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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帝国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录事参军

    又见长街之上,奔驰着一匹雪白骏马,马上锦衣少年郎,冠上明珠如斗大,看似鲜衣怒马的公子,但那手中寒森森陌刀,便如收割人命的镰刀,白马所至,锐不可当,闽卒马步,尽皆授首,便是那全身贯甲的甲士,被那少年郎刀锋抹过,也如朽木般碎裂。

    少年郎身后,数十轻骑挥舞马刀,四周奔逃的兵卒,逃得稍慢,便被围猎,仰头便是漫天的刀影砍下,惨叫中仆倒。

    晋江王府城楼上,留从效远远看着那策马驰骋万千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少年郎,脸色阴晴不定,眼中,隐隐的惧意,袖中,微微颤抖的手,麾下却不会注意到。

    怎么也想不到,葛家的运钱车怎么就内藏甲兵,入城之时突然发难,北门立时失守。

    虽然料定东海公在等唐主喻旨,但留从效也再不敢轻视这东海公,一边向吴越求援,探马也早就遍布城北百余里,但唐兵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杀到,完全没有探马的一丝警讯,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些探马,都已经被杀光。

    但是,这怎么可能,探马都是轻骑,远远看到唐兵踪影,又怎么会一个也逃不回来报信?

    不过,眼前并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惊天之变下,便是这晋江王府墙高溝深,但真的能守的住么?能阻挡住他吗?

    远远的,望着那街巷中来回冲杀的少年郎身影,留从效眼皮一直在跳,又回头,看了看城墙上弓兵,他们人人脸上,都有惧意,留从效心中长叹口气。

    “董三郎去了!”站在留从效身旁的兄长留从愿突然喊了声。

    却见长巷之中,一队贯甲骑兵从侧街奔出,拐个弯,猛地疾驰而来,迅雷不及掩耳的冲入东海轻骑阵中。

    毕竟街巷之中,猝不及防。

    立时有几名轻骑,被重骑兵长矛戳于马下。

    城墙上守兵发起一片欢呼。

    “好,好一个勇冠三军的董三郎!”

    留从效扼腕击掌,大声叫好。

    董烈董三郎,是泉漳第一勇将,和陈洪进不同,陈洪进长处在领军,在兵法,董三郎,便是一个“勇”字!

    这小队重骑,为首将领面带狰狞面具,可不正是董三郎和他的近卫?

    “逆贼受死!”董三郎的怒吼声远远传来,他已经伏身,策马向那少年郎直冲而去,乌黑长矛平举,疾速冲刺之中,便似有万钧之力,直直向少年郎戳去。

    “好!”“万岁!”

    城墙上士卒,纷纷欢呼!

    现今万岁,还未被严格禁止,便是留从效也觉得,此时若不喊一声万岁,难泄心头热血之沸腾。

    “嘭!”闷响声隐隐可闻。

    那少年郎的骏马,和董三郎良驹侧身而过,少年郎手中刀锋,准确无误的平平砸在董三郎头盔上。

    董三郎良驹极快,跑出十几步,董三郎才猛地落马,平平摔落在地,脸上面具滚落,那金属面具,却已经变形,好似从中折叠了一般,董三郎头颅处,也扁平一片,却是头盔和头颅,都被砸得扁平,或许是,头颅被直接拍入了脖颈中。

    王府城墙上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董三郎身后十余名贴身侍卫重骑,却是看得更清楚明白,竟纷纷掉头就跑。

