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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始皇帝二十九年,匈奴寇边,他先是随李恪征战楼烦,后又以旦亲兵的身份入伍从军。因为性子勇猛,脑子又够活络,他深受旦的信重,长期担任亲兵头领之职。

    而随着旦步步高升,他如今也是正经的军侯,就连彘养这个诨名也早就改了,家姓余,正名余仲志,这名字还是回乡省亲时由严氏给起的……

    李恪在寝帐当中见他,一番问答,终于弄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韩信四月十六出兵,麾下共两万健骑,包括乌鹤敖的白于精骑和旦的破狄铁骑,如今已到余吾水附近,距离狼居胥不过三四百里路程。

    蒙恬将大军四月十八自狼山出发,且不论过程中的阻滞,光是大军行进,一日百里,他就是再急行军,走过这漫长的两千里长路,少说也需要十二到十五日。

    李恪扪心自问,冰塞还能坚守十五日么?

    答案是不能。

    东塬之上日日血战,西塬处头曼阵斩了上一个领兵主将,这几日的攻势也是一日紧过一日。

    最关键的是南墙。

    南墙的外墙本就已经破损不堪,几日鏖战之下,水流尽了,徒剩沙土。

    前日里破洞之后,墙中沙土不断流逝,头曼又就着破口猛攻不绝,李恪补一些,他就开一些,僵持胶着。

    时至今日,城墙的重量已经下降了一半有余。

    重量的下降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比如说沉重的摆锤已经不能全数动用,因为城墙的重心发生了巨大的偏移。而再减下去,就连城头挡箭的横帆都不能随便用了,山风剧烈,谁知道横帆一张,这全是木头的城墙会不会被风给吹倒了……

    而一系列问题中,最重要的还是根基。

    城重下降根基不稳,整座城墙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被匈奴徒手推到的可能。

    连李恪都不知道这破墙还能在坳口处挺立多久,便是依照最乐观的估计,五日……那也是李恪预备突围的最后时限。

    不过他已经能大致估算出头曼的兵力了。

    从万旗轮转的速度来看,三地相加,头曼的总兵力大概还剩下十万人,主阵则在六万左近,另有随军充作民夫的牧民,约四五万数。

    而山坳当中,他能动用的人力是三万五千出头,其中平戎余六千,轻骑一万七,能上马的民夫在万人左右,白狼营基本没动,加上侍从,几近千五。

    不过山坳中的基本全是疲兵,幸好韩信手下全是实实在在的生力军……

    五万对六万,两面夹攻,可能一战?

    李恪沉默了半日。

    “仲志,我要你翻山出去,让信君和旦在余吾水畔休整一日,养精蓄锐。然后,引兵潜行至弓卢水……”

    ……

    四月二十二,季夏,晴日。

    胶着了六日的天平终于开始向着头曼的方向偏斜。

    冰塞的根基摇了……

    根基摇动,秦军在第一时间主动拆毁了剩余的全部四架摆锤和城上横帆,任由它们从城头跌落,砸进密密麻麻的匈奴阵中。

    李恪开始高频率地使用火油弹来减缓匈奴攻城的频率,而头曼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双方都在进行着紧锣密鼓的调整。

    西塬攻势停止,一个还剩余四千人的万骑抽回主阵。东塬攻势减缓,只保留一个万骑,剩下的两万余人全数抽回。

    牧民们在王帐骑士的催促下,哭嚎着用填命的方式扑火,为大军攻城打开通途。

    秦军方面,没有了横帆的阻隔,投鞭矢正式投放。大弩又一次主宰了战场,配合平戎不计代价的三段连射,让头曼的野望一次又一次终结在半道。

    匈奴的损伤大得吓人,可是头曼的心情却越来越放松。

    作为一个战场上的老卒,他深知道盛极而衰的道理。秦军如此的火力密度是建立在大量物资消耗的基础上的,而双方战至今日,如此强度的物资消耗,谁都不可能承担太久。

    果然,夕阳一落,李恪终于燃起了数日以来最大的一场火!

    连绵的火带覆盖四五十步距离,秦军营中的抛石车一刻不停地将羊油罐抛进火场,试图以此来阻挡头曼灭火的意图。

    头曼的脸上终于挂起了冷笑:“让韩奇回来,东塬停攻,只留下五千人马,再派三个千骑去西塬,以防秦人脱逃。传令下去,让儿郎们磨利长剑,擦亮眼睛。火灭的时候……就是李恪突围的时候!”

