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国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录事参军
冯延巳心里怎么都不明白,可如果说东海公是胡吹大气,那他图什么啊?侥幸逃得性命,不赶紧来金陵请罪,却遣人送来胡吹一通的奏疏?就算犯癔症了,也没这么玩的吧?
“左相……”看冯延巳拿着奏疏,怔怔出神,孙晟却似等的有些急了。
冯延巳点点头,将奏疏传给他。
孙晟看得很快,随之冷哼一声,“定是癔症又犯了!”他能坐到现在的这个位置,自然不是愚钝之人,但人一旦深信一件事,这件事突然反转的厉害,那下意识就会不想相信。
李煜因为坐在另一侧,所以,最后一个接过奏疏,看了几眼,就愣住。
唐皇已经看向谒者,“传陈觉和那郑……”谒者小声:“郑东升。”
唐皇颔首,“传!”
很快,枢密使陈觉和郑东升从殿外走进来,两人一直在殿外候着呢。
郑东升亲自送东海公的奏疏战报到枢密院,陈觉见事关重大,不敢耽搁,立刻领着郑东升来勤政殿。
作为闽人,郑东升是第一次来金陵,殿中宝座坐的是皇帝,其余不是宰相就是亲王,老头有些慌,进殿后就叩首:“臣,漳州别驾郑东升拜见天子陛下!”嘭嘭的磕头。
漳州来的?
冯延巳就是一呆,随之就知道,定是这老头亲自送来了奏疏,派一名别驾千里迢迢上书,可见事关重大。
“郑东升!陆宁奏疏所言,击溃漳州三千牙兵,俘千余,毙四百余,可有虚报?”唐皇声音有些寒森森。
“并无虚报,臣,臣以头担保!”老头嘭嘭磕头,渐渐,鼻涕眼泪直流,东海公,却是令自己见到了圣天子,这份荣耀,死了也值了。
而且,送机密奏疏这般重任,东海公竟然这般相信自己,亲手将奏疏交给自己,真真的是以德报怨,古之圣人,谁比得过东海公?!
老头更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唐臣,磕头哽咽道:“臣,臣万死,被那留从效蛊惑,处处与东海公作对,却不知,天佑本朝,圣天子慧眼识珠,才有东海公这等少年栋梁。那东海公在漳州,被奸人处处诋毁,老臣愚钝,也轻信传言,现今思之,老臣真是死不足惜,诋毁东海公之奸人,各个该当诛心剖腹!东海公,武可安邦定国,文能日理万机,更率亲卫之军,浴血奋击,保得老臣等阖城数万口性命,功莫大焉!圣上,令东海公入闽,圣明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磕头。
皇太弟李景遂和孙晟,都觉得好似脸上,有些疼,甚至胸口和小腹,怎么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这老头,看面相就耿直的又臭又硬的石头那种,现今却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称颂东海公,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便是唐皇,脸上也有些啼笑皆非,我们认识的,是一个东海公吗?
自从破例封了东海公两个媵妾七品外命妇后,耳边说东海公坏话的人好像突然多了起来,简直是斑斑劣迹的一个混球。
不过,至少,奏疏里所说,看来是无误了。
殿里几位,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漳州老官吏,根本就不是那种能扯弥天大谎的人。
冯延巳更是暗暗庆幸,幸好,自己还是帮东海公说了好话。
这奏疏一来,圣天子又何尝不高兴,听圣天子没有治罪东海公的意思,反而要推恩其亲眷,那孙晟,还正唧唧歪歪要死谏呢,现今,东海公可是帮圣天子狠狠抽了孙晟不知道多少个大嘴巴。
“孙晟,你举荐东海公有功,朕记下了!”唐皇温言看向孙晟。
孙晟好半晌,没有言语,脸色阵青阵白。
冯延巳心中暗笑,圣天子虽然宽宏无比,但也不是没火气,不知道,你被记下的,到底是什么呢?
唐皇目光又落到了李煜身上。
“看陆宁奏疏,军机耽误不得,从嘉,你便领清源军节度使,明日便启行!”
众人都是一呆。
冯延巳心下暗暗点头,果然果然,圣天子最喜欢的,还是郑王啊。只是奈何皇太弟有大统之道义,燕王刚毅果决,甚得军心,大统之争,怎么也和郑王无关。
但显然如果有机会,圣天子还是想量度一下郑王才干的。
圣天子一向优柔,遇到大事,必然会和群臣商议,现今令郑王领泉漳二地,却是难得乾纲独断一次,也可见,圣天子对郑王,还是寄予了希望。
不过,冯延巳看着郑王满脸迷茫的神色,心下摇摇头,这大统之位,自己怎么也不会押宝到他身上的。
……
李煜心中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有些惆怅,第一次被父皇看中,出镇地方,但要去的泉漳之地,却是前沿,想到兵伐征战,他就有些头疼,恨不得有人替自己去才好。
回到府中,正在书房发呆的当口,大周后走入,俏脸有些愠色,“这东海公,欺人太甚,派人捎来书信,信封上,写着什么龅牙仔亲启!”