    战阵上杀红了眼睛,这十余骑又是董三郎亲如兄弟的亲卫,主将遇害,这些亲卫必定会疯了般围殴弑主之仇敌,但他们却都落荒而逃,显是被那少年郎吓破了胆。

    但轻骑显然不会放过他们,瞬间这些轻骑就已经取下背上弓箭,追击而去。

    少年郎慢慢打马而行,附近街巷之中,突然变得好似空无一人。

    站在高处的留从效等看得明白,那少年郎方圆几个街巷内的众多红头巾士兵,都躲在巷子深处,簌簌发抖,再没有接战的一丝勇气,而就怕被少年郎发现。

    当少年郎策马从侧巷口踱过,蜷缩在巷中的红头巾们,立时潮水般向街巷深处跑,远远从高处看,就好像一群红头苍蝇。

    “哒、哒、哒”少年郎胯下骏马的马蹄声,竟突然变得是那么响亮,每一声,都好似敲打在留从效心头。

    停在了一箭之地外,少年郎抬眼看着城楼上的留从效。

    “除首恶!降者不杀!”少年郎淡淡的说着,就好像,在悠闲的和人聊天。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留从效咬着牙,高声问,只是,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本公陆宁!”少年郎耸耸肩,“怎么,晋江王,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留从效一口气憋住,自己哪里是这个意思?

    这东海公,真是传闻的一般,简直有毛病,刚刚施展出万夫不当之勇,三军尽皆胆寒,可随之,就跟自己装傻充愣,令人气得无可奈何。

    “留从效,你若降,我会向圣天子求情,为你留个后裔,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陆宁仰头看着留从效,今日,自己还真有些疲累了,杀伤人命,和打铁,还是不同的,好在,歇息了一会儿,力气又在渐渐恢复。

    “不必多言!”留从效慢慢拔出了腰间佩剑,冷笑道:“陆宁!你这妖人!妖法祸乱天下,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陆宁微微蹙眉,这留从效,已经抱了必死之心,而临死前,也要给自己挖坑,他这些话,早晚会传出去,传到唐主耳中,初始或许没什么,但如果这样说的人多了,灾祸自会随之而来。

    如果自己的名声从乱七八糟的三十万公,疯疯癫癫又悍勇的癔症患者,却变成什么妖人,那可就大大不妙。

    撇撇嘴,陆宁笑道:“我不过跟炼丹道士学了些制作火药之术,炮仗之类,吓吓人而已,今年新年,东海就会有炮仗吓年兽,你居这蛮瘴之地,妄自尊大,无知无畏!”

    留从效滞了滞,冷哼一声,挥挥手,“多说无益!”话音未落,突然就觉得腰眼一痛,接着就有七手八脚将他按倒,扭头间,却见兄长留从愿同样被士卒按倒在地。

    而一旁,面无表情的,正是统军使陈洪进。

    “晋江王!我等不想被连坐九族!”陈洪进脸无愧色,对被按在地上的留氏兄弟拱手。

    四下弓手步卒,本就惶惶,却都没有反抗之意,反而都慢慢放下了手中兵器。

    留从效怒目看着陈洪进,咬牙道:“好,好,好!”

    陈洪进并不理他,走上两步站在城楼上,对下面那少年郎恭谨鞠躬,“下官陈洪进,愿降!这便捆缚留家贼众,开城门向东海公第下磕头请罪!”

    这乱世副将、牙将们,本就大多是这个德行,陆宁不以为意,微微颔首。




第七十六章 悬赏之事
    令官原暂时知漳州政事,陆宁领着亲兵驻扎在泉州,以防吴越自福州进犯。

    虽然不知道唐主到底会不会令李煜出镇泉州,但晋江王府自己自然不能住进去,好在留从效的别苑,极为雅致,就在城北泉山之上,山上有诸多泉眼,所以称为泉山,而且泉州环山障海,如果不攻破城池,也上不得泉山,安全无虞,陆宁便将这别苑,当作了临时的府邸,漳州公府的媵、婢及各种属官,移跸与此。

    泉山山脚,便是大食坊,住有百余个阿拉伯及波斯家庭。

    陆宁去泉州府衙区,车马便要从大食坊横穿而过,看着那些深邃眼窝高鼻梁的胡人,令陆宁隐隐有回到前世的感觉。

    前朝唐之开放遗风尚在,如泉州这种重要贸易港口,几乎都有胡人坊,住有胡人移民。

    有陈洪进协助处理福州政事,倒是极快的理顺各种关系,而陆宁,第一要务……,自然是处理泉山别苑的下水,从东海带来的铁管没有了,陆宁也没时间打造,便令泉州工匠烧制陶管代替。