    秦营当中也是一片忙乱的景象,到处都是声嘶力竭的战号与呼喝。

    “令台转移霸下指挥室,将台转移霸下露台!”

    “蜃楼整备,白狼营集结!告诉柴武和田横,他们若想赶上决战,就立刻去霸下睡觉!”

    “平戎集结,轻骑集结!各曲清点人数,原地休整!”

    “埋锅,烹食,诸君饱食,食毕安寝!”

    “让空闲的民夫去库房领取甲兵,有什么穿什么,有什么用什么,总之把能用的都用起来,将军有令,武装至每一人!”

    “抛石阵精准计算火油数量!钜子令!烈焰必须焚烧到鸡鸣三刻,若有早晚,提头来见!”

    “将军有令!平旦!决战!”

    “平旦!决战!!!!”




第六四四章 鸡鸣,战前
    李恪睁开眼,月白如纱。

    四下都是熟悉的布置,雕栏,推窗,高且阔的天花板布设着繁复而精美的橼梁,梁上有雕画,大多都是子墨子游历人间,与门徒高人作伐时的景象。

    屋中的摆设不少,木榻木几,书阁置架,都以特别的方式固定在墙面和地板上,格架外头全有封闭,挂着锁,锁匙牢固。

    墙上还有漏刻。不同于世上常见的漏刻,李恪屋中的漏刻共有两个,一个最小的刻度是六分钟,而另一个,满漏的计时就是六分钟。

    这里是霸下顶楼,钜子卧寝。

    耳边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刺啦”声,是金石交磨,平而缓,稳而静,听着不仅不会心生烦躁,还会给人一种奇特的安定感,有助于睡眠。

    李恪笑着歪过脑袋。

    “沧海,人家睡觉,你却在边上磨戟,是不想我好了么?”

    沧海继续打磨着自己的银戟,脸上全是嫌弃的表情。

    “人家磨戟,你却在边上睡觉。那呼噜声震天动地,哪有半点当世圣人该有的模样?”

    “当时圣人是什么模样?要不然你去逮一个新的过来教教我?”

    “嘁!”

    李恪翻身而起:“什么时辰了?”

    沧海瞅了一眼墙上的大漏刻:“夜水十一刻刻下八,恰是鸡鸣,和你先前定下的时辰一般无二。”

    李恪得意一笑,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知道不?这里头有一口钟,别看平时走针漏刻,真到了关键时候,分毫不差。”

    “钟?”

    “那可是墨家工艺的巅峰,现如今还做不了,等能做了,我亲手给你整治一口。”

    “就你的手艺?”沧海的嫌弃多得能装满太平洋,“你只管画图便好,剩下的我自去寻儒和泰,若他们实在没空,我找武小子也成。”

    “你居然信武都不信我?”李恪戳着自己的鼻子,“我是钜子哎!”

    沧海的脸上迟疑片刻:“要不然,我找找曜或是横?”

    哎呀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气死我了!

    李恪长长吐了一口气:“帮我束甲,今天我得穿得鲜亮些!”

    片刻之后,李恪穿上一身特制的轻甲,背披黑绒,手扶启夏,一踏步步出卧寝房门。

    过道上站满了人。

    李恪首先看到身穿着平戎骑装,背披白绒,英武非凡的扶苏。

    扶苏笑着说:“难得见你着甲,虽是假的,但却有将帅风仪。”

    李恪上上下下打量了扶苏一番:“等这战终了,得让徐师为你打造一身玄鸟装具,这穿得灰扑扑的,除了披风,剩下的居然连河间精骑都不如,哪有半点世之贵胄的味道。”

    扶苏苦笑,跨步站到李恪身后。

    第二位是陈平。

    陈平对李恪肃慎作揖,朗声宣道:“主公,平候命!”

    李恪挑了挑眉毛:“自己选的路,别后悔。”

    “自当初在户墉与主公共宰,我便不曾再有过后悔。”

    “那便好。”李恪拍了拍他的肩,一抬手从沧海手上取来随身多年的七星龙渊,对陈平说,“此剑,七星龙渊。过往不需与你多说,但它是我此生的第一把佩剑,从今往后,则是你的佩剑。”

    陈平当即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承过宝剑。

    李恪郑重把剑摆到陈平的手心,沉声令道:“军师军侯平听令!”

    “谨遵令!”

