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平方缪
“快去靖沣看看!”黄金荣立刻吩咐,原本是打算派手下前往,转念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安然坐定在这里等,噌地从沙发里起身,“备车!把现在能喊上的人全部喊上!和我一起去靖沣!”
“荣叔!不行!我们去可以了!您还是留在酒店这里!我们现在不是暂时确定不了二爷的具体情况?或许根本没什么事儿?到时反而让二爷担心。”手下劝阻,毕竟他今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要照顾好黄金荣。
黄金荣八字眉一揪就要话,一口痰却是卡在喉咙里呛着了他,顿时被剧烈的咳嗽剥夺了声音和呼吸。
…………
龙霸天抬脸环视周围一圈:“呵,全是青门的人。你们召集在这儿开大会呢?”
着,他看到了陈青洲,目光定住,像是一瞬间了然眼前的场面,又笑:“还真是开大会。开的批斗大会啊。”
荣一已在第一时间再度变了脸sè,而且比前两次还要预感不妙。他甚至察觉始终不慌不乱的陈青洲也起了些许波澜,因为他看到陈青洲负于背后的手从自然状态的摊平,变成了握拳。
傅令元湛黑的眸子不动声sè地眯起。
在此期间,陆少骢已先于后面的手下昂首阔步地迈入院内,连雨伞都不大,似要突显他此刻的功绩。
微扬下巴睨一眼陈青洲后,他先和众位长辈礼貌地打招呼。
然后五长老问话了:“少骢,你怎么把龙霸天特意带到这里来了?”
“带到这里。自然也是要他来和陈青洲对质的。”陆少骢笑笑,一转身,对着众人道,“大家都清楚,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想尽办法地寻找龙霸天。为什么要找龙霸天呢?因为他们龙虎邦不自量力,竟然搞我们的场子,害得我们不得不舍弃了皇廷,而且龙霸天还策划了枪击,试图射杀我们四海堂的堂主阿元哥。”
“这个仇没报,我们如果咽得下这口气?我当时就在心里发誓,即便他龙霸天死了,我也得把他的尸体剁碎了喂狗!”
声音洪亮,表情愤慨,语气激昂,陆少骢甚至高举一只拳头挥冲向天空。
然而下一瞬,他的语tiáo确实骤然降低,口吻也变得沉痛且难以置信,同时转眸看向陈青洲:“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连串的事情,竟然和青洲哥紧密相关。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有青洲哥的份!”
句尾的字咬出来,陆少骢原本高举的手臂随之落下,转而直直指向陈青洲。
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又是引起一阵sāo动。
几位长老和堂主的神sè更是遽紧。
今日始终作为主要发言人的五长老自然按捺不住地追问:“少骢,你所的可都是真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青洲有份?”
“各位长老伯伯、堂主叔叔们,别着急,马上向你们解答。龙霸天就在这里。我现在就当着你们的面,一一问他。”
着,陆少骢冲手下抬抬下巴。
手下会意,将浑身狼狈不堪的龙霸天从地上架起在陆少骢面前。
陆少骢双手抱臂,chún边的弧度yīn冷:“龙霸天,你最好实话实,老实交待,也能少受点皮肉之苦,死相不至于太惨不忍睹!”
龙霸天勉力把高高肿起的左眼睁开一条缝:“有pì快放!你们早你们不是陈青洲的手下多好?我肯定自觉投降!”
头一偏,他看向陈青洲:“妈bī的陈青洲!狗娘养的!算你狠!把我bī到这地步!多亏老子我够狡猾,才能逃过你的追杀!不过东躲西藏了一个多月,活得比老鼠还不如,我受够了!”
陈青洲微皱眉。沉默地深敛瞳。
但听陆少骢开始问话:“既如此,那你就先一,当初你们伏击我们阿元哥,是不是另有内情?我早就怀疑,单凭你一个人,凭你们龙虎邦,绝对不可能将所有防范的阿元哥搞到中了三枪险些丢掉性命!”
