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平方缪
“噢?那我还真是挑对时间了。”阮舒浅笑着与傅令元对视一眼,朝诊疗室走。
今天诊疗室的门敞开着,并没有关。
阮舒叩了三下门,探身进去:“马医生。”
站在柜子前翻阅档案的马以应声转过来,见是她,他镜片后的眸子闪烁晶亮的光芒上回已约定好了她做好心理准备随时能来,那么不用问也知道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进来吧。”以淡声招呼,低头将手里的文件夹先塞回书柜,再抬头时,才发现阮舒身边还跟着傅令元。
他怔了一秒。
傅令元微微欠身致意:“你好,马医生。”
马以习惯性地用右手食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回之以略略颔首。随即他回到诊疗桌前。
阮舒在他面前落座,扭头对傅令元道:“三哥可以去那边的沙发坐着。”
傅令元点了头,但是并没有挪步,站定她的身侧。
阮舒抿抿chún,未再多言。
马以已拿出她的病历本,两手平放在桌上,十指交叉,语气略微慎重地问:“今天做好心理准备了?”
阮舒轻浅地弯chún,答案还是那么地不确定:“大概吧。反正就是想再试试。”
马以盯睛看她两三秒:“好。那在催眠之前,我们需要先做几个测试。”
上回她来得突然,加之他心中根据她以往的就诊情况预料到她催眠失败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准备工作没有很多。那之后,他就在为随时迎接她的第二次催眠治疗做准备,包括翻阅她这些年来在他这里的每一次就诊记录,以便在催眠的过程中更好地引导她。
所做的测试是一般催眠治疗前的例行项目,主要了解受暗示性程度。有了上次的催眠经验,他其实已经有了判断。但还是希望能得到更准确的数据。
测试很快结束,马以心中有了数,手指扶了扶镜框,指向那张躺椅。
阮舒会意,像上回那样躺了上去。
始终未曾出过声打扰他们的傅令元走来躺椅旁站定,自高而下地看她,闲闲散散地勾chún,拿起她的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傅太太加油。”
阮舒闻言不禁失笑:“三哥这样的语气。会让我错觉自己正在上手术台。”
傅令元继续懒懒地笑,拨了拨她额头上的碎发,再次了那句话:“等结束了,给你奖励。”
阮舒但笑不语。
马以打开电脑里催眠治疗专用的轻柔的背景音乐,照例带上录音笔和一杯水来到躺椅旁,镜片后的目光淡淡扫过两人交握的手。
阮舒从傅令元手中抽回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放到旁边的小桌子,冲马以笑了笑:“马医生,麻烦你了。”
马以在椅子上落座,拿着笔低头不知在记录些什么,嘴上重新告知她一次:“催眠的过程中,只要你自己不想继续了,随时可以睁眼。”
阮舒点头:“好。”
马以瞥了一眼傅令元,发现他稍微站远了点。收回视线,他未再废话,直接开始:“现在你自己先做三次深呼吸。最后一次呼气时。闭上你的眼睛,让自己放松。”
所有的步骤都和上次差不多。
在马以低沉和缓的声音引导之下,阮舒渐渐进入轻度催眠状态,再转入深度催眠状态。
“你沐浴在柔和又充满能量的光芒里,它从你的头部进入,扩散到你的全身,帮你清除所有的杂质。”
“你感到很平静,很温暖,很幸福。”
“”
她此刻的面部表情柔和而安详,chún边挂着的弧度,是他认识她这么多年以来,在她脸上见过的最发自内心最放松的笑意。傅令元定定地注视,眸光又深又复杂。
马以瞥了一眼傅令元,再转回来,轻声道:“现在我慢慢地从一数到十。当我数到十时,你会回到过去的某一段时光,一个对你来讲具有关键影响力的事件。无论你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都请你以记者在现场实况转播一样,把它出来。出来以后,你会感觉心情舒畅。”
“”
最后一个数字十出来之后,和上一次极度哀伤的啜泣不同,她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发泄反应,只是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整副表情刹那间从柔和转变为冷漠。
异常冰凉的冷漠。
马以极轻地蹙了蹙眉,敛敛神,问:“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上一次的治疗,就是在此处戛然而止的。
这一次,阮舒并没有睁开眼,她动了动嘴chún,吐字:“山林。湖畔。度假别墅。天气很热。”
然而马以并没有因为她的开口而松一口气以往接触过的病人,都和正常话时一样,用连贯的句子讲述。而她吐出的只是零散的词语。
幸而还是能够猜测出,她是在描述一处场景。
定定神,马以从最后一个词语开始。诱导性地发问:“为什么天气很热?”