李煜一呆,“信呢?”
大周后气鼓鼓的将手上信笺递给李煜,李煜立时一把抓过,拆开火漆看起来。
大周后无奈道:“有什么好看的?他去漳州,还能得好吗?定是恳求你劝说父皇,令他可以回自己封国。”心中轻轻叹口气,如果夫婿他,真有影响父皇的能力,又该有多好?
留从效的奏疏是昨天到的,陆宁的奏疏是今天到的。
李煜昨日被留在了宫内,是以,大周后对庙堂上的事还一无所知。
李煜看着密信,却傻呵呵乐起来。
陆宁就好像他独子里的蛔虫,一切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陆宁书信里说,实则奏疏和这封信送出后,他便会提兵进袭泉州,兵贵神速,且留氏牙兵新败,士气正低,留从效也绝对不会想到他会用几百军马,强袭泉州。
不过,他自有妙计可以拿下泉州,所以,待殿下你来漳州时,泉州必然已经被平定,你只管来领功就是了。
你不喜欢打仗,本公替你打,你只管来玩,当游山玩水,岂不美哉?
“信里写什么?你傻笑什么呢?”大周后无奈,不过虽然伉俪情深,但尊卑还是有别,她不得李煜允许,也不能去抢书信来看。
“你呀,以后别提到东海公你就冷脸,你不一直希望我出镇么?看看吧。”李煜将书信交给了大周后。
大周后看着密信,渐渐呆了,奇道:“东海公,要平定泉州?这家伙,又胡吹大气呢吧?”
李煜笑道:“今天他的奏疏可是到了,不过,就要先跟你讲讲昨天留从效的奏疏了……”
他将这两天之事讲述给大周后听,大周后听得美眸连闪,李煜讲述间,她不时咯咯娇笑:“那燕王的心腹孙晟,和王叔,可不都被东海公气死了吗?”
“这东海公,还真有些小本事。”
“让他气气那些家伙,倒是好玩!”
“啊,他,他奏疏上,推举你领泉漳军镇?父皇答应了?!”
大周后,美眸异彩连连。
但到最后,大周后还是蹙眉道:“不过这家伙,口口声声叫你龅牙仔,太没有上下尊卑!”
李煜无所谓的笑笑,“书信里他并没有如此称呼,信封上若不写龅牙仔,你又如何知道是他写给我的?”
大周后轻轻颔螓首,这倒是,府里未必没有燕王的细作,这封信,由司徒府妹妹处转过来,任谁也不知道,是东海公写给夫婿的。
“我拿去烧掉。”大周后拿起书信。
李煜笑道:“烧不烧有什么?又没什么机密。”
大周后俏脸有些无奈,但夫婿就这个性子,摇摇头,拿书信走了出去。
第七十四章 谋划
葛四郎亲自运送万贯铜钱进入漳州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来的不是人间,哪有这样的地域啊?
大街小巷,到处都聚着人群,有人宣讲,晋江王留从效是如何如何的坏,如何勾结土蛮要进漳州城杀人放火,如何鼓动乱军来攻打漳州,为了赶走东海公,根本不将我们草民的命看成人命,城破后,土蛮也好,乱军也好,哪有不烧杀掳掠的?!
百姓们跟听书一般,听得感同身受,甚至也跟着宣讲人破口大骂晋江王。
在州衙前就更绝了,搭了个大台子,上面站着一个崔姓老头,说起一年前,他儿媳如何被恶霸凌辱而死,儿子又如何被杀人灭口,晋江王留从效之兄长留从愿在这漳州做刺史的时候,这种案子,怕多如累牍、罄竹难书,留从愿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败絮其中,他们兄弟,从来不将底层百姓看作子民,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势粉饰太平。
老者讲的声泪俱下,围观百姓无不叹息,更有火爆性子的,带头高呼,“留贼该死!”不过,怎么都觉得,带头喊口号的,本地口音怪怪的,但百姓们哪会多想,立时便有人跟着高喊。
城内到处都是群情激愤的百姓,葛四郎满头冷汗,更要随行护卫钱款的葛家门客们都打醒精神,别被暴民们抢了运钱车。
等这些双骡大马车,足足三十多辆停靠州衙广场另一侧,来了典卫接管,葛四郎才算放心。
而见到东海公时,东海公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押解的款项,是来还债的,还是我的飞钱专运呢?”
