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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火焰越来越小,烟气越来越淡,漫天黑云被天地间游荡的信风撕散,阳光主宰人间。

    李恪背着手静立在令台,眼看着远处匈奴的阵型像水母似探出密集的触手。

    他们以百人为单位,肩扛着长长的云梯,云梯后是摩肩接踵、弃马待战的匈奴勇士,一眼望去,无从计数。

    “恪,看来头曼准备强攻了。”扶苏说。

    李恪点点头:“摆锤准备,长镰、撑杆上墙,各军戒备。通令将台,要把握好替下来的兵队人数,及时补充备军,不需另行通报。”

    令兵抱拳,领命而走。

    李恪长叹了一口气,悠悠轻喃:“这才第五日……”

    “云梯队!冲锋!”“呜!!!”

    苍凉的号角骤然激烈,匈奴冲锋。

    只见五十路云梯以十路先行,小步缓跑,十路之后又是十路,再之后则是数千个叼着短剑,手执弓箭的蛮勇,他们发起了第一波冲城。

    苏角昂首站在城墙的正中:“轻骑在前,平戎居后,弓两段射,弩三段射,备!”

    一声备令,一千轻骑当即依着箭垛,分作两列抵背而立,同是千人的平戎一分为三,从轻骑的缝隙中行蹲站二姿。

    这是李恪教给他们的战法,只需凭借少量的人数,他们便可以在狭窄的距离内组成密集的箭阵,让对手寸步难前。这一点早就在多日的训练和燕然的战场有过明证,每个战士都对此深信不疑。

    对面的匈奴越跑越快!

    八百步,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城墙两头的距哨第一次升起红旗,紧接着,李恪的令台也升起穷奇大旗!

    分布在城墙背后的大弩射台令声急起。

    “距离四百三,仰角五,配常矢,无令不止!”

    “放!”

    儿臂粗的弩矢嗡一声高飞激射,飞不多远便坠下来,向着匈奴密集的阵势直飞。

    领头的匈奴瞠目高喊:“大弩!散开!”

    云梯队急惶惶散开,避过大弩直行的通道,露出他们身后猬集一处,一时根本无从散开的步卒本阵。

    绝望的哀号!

    那哀号不过急促的一声,声音的主人便被大弩贯穿,撕成碎片!

    撕开他后,大弩全无止歇,就像把锋利的凿子凿进中阵,剌出五道用鲜血和碎肉铺出的小道。

    那小道的尽头,是四五个一串,或死了,或未死的牧人!

    惊惶的牧人滞住了,还未想明进或是退,便有第二枚矢从天降临,在更密集的阵中划出更血腥的创口。

    哀号,惨叫,泼天的血肉溅洒四处,疾奔的云梯越跑越远……

    有人开始逃跑。

    第一个兵卒转身逃跑,带动上百兵卒转身逃跑,他们跑得跌跌撞撞,弯弓和短剑被随手丢弃在草地上。

    可随后,他们就遇上了第二梯队……

    “单于有令,进无退,退则杀!杀!”

    漫天的箭羽迎面攒射,当即便把跑得最快的那几人射成刺猬,逃跑的匈奴跪倒在地,很快便被潮水般的进兵推倒,淹没……

    他们无处可逃,唯有转身,前进,被秦人杀死,或是被自己人杀死!

    那就……杀吧!

    ……

    头曼的决心远远超出了李恪的预料,李恪估计,这一波攻势他可能动用了超过三万人,组成潮水般绵密的线形方阵,挤满了算不上宽广的塞前草场。

    五百步外,大弩激发,两百步外,抛石启动,进入到百五十步,布置在城墙上的平戎弩阵开始投矢。

    “一组,射!”

    “一组上弦,二组,射!”

    “一组压矢,二组上弦,三组,射!”

    周而复始的军令,一声一声的“大风”,秦军用骑弩在射程的半数位置发起轮攻,用暴雨似的矢阵让第一梯次的敌人连人代梯撞得粉碎。

    可转瞬间,第二梯次又扑了上来,像看不见前方的惨状一般,顶着大弩,顶着抛石,顶着矢阵奋勇前冲。

    这是死亡铺就的五百步行军之路,整个第二梯队就陨灭在百五十步到百步的短短距离。

    他们把第三梯次送进了百步之内,数息之后,第一枚反击的狼牙射穿了一个轻骑的咽喉。

    五十步!

    “二段射,放!”