“夏天。”她仿佛身临其境一般,额头冒出细细的汗。
“为什么去度假别墅?”
“高考结束,林叔叔一家人去度假。”
对她在林家的家庭成员情况,马以自然是了解的,所以今天虽然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林叔叔”这个人,他也知道指的是她的继父林平生。
马以又下意识地瞥了眼傅令元,后者正深拧眉头一眼不眨地盯住阮舒。
他继续问:“一家人都有哪些人?”
“林叔叔,妈,林翰,妙芙,林湘。”
“你在那里遇到了什么事?”
“我和林翰、林湘,湖边钓鱼。鱼饵没了,林翰让我回去拿。很热,我身上全是汗,衣服都湿了。我回去房间”
马以等了两秒,却没等到她继续,于是他问:“然后呢?”
阮舒的呼吸突然很明显地比刚刚急促。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 140、生活的奔头
她急促地喘着气,额上的汗越来越多,原本平放在身前的两只手死死地揪住盖在腹部的薄毯,整个人看上去像梦魇了一般。
傅令元深深皱起眉头,望向马以,眼神饱含询问之意。
马以没有搭理他,注意力依旧凝在阮舒身上,神sè平静地不停地纸上记录着什么,嗓音仍在沉而缓地诱导:“你回房间是要换衣服对吧?”
“好,你现在要换衣服了。”
“你要换衣服了”
“然后呢?你看见了什么?”
“”
傅令元闻言挪回视线,看到躺椅上的阮舒浑身紧绷地在颤抖。
她的脸白得像纸,咬着chún,狠狠地蹙着眉心,似在qiáng行隐忍着什么,痛苦的咿唔声细碎地溢出,如同快要窒息一般。
傅令元眉头皱得像座小山。
便听阮舒重新艰难地开口,嗓子明显是被酸涩苦痛的情绪堵着,呜咽得所有的字眼仿佛全都杂糅成一团。
但傅令元和马以都辨别出来了。
她在问。
她在质问。
绝望的。愤慨的。
“为什么你们都不救我”
一语出,阮舒骤然睁开了眼睛,完全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失了方才的所有痛苦。
没有表情,没有眼泪,没有情绪,没有任何的反应。
仿若丢了灵魂。
马以盯着她,放下手里的笔第二次催眠,失败。
傅令元chún线抿得直直的。
够了。差不多已经够了。
他感觉心底已经对她的噩梦有了一个大致的lún廓。
“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么?”
