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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睡之前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过头了。

    李恪回忆着睡前和扶苏的交谈,瘪着嘴满心郁闷。

    人家是酒后失言,到了我这儿,怎么就成了睡前失言呢?

    他生了自己半天闷气,一掀帘摔帐而出。

    帐外四处飘荡着馥郁浓烈的香料味道,李恪嗅了一口,奇怪问沧海:“伙房那儿以香味驱敌驱上瘾了么?头曼又不是蚊子……”

    沧海翻起一个白眼:“陈平说了,这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昨日食过加料的肉后,营中将士皆觉得羊肉腥膻,再食不惯白水烹煮。后来有十余个队长联袂来求,为了不叫他们搅闹你的美梦,陈平就代你答应了。”

    “噫?”

    这理由全然出乎李恪的预料,听得他一愣一愣,赶紧带着沧海去到军师帐中,找到了正在处置合编事宜的陈平。

    陈平处事,向来耳听,目视,笔批,口述,身边常伴有四个文书,还时常跟不上他的节奏。

    这一点李恪已见过多次,可每次见依旧叹为观止,绝不敢轻言打扰。

    他带着沧海进账,自寻一个空席坐下,很快有侍者端上热汤,李恪就边啜着茶汤,边看着精神分裂患者在正席现场演示。

    不多时,陈平就把手头的公务处置妥当。

    他挥手驱散了身边文书,笑嘻嘻走来李恪身边,端起勺为李恪斟满茶盏。

    “尊上,平这一手微末伎俩,可能入您法眼?”

    李恪煞有架势点了个头:“年少时与你初识,我便知道你处事不踏实,如今年岁渐长,分心四用,怕是再不能专注于一事了。”

    陈平一口老血险喷了出来,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笑完了,陈平认真道:“尊上,苏角之殊荣,不知何时可予臣下?”

    “主公不过就是个称呼,你爱叫便叫,不爱叫便不叫。似那种虚头巴脑的天地之誓……”李恪拍拍沧海的胳膊,“你问沧海,他做过否?”

    沧海嘁了一声,傲然道:“大丈夫处世有所不为,认个主子,吃酒卖命,平白哪有稽首的道理!”

    陈平登时深有同感。

    他对着沧海深深一揖,感慨说:“沧海君,往素我一直不明以你天下无双的勇武,尊上何以只与你二五百的军职,今日总算是解惑了。正所谓三人行,必有吾师,孔仲尼的话,看来偶尔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第六四零章 匈奴的王剑
    狼居胥,冰塞之南十四里,匈奴大营。

    至夜,连绵的营中一片愁云惨淡,到处飘荡着悲凉的牧歌,伴随着温热的夜风,直去向草原深处的九幽。

    这是停战之后的第三日。

    四处征集牛羊的部队回来了,带回的食物却寥寥无几。毕竟这场仗打到现在,狼居胥山左近三百里已经少有部落,便是有,在饿死与战死之间,他们也学会了选择反抗。

    李恪让头曼的尊严彻底扫地。

    他在草原横行无忌,灭杀左贤,劫掠王庭,抢夺牛羊,奴役牧人。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居然还在狼居胥山建起要塞,以少量之兵死守住这片弹丸之地,让头曼倾尽全力的攻势不得胜果,最终陷入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李恪……”

    孤身一人站在璀璨的星河下面,头曼仰望着天,轻声念诵着这个被他恨入骨髓的名字。

    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半句狠话。

    心有滔天恨,意却无处舒,那个身穿黑色深衣,像士子多过像将军的身影永远站在距冰塞十四五步远的高台上,手扶栏杆,面无表情,好似触手可及,又似永远也触碰不到。

    夜深无人之时,这种感觉变得格外清晰。它们混在夜色里纠缠着头曼,让他愤怒,战栗,急切地想要重回到人烟当中。

    幸好,韩奇来了。

    在东塬与柴武僵斗了三日,二人势均力敌,胜负不分,韩奇以此功顶替了枉死的博日斤成为头曼新的国相,这几日专注于劝说各部万骑出兵助战,忙得脚不沾地。

    头曼觉得自己重新找回了王者的霸气。

    他静静看着韩奇走近,沉声问:“三日了,那些万骑长丢掉怯懦了么?”

    韩奇叹了口气:“除了王帐八旗,其余万骑……”

    “韩奇,你现在是国相了,不再是以前的王帐将军。”头曼的眼睛里难掩失望,“如果博日斤还活着,他会知道,像左贤王、右贤王那样的虚衔,捏在手里没有任何用处,大可以许给他们,让他们合不成一股绳索。”

    “是……”

    头曼缓缓抽出了腰上的青色佩剑,端得笔直,指向虚空中冰塞的方向。

    “知道这把剑么?”