    真正的厮杀开始了。

    墙上的箭羽越见密集,墙下的反击越见犀利,不断有秦军从城上跌落,属于第五梯次的云梯终在这遮蔽日头的箭羽中架上了冰塞的城墙。

    “登城!登城!”

    到处都是声嘶力竭的喊叫,匈奴的战士弃掉弯弓,撑起皮盾,矮着身子爬上云梯,向着横亘在眼前的冰塞发起了第一波冲击!

    那些立在城头上的奇怪机关突然动了。

    两丈来高的圆木立在城墙外檐,突出墙体,上面架着更高几分的龙门,龙门中心一方吊索,吊索的另一头装配着形似【干】字的摇锤。

    吊索猛然放松!

    那【干】字摇锤倒下来,以底杆处的关节为中心作起钟摆运动,六根摇锤势若风雷,用最直接的蛮力把坚实的云梯砸断,砸毁!

    眨眼之间,二十架云梯损毁大半,百秦人列队,手执撑杆支住剩下几架云梯,敢死之士探出脑袋伸出长镰,一勾手便把云梯上段的固索搅成两截。

    云梯的标准结构是两段固索,一段在上,一段在中,搅断了上层固索以后,秦兵并不是徒劳地把云梯向后推,而是斜向侧推。

    三五根撑杆,几十人用力,再有射手舍生忘死狙杀城下之敌,不一会,那剩下的云梯便歪斜着滑倒,折断,再无一架得以幸存。

    第五梯次彻底失去了登城的机会。

    源源不断的后军推搡着他们挤向城墙,第六波云梯上城,摆锤再次建功,可撑杆却无法再向刚才似推倒云梯。

    城下的人太多了,抓着抱着压着挤着,绝不让中段失去固定,更不让支脚挪动半分。

    匈奴登城!

    第一个登城的匈奴一跃上城,还不及看清城上动静便被撑杆一棍扫下。

    那探出去的撑杆被后面的匈奴抓住,几人合力把持杆秦卒拽落城头,一翻身便登上城头大肆砍杀!

    这是一个信号!

    在匈奴的本阵中,头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李恪……为了登你的城,本单于足足损兵万二千人。但本单于毕竟还是登上来了……没了器械之力,射程之远,你这小小的冰塞,还能阻我几时?”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话,大秦本阵的抛石停歇了片刻,接着,数十个燃着火苗的羊油桶高高飞起来,半数飞往两百余步,半数阻在百步距离。

    新的火墙燃了起来,虽远逊于先前用于止战的规模,但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却更显出爆烈与残忍。

    畏火的天性把匈奴的阵型生生掰成三截,冥冥之中,头曼似乎听到一个年轻的,玩世不恭的男人声音在笑。

    他好像在说:“我屠了百万牛羊来收集助燃之物,似这等大小的火,够放几十场……”

    一口急气从头曼的心口直涌上来,他张开嘴,嘶声而出!

    “那是我的牛羊!!!!!”




第六三五章 韩信归国使咸阳
    三十七年四月,韩信归国。

    想去岁七月,两万河间军出月氏求战,九个月间转战千里,大小四十一战,仅尝一败,斩首二十四万级。

    月氏胆寒,王庭三迁,在韩信的淫威下彻底丢弃了河西之地,向北避往弱水与籍端水之间的平原,王庭上下再无求战之声。

    韩信在青海之畔立下大营,代将令,命贺兰校尉江隅引军一万驻守主持归化之策,自己则带着乌鹤敖急回河间,直上空虚多日的狼山还军。

    无人质疑这样的决定。

    因为李左车先一步回来了,如今河间上下军民尽知,将主李恪和殿下扶苏正引弱兵死守在狼居胥,准备以身作饵,为平灭匈奴创造决战条件。

    此次决战,河间当有倾军驰援之准备。

    李恪留在河间的智力团终于在不引人怀疑的前提下完成了河间驻军的全面更替。

    现如今的态势,季布守贺兰断绝北地,由养守白于正对王离,宗室出身的江隅和他的亲信军卒留在青海弹压月氏各部,而立场飘忽,与大秦宗室忽近忽远的乌鹤敖则杵在狼山,面朝着无边无垠的北方大草原,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下达的驰援令。