“是,确实另有内情。”龙霸天回答得利爽,“我们龙虎邦那个时候筹划着要干掉傅令元,派出去的人其实并不多。结果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出好几个杀手。我当时就猜出肯定是有人也想杀傅令元,所以来我们龙虎邦这里混水摸水,事后让我们龙虎邦背全部的锅。”
“这种锅。我们龙虎邦背一背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人家的目的和我们一样,都是要傅令元死,算是间接帮了我们。呵呵,结果傅令元没死成。对方肯定是怕我泄露了那天的秘密,所以一直追杀我!遭遇追杀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是陈青洲!”
sāo动顿时愈发大,众人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陆少骢挺满意这样的效果,但是还不够,乘胜追击似的继续问:“你是不是还,你可以肯定,林氏被警察查抄,是陈青洲干的?”
“嗯。是的咯。”龙霸天点点头。
“怎么就知道了?从哪儿知道的?你肯定?”陆少骢追问。
“消息源我没发透露。虽然我快死了,但不能没有道义坏了人家的规矩。”龙霸天答得颇有些讳莫如深,反正我就是机缘巧合地知道了。这世上很少有事情能做到完全密不透风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最后一句自然是冲陈青洲的。
不过除了陈青洲之外,估计没人听见,因为早在前面出林氏是被陈青洲动的手脚之时,众人已不仅仅是sāo动,而是哗然了。
“龙霸天你撒谎!”荣一不禁怒吼,“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陈家下的手?!”
陆少骢给两个手下使了眼sè,两名手下即刻对龙霸天一顿狠揍。龙霸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陆少骢一脚踩上龙霸天的面颊,脸上全是yīn霾:“龙霸天,全是你一面之词!你是不是在故意撒谎wū蔑我们青洲哥?!证据呢?”
“呵呵,实实在在的证据我确实没有。毕竟陈青洲不是吃白饭的。不过这段被追杀的日子,我把陈青洲雇佣的那个杀手组织找出来了。原本想留在自己手里当筹码,若有一天被陈青洲抓住或许还能要挟要挟。现在送给你们了,你们青门自己去查证,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能不能查证出来,靠你们青门自己的本事。”龙霸天冷笑。
继而他又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对了,我那阵子能够闹你们青门的场子一闹一个准,我如今自个儿回头想想,都在怀疑,可能不是我运气好,正好拿捏住了你们青门里的小弟取得情报,或许也是陈青洲故意安排给我的呢?毕竟他都搞出那么多的事情了,也不差这一件。”
“你别再血口喷人了!”荣一已然有些气急败坏了,因为龙霸天补充的这番话,真真纯属栽赃嫁祸了!
龙霸天淬了一口:“反正是你们要我实话实,随便爱信不信!”
此时此刻的他作为人证,此时此刻这样的话,即便暂时拿不出确确实实的物证,也足以在人的心上重重落下一锤。
五长老质问:“青洲,你自己!龙霸天的是不是真的?!”
三长老亦附和着质问:“青洲,你自己!你是不是残害同门兄弟?!是不是损害青门利益?!”
陈青洲一言不发,眼睛平视前方。
傅令元就站在那个方向,腰背挺直,面容lún廓一如既往地沉笃,没什么特殊表情,chún线则抿出坚冷,湛黑的眸子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隔着距离和陈青洲清黑的眸子一瞬交视。
荣一不懂陈青洲在看什么,像在看向人群,又像没有落在实处,未及他细致探究,便见陈青洲收回来目光,垂了一下眼皮,不知是否在思考,很快脸上泛出浓浓的嘲弄。
荣一又不懂了,不懂陈青洲在嘲弄什么。
荣一非常着急,着急着这副场面陈青洲该如何应对!
而转瞬,陈青洲已重新抬起眼帘,一身长袍马褂,气质温文儒雅,噙一丝淡淡的笑意,:“嗯,是我做的。”
荣一震惊,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家二爷竟然不做任何的辩驳,轻巧地承认了?!疯了吗?!无论如何都应该坚持赖掉的才对啊!
其他人约莫未曾料到陈青洲如此坦诚,场面刹那间安静,哗哗的雨声清晰入耳,在地上溅起水花,破灭,再汇入地面的水流,缓缓地流向下水口。
大长老最先打破沉寂,满脸全是失望:“青洲,你真的……你怎么可以……”
“二爷!”荣一抓住陈青洲的手臂,所有劝阻的话全兜在这一声唤当中。
然而陈青洲无动于衷。
见状,荣一第一反应是自行采取措施试图挽救,立即上前一步,站到众人眼前,高声:“不是我们二爷!是我!全部都是我背着我们家二爷自作主张!不关我们二爷的事儿!他是事后才知情的!他是为了保我,才揽在他自己身上的!”
