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国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录事参军
冯延鲁无语的看着他,好像,留从效弹劾这东海公十大罪里,就有“伪病怠政,令部属纷纷效仿”一条,说这东海公带头,领着阖府官吏,装病不上衙,“哥奴李猫,未及也!”留从效,这是直接将东海公骂成了李林甫、李义府之流。
现今看来,这条弹劾的,只怕,只怕是真的……
不过冯延鲁也就肚子里腹诽,脸上挂笑:“好,东海公好好修养,盼早日康复!”
陆宁微微颔首。
……
晚上时,在这聚贤馆北苑暖阁,陆宁召见了王进等几名大掌柜。
这些大掌柜,更像是陆宁手下的贸易集团,从各地采买货品到东海,主要便是和胡商们交易。
当然,陆宁醉翁之意,这些商贾,也有收集情报之意,当然,从商贾们看来,这些情报都是行商所用,比如各地物价,山水灾祸,甚至各个州府那些官员品性如何,士卒军纪如何等等,哪里出现盗贼?哪里更为太平?等等等等。
都和行商息息相关,但在陆宁眼里,这些,又何尝不是重要的情报?
见了几名大掌柜,最后,陆宁又唤来尤老三,问起各处收债之事。
和尤五娘、尤老三吃饭,没说这些,只唠家常。
尤老三现在在外间可是牛气冲天,养着数十个帮闲,不仅仅是帮主子讨债,而且,也成了东海的包打听,宛如密探,现今,听主子的话,这包打听,更要扩散到海州、楚州全境。
要打听的事也多,就如以前在东海国,刑讼冤案不提,主要还是查探有没有地主、行商、匠户隐瞒土地、收入等情况,比如有一家盐行,给雇工的费用,就少报,如此,雇工可以少缴税,不过盐行实际给的雇工薪酬,又低于同行业其他商行,等于就是,商户和雇工,都可以从中受益,承受损失的,是东海国库。
这家盐行,随即遭到了重罚。
尤老三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等只是包打听,没有一丁点权限抓人拿人,一切都要等公府十二司调查后,由十二司中相关之司房处理。
如果再给自己抓人拿人的权力,那只怕整个东海,除了主子,就自己最威风。
听陆宁问起讨债之事,尤老三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那海州司法参军王吉和沭阳县令崔衡,现今都是主子治下之官,自从主子领靖海军节度使的消息传到海州,王吉和崔衡,就都快活死人一般了,原本主子去了极南之地,这俩还都有些旁的心思呢,对自己,也不如以前客气,却不想,短短几个月,传来主子加官进爵的喜讯,而对他俩,就是绝对的噩耗了,从那以后,两人已经变成行尸走肉一般,正是年俸之时,两人都乖乖交出来,自己都觉得,去催债没什么意思了。
“官员的债务,就先停了吧,不要隔三差五的去了,每年看看,他们能拿出多少算多少就好,你还是把包打听这件事做好。”陆宁端着茶杯,随口说着。
“是,小的明白!”尤老三懂,现今主子身份不同了,自然也要注意一些影响了。
而且,王吉、崔衡之流,那丁点俸禄,在主子面前,早已经微不足道。
就说主子从金陵回来,带的珍奇异宝,好像就能卖上十万贯,赢的谁的,就不知道了。
“哦,过几日,保宁王要从金陵来东海游玩,最近这段时间,你眼睛擦亮点,别令东海,闹出什么事端。”
“是,是,小的这几日,都不眠不休,为主子打探消息!”
陆宁笑笑,拿起茶杯喝茶。
见陆宁不再说话,站了会儿,尤老三躬身,慢慢倒退而出。
第四章 话悲怆
和保宁王同行的,是一个十几人的使者团,准备从东海港出海,前去契丹见契丹国主,请求互市。
契丹和南唐、吴越都有贸易来往,往往是契丹送来几万头羊、几百匹马交换唐和吴越的布匹、茶叶和药材。
双方贸易,只能走海运,而大多属于官方贸易。
不过自从东海港渐渐成为贸易港口,一些阿拉伯商人发现了商机,从东海贩运货物去契丹的苏州,也就是后世的大连金州,进行互市活动。
契丹国主耶律璟暴虐成性,对近侍则极端残忍,常滥刑滥杀,但另一面,又多次下诏减免赋税、礼敬臣下,史称“终穆之世,无罪被戮”。
也不知道是他的大臣开明还是他本身就是个聪明人,有阿拉伯商人去贸易,他并没有锁关,而是令开苏州镇东关收取船税,同时在镇东关前设市,供胡商和契丹人交易,渐渐的,那一带,形成了一个小市场,又被契丹人称为东市。
而好久没和契丹进行贸易的南唐官方,显然因为和吴越之战,想购买良驹,是以才再次派出了使者团,由户部侍郎韩熙载为招谕使,也可见唐主对此次出使契丹极为重视。
不过,保宁王只是顺路坐了韩熙载的快船,自不是要和他一起出使契丹。
……
在东海港,保宁王看着什么都新鲜,陆宁也是心情很好,带着他在港口的瓦肆之中,游玩了一番。
陆宁心情好固然是因为和保宁王很投脾气,但主要还是因为保宁王说起,几日后,便又有五千匹蜀锦、两万贯钱运来东海,来自皇太弟府上。
不过保宁王也笑着说,就这些了,你可别用你的话说“敲牛皮糖”,没完没了的前去索要,李从浲和其父,付给你的珍宝加绢钱等,怕也有十万贯了,差不多了。
陆宁琢磨着也是,虽然皇太弟家大业大,但开销也大,这十万贯,怕也是砸锅卖铁了,李从浲,更不定怎么被老子训责呢。
说起来,南唐虽然富足,但便是国库,也不过七八百万贯积钱,毕竟偌大国家,岁入岁出,都是天文数字。
不过,陆宁随即就微微蹙眉,自己这可不彻底得罪皇太弟了?