马以沉默地看了一眼傅令元,缓缓地点了点头。
傅令元俯下身子,拉好阮舒身上快要掉落的薄毯。旋即一把抱起了她,手掌抵在她的后脑,将她的脸压向他的xiōng膛。
“我们改天再来。”着,他迈开大步,抱着人迅速地离开。
马以依旧坐在躺椅旁的那张椅子上,定定地盯着已空无一人的躺椅,少顷,摘下眼镜,闭着眼睛捏了捏鼻梁骨。似有若无地叹一口气。
*
一路驶回绿水豪庭。
傅令元把阮舒从车上抱下来时,她闭着眼睛,好几绺头发都黏在额头上,脸sè淡淡,chúnsè淡淡,淡得仿佛整个人都是虚的。
到家后,他径直抱她进浴室,将她泡进浴缸的热水里。
给她洗好后,他抱她出来,她柔弱无骨地趴在他的肩上,任凭他裹着浴巾帮她擦干身体,穿好睡袍,最后送她到床上。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半丝动静。
好像在诊疗室睁开眼之后,她就死了一般。
傅令元的脸绷得硬邦邦的,感觉心里堵了什么东西。
或许,确实是又死了一次。
在回到过去的记忆里,重新经历一遍死般的痛苦。
见证了今天她在催眠过程中的那些反应之后,他忽然有点后悔了。
他想起她他们都在bī她。
可能。他真的是在bī她。
傅令元坐在床边,眸光深而复杂地凝注她。
高考结束夏天
是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正在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有些缓慢地抬手,一点一点,仿佛很艰难,终于,轻轻触上她的脸,指尖沿着她的lún廓缓缓地描摹。
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chún。
她柔软得像一捧纱,盈在他的眼前,安静白皙的容颜在灯光下静美如画,却又显得异常地脆弱。
须臾,他的手伸入她的发间,握住她的脑袋,俯下身体,低头,那下颌抵住她的鬓角,紧紧地搂住她。
*
心理咨询室。
马以正准备着下午要见的第一位病人的资料,门忽然被叩响。
“马医生。”
闻声抬头,发现竟是傅令元去而复返,马以略微意外地怔了怔,很快道:“傅先生,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有其他病人,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傅令元本也就不打算浪费时间,单刀直入便问:“除了催眠,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今年是第七年。”马以十指交叉置于桌上,看着他,平缓地道,“这是她在我这里接受治疗的第七年。是我的所有病人中时间最久的一个。”
“最初来这里,她并没有真心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而像例行公事,就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有心理障碍,于是按照有病就该治的常理,找到了我的咨询室。当时我就察觉,她对人的防备心理,不是一般的qiáng。”
“头三年,我和她一直处于十分随意的聊天状态,想什么全凭她。从第四年开始,她才慢慢开始聊一点她自己的事情。聊她的喜好,聊她的生活,聊她的工作。再后来。才聊到她的家庭,以及聊到她的男朋友。”
“即便她已经把我当半个朋友,即便我知道她的事情,可她仍旧对我并不完全信任。所以两次催眠都没有成功进入她的内心深处,在我看来,是正常的,你不必担心。”
“她是一个很有耐性的病人,我是一个很有耐性的医生,我希望你也能是一个耐性的病人家属。”
“马医生你误会了。”傅令元解释,问,“我想知道,这样催眠,会不会反而令她加重病情?”
马以一惯着秉着副冰山脸:“首先,如果这种治疗方法不适用她,我是不会建议的。其次,我一直在跟进她的数据。两次的催眠,从结果上讲虽然失败了,但效果确实是有的。”
“你不要觉得她在催眠过程中似乎很痛苦。就认为对她有所伤害。她需要的恰恰是外界的力量bī迫她面对。就算拔牙一样,其实只差最后那一下力,忍住拔掉它的那一瞬间的痛苦,就能将其彻底斩断。只是缺乏勇气而已。”
他扶了扶眼镜:“虽然不清楚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她,但这么好的机会,希望她能把握住。有些事情,埋在心底越久,腐烂得越厉害。不破不立,阮舒她。拖得太久了。”
“听到马医生和我是一样的想法,我就放心了。”傅令元极轻地勾了一下chún确实,不能心软。既然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就算是真的在bī她,也还是得继续bī她。
