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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也有人说,始皇帝这次病得极重,所以才匆忙册立了太子胡亥,这次急急赶回咸阳,就是为了料理后事,保扶自己选定的二世平稳登记。

    更有人说,始皇帝早已经死了。胡亥并赵高、李斯二人矫诏,欲暗害始皇帝选定的公子扶苏,蒙毅、羌瘣不愿苟同,已经被谋逆之徒生生勒死在沙丘宫中。

    谁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消息才是真的。

    流言止于智者。

    为了验明事情的真伪,大秦悬赏位列第三的祸国大贼张良乔装打扮重新回到内史郡,就在函谷关附近的山林之中,目送着始皇帝的车驾徐徐走出函谷关的幽深谷道。

    “车队过半,你看出甚来没有?”盖尤穿戴斗笠蓑衣,挂着腿斜靠在树梢上问。

    张良缓缓摇头:“车马、旗帜、布阵、行速皆无不妥,我只知胡亥矫诏一事,若无意外,当是假的。”

    “哦?你见着始皇帝了?”

    “始皇帝如何见得到。”张良哑然失笑,“不过我见到总领护军的羌瘣了。”

    “国尉瘣?”

    “就在中阵排头,旗鼓阵后。”张良遥遥指着一个身穿精甲的老人,“此人乃始皇帝最信重的亲近护卫,曾常年担任卫尉一职,他还活着,便足以说明矫诏一事做不得真。”

    “那始皇帝究竟是病重还是病轻?”

    “说不好,不好说。”张良抻了个懒腰,“更何况,胡亥不矫诏,也不能代表始皇帝还活着。”

    盖尤挑了挑眉毛,突看到山下车队停驻,有一员彩衣骑士自咸阳方向疾奔而来,在斥候阵前滚鞍跪倒。

    由斥候急向后阵传令,不一会儿,胡亥、赵高、李斯、羌瘣、赵建、蒙毅,三公九卿并太子齐出,越过斥候一直来到骑士面前。

    张良皱着眉头:“那骑士……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一个令兵而已,你也见过?”

    “能让三公九卿抛下始皇帝去迎,哪可能是区区令兵。”张良看着山下,长声感叹,“真想知道那骑士在禀报甚事……”

    这话还未落,张良就见到胡亥大怒而起,一脚把骑士踹翻在地,那骑士缩在一边不住地叩头。

    张良看着这一幕,突然间恍然大悟。

    “我记起来了!此人……是始皇帝的御前近侍,韩谈!”

    盖尤勾着树枝,像蝙蝠似倒挂下身体:“始皇帝还未回宫,御前近侍却从咸阳来?你记错了吧?”

    “如何记错?那时你我借宿在李斯家中,这韩谈不慎引得斯特大怒,就是像今日这般,一个怒踹,一个叩首,何其相似也!”

    “就算你不曾记错……区区一个人见人欺的阉宦,你乐什么?”

    张良大笑摇头:“你不懂,你不懂!尤,我欲请你往西北一行。”

    “西北?去找李恪?”

    “正是!始皇帝下了一招妙棋,扶苏此番必死无疑,你替我去看看,李恪到底死了没有。若是他也一道死了……大事,近矣!”

    ……

    十一月初九,始皇车驾昼归咸阳,发丧,昭告天下。

    次日,胡亥即皇帝位,称秦二世。初令便夺了先皇帝纪,改始皇帝三十八年为二世元年,以示二世承先帝之懿德,大秦盛世,万代永昌。

    天下素缟,满城挂绫。

    胡亥一身皇帝冕服,背手站在咸阳宫的南城楼子。

    赵高在旁轻声劝慰:“陛下,夜凉风大,还是早些回阿房去,皇后还等着宫门落锁,关起门来为陛下贺登基之喜呢。”

    胡亥冷笑了一声:“贺?这身冕服合该为朕所得,有何可贺!”

    “是,陛下说的甚是。”

    “假……”

    “陛下!”赵高慌忙唤住胡亥,“陛下如今天下至尊,这戏言的闲话可再称不得啦!”

    胡亥很满意赵高的恭顺,点点头,轻声说:“那便这般。有外人时,朕称您太仆,高卿,无外人时,朕还是称您假父。您是朕唯一信赖之人,甚李斯、去疾、羌瘣,皆先皇之臣,或忠于大秦,却不忠于朕。”

    赵高为难地看着胡亥,还要拒绝。

    胡亥摆摆手拦住他:“朕是皇帝,金口御令。太仆,你欲拒令耶?”

    赵高唯有长揖拜谢:“臣,接令!”

    “太仆,看看这八百里的咸阳。满城银纱,有月有缟,何其壮观也!”