    “巨阙……”

    “这把剑叫巨阙,曾经是中原战神李牧的佩剑。想当年我还年轻,随翁征讨中原,被李牧击败在雁门时,他就是用这把剑指挥赵军。”

    韩奇束着手,低着头,根本不知道头曼究竟想说什么。

    “当年的李牧何其强大,手下赵军何其精锐,我翁败后,郁郁而终,匈奴自此退出阴山,再不敢在河南放牧。可结果呢?等李牧被赵王的猜忌杀死了,赵王还是恐惧强大的匈奴,让使者把李牧的佩剑送了过来,当做两族和睦的礼物。”

    “从那时起,巨阙就成了匈奴人的王剑,一直悬挂在我的腰上。”头曼猛地挥剑,锋利的剑刃切开泥土,在草原上划开一道厚重的瘢痕,“匈奴是强大的,这把剑就是我们强大的见证!”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剑压在韩奇的左肩,郑重下令。

    “韩奇,你和他们说,头曼要用李恪的头颅盛酒。”他的声音无比平静,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我再给他们两天时间。两日之后,他们或是随我发兵推倒冰塞,又或是……我等各自饱食,就在李恪的见证下,先战一场吧。”

    ……

    美食攻势的效果异常得好。

    整整五日,冰塞之外都没有半点动静。塞城的抢修和机关的保养先后完成,土石备料也从预留的填口充进城墙,散尽热力后与地霜溶液一道冻结成新的冰块。

    李恪甚至还有空余调制泥水,并用这种简陋原始的防火涂料刷遍外墙,糊了厚厚的一层。

    这玩意真有隔热的效果么?李恪心里其实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只是该忙的不该忙的全忙完了,大军日日食不厌精,兵卒们眼见都圆了下巴,头曼居然还是没有出现。

    他思前想后,只能命令蜃楼再次升空,谁知正好侦得了大军出营,蛇形进兵的壮观场面。

    四月十六,大军重临!

    头曼这次没有再虚设旗帜,十六面万骑大旗在密密麻麻的人马阵前列对飘扬,身后则是稀疏了许多的匈奴军阵。

    每个方阵或长或短,皆有损耗,阵中的骑士士气也不高昂,一个个拉缰束马,静立不动。

    李恪手搭着凉棚,在大阵前端看到了大夏天依旧披着鹤氅的头曼,他把一面令旗交给手边的大将,那大将高居令旗策马而出,一挥手,在大阵右侧割走了整整四个万骑……

    “通令东塬增兵,韩奇过去了。”

    正令下达,李恪正北的陈平当即在东塬备兵处增调了一千平戎,两千轻骑,使柴武手下可用之兵达到万数,占据了全军的三分之一。

    扶苏大步登上令台,眺望一眼匈奴大阵,轻声问:“这次的重心在东塬?”

    李恪瞥了他一眼,耸耸肩说:“天晓得。”

    “天晓得?”

    “大战未起呢。我只看到有四个阵势相对完整的万骑去了东塬,防患未然而已。”

    扶苏眨了眨眼睛,尴尬一笑:“五日不曾战,生疏了……”

    “我明白,公子无战不欢。”

    令台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索性尴尬了没多久,对面的头曼又递出一杆令旗,又一大将领着一支万骑去了西塬。

    “若我是头曼,我就主攻西塬。”扶苏没话找话说,“反正攻哪儿都是强攻,不若攻敌不备。”

    “有理。”李恪点点头,跟令兵说,“从西塬撤两千人回来,补充南墙。”

    令兵嗨一声应令,将台那处,令旗随之调动。

    扶苏抿了抿嘴:“恪,你那日说我只能信你,不能用你……”

    李恪翻了个白眼,把南墙的指挥权下放给苏角,没好气说:“你想现在夺兵?”

    扶苏忍不住噗嗤一笑:“我只想告诉你,孝公当年重信商君,便是你我这般平等相得的场面。”

    “所以等孝公薨落,商君不得不反,最后被人戳死在封地,连尸首都被运回咸阳五马分尸。”

    “所以我想了几日……准备让耳拜你为师,入墨家。”

    李恪定定地看着扶苏的脸,连头曼阵中第一波攻城出阵都不能把他的目光带走。

    半晌,李恪问:“你登基了么?”

    扶苏慌忙摇头。

    “隐秘之地,话无外传。这种情况下你都不敢直言心绪,又凭甚为以后考量?”