马以没什么特殊表情,转而提醒:“最近两天暂时不适合再来。催眠频率太高,不利于催眠效果。尽量让她放松心情,tiáo整好这一次催眠所带给她的心理变化。”
傅令元微微颔首,默了一默,:“有一个想法,想听听马医生的意见,看看是否可行。”
马以又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傅先生请讲。”
*
离开咨询室,傅令元坐进车子,并没有马上开动。
脑海中尚盘旋着方才和马以的那件事。
他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开始抽。
抽到一半的时候,栗青来电话:“老大,林翰现在准备转送去戒毒所了。”
焦洋。如他所料,确实带人去林翰所租的地下室了,不过因为需要按程序向上级请示搜查,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栗青和赵十三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的时间,按照傅令元的吩咐,先一步赶去了。只不是并没有翻到类似毒品等敏感物品。
焦洋自然也没搜到,于是完全没了多加扣留林翰的理由,而林翰又正犯着毒瘾,遂很快得交至戒毒所qiáng行戒毒。
傅令元缓缓吐了一口灰白sè的烟气。伸手往车窗外抖落两下烟灰,淡淡道:“林翰就先丢戒毒所里,不用管。”
他抓林翰,本就是为了探清楚阮舒的心事。
林翰是能帮他了解事情全貌的最快的突破口。
他不是不想知道了。
他只是记得,她qiángtiáo了三次她想亲自告诉他。
她在努力地接受治疗。
他想,他应该等她。
那边栗青不懂得为什么自家老大突然改变了主意,没追问,领命照办,转而第二件事:“林家大小姐那边”
“和林翰一样,林湘也先不用管。”话虽如此,但提起这两个人的名字时,傅令元眸底满是冰雪一般的凛然阮舒对林家人的怨憎
挂断电话,他将剩下的烟抽完,路上转去超市买了食材,回绿水豪庭。
*
阮舒睁眼的时候,房间里是没有开灯的,而自己正偎依在一具熟悉的宽厚的怀抱里。
她刚动了一下,他沉磁的嗓音便自头顶传出:“傅太太醒了?”
阮舒沉一口气,在他xiōng膛蹭了蹭:“嗯”
“打算起来么?”傅令元的手掌顺了顺她后脑勺的头发,“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睡多久了?”
“挺久的。”
“现在几点?”
“晚上9点19.”
阮舒在尚有点混沌的脑子里忖了忖,记得在马以的心理咨询室时刚过中午,也就是她已经睡掉了一整个下午外加半个晚上?
蹙蹙眉,她伸手到胀塞的太阳xué上,刚揉了两下,傅令元的手指便覆了上来,接替她的手指,在她太阳xué上轻轻地按:“睡太多了你。”
“难道不是三哥的过失?你应该及时喊我起来的。”
话得颇具抱怨的意味儿,口吻则有点像上回痛经时的撒娇。
傅令元轻笑,吻了吻她的发顶:“嗯,是我的过失。所以傅太太现在是打算起来,还是继续睡到明天?”
阮舒默了默,重新将脸埋进他的xiōng膛:“继续睡吧”
“确定不起来吃点东西?你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进食。我煮了粥,如果你懒得下床,我帮你热一热端进来。”
最后特意以暧昧的语气补充两个字,“喂你。”
阮舒不禁失笑,故意问:“三哥打算怎么喂?”
傅令元的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抚。低低地笑着反问:“傅太太喜欢我怎么喂?”
阮舒戳了戳他的心口,不语。
傅令元像是做最后一次的确认:“真的不吃?”
“不饿。没胃口。不想吃。”一下子出来三个极具情绪性的词。
“嗯。那就不吃。”傅令元搂了搂她。
阮舒笑了笑:“三哥这样可不对。若真为我着想,就应该qiáng制我现在起来吃饭,否则对胃不好。要我喝中药的时候,不是挺八婆的么?”
“谁八婆?”傅令元警告性地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腰。
阮舒笑得更开了些。
便听傅令元道:“给傅太太在我面前任性的权力。”
“所以我以后可以任性地不喝中药了?”阮舒问。
“不行。”傅令元回答得很快很决然。
“那还有什么任性可言。”阮舒的手指拨开他睡袍的领口,直接触上他的皮肤,指尖在上面打圈儿。
“其他的事情,全听傅太太的。”傅令元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使坏。
阮舒抿抿chún,用轻松的口吻又问:“所以我可以不去催眠治疗了?”
“不行。”傅令元回答得比刚刚还要快还要决然。
阮舒无语:“那请问三哥给我的所谓‘任性’的权力,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么?”