“荣一。”陈青洲自身后握住他的小臂,平静地,“回来。我的过错不需要你替我揽。”
“我没有替你揽!本来就是我做的!是你在替我揽!”荣一扭回头瞪他,颇有怒其不争的意味儿。
陈青洲却只笑了笑。
定定地凝注他两秒,荣一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就红了。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 409、菩萨低眉,不见众生
定定地凝注他两秒,荣一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就红了。不为别的,为的是他看出来了,他看出来,陈青洲这是心意已决,他无论再做什么什么都劝服不了陈青洲了。
好,既然劝服不了,那就随他的决定,和他一起……荣一振了振jīng神,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特别没有出息,五大三粗的一个男人,如何能眼红就眼红?
窘迫着,他对陈青洲恭恭敬敬地弓下腰身,然后退回到陈青洲的身后,腰板挺直,昂首挺xiōng,双目如炬,似守护神。
“青洲,你再一次,那些事情真的全部都是你做的?!”五长老问他确认,像是生怕有人没有听清楚。
陈青洲环视众人,试图从中找出陈家的手下,一个个地看过去,看他们的表情,看他们是否也对他的坦诚表示失望。
顷刻,他看回五长老,重新回答一次:“是,是我做的。”
或许由于已经有了第一次的坦诚,再开口第二次,陈青洲不觉艰难,甚至隐隐有种轻松之感。
顿了顿,他平静地继续:“我确实在龙虎邦伏击令元的时候,买通杀手,浑水摸鱼,想要令元的命;林氏确实是我让手下去举报的,以bī出藏在其他子公司里的路子;今次的出货。也确实是我tiáo派了手下前往跟踪。”
一件件,他都认下来了,心下遗憾,遗憾白白牺牲了那几名手下。当时那把枪,他其实……是不愿意拿起来的……却是荣一代替他做出了选择……
一语出,众人也再无法如第一次他承认时那般因为愕然而安静不下来了,各种声音立时蹦出,你一眼我一语,吵吵嚷嚷的,交杂在一起,几乎快要盖过雨声。
其实只认了上述三件事……傅令元湛黑的眸子微微眯起。
不过也无人去注意,光就这样。已经让大家认定,全部的事情皆为他所为。
陆少骢已带着龙霸天暂且退居一侧,如看丧家之犬一般看陈青洲,眉宇间遮掩不住一丝得意洋洋。
三长老痛心疾首:“青洲,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之前还死命否认,如今龙霸天出来了,你自觉再抵赖不下去了所以干脆招认?你……你……你真是……唉!”他重重从半空中落下手,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陈青洲反诘,态度上非但没有认错的愧疚之意,反颇为理直气壮,与他平日的谦恭大相径庭。
众人悉数怔忡。
陈青洲保持着单手负于身后的姿势,噙一抹如常的淡淡笑意:“我相信,很多事情大家其实心知肚明。心知肚明,却从不坦诚地摊到明面上来大大方方地争斗,好像只要藏在背地里,就可以当它不存在,就可以真的如外象所呈现的那般团结和睦。”
“青洲,你胡八道什么呢?!”五长老出声喝止。
“是胡八道么……”陈青洲的笑意里谙出一抹浓浓的嘲讽,继续自己想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问题需要回答么?难道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
众人沉默不语。
陈青洲直视几位长老和堂主:“十年前,我父亲确实受了卧底警察的蒙蔽,确实险些给青门带来灭顶之灾。他为此丢了命,我们陈家愧疚无比。心甘情愿背负wū点,受尽谴责。这些都是我们陈家罪有应得,都是我们陈家活该,我无话可。反过来,我还要感谢许多叔叔伯伯爷爷们,纵使心中芥蒂难消,也依旧容纳我们陈家,并且看在我父亲的情面上,对我多有照顾。”
“但”随着话锋的一转,陈青洲的表情也比之前冷然,“这并不代表,我就要让我们陈家至此沉沦。仰仗着大家的宽容龟缩在角落里。我要为陈家洗wū点,要为陈家争脸面,要让陈家在青门内复起,敢问,这有什么过错?!”