    绿林葱郁,泉水潺潺。

    半山凉亭之上,陆宁正翻看来自东海国每月一次的文书,很多甘氏都做了批注,而学馆之事,便是尤五娘做批。

    其实所谓批注,只是甘氏和尤五娘将文书整理一下,将重要文书的概要内容整理出来简略写在页楣,陆宁便可以知道哪些自己想看。

    赵普确实是个人才,东海国现今政务井井有条,倒没什么需要特别操心的。

    而本月的公文,却是多了一册“揭榜人录”,便是从陆宁离开东海后,一些揭三十万贯赏榜之人的详细资料。

    其中很多赵普等府官觉得胡闹之徒,都被赶走,一些还吃了鞭子,当然,便是被赶走之人,其自称的“奇异”之处,册中也都收录,显然赵普也知道,国主看事情,根本就不是正常角度,怕自己等以为的傻子疯子,有所疏漏,以后被国主见责。

    陆宁翻看,从自己离开,共有三十多人去揭悬赏榜,被赶走二十多人,其余九人,赵普等不敢定夺,现今安置他们在驿馆,等东海公回复,有哪些值得东海公召见,便会送来泉漳,又有哪些可以收录为门客,哪些可以直接赶走甚至作为骗子下狱,请东海公批复。

    被赵普等直接赶走的,确实不是傻子就是疯子,便是留下的九人,陆宁看了也摇头,这都什么啊,有人声称,他生有二心,是以才身体特别强健,若能多妻多妾,子嗣后代,也都二心,如此子子孙孙,可征入军中成为精锐,这不就是萌芽的人种论么?不过看赵普留着他,想来这家伙真的体格特别强健,而且有什么办法,或者是什么畸形?令两侧都有心跳?

    又有揭悬赏榜的,说他有千里之目,而且跟赵普表演过,赵普虽然不信,但怕错过奇才,所以,这个暂时也留在了驿馆。

    等等等等。

    这九个人,几乎都是唯心神怪论,和自己想的人才根本不是一种。

    陆宁无奈批复,全部赶走。

    便是做门客的资格,这第一批人里,也一个都无。

    正有些郁闷之时,身后脚步声轻响,沁人香风早就飘来,不回头陆宁都知道,这香喷喷让人闻着都升起一把抱过来亲一亲咬一咬冲动的,除了尤五娘并无旁人。

    心下叹息,大战之后,自己好似,越发心里有些不顺畅一般,很想宣泄一番,对女色抵抗越来越弱,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却是躲着她两个,越是想到这两个绝世尤物般的美妾,越是觉得心烦意乱。

    或许是因为,这南方的天气,太湿热了吧,便是冬季,也温暖如春,令人心里,便如长草了一般。

    “主君,奴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令陆宁没想到的是,尤五娘进了凉亭,就噗通一声跪下,看得陆宁都一呲牙,心疼啊,这可是石头地面,虽然没见过,但想也想的出尤五娘那柔若无骨滑若凝脂的小身子是多么娇嫩,膝盖这么硬生生一跪,晶莹剔透的小膝盖,若是磕伤,留下什么疤痕,可多让人疼?

    尤五娘粉脸带着泪痕,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更如海棠一样妩媚。

    “好了,别装模作样了!”陆宁瞪了她一眼。

    “主君真是奴的天,奴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主君……”尤五娘慢慢起身,抿嘴笑道:“主君单枪匹马,平定泉漳二州,立不世奇功!当今天下名将,在主君面前,都如草芥!奴能伴主君,真是死也甘心,只是奴本想为主君庆功,却不见主君踪影,便是各类文牍想送到主君这里,主君也都是用典秘书代劳,主君,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难得尤五娘能说几句正经话,说这些话时,她全身心好似都散发着自豪之情崇拜之意,和平素拍马屁截然不同。

    听尤五娘问起有什么烦心事,陆宁不由心中深深叹口气,心说还不是被你们两个闹得?