    赵高坠后在胡亥半步,掂着脚眺望上坂风景:“先皇帝乃世之圣主,功盖三皇,德过五帝,草民黎庶哀其逝,也是应有之理。”

    “应有么?”胡亥不屑地摇了摇头,“朕当不逊于彼,太仆可愿助朕?”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胡亥畅快大笑,“太仆,等蒙毅殉葬,朕会将郎中令之位予您。郎中令乃百官之师,您在位上,得替朕多选些可用的干才,备着替换那些先皇老臣。新朝当有新气象,一群老臣暮气沉沉,如何能替朕分忧?”

    “臣必定尽心而为!”

    “还有李恪与扶苏……”说到李恪和扶苏,胡亥突就变得咬牙切齿,“此二人朕誓杀之!太仆,可有良策?”

    赵高张了张嘴:“陛下,李恪手掌着西北十六万大军,墨家如今又是大秦兴盛之保障。杀扶苏应有之理,若是轻易杀了李恪……”

    “天下才子何止李恪!天下学脉又何止墨家!朕乃天下之尊,杀他如何?朕便是剿灭了墨家,莫非这大秦便存不得了么!”

    “大秦……”赵高的额头隐现冷汗,“有陛下在,无论有无李恪,大秦自然都能昌盛无碍。”

    “朕便说了嘛!”胡亥一把攥住赵高的胳膊,“太仆,可有良策?”

    “臣……有上中下三策。”

    “哪三策?”

    “为上策者,诏书晋李恪彻侯,再秘令其杀了扶苏,提头献主。待其往归咸阳之事,陛下便赐鸩酒将其毒死,如此可保天下太平无事。”

    胡亥认可点头:“中策呢?”

    “中策者,重金暗遣刺客豪侠,往西北……”赵高抬起手,轻轻在自己喉咙一抹,“如此西北虽会有短暂乱事,然陛下只需遣奉子将军去往弹压,乱可止也。”

    胡亥继续点头:“下策呢?”

    “下策却是下下之策。陛下可令北军返咸阳,再征召勇武才士十三万,凑整三十万大军,交予上将军离。上将军离乃军中宿将,又是国舅之尊,以二敌一,此战当无悬念。”

    “既然无悬念,太仆为何说此为下下策?”

    赵高叹了口气:“北军,西军皆大秦干城,自相残杀,损的总是大秦的国力。”

    “那南军呢?朕记得,上将军佗那处,还有大秦五十万劲卒?”

    “五十万之数确是不错,然岭南未平,南军较之西北二军,战力又远逊之,劳师远征,当不得大用。”

    “原来如此!”胡亥恍然大悟。

    “那……敢问陛下,上中下三策,陛下中意何策?”

    胡亥奇怪地看了赵高一眼,一下子志气满满:“太仆为朕绞尽脑汁,思得的计策朕岂能浪费?朕乃天子,用计自然是三策齐出!朕倒是想看看,待朕雄武催城,那李恪还能有何处可逃!”

    赵高傻眼了……




第六六四章 人心惶惶
    十一月,草原寒冬。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自漫天的阴云飘落下来,积在地上,与无垠的雪原融合一处。

    有宽大厚重的分白车引领,在李恪的军队当中,这样的天气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阻碍,虽说行得慢些,但是数百人的小股部队至少能做到畅通顺行,而且阵势严整,纹丝不乱。

    李恪斜靠在车辕上,望着天色,发着癔怔。

    抬起臂,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探出鹤氅,截住一片或是两片雪花,看着六棱形的雪绒慢慢融化,在体温的烘融下,最终化作一颗晶莹水珠,这便是癔怔。

    沧海嫌弃地抬起屁股,想把他挤下车辕,偏李恪下盘稳健如松,再一看,原来他打开始就把自己嵌在沧海与车厢的支条中间,两厢有靠,自然安若泰山。

    “沧海,你可知天上降雪,何以天生就有绒花之相,鬼斧神工,技赛匠师?”

    “因为天爷闲得慌?”

    李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才闲得慌!断指接上了么?”

    沧海得意地抬起那过得木乃伊似的右臂,肱二头肌一股,酱红色的血就从绷带的缝隙里飙出几柱,看得人胆战心惊。

    “喂!伤口裂了,伤口裂了喡!停车!蛤蜊呢?曜!速唤蛤蜊过来,沧海这家伙又把伤口弄崩了!”

    沧海似乎对李恪大惊小怪的态度格外满意,枕着胳膊冲车厢一靠,安安稳稳静等着蛤蜊来给他处置伤口。

    有件事他一直未与李恪说。

    在截断扶苏自戕的过程中,他的右手小指齐根而断。虽说赖着蛤蜊的医术和李恪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断指勉强接上了,但好好的小指却再也使不出一分力。

    小指有扼关之功,于他一身武艺而言,就如后军校尉谨守大营,现如今后军群龙无首,他少说废了三成功力。

    他觉得这件事不该让李恪知道,蛤蜊也是相同的思量,在这件事上,二人同心同德,只瞒着李恪一人。

    不远处的扶苏裹着鹤氅靠上前来。

    “恪,车驾怎么停了?”

