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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但是这次的味道不同,桂皮、八角、大盐泼洒,胡椒辛辣,肉味被掩盖在这些香料的馨香当中,只增其浓郁,不凸显肉味。

    苏角是打战打老了的宿将,一闻香气当即振奋。

    “兵卒们!匈奴们断粮了!他们之所以急攻,就是为了要夺我饭食!我等只要再战上一日,他们就连提剑的力气也无啦!战!战!战!”

    “战!战!战!”

    塞上秦兵士气猛增,一轮强攻,终于把架在塞上的云梯全数推倒。

    精疲力尽的匈奴们退了回去,后营的炊烟和香气也随着他们一道飘进了匈奴的阵中。

    头曼深深闻了一口飘荡在空气中的香气,脸色越来越青。

    他确实快断粮了。

    二十万大军,十几万流民,匈奴作战惯常只有随身之粮,似这般高强度的作战,早已把他的存粮消耗得一干二净。

    再接下来,就该杀马了……

    他不敢告诉将士们这样消极的消息,但李恪却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让战场上的将士们想起来,他们已经有一两日不曾正经地饱过腹,无论他说与不说,原本一往无前的高昂士气也再不复存……

    再战……无益!

    头曼疲惫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退兵,休整,挑选万人去草原上寻找零散的部落征粮,同时清点多余的战马……”

    亲随小心问:“杀多少?”

    “不管杀多少,至少要让战士们今日饱食。至于牧民们,狼居胥山上有的是草根树皮,秦人可食,我们也可食。”

    “唯。”




第六三八章 扶苏的家臣
    “开个短会,抓紧休息。”

    帅帐当中,李恪哗啦啦推开竹简,提笔饮墨。

    “各报损耗。”

    苏角第一个站起来:“南塞城头,死两千三百四十二,伤重不行千四百十七,失踪三千六百二十。”

    柴武紧接着起身:“东塬山脊,死八百六十二,伤重四百四十一,失踪六百三十七。”

    田横也站起来,苦笑一声:“我第一日便设计除掉了沙达鲁,以致这几日西塬战事颇平,战死二百六十二人,伤百四十一人,无伤重难行者,亦无失踪之人口。”

    李恪把这些数目一一记录,看了陈平一眼:“民夫?”

    “死三千六百七十七,伤四千二百六十五。民夫队如今士气低迷,如登城之事,若无兵刃在后,几无人从……”

    “民夫又不是战士,该鼓的血勇不曾鼓,该见的修罗场却一场不落,自然会士气亡佚,这不奇怪。”李恪重重捏了捏眉头,“且不说其他,三日血战,损兵九千六,几近万人。也就是说,我们手上的可战之兵余不足七成。平,各队损伤如何?”

    陈平向着众人环一圈拱手,嘶声回应:“战前平戎一十三队,九队轮战,有一队战损八成,一队六成,还有三队损兵五成。依我所见,这五队可以合为两队,而且库中弩矢业已不足,便是平戎的编制留下再多,于守城时也起不了大用。”

    李恪默默点头,随手在简上标了几笔,示意陈平继续说。

    “轻骑三十队,轮番上城,各有损伤,但因为不像平戎长时间顶在城头,大损反而有限。战至今日,加上前几日东塬夜战的损耗也仅有六队需要撤销编制,只需要合补一番,凑二十队全无问题,而且狼牙充足,士气高昂。”

    “角君对轻骑的依赖可以更重一些。”李恪用笔杆敲了敲简,疲惫说,“有谁知道匈奴的损耗么?大致亦可。”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沉默。

    陈平见李恪面色难看,就硬着头皮解释说:“最早见到匈奴十六万旗,至今日露了十二面,具体损失当真不好估算,烧掉的杀掉的,还有被大弩轰成肉泥,尸骨无存的……便是有心,亦无从计数。”

    李恪不由抹了把脸:“定守三十日,如今才是第九日……从设计目标来看,冰墙本要在鏖战十五日左右才开始二度修缮,可是今日我们就已经把最后的手段用上了。土石未及夯实,耐用不如坚冰,像这样的强攻头曼只需再来一次,冰塞即倒。”

    一股决死的氛围在帅帐当中弥漫开来,年轻的柴武猛一拍几案,高声求战:“尊上,不若就趁此次战歇吊开城门,让我带着白狼营埋伏出去!我只需要五千平戎襄助,待战起时,直扑头曼……”

    “那就连收尸都省了。”李恪斜着眼睛看着他,“等你死了,匈奴人会穿着白狼营和平戎的装具来攻城,到时候弩箭不足,狼牙不利,大伙一拍两拉倒,一块完蛋。”