    摇摇头,陆宁笑笑:“也没什么,想是近日杀戮太多,有些烦躁,怕脾气不好惊吓到你和贵儿,所以,暂时还是少和你两个见面。”

    “主君这是什么话?甘七儿她好面子,奴却不怕,莫说主君脾气不好责骂奴,便是鞭打奴,只要主君能消了胸中郁闷之气,奴也愿意,只是,只是主君,莫打死奴,奴,奴还想多侍奉主君几年……”尤五娘说到后来,显然触动了心事,眼圈微微有些红,却不是方才作伪了。

    陆宁心中柔情渐起,心中烦闷也渐渐淡了,笑道:“你呀你,说着说着,就走偏!”

    尤五娘娇笑一声,“主君,是不是心情好些了?”

    陆宁轻轻点头。

    尤五娘俏脸渐渐肃穆起来,垂首,低声道:“奴不知道为何如此幸运,能遇到主君,不但不嫌弃奴,还册奴为七品诰命,现今,奴还觉得是做梦一般。”

    陆宁没说话,轻轻伸手过去,握住了尤五娘柔荑。

    尤五娘身子一颤,愕然看向陆宁,随之低下头,小碎步慢慢挪到陆宁身侧。

    陆宁心中柔情涌动,本以为她会靠在自己身上,却不想,尤五娘轻轻侧跪,却是靠在了自己坐的石凳旁,显然,她竟然不敢主动靠向自己,莫看她说的天花乱坠好似风情无人敌,也不过是另一种色厉内荏,实则内心深处,在自己面前,她却是觉得她自己卑微无比吧。

    看着脚下这将自己奉为天上神明一样的丽人,陆宁轻轻叹息,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声道:“痴儿,痴儿……”

    以往古文里见过这个词,今日才解其意。

    只是,过了一会儿,陆宁便觉得有些不对,如握软脂的手,本就酥酥的,可尤五娘小手又慢慢动了几下,蔻丹美甲轻轻碰触自己掌心,本来酥麻的手又更痒了起来。

    这小妮子,竟然乍起胆子作怪了!

    陆宁就觉得心中的草噌噌的长,低头看去,侧跪的尤物,美色近在咫尺,从她的诱人粉色小绣花鞋,往上一路游走,娇俏身段,直到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凝脂一般的脸蛋和水汪汪的美眸凤目,都在眼下,俯视的角度,冲击力更是难言。

    陆宁的心跳的厉害,撒开手,瞪眼道:“你再如此,有一日我忍不住,害你得了什么怪病,甚或坏了你性命,你可莫怨我!”

    尤五娘呆了呆,好似若有所思的样子。

    干咳一声,陆宁起身,“好了,也该回了!”

    尤五娘忙爬起身,有些神思不属,却好似,还在琢磨陆宁的话语。



第七十七章 人生轨迹
    泉州城外校武场,刀兵、盾手、弓手、甲士、骑兵一列列一队队肃穆而立。

    两匹高头大马,李煜在前,陆宁在后,后面又有数骑,是陈洪进等将领。

    三千泉州兵和一千漳州兵,共四千人,组成了清源军的新镇。

    不过,这些泉漳士卒,实则就是降兵为主,可是,便是陈洪进都不得不感慨,怎么短短时日,泉漳降卒不但恢复了信心,甚至比以前看起来还生气勃勃。

    陈洪进不由得,就望向了前方那东海公,心下苦笑,莫说这些降卒,便是自己,想到有这东海公坐镇泉州,又如何不觉得心里踏实的很,可惜,想来他是不太信任自己的,若不然,作为他的部将,心情定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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