葛四郎立时全身冒冷汗,苦笑道:“是,是东海公的飞钱专运……”
陆宁在海州临行前,存入了葛家柜坊万贯铜钱,却说不想去其泉州分号支取,要葛家将铜钱运来漳州亲自交给他,若不同意,这些铜钱就存柜上,以后再说。
这样一笔大生意,报到金陵,葛家家主自然答应,特事特办,而且,分文不收东海公的转运车马费用。
这差事,就落到了和东海公“交好”的葛四郎头上。
葛四郎一个头两个大,头脑清醒后,他是很不想再见到东海公这个恶魔的,但偏偏,家族里都以为他和东海公相交莫逆,父亲也很是为他骄傲,觉得他接人待物很有进步,竟然能和那传闻中喜怒无常的滥赌鬼交上朋友,这等重任,自然要交给他。
在父亲的殷殷期望和几个兄长的妒火中,葛四郎无奈起身南行,但他很是磨蹭,甚至在路上生了一场病。
但不管怎么拖,他终究是要面对这个恶魔。
到了距离漳州最近的虔州柜坊后,发现如果从虔州柜坊直接提走一万贯,对其以后生意或许会有影响,葛四郎又写了封信去洪州,要洪州柜坊输运部分款项来虔州。
说起来,虔州附近盛产名茶,所以,虔州柜坊是葛家分号中最大的柜坊之一,饶是如此,一次提取万贯仍然伤筋动骨极大的影响周转,可见葛家家主运钱十万贯去东海,其对东海的看重了。
就这样,葛四郎带足护送钱车的门客,赶着三十多辆骡车,从虔州一路浩浩荡荡而来。
尔后,终于见到了……东海公。
听到是飞钱专运,陆宁咂巴咂巴嘴,“四郎啊,你欠的债务,不急,放心,本公不收你利钱。”
葛四郎在外面一向飞扬跋扈,可在这东海公面前,就乖巧的好像小猫,债户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债主满口大仁大义,说的你不还钱,好像罪大恶极一样。
赔笑道:“东海公放心,来此之前,小的已经做了谋划,不出三个月,小的就能筹出五万贯飞钱送到漳州,此外,小的曾经说过的珍藏之品,也一并送来。”
陆宁笑了笑,说:“那都好说,你来的正好,我要袭泉州,正好有借助你之处。”
葛四郎吓了一跳,袭泉州?用我做什么?
葛四郎运送大笔铜钱来漳州,自然一路都派出门客刺探,路上就得到信,东海公刚刚在漳州击溃了泉州来犯军马。
而且,是以区区几百亲兵,击溃了数千泉州精锐。
葛四郎对这恶魔心中惧意便又多了几分,但进袭泉州?东海公你老人家天纵神武,亲兵悍勇无敌,你要去就去吧?用我做什么?我手下这百余名庄客,对付些鸡鸣狗盗之辈还行,帮你去打泉州?你咋想的啊?
而且,我家在泉州也有一家极大的柜坊啊,你们争权夺利互相血拼,我葛家是商人,怎能明目张胆的帮你?那我泉州柜坊可不转眼就被晋江王抄没?
“不用怕!”陆宁笑着拍了拍他肩头,“只是借用你的车马而已,此战必定成功,不会给你葛家带来损失,本公与你葛家,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葛四郎苦笑,“是,是。”看着这东海公笑容,心里就有些发毛,当初,轻轻松松让自己成为三十万贯欠款的债户,他脸上也是这种笑。
实在,实在是鼓不起勇气拒绝。
……
“要袭泉州?”
不管是以稳健著称的官原,还是陈致雍、宋侗兴等,听到东海公要袭泉州,都是惊讶无比。
张定南老参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躬身道:“第下,前夕泉州军新败,若趁势掩杀,未尝不可有奇袭之效,但泉州军败,据此已有七日,此举,既无奇袭之效,又无圣谕之义,第下何不等圣谕到,若圣谕削晋江王藩位,令第下招讨,如此师出有名,募集乡勇,大举征讨,又得各处藩镇相处,贼患必平,如此才万无一失。”
张老参军对东海公,心下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也跟县公府官吏一样,开始尊称东海公为“第下”,但好像东海公又脑门一拍来了奇怪的谋划,实在忍不住,开言劝谏。
陆宁笑了笑,:“是吧,任谁都觉得,本公现今不可能袭泉州,留氏兄弟,自也想不到,所以,本公偏偏就要此时进袭,至于七日之前,老张你说的不错,那是进袭最佳时机,但本公有奏疏有书信是必然要动笔的,何况,现今强袭,我才能锻炼我的亲军啊!”
张老参军立时无语,东海公这是拿袭泉州这等军国大事都当练兵?没难度制造难度也要上?
“好了,我意已决,诸位只管做好本职便是。”陆宁本来也没和他们商议军机的必要,但琢磨毕竟都是自己心腹,提前知会他们一声,令他们也觉得身在策中,也有个是自己心腹的自觉。
东海公这样一说,众官又哪里还敢多说,都躬身,称:“是!”
第七十五章 天下英雄,谁可一战?!
泉州城中。
喊杀声震天。
街巷之中,红巾裹头的泉州兵卒,正节节败退。
三四个方向的街巷里,都有黑压压重步兵方阵如绞肉机一般前行,前有刀阵此起彼伏的挥动,后有箭矢如雨的支援,猝不及防便被攻破城门的泉州兵卒,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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