“讲得冠冕堂皇,其实不过qiáng词夺理!”五长老厉声,“你是陈家人,你要为陈家复起而努力我们没有意见,可你怎么能损人利己?!难道陈家复起的代价就是破坏青门?!‘先有国,才有家’,放之我们青门里亦如是。假若没有青门,哪来的陈家?!你们陈家还有什么可复起的?!”
“是啊……没有青门,我们陈家根本没有复起的意义……我们陈家本就是为青门而存在的……”陈青洲喃声,转瞬眸光凛起,“虽然我确实做了那些事,但我从不是抱着损害青门利益的意图。自觉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你还真没脸没皮。”不止五长老哂笑,其余人大概也是觉得陈青洲的话可笑至极。
陈青洲亦哂笑:“难道只允许陆振华将我们陈家赶尽杀绝,不允许我们陈家为了自保做出一定的反抗之举?”
骤然陆振华就被直接点名道姓了,大家的目光下意识地集中到他身上。
陆振华的表情先摆出微微一怔,继而笑了笑:“青洲,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青洲却不与陆振华直接对话,仍然面朝众人:“我父亲去世后,青门不可一日无领导者,陆伯伯作为贤者,接替我父亲的位子,也无可厚非。这十年多来,大家跟着陆伯伯确实过得不错,看着青门渐渐恢复元气,我的心里是高兴的,对陆伯伯也是感激的。”
“然而,‘一山容难得二虎’,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便我们陈家下了台,也逃脱不了成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命运。”
“青洲,你想多了吧?被迫害妄想症?”三长老皱眉。
“想多了么?”陈青洲毫不遮掩面容上的讥嘲之sè,“各位长老,明人不暗话。我一开始就了,很多事情大家其实心知肚明的,只是缄默其口。反正今天都是来审我的,不妨都掏心掏肺一点。”
他清黑的眸子深敛瞳仁:“十年前,我父亲惨死车祸,没多久我就离开海城,在外漂泊十年之久,你们真的只认为是我们陈家没脸继续呆在海城所以暂时外避而不是逃命?”
“三鑫集团当年是由陈、陆、黄三家人共同创立,我们陈家早无一席之地,我回来海城之后始终游走在边缘。而荣叔,他只是去坐牢,他不是死了,十年间可曾为他保过一分的利?连集团上市。他都自己是舔着老脸要来的股份。好,或许我们陈家是罪人,我们没有脸皮去争取;或许荣叔十年来因为没有人身自由所以没有为青门尽过力。但如今我们全都回来了,快一年了,何曾真心实意地给过我们机会?确定陆伯伯不是防贼似的防着我和荣叔?确定这不是打压?”
“关公庙落成典礼当日,少骢利用人质将我引至城楼,打算围剿我们陈家。众位长老,你们当时就在关公庙里的酒宴上,你们敢拍着xiōng脯,你们完全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陆少骢闻言脸sè铁青。
陈青洲尚在继续:“如今,我和大长老联姻的原因为何,难道众位心中真的没有数?”
“现在你们设下埋伏。统一站在我的对面,难道不是陆振华所驱使的?一件事一件事地搬出来与我对质,难道真的是我所犯之错误必须以这种方式审问我?”
他抬起手臂,隔空划过,苦笑:“从你们一行人共同踏进这个门,或者从你们决定要在接亲的时候讨伐我,难道你们心中都不清楚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一桩桩,他细数下来,全都用的反问句。稍稍顿了顿,他平静地自问自答:“知道的,你们其实全部都知道。知道有陈、黄两家在的一天,陆家就不会安宁;知道青门内其实分了阵营,陆家一方阵营,陈、黄两家一方阵营;知道我们双方阵营私底下互为敌手,你死我活。你们清、清、楚、楚。”
一字一顿的四个字,伴随着陈青洲对大家的一圈环视。
最后他缓下声音,淡淡道:“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是陈、陆、黄三家,早已恢复不了以前相亲相近的兄弟关系,不用再粉饰太平。今天就由我来挑明,陆家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绝不坐以待毙。损害青门利益非我所愿,再无下次,因为现在我要立下话,我们会和陆家明着来。”
众人一时沉默,但场面并不安静。
原本潜藏于围观人群中的陈家的手下,由此彻底明白过来陈青洲认下那些行为的原因。他不是要妥协,他不是不争取,他没有抛弃所有追随陈家至今的人,他只是迫于形势换了一种方式,他是要为陈家坚守到底的!