毕竟,这笔账,皇太弟不会记在保宁王和唐主头上。
唐主,只怕可不仅仅是为保宁王出气,他虽然耳根子软,看事情可看得很明白,从此以后,自己和皇太弟可说水火不容。
唐主现今,恐怕早就转了心思,不怎么想传位给皇太弟了吧,所以,能给皇太弟制造些对立面,便推波助澜?
不过,本来自己也不在乎,除非自己拜在皇太弟门下奉他为主,不然早晚都得得罪他。
“东海公,你这东海港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你该禁行商和契丹互市,契丹人狼子野心,还是少交往的好!”提起契丹人,保宁王咬牙切齿的。
此刻站在码头上,眺望北方碧蓝海天一线,保宁王脸色很冷。
第一次见保宁王这样严肃,陆宁倒微微一呆:“保宁王此话何解?”
“北人杀汉人无罪,汉人杀北人死罪!东海公未听闻过么?”保宁王冷冷说。
陆宁愣了下,其实现今这些权贵,对外族异族等概念很模糊,比如南唐,要对抗周国,就采取远交近攻,希望和契丹交好。
倒是平民百姓,如幽云十六州之中原子民,因为契丹人现今还采取一种比较原始的统治办法,对待幽云十六州的中原人便如统治奴隶一般,是以,幽云境内,经常爆发起义。
但对中原政权来说,幽云子民的呐喊,又有谁会在意?
便是周,也不过是因为恰好和契丹北汉接壤,幽云又是富饶之地,才会兴兵征伐契丹。
只是却不想,这个保宁王,对契丹人是如此看法。
保宁王又叹口气道:“晋之石重贵,虽是伪主,昏昏噩噩,但不愿对契丹称儿皇帝,被契丹攻破国都,强占其伪妃,杀人放火,谓之打草谷,以蛮兵行禽兽之事,此本该是我中原人共同之辱,奈何金陵诸贤达,往往作为笑谈,取笑那晋之伪主昏庸无能,真是……”说着,连连摇头。
陆宁目光,也看向了北方。
在后世思想,一向认为民族大同,但真回到这个历史时期,才会明白,在未融合前,异族之间,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如果不算那历史上最乱七八糟朝代晋朝及由之而来的南北朝时期,现今这后晋末代帝王石重贵,应该是历史上第一个被蛮族攻破中原国都并俘虏皇帝强占其后妃的帝王吧。
不过,比之一百多年后的靖康之变,那才是真正的耻辱。
“所以,我是极不赞成和契丹人交好的!”保宁王望着北方,幽幽的说,突然,他又笑了,转身拍拍陆宁的肩头,“不说这些了,平添郁结之气!走走走,玩叶子戏去,倒也真是好玩。”转眼间,他又变成了金陵城中那个只知道斗鸡逐狗的纨绔。
陆宁笑笑,想了想说,“保宁王,待有朝一日,希望你我能在上京金帐中吃酒!”
保宁王一愣,随之大笑,“好,我就在金陵,等着你,看你哪一天,能来请我去上京吃酒!”