    “今日,本将着你以七星龙渊将军!你剑所制便是将士所命,凡犹疑、不进、惜生、惧死者,无论军职,无谓所属,他便是今日侥幸得生,我也要他战后丧命!”

    “嗨!”

    李恪把陈平扶起来,指着早已布置齐整的四层露台说:“此处便是此战将台,无遮无拦,灯火通明。战起之后,沧海会在你身边护持你安危,但力战之时刀剑无眼,你还是要多加保重。”

    “身可死,战不乱,请主公放心!”

    李恪摇了摇头:“身不可死,战亦不可乱,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死在此处,不值当。”

    “嗨!”

    陈平挎上佩剑也站到李恪身后,第三人则是身着玄龟装具的柴武。

    “睡够了?”

    “精神健硕,形如完人!”

    “年轻就是好……”李恪踹了踹他的腿甲,发出砰砰的响声,“这一战,白狼不是压轴,而是先发。会死很多人,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谨守白狼将主的本分,身为锋锐,死不陷阵。”

    柴武好奇地眨巴一下眼睛,问:“是钜子令还是将令?”

    “皆是。”

    柴武的神色肃穆起来,抽出寒月一拍胸甲:“必不辱命。”

    说完,他侧过身汇入到李恪身后,把李恪送到苏角面前。

    李恪看着苏角,苏角也不闪不避地看着李恪。

    “我知道你看我的时候感觉很复杂。”李恪无所谓地笑起来,“此战之后若你还活着,我会等着你的手段。”

    苏角眯起眼睛:“甚手段皆可以?”

    李恪笑着竖起一根手指轻摇起来:“其实只能来阴的,来明的你可能会死,就连公子也救不了你。”

    苏角张了张嘴,最终泄气地塌下肩:“谢将军引荐之恩,此战必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可不见得够啊。忘了与你说,这一战旦和破狄也会来,为了护我周全,他已经准备好全军尽没了。”

    苏角兀然瞪大眼睛:“破狄军?陈旦?”

    “大秦的第一骑将,究竟是你苏角呢,还是旦呢?”

    “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能与我比!”

    “是吧?是吧!”李恪意犹未尽地拍了拍苏角的胳膊,把他往边上一赶,最终来到田横和两个青年健将面前。

    “卓青,燕然夏民,臼弗,白狼侍从,还是武的第一任侍从。横,这便是你精挑细选,轻骑军中最有前途的两位英才?”

    “是!”

    李恪赞赏点头道:“此战之后,轻骑军就会解散,若是你们二人未死,我准备以你们为将组建镰鼬营,进则破敌,退则为白狼辅翼。所以杀敌虽紧要,但是保命也很紧要,切记。”

    卓青和臼弗齐齐下跪,朗声宣道:“定不让钜子失望,万胜破敌,载誉而归!”

    “既然都这么有干劲了……”李恪看了扶苏一眼,探询问道,“公子,要不今夜我们就摘了头曼的脑袋,不等上将军了?”

    那调笑的语气霎时间激起了扶苏心中滔天的豪气。

    他大笑着扬起披风,抬臂把住了李恪的胳膊。

    “恪,斩头曼,定乾坤,此功,你我兄弟取了!”



第六四五章 杀!
    霸下的指挥室一片安静。

    栋梁之内,硕大的,由钢化玻璃包裹起来的落地舷窗遮挡了山坳内的一切响动,独留下满坳肃杀的战前气氛,以及那一眼辨识不出数量的英武骑士群。

    夜水十一刻刻下九,鸡鸣二刻,抛石阵中残存的最后八架抛石机连发三次,投射出最后一批羊油,操士们便熟练地拆毁机关,次第登上早已备好的铁甲厢车。

    李恪下令擂鼓。

    鼓声从霸下背甲露台响起,由慢,至快。隆隆如雷的声响回荡在山坳的每个角落,又顺着夜风传递出去,穿过烈焰,震响了匈奴的军阵。

    所有骑士束甲上马。

    这个将令不仅对山坳内的秦军甲士有效,对山坳外的匈奴健骑同样有效。

    头曼满面酡红,像个初历人事的少年般兴奋地不能自己。

    “听到鼓声了么?”他问韩奇,“国相,听到秦人的战鼓了么?李恪不愧是我的大敌,早早便知道我不会被诓骗过去,他要逃,就只能穿过匈奴健儿们的狼牙和利剑,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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