    话及至此,李恪啪一拍手,满帐当中登时便溢满了压抑不住的笑声。

    可笑完了,他们依旧要面对眼下严骏的局面。

    李恪叹了口气,点着竹简一字一顿道:“转帆,摆锤都要重新装配,城头上那些烂掉的毡毯也撤下来,换成羊皮,别担心浪费。此外,大弩和抛石机分作五组拆解保养,能修缮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再遣人夜吊下城,尽可能把战场上的弩矢收集回来,越多越好……”

    陈平一件件记下,记完了,他抬头看着李恪。

    李恪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幽幽说:“把霸下和机关车整备好,再抽出三队平戎,五队轻骑,与白狼营一样,皆不再列入轮替当中,只在后营安心休息……”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角一掌就拍碎了面前的矮几,指着李恪怒发冲冠:“李恪,你欲逃耶!”

    李恪冷冷看着他:“我欲逃又不是什么新闻了。今日我话便放在这里,待到冰塞无守,我不会等着头曼推到塞墙,我会自个儿推到它,然后带着扶苏不计代价突围出去,就此回转河间,再不理会这匈奴的破事!”

    苏角气得嘴唇发颤,指着李恪,大口喘息:“我还道你是个英雄,你如此作为,实乃……实乃……”

    “田横、柴武、陈平听令。”

    “臣下在!”

    “我有一面白底黑字的帅旗,待见到此旗张挂,立刻弃掉守备各军,秘至霸下候命。”

    “嗨!”

    苏角锵一声抽出直刀,大步迈前。可他连一步还未踏出,便有田横执剑,柴武执刀,一前一后将他包夹在中央。

    李恪高居在正席一动不动。

    他轻声说:“公子,把蒙恬予您的密令取出来吧。要不现在就夺了我的军权,要不今日就当着众人的面烧了,否则帅帐不定,头曼就是不来,我们也已经败了。”

    扶苏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说:“恪,别逼我,你明知那密令我取不出来。”

    “我真不知道。”

    “一件去岁九月就已经烧了的东西,你叫我一时半刻从何处去取?”

    “诶?”李恪愣了半晌,好险才没问出一声“真的?”。

    帅帐当中片刻凝滞,八面玲珑的陈平当即拊掌大笑。他一边笑,一边走进战团,把田横的剑,苏角和柴武的刀一一掰回鞘中。

    他把苏角强摁回座位,不顾礼仪坐倒在苏角对面,诚心说:“角君,苏将军!你我相交时日不长,然三日血战,我调兵,你遣将,亦不曾出过半点纰漏。弟心有言不得不吐,不知兄……可愿侧耳一听?”

    “且言!”

    陈平笑着拜谢。

    “你方才言尊上英雄,此言我不认同。尊上是何人?墨家掌教,世之夏子,其善战,却不止于善战,河间郡如今之风华繁盛你可见了?九原较当年河间犹如天渊,你掌九原多年,九原又可曾繁华过一日?”

    “我是将军,不擅政事!”

    “你是将军不擅政事,上将军是将军亦不长于政事,然尊上……你不能将他也视作将军吧?”陈平掸了掸衣襟,对着苏角长身一拜,“陛下言,尊上有商君之才,商君于秦有强国之功,大秦上下七世烈勇,可将商君视为将军?然商君善战么?善吧?”

    苏角张了张嘴,久久没有吐出一个字眼。

    “再说扶苏殿下。殿下是大秦的皇长子,大秦至今未有太子。苏将军,依你所想,待陛下百年之后,你是希望殿下先陛下而去呢,还是继陛下之志?”

    苏角瞪大眼猛地扫过帐中众人,发现除了扶苏坐卧难安,整个帐中居然没有一人表现出异样。

    他的心中陡然升起明悟。

    墨家……居然这么早就已经选定立场了么?

    陈平面带浅笑,声平而静:“此番作战,成则利,不成亦无害。突围之时,平可死,武可死,横可死,你亦可死,唯大秦未来至尊与相国不可死。此,国之续存也。”

    一字落地,田横与柴武一左一右站到了陈平背后。

    陈平面色阴沉似水,吐出的话字字如刀:“苏将军,我记得……你还不曾有过主家吧?今日正当黄道吉日,你就不想从心一遭,俯首认主?”

    此言一出,扶苏的身子猛地一颤,当即就要站起来,可李恪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一双大手摁在他的肩膀,让他一动也动弹不得。

    苏角满头大汗,踌躇半日,突然就松了口气。

    他站起来,走到扶苏面前,面容肃穆大礼稽首。

    “臣,苏角,山野村夫,无用之人。年少时得蒙氏诸君所重,用以为卒,侥幸积功至副将。然臣之魂灵无所归也,恬、毅二君不喜用也,孤魂野鬼,飘飘荡于北也。今臣又幸,能随殿下北征,一路所见,心悦诚服。殿下奋士而仁,有当世明君之气象,臣亦愿伴殿下左右,甘为家奴,请……殿下成全!”