    李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还不是怪沧海!好好的皮肉还没长结实,非在那儿亮什么肱二头肌,伤口崩了吧……”

    “宫……什么机?”

    “就是晨起鸡鸣。”

    “原来是学鸡鸣!”扶苏恍然大悟。

    车驾处乱糟糟的,蛤蜊、应曜正带着助手随从把沧海架进车厢。

    才好的伤口崩裂,意味着得把绷带解开,拆除缝合的鱼线重新料理伤口,就算沧海从不接受麻醉,这个过程至少也需要半个时辰。

    李恪索性跳下车辕,与扶苏并肩而行,一同走到队首分白车处,寻求难得的片刻安宁。

    分白车静静停着,梭型的车首紧贴着半人高的积雪,让人尤为直观地感受到那种行于坑道一般的特殊状态。

    扶苏抬手抓了一把落雪,哈一口气,含进嘴里。

    “恪,每次见到分白车,我对墨家之于大秦的意义便有一次新的认识。此车与霸下不同,霸下太过迷幻,总叫人觉得不是凡物,然分白……一个木箱,两块置板,区区凡物到了你们手中,却可使天堑通途,这才真正叫人心叹。”

    “嘁。”李恪不屑地撇了撇嘴,“墨家的机关本就是凡物,何来迷幻之说?道法自然,大自然本就有鬼斧神工之力,便是只取其万一,人的力量也将比现在强大许多。”

    “或是吧,反正你看到的,我总是信的。”扶苏淡然一笑,“七郡将守到了几人?”

    “苏角不是早将信传你了么?”

    “还是想听你说说,角这人忠义足用,但行事相人直来直去,容易浮于表象。”

    李恪意外地看了扶苏一眼:“好吧,我再与你说一次,七郡之郡守、将军皆至。其中西海郡到得最晚,北海郡到得最早。”

    “何以?”

    “苏角给你的密报里是不是以为北海最近,西海最远?”李恪突然好奇问了一句。

    这一问登时激起了半日的苦笑。

    扶苏摇着头意味难明:“倒叫你猜着了……他也不想想,若论距离,河间距定北仅次于西海,因何陆衍、季布却能第二个到?”

    “因为河间稳定啊,便是走了他们两个,日常政务也能运转,调兵布防也无碍。”

    “是啊,河间稳定,比不得其他六郡,一应皆新。”

    李恪摆了摆手:“我将令才至,江隅当即就把军队交给由养善后。可见为了抢下这个第一,他真是连大军开春的打算都顾不上了。”

    “隅乃宗室,宗室自有得信的渠道。想来你在阴山关的作为他已经多少知道了一些,生怕你摘了他的脑袋立威。他如此殷勤与其说是忠表,不如说是自保。”

    “自保……”李恪叹了口气,“韩信晚至,是因为黄冲坚持郡守要往咸阳上计,为劝服他,韩信委实费了不少力气。司马欣往定北,一路上磨磨蹭蹭,直到程家信至,这才加快脚步。还有冯劫……苏角给你的密报当中有没有提及,冯劫本打算潜逃来着,如今已经被他软禁起来了?”

    “说了。西军七郡人心惶惶,董翳北上,护军带了整整一部,至今也不愿入狼居胥大营。你一手提拔的张迁显得犹豫,嬴敖倒是没心没肺,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故作憨直。”

    “乌鹤敖夷狄出身,为人精明得很。先皇虽赐予他嬴姓,却未许他入宗室。他在咸阳无人可依,二者选一,自然我们这两个老主顾更亲近些。”

    扶苏哑然失笑:“好好的军国大事,到你口中如同奸商议价,锱铢必较。”

    “从政、经商,本就是一样的路数。我敢说若是你敢叫商人从政,这天下没有多少法吏斗得过他们。”

    “墨者呢?”

    李恪自信一笑:“墨者是否能在朝堂站得稳,不在己,在君。”

    “也是……”扶苏沉吟了一会儿,“恪,人心之事,你打算如何收拢?”

    “大秦勋贵需你去安抚,只需说通了冯劫,这些官吏大体就能踏实下来。宗室……西军里头宗室不多,基本全在江隅军中。他们是嬴姓之人,便是一时从贼也不虞家族失势,所以他们只担心自己的安危。墨家你勿需担心,至于其他学派士官……”李恪望着长长的车队,“待他们见着了我带回去的东西,想来你收服他们就容易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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