大家全部都自觉出列,不约而同地涌向陈青洲,于陈青洲的面前形成阵仗,如方才荣一那般弯腰行礼,齐齐地喊“二爷!”,然后再一个接着一个坚定地站到陈青洲身后。
一下子,陈青洲不再形单影只,彻底与各位长老和堂主形成泾渭分明的对峙之势。
荣一笑了虽然不知这样子直接撕破脸后将面对的是什么,但真心舒畅多了!不用连被动挨打都那么憋屈!他早就看不惯这一群人的道貌岸然!反正今天他们全部的人分明就是有备而来地围堵在这里为了狠狠地欺负陈家!一件事紧接着一件事地肯定是得没完没了!不如要打要杀要死要活干脆痛痛快快地来算了!
陆少骢chún边的弧度戾气深深。
傅令元目光幽暗,凝于陈青洲身上。
陆振华鹰隼般的眸子眯了眯。
几位长老和堂主均怔怔无言,且如果仔细观察,俨然可见疑似尴尬、难堪、窘sè诸如此类的表情。
五长老到底在长老会呆得时日不够,不若其他长老稳,最先跳脚:“青洲你反了你!我们在和你好好话!你误会我们曲解我们也就罢了!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儿?!”
“五长老不要紧张,他们没有想干嘛。他们觉得应该公平一点。毕竟现在的情况让我们感到不安全。”陈青洲淡声,目光示意包围了整个院落的那些打手们,“并非针对各位长老和各位堂主,抑或对青门有任何不满。只是防范陆振华已成为我们的本能。”
又一次指名道姓。毫不遮掩。正如他方才所言的,自此公然。
众人的目光皆投向陆振华。
不等陆振华什么,三长老率先忍不住开腔:“青洲,有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你和陆爷之间何时水火不容过?我们理解你可能是因为如今陈家只剩你一人,加之你父亲遗留下来的问题,致使你总疑心陆爷不容你、青门不容你。”
陈青洲不予理会他的继续惺惺作态,只看着站在一起的大长老和陆振华,继而目光倾向于大长老,礼貌地问:“我做的事情我已经认了,婚肯定是不结了,那接下来呢?”
“青洲,你……”大长老神sè晦暗不明,语气亦复杂难辨,只这三字之后,没了下文。
陆振华在这时凛着眉峰主动站出来半步,做叹息状地摇摇头:“青洲,你确实误会我了,我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
“嗯,陆伯伯,就当作你没有。”陈青洲眼里带讽。
陆少骢倒直性子得多:“陈青洲你不识好歹!”
陈青洲但笑不语。
五长老和三长老均不再言语了,不知是被陈青洲过于直白的话给刺得没法虚伪了,还是意识到此时此刻的情况他们不宜再出面。
全部的人,一瞬间起,似乎全都在等大长老的定夺。
大长老注视着陈青洲。迟迟未曾开口。
…………
黄金荣被那一口痰呛得岔了气,半晌呼吸不过来,整个人倒进沙发里抓着脖子,随后咳得翻天覆天,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手下先叫来酒店的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处理不了,合力把黄金荣抬进lún椅里,送下楼,送上车,急急地带他赶往医院。
半途中,黄金荣翻过身便咯血,把手下吓坏了:“荣叔!你一定要撑着点!很快就到医院了!你会没事的!”
“青……青洲……靖沣……”黄金荣从黏稠的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挤出字眼,满口血wū沾染着chún齿,眼睛翻了三分之二的眼白,手颤颤的,像要指出窗户外面。
手下忙不迭安抚:“已经去了!按照你的要求把所有的弟兄全部都tiáo遣去了!二爷一定不会有事的!荣叔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黄金荣动作艰难而迟缓地摇头:“我……去……”
手下知晓他的意思,坚决阻止道:“不行!荣叔你现在必须得去医院!靖沣交给我们!”
黄金荣着急,眼睛瞪得如同龄般大,手脚挣扎着,竟是要从椅座里掉下去。
“荣叔!”手下匆匆去拉他,却见黄金荣又是咯出一大口携带浓痰的血,人又一次晕死过去。
…………
雨帘水汽濛濛。虽有手下在一旁给陈青洲打伞,但雨太大,陈青洲这身长袍马褂的下摆早就湿淋淋地直滴水。肩膀处其实也因为他方才的走动未能及时遮挡所以淋了雨,加深了衣服的颜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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