    归国以后,韩信在磴口县汇合李左车同往塞上,他们在塞上城呆了不过两个时辰,连夜也未过,便马不停蹄赶往直道,沿直道南向,急匆匆奔赴咸阳。

    咸阳上坂,李信私宅。

    池鱼之殃的李信一身宽袖居服,懒洋洋坐在院中自斟自饮。

    始皇帝给他的新任命是为皇子师,更准确地说是为皇孙师,而且是全职,所以他离不得咸阳,管不得朝政。老人家三起三落倒是颇想得开,舔着脸去了两次扶苏府上,但是辛凌……

    辛凌的原话是这样的,耳聪慧,不愿有误,请回……

    堂堂陇西侯就这么被赶了出来,前后连杯水酒都没蹭到,李信脸面下不去,又不能跟个孤守的女人置气,就带着亲随去了趟上坂辛府,把中尉辛腾的书房砸了个零七八碎。

    舒爽了……

    舒爽之后,李信就开始了修身养性的闲居生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中访客除了蒙毅再无别人。倒是住在塞上城的小女儿子楣带着外孙来过几趟,虽进得了大门,却根本见不着这位因为贤婿受了好些气的老大人。

    而现在,贤婿自己来了。

    已喝出三分醉意的李信举着盏愣了半晌,令中门打开,中厅迎客。

    韩信和李左车联袂而入,在中厅外见着了倚门而立的李信。

    “小婿见过岳丈!”“侄孙见过大父!”

    李信眯着眼,冷瞅着这两个名义上陇西李氏最有天赋,也最有前途的年轻人,呸一口啐在地上。

    “二位高才在河间过得风生水起,如何能想起来这是非之地,寻一个赋闲老人的笑闹?”

    差不多揖在地上的韩信和李左车偷偷对望了一眼。

    老大人不开心啊……

    韩信拿屁股拱了拱李左车,李左车当仁不让,直起身子。

    “大父,恪弟叫信领兵去月氏,就是为了将月氏遣往匈奴的援军逼退,谁知到信竟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越战越远,把整个河间拖得苦不堪言,连辖郡建设都受了影响!您得说说他,有这一遭,恪弟以后如何还敢用他?”

    韩信是想让李左车给他说情的,谁能想到李左车开口就对着兄弟两肋插刀,居然一句也不向着他说话。

    他急了,也直起身子,一迈步把李左车挡在身后。

    “岳丈,河间之地俱是俊杰,小婿的年岁不小了,投奔尊上又晚,至今还与年不足二十的柴武同为军侯,还不受重用。此番尊上北出,带着柴武,却留下我,可见一斑。”

    他喘口气,转一转眼珠上前扶住李信。

    “岳丈诶,尊上用我是看您的面子,尊上用我亦是无人可用。如此机会小婿若都不抓住,此生如何能为子楣和孩儿挣来高爵显贵?”

    李左车一巴掌排开韩信的手。

    “大父,休听此子胡言乱语。恪弟不重他?若不重他,如何连虎符都托付给他,河间军四万健卒其皆可用,不需通报!此等恩厚,当世仅见啊!”

    韩信气急道:“厚与不厚你心自知!我乃军师军侯,大军莫府北向,陈平、田横、柴武随军,唯我一人被留下来。如此也敢称厚?”

    “恪弟心思……”

    “够了!”李信吹了吹胡子,气哼哼瞪着面前两个小辈,“俱是沉稳干练之人,便是为了逗我开心,也不该似这般作态!过犹不及,你等之耶?”

    两个人当即就不闹了,各退一步并肩而立,一揖:“小婿/侄孙知罪。”

    没来由的,看着两个人死乞白赖的样子,李信居然觉得气消了……

    他觉得自己着了道。

    这二人现在不倚着陇西李氏的权威过活了,连带着对他这位李氏家主的尊谨也少了许多,一言一行全是计谋,年岁愈老,性子愈平的李信如何招架得住?

    他端起架子,哼一口热气:“忽而擅出,忽而死守,李恪究竟作何打算?”

    韩信深吸一口气,面色彻底沉静下来。

    “不敢有瞒岳丈,尊上死守狼居胥是昏招,可那是陛下之愿,蒙恬之谋。他若不做,殿下与平戎军……”

    李信的眉头一下皱成川字:“李恪掌不住麾下?”

    “令行禁止,一意而行。”李左车苦笑着解释,“然恪弟本意是要陈旦之破狄军,结果却调来了苏角之平戎军。其中之意,大父,需明说么?”

    李信呐呐怔了半晌:“蒙恬……不想竟能如此刁钻?”

    “此事大父莫非不知?”

    “只知李恪不愿用上郡兵卒,却不想各中还有这等波折。”

    李信叹了口气。

    陇西李氏与赵郡李氏的关系一直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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