    扶苏惊惶地看了李恪一眼,却见李恪早已侧着身站到一旁,微笑着对他轻轻点头。

    这一笑好似给了扶苏直面未来的无尽勇气。

    他深吸一口气,正声回应:“角,我的臣下不该跪拜,不该卑颜。你是勇士,便当如勇士般立在我的面前。今日我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你,你……莫要负我。”

    “臣……唯!”

    苏角涕零,投地,泣不成声。



第六三九章 秦军娇贵了
    大好的艳阳天,李恪佝着背,袖着手,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得虎目含泪,双眼通红。

    他想睡觉。

    三天三夜睡不过两个时辰,整个精神一直紧绷,如今好容易松下弦,尤其是根本不知道这根弦究竟能松多久的情况下,他只想睡觉。

    问题是扶苏不让他睡。

    大秦的皇长子才得了家臣效忠,如今精神极度亢奋,整个胸腔都塞满了倾诉的**。

    这**驱使着扶苏,让他像个神经病一样把累得要死的李恪拖到狼居胥的半山腰,直达当日兽雉起飞的那个平台,然后屏退左右,开始沉默。

    这真是见了鬼了!

    在草地上,斜倚射架,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对面而坐。

    李恪看着扶苏,扶苏看着李恪,李恪微微点起头,扶苏脸上就起了微笑。

    他刚想感慨知己难求,突然就听见了细弱的,微不可查的呼噜声。

    啪!

    李恪委屈地撅起嘴:“你拍我腿干嘛?”

    “此时此刻,你怎能睡得着!”

    “我三天没睡了,什么地方睡不着!”

    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怼得扶苏瞠目难言。

    扶苏结巴了半晌,突然就叹了口气:“恪,何苦如此?”

    李恪不由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公子诶,你觉得苏角认主,真心耶?假意耶?”

    “认主之事有天地为证,何人敢以此作假?”

    “既然是真心的,我又哪儿来何苦?”李恪把身子摆侧,从斜倚射架换作背靠,又改一个舒服的坐姿,这才继续说,“公子,你是大秦的皇长子,皇天贵胄,举世贤名,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的身后有门生故吏满朝野的蒙毅,有手掌三十万精锐边军的蒙恬,还有我,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墨家钜子,当世圣人。”李恪戳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痞赖相,“你以为苏角今日是被逼的么?他是蒙氏一系的将领,不跟从你还能跟从何人?”

    “可跟从与主从毕竟不同……”

    “是不同。”李恪拔了颗草含在嘴里,“他跟从你,若你失势了,他还可以去他人的莫府做一个不掌兵权的莫臣。他追随你,你若失势了,他就死定了。”

    “你既然看得到这些,何以又说他不是被逼的?”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可思量过,苏角为莫臣何用?他就是个带兵的猛将,与旦一样天赋异禀。若是有朝一日真剥了他手上的兵权,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疲劳让李恪今日说起话来格外放肆,只想快些把扶苏说通,好早早回去睡觉。

    他步步紧逼道:“苏角不愚,不怯,亦不惧身死。他执意要死守狼居胥,就说明他把前程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重得多,今日他以我为台阶向你宣誓效忠,也不过是因为在他心中,如此更有助于前程官途罢了。”

    “如此而已?”

    “本就只是如此而已。”李恪嗤笑一声,“你以为今日之苏角的分量很重么?自出兵起,我用平戎皆以千人为队,不设常曲,今日他从,你可用他,倚他,少些信他。今日他不从,我便是在帐中阵斩了他,平戎上下也不会多起一丝波澜,你相信么?”

    扶苏并没有回答,他愣愣看着李恪,轻声呢喃。

    “今日之后,我用他,倚他,少些信他……”

    “是啊,他是因势利导之人,有忠无义,与夜夜在你帐外戍守的蒙冲是不同的。”

    “那你呢?”扶苏突然问。

    这一问,终于轮到李恪愣住。他沉默半晌,轻声回答:“你除了可以信我,旁的……最好自去考虑。”

    ……

    天昏地暗的一觉睡了足足八个时辰,李恪从榻上醒过来,浑身上下爆出一顿噼里啪啦的乱响,只觉得哪儿哪儿都是酸胀疼痛。

    他呲牙咧嘴爬起身,就着榻边的水盆洗一把脸,这才觉得精神振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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