陆宁便不再多言,指了指前方瓦肆,说:“叶子戏,好玩是好玩,但却没看这参军戏有意思了,来来来,我们本地参军戏,和你以前看的可不同,称为杂剧,来来来,带你去看看。”
保宁王立时心痒难搔,几步,却是跑到陆宁前面去了。
第五章 公主嫁到
现今正是春暖花开之时,东海街头的市面比陆宁离开前繁华了许多。
在东海公府以“东海”为冠头的各种商行肆铺的带动下,东海城内各种各样商铺的招牌丰富了许多,而且,渐渐以横匾竖匾为主,不再是以前简陋的幡旗了。
东海公府的产业实际就是东海公的私产,在这东海城内的店铺主要有“东海大客栈”、“东海盐粮油专卖”、“东海瓷器轩”、“东海酒楼”、“东海甜铺”、“东海茶楼”、“东海钱庄”、“东海典当”等等。
按照后世来说,就是包罗万象的金融商贸集团。
其中东海钱庄,发行银票,面额为一文、五文、十文、百文、千文五种。
顾名思义,价值对应相应的铜板。
以此方便东海境内商贸,任何人都可以凭票据在东海钱庄兑换足量铜板。
这种票据,当然也不可能流通出东海,但本地人,却渐渐觉得方便又有保障,甚至东海公府属官、差役、奴仆的月料,东海公府产业的掌柜伙计薪酬,也用银票支付,渐渐带动了整个东海的使用纸币的风气。
现在,葛四郎就愁眉苦脸站在陆宁身侧,被其父命令来取经。
这里是东海甜品铺,大小蜜桃,每人拿个竹串糖饼,看着栩栩如生的金黄色小动物,都不舍得吃。
四个刀婢,将国主的靠窗桌位挡的严严实实,十几名便装朴刀典卫,就只能在大街上布防了。
陆宁面前桌上,摆着热气腾腾一碗甜汤,陆宁正细细品尝。
葛四郎就愁眉苦脸站在陆宁身旁,准备聆听陆宁教诲。
葛员外显然听说了东海钱庄发行银票一事,大受震动,却是在琢磨能不能整个葛家柜坊也发行票号,争取这些票号,也能流通。
但葛员外自然也知道,能用来流通的票号和飞钱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而且,要说用到所有葛家柜坊分号所在的州府,和在东海一地流通更截然不同,不说有没有人愿意用有没有商家愿意收,就防伪,都是个天大的难题。
毕竟,东海小小地域,要教授人们如何识别银票很简单,纸是上好蜀纸,上面郡公府印章是东海公亲笔字迹,伪造不容易,真有伪造的,那也需要大量人力财力,要查出来就很简单,本来就是家大业大之人,投巨资,行这等怕是会连坐几族的勾当,实在得不偿失。
但若说面对全国各州府的葛家柜坊,要发行类似银票,好似就有些不现实了。
但葛员外不死心,所以,被认为甚受东海公青睐的葛四郎又被派了来,向东海公取经,看东海公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陆宁品着甜汤,却是在琢磨陇如部一事,早前已经去信,令他们全族种植甘蔗,那陇如土寨的土地,实则本来就适合蔗田生长,只是以往便是蔗田,他们也无处去交易,现今,随着收入增长,东海对糖料需求也随之增长,但上好甘蔗基本生在占据两广和海南的南汉及占据蜀地的蜀国,还有刚刚立国十几年的大理国,不过,这些产地,自然都不如陇如部这样方便。
而且陇如部种植甘蔗的话,也等于是自己的产业,价格自己定,不会被压价抬价。
当然,要陇如部种植甘蔗的同时,自己也给帮自己看守泉山别苑的王敬轩去了一封信,要他购置足够的粮食送去陇如部,如果钱不够,暂时寻郑王支取,日后自己归还。
正琢磨之际,旁侧葛四郎怯怯道:“东海公……”
“啊,暂时没什么好法子!”陆宁摇摇头,真要南唐全境利用柜坊进行纸币流通,现时根本不可能,别说现今南唐,就是出现一个统一的全国性政权,可能性也不大,弊端和漏洞太多,不过真有一个全国统一的强力中央政府情况下,倒是可以用贵金属铸钱,金币银币这种,改善铜币进行大额交易的不便,还是有可能做到。
小额纸币,倒是可以考虑,类似宋时在川蜀境内发行交子,雕板印刷,做好防伪,不过,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了,要考虑周全。
“哦,哦,东海公说不能,那就必然不行了。”葛四郎松了口气的样子,显然,如果东海公真有什么办法,他就要转述给父亲,如果东海公的高招他听不明白,转述中有什么疏漏,必然会被父亲见责。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马蹄声响,到了近前猛地马嘶鸣,有人跳下马,匆匆而入,却是骑射戍戍主陆青。
大小蜜桃和一众典卫自不会拦着他,他匆匆来到陆宁桌前,单膝跪倒,见有外人在,欲言又止。
葛四郎见机的快,赔笑道:“第下,小的去外面转一转。”
陆青见葛四郎离去,才压低声音道:“主公,沭水渡口来了一票北人,自称为首是北国伪公主永宁……”
东海境的沭水渡头,对面便是周国沂州,当初沂州乱兵,便是渡沭水来东海劫掠。
现今沭水渡头的这一端,日夜都有哨探,想如同以前那样劫掠,却是不容易了。
永宁公主?陆宁微微一怔,脑海里浮现出那高贵淑雅的女子身影,虽然其相貌平平,比不上甘夫人、尤五娘这等绝色,但一双清澈眸子,现今还令人难忘。
不过,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这永宁公主视人命如草芥的宫闱作派。
这些介入权力斗争的公主都这样吧,有自己的价值观,甚至有自己的大义,不过莫说普通百姓,便是文武百官的死活,很多时候,根本不在她们考虑中,就如这位永宁公主,心中的大义自然是维系大周郭家之天下,为了这个目标,牺牲任何人怕是都在所不惜。
不过,她突然跑来东海?
好像有意思了,周国朝局,必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请她到聚贤馆,注意保密,我这便去!”陆宁站起身,对这永宁公主,用了个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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