    扶苏的脸上青红一片。

    李恪静静转开眼,手扶栏杆,眺入战场。

    战鼓擂起来了。

    东塬、南墙同时起战,唯有陡峭的西塬,至今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李恪看清了第一波攻城的匈奴配置,沉稳下令。

    “大弩配装共工强矢,目标冲车,一、三、五号射台先发,二、四备发。城头备用檑木,告诉苏角,不可让敌轻易损毁摆锤、墙面,这一场……我们还不知要战多久呢!”

    “嗨!”

    数息之后,冲车进入射程,大弩激发。

    在共工矢低沉的嗡鸣声中,李恪如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

    “墨家会保你登上皇位的。若是始皇帝不传你,我就让二世还你……”



第六四一章 狼山誓师
    “擂鼓!”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点将!”

    “喝!喝!喝!喝!大秦万胜!大秦万胜!风!风!风!”

    河间之北,狼山雄关!

    作为大秦年岁最轻的雄关,狼山关落成至今还不满两周岁,可它却早已是大秦声名最健的北塞要冲。关城、将作、矿区、卫城,四位一体,将整座雄奇狼山打造得如铁桶金箍。

    这里四季喷吐着黑烟,这里漫山耸立着岗哨,这里是墨家奇技对国之伟业的利害缩影,传闻位列墨家九师之一的泰曾在游关之时放出过豪言,许一只狗五千民夫,这只狗也能在这里阻挡住十万大军,不使大秦国土有失。

    这句话确实是泰说的。

    那时李恪北上燕然,赵高李斯在阿房朝宫发起政争,用诽谤李恪和扶苏的方式攫取一胜,把李信赶下了国尉尊位。消息传到河间,正在狼山大营主持将作三期扩容的泰义愤填膺,才会口吐这种讥讽之言。

    然而话虽闲话,但狼山关汇集墨家工业精粹,在质量和设计思路上远远超出大秦现有的关隘水准却是不争的事实。

    它的关城坐落在幽深曲折的狼山谷道两侧外沿,不分前后,二关并联。

    关城高达八丈,主体以黄土搅拌米汁鱼胶,蒸煮后夯实、凝固,再在外膜贴以一尺厚的青石墙砖,防止风化,论高、大、厚、实,皆将秦人引以为傲的函谷关远远甩在了身后。

    除此之外,墨家还在在狼山南北突石重崖之地设置哨台,共三百二十七座,各备烽火、龙门、射台、望楼,以全方位的立体式防御思维包裹住整座狼山,对内部的墨家将作和少年营形成层层保护,使敌人全无潜入渗透之可能。

    在大秦的籍册地理中,这里被称作狼山大营,在墨家的内部记录中,这里又被称为【北冥居】,与恒山的【南苍居】并列,共称墨学心腹之地。

    而今天,这里又成了蒙恬的点将台。

    始皇帝三十七年,四月十六。

    无垠的野原上,有二十万北军齐聚山北,有无数面将旗迎风而招,北地涉,九原董,云中司马,破狄陈,还有代主执军,高举河间李大旗的韩信与乌鹤敖……

    除了历来司守大营的王离,北伐众将当中,唯有整备缓慢的杨奉子被蒙恬剔除在外,勒令回师,余者,齐聚!

    这是如今大秦装备最精良,战历最丰富的强兵健卒,他们将共同去执行一个伟大的任务,平灭东夷存世的最后一个政权,吞并一个比大秦历史更悠久的民族。

    蒙恬深吸了一口气,振声高喊:“王军!北向!”

    “大秦万胜!大秦万胜!风!风!风!”

    “校尉信,出列听令!”

    蒙恬铿锵的军令通过飞驰的令兵传递到阵列最东,与乌鹤敖策马并立的韩信愣了半晌,有些不敢确定蒙恬所唤是否是他……

    “军师校尉信,出列听令!”

    又一个令兵飞驰而来,打着马在韩信面前转悠了三圈,乌鹤敖用马鞭捅了捅韩信的腰,轻声说:“假令主,上将军唤你呢,还不上前?”

    韩信指着自己的鼻子:“上将军唤的是军师校尉,而我不过军侯之职,虽恰是同名,但必不是……”

    他的声音还未落下,第三道请将又下来了。

    “河间莫臣,代主行令,军师校尉信,出列听令!”

    这将点的……三声不应可是要军前问斩的!

    韩信连话都来不及说完,一夹马腹飞奔向将台,眼看着第四波令兵就要策出,人未到,声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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