傅令元将她的手抓到他的下巴上,轻轻地蹭他的冒尖的胡茬:“矫情,任性,撒娇,委屈,依赖,傅太太应该拥有这些小女人的丰富情绪。”
阮舒蹙眉:“我没有这些。也不习惯这些。”
“那从今往后好好开发好好习惯,就会有的。”傅令元吻了吻她的手指。
阮舒沉默。
傅令元则似突然想起什么,转开话题道:“你要我帮你查的那个曹旺德,他原先主要活动在外贸行业,这些都是你的资料上已经搜集到了的,所以我主要让栗青帮你去查了他最近的动态是否有异常,倒是发现,他如今每个星期的星期六,都会去一家保龄球馆里打保龄球。”
“打保龄球算是异常?”阮舒不解。
“他以前打的可都是高尔夫球。”傅令元勾chún,“而且,他是个十分重视家庭的人。以往每个星期六,他都会带上他老婆和他儿子外出。你觉得打保龄球会比陪老婆儿子重要么?”
阮舒沉吟片刻,揣测道:“所以三哥怀疑,每个星期六,那家保龄球馆,是曹旺德和华兴幕后老板的见面日期和见面场所?”
“栗青会让交待手底下的人帮你盯着的。傅太太不用cào心。等这个星期的周末,就能有答案了。”
“三哥办事果然有效率。”她和李茂折腾了大半个月都折腾出结果,一到他手里,立即有线索。
傅令元笑问:“傅太太就只有口头上的表扬,不给点实际的奖励?”
阮舒莞尔,仰起脸,摸索着他模模糊糊的lún廓,吻上他的嘴chún。
傅令元故意不动,也不做任何的回应。
阮舒自娱自乐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缩回脸。
傅令元快速扣住她的后脑勺:“接着该我兑现给傅太太的奖励。”
一如既往地深,一如既往地久,一如既往地热情。
不过这一回只是十分单纯的chún舌上的嬉戏。
他很克制,两只手至始至终没有移动过原本的位置。
即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有了反应。
阮舒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结果今天的催眠,我还是没有坚持下来。”
傅令元搂紧她,轻轻地笑:“好了,傅太太不是要继续睡?那就继续睡,一会儿完全清醒了,不定就睁眼到天亮了。”
“嗯。”阮舒枕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
次日清晨,阮舒是睡到自然醒的,手机不知何时没了电。所以闹铃失效,而她原本的生物钟在经历了几次的作息不规律后,也不起作用了。
她忙着起床要去公司上班,刚坐起来,就被傅令元扣住手腕拉回床上,箍住她的腰:“不用去了,去什么去?公司没了你又不会倒,家里也不需要靠你养活。”
“我可没三哥游手好闲。”阮舒推了他一把。
忽听他吃痛地“嘶”了一声。
阮舒这才记起他手上还有伤,连忙回头。
傅令元趁机伸展开手脚将她压住,冷不丁问:“你到底是为什么要为了林氏这么拼命?”
阮舒稍一愣,淡声回道:“这是我的公司,我当然要好好经营。”
“那是林家的公司。”傅令元轻嗤,“就算现在林家的一切都在你的手里,那也是姓林,不姓阮。从一开始接手,你就应该抱着毁掉它的目的才对,却为它费尽心力,你这些年到底图的什么?”
何止是费尽心力。她游走在那些男人中间。所搭的人脉,所走的关系,全部都是为了林氏。
阮舒垂了垂眼帘,复而重新抬起,灿然地笑着,解释:“当初只是在想,如果不找一件事让自己集中jīng力甚至拼了命地去忙碌,好像生活没有奔头。所以就把林氏抢到自己手里来玩了。玩着玩着,玩到了今天,都已经习惯了。三哥不让我去公司,我能干嘛?”
傅令元盯着她,瞳眸又黑又沉。
又黑又沉的,翻滚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阮舒静静的,保持着笑意,任由他打量。
顷刻,他勾住她的脑袋,搂进怀里:“你现在生活的奔头是当傅太太,当我傅三的女人。”
阮舒在他怀里扎了会儿头,很快笑着推开他:“我才不愿意当一个只依附于男人的女人,我真的要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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