合你的思维,你可以这么理解。”
“她跟我说过一些关于你们那个国家的事,其实我还是存在很多不解。”凤羽自嘲似的笑了笑,“但是我相信她必定不是一个坏人,更不会做什么叛国之事。”
“你是说我不应该抓捕她?”967淡漠地道,“但我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人,只要将她带回去,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哪怕qiáng行带走她之后,她会被关进监狱甚至处死,都与你毫无关系吗?”凤羽直视于他,语气平缓,眼神却坚决。
967冷冷道:“如果我对每一个被抓捕的人都要进行判断才能行动,那么我就不能担任这项工作。既然身为特别警卫,那么我就只能服从上司的指派。”
“如果她是被冤枉的,你也将视若无睹地将她送进监狱?”
“你没有证据,只是同情心让你做出这样的判断吧?”
“人与人相处久了,自然会渐渐相互了解。”凤羽摇了摇头,“我不认为她会犯罪,她甚至没有能力叛国。”
967瞥了他一眼,道:“那么你想要怎么做?qiáng行把她留下?她难道没有告诉你……”
“她说了关于她父亲的事。”凤羽阻断了他的话语,“所以我明白,她对那个国家,并不是毫无留恋的。她现在不愿意走,只是因为我处于困境中。”
“所以呢?你不会希望我能将你解救出困境吧?”967微微抬起下颔,“我还不具备歼灭千军万马的实力。”
“我明白。”凤羽平静地道,“我只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澄清事实的机会,否则的话,你与滥杀无辜者又有什么区别?”
叶姿在城墙上等了许久,身后木门才缓缓打开。昏黄的烛光下,967站在大门内,凤羽则还是坐在书桌边。
她一时不知应该如何询问,967已走了出来,直到经过她身边时,才停下脚步,向她说了声:“希望你记住在现实里的父亲。”
“怎么?”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他忽然说这样一句,可才转过身,967右臂往前一抬,自袖下倏然射出一道风,随后,他便攀着那缕无sè的绳索重又向着远处山峦滑翔而去。
叶姿不由自主的往前奔了几步,只见夜sè中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很快便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身后有轻微的声响,她回过头,望着凤羽道:“他怎么忽然又走了?”
“还有十四天的时间,他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呢?”凤羽淡淡说着,将大门关了起来。叶姿还是满心困惑:“你刚才与他说什么了?”
他低垂着眼帘,道:“没什么,只是希望他不要为难你。”
“就只有这个?”她很是纳罕。
“还有些别的……但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凤羽转过脸,望着远处的寒月,出了一会儿神,道,“叶姿,十四天之后,你还是跟他回去吧。”
她嘴chún有些干涩,略显吃力地道:“那你怎么办?”
“你刚才也说了,也许我们可以抵抗住朔方的袭击。”他仰起头望着她,笑了笑,“这儿地势艰险,我想还是可以坚守下去的。”
“那十四天过后呢?”她不敢高声,怕被远处的士兵听到,单膝跪在他身前,扶着他的手臂,“如果你可以摆脱险境,也许我还会心安一些,但是现在……”
“你考量太多,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凤羽说着,往后稍稍退了一点,看着她道,“如果你能在那边洗清嫌疑,平安地生活下去,我在这里也会感觉到的。”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眼前却不禁模糊如隔纱,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这夜她与凤羽在城墙背面待了许久,最后她甚至想要跟他说,她愿意留下来,不再回去。可是话才说了一半,他便好似了解她的心意一般,阻止了她的话语。
“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情感而留下了遗憾。”他认真说道,“以后你会后悔的。”
“难道我丢下你离开,就不会留下遗憾吗?”
他微笑地看看她:“你不是说还会回来找我吗?”
她无言以对,最终只能以沉默来代替苍白的回答。她蜷着身子,倚坐在坚硬冰冷的城墙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失去了方向的船,在无尽的汪洋里漂泊。
凤羽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头,低声道:“你以前虽说与你父亲多年未曾见面,但我觉得,你心里还是很在意他的生死。你回去了,与我只是一时的分别,但如果留在这里,与你父亲便可能是永无见面的机会了。”
叶姿心中发苦,之前伪装的自信终于崩塌,忍不住泣声道:“可是他刚才说了,朝廷要将你治罪,那你留在这儿,岂不是也处于生死存亡的险境中?”
他用力呼吸了一下,低头望着她,眼里泛起淡淡的云霭。
“你不是一向都很相信我的吗?”凤羽轻声道,“就权当我会脱离危险不行吗?”
叶姿红了眼眶,抱着他的双足,压抑住泪水。“我再陪你十四天,到那时,你一定要脱离险境。”
他眉睫低垂,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原以为还可以在这十四天之内寻求转变,但是次日黄昏时分,呼尔淳便神sè紧张地找到了她。“朝中传来急信。”
“什么?”她以为是援救之信,可当她随着呼尔淳赶到大厅时,凤羽与守将已在那里,脸sè均沉重。
守将举起信笺,沉声道:“太子有令,北胤王带兵作乱,已被褫夺勋爵,其子萧凤羽在与朔方靖王商谈之时,因个人恩怨而将对方杀死,妄图加重我朝与北辽的嫌隙,势必与其父里外勾结,共谋不轨。着令狼轩守备将他与萧凤盈严加看管,待太子赶到之后,将两人押回上京受审。”
叶姿的心一阵发寒,哑声道:“我们要是有心谋反,还会被困在这儿?你难道相信太子说的话?他分明是故意陷害,想要除掉对手!”
守将将信放回桌上,过了片刻,才道:“在太子尚未赶到之时,我不会将两位关押起来。但是……”
“您能够这样做,已经很不容易。”凤羽缓缓道:“等太子到了,您再加我下狱也不迟。”
呼尔淳气白了脸:“世子,他们既然说王爷谋反,便不会饶您性命!要我说,索性冲出城去,再寻找机会与王爷会和,总好过被冤枉而死!”
凤羽叱道:“那样的话不是更被太子说成是图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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