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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沈娴
她用沉淀来的田水洗了把脸,随后就去了村子里煎药的地方。
原以为村里的人都等着她去煮药。
结果去了才发现,村民们各自分配着任务,井井有条。
铁锅前自有人在打理药材,将汤药熬煮出来。
沈娴看见苏折的背影,还有些恍惚。脚步在原地顿了一阵。
若不是眼下清楚地看见他,沈娴还以为昨天傍晚时他的出现只是一场幻觉。
他很平易近人,村民有哪里不舒服的就来找他,他便细细诊治。
沈娴隐约记得昨天傍晚他进村时,生人勿进,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眼下却能与村民们相处得如此融洽。
村民一口一个“苏大夫”,唤得热情而勤快。
这样的一个人,可以是魔鬼,去而又能一瞬间变成佛陀。
苏折旁边帮忙煎药的,还有两三个村妇。不然苏折一人还忙不过来。
村妇定然是觉得他长得极为好看,人又没什么架子,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村妇还问他:“苏大夫,静娴公主呢,怎么没见她?”
苏折应道:“昨日太累,她还在休息。”
“啊,现在有苏大夫在,静娴公主是应该好好休息。”
另一村妇又八卦地问道:“苏大夫,你与静娴公主是什么关系呀?”
其余两个村妇都挺想知道的,但面上还是要笑骂那村妇一句:“你怎的这么长舌多嘴!”
苏折思忖道:“我大概,是思慕她。”
苏折的回答已足够满足村妇们的好奇和八卦之心。
又有村妇问:“那昨天看见苏大夫与公主,怎的话也不多一句,是不是闹矛盾啦?”
“嗯,她近来在生我气。”苏折温煦如清风道。
“苏大夫这么好,静娴公主一定舍不得真生苏大夫的气的。苏大夫一定要多哄哄公主,做点让公主开心的事,那公主很快就会气消了。”
随后几名村妇七嘴八舌地传授苏折一些哄女人的经验。
苏折似有心似无心地听了一些,连连点头:“苏某受教。”
结果其中一名村妇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见了沈娴,连忙扯了扯身边的同伴,道:“快别说了,静娴公主来了。”
铁锅下的灶膛里的柴火,因着天湿而泛着cháo气,不太好烧,一阵阵青烟从灶膛里钻了出来,有些呛人。
苏折在那青烟缭绕下回头看,他那寡于喜怒哀乐的眼神,都只集中在沈娴一个人的身上。
沈娴不由想起,醒来时放在床头的那碗温温的醒酒汤,应是他准备的。
他一向是可以无微不至到无孔不入。
才一走近,还来不及说上两句话,村妇们相互使了一个眼sè,就借口走开了。
只留下苏折和沈娴两个人。
沈娴在灶膛边坐下,随手捡了地上的柴火,放进灶膛里。
一会儿,一只温润的手夹杂着淡淡药香,忽而伸了过来,摸了一下沈娴的额头。
听苏折道:“还好只是疲劳引起的发烧,已经退烧了。”
沈娴怔忪,她什么时候发烧的,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昨夜的事……”苏折欲言又止,后轻轻一叹,“算了,反正你也不记得了。”
“昨夜怎么了?”沈娴僵硬地问。
苏折的声音轻细地钻进她的耳中,道:“昨夜你喝多了,对我做了一些出格的事。”
“不可能。”沈娴斩钉截铁地道,“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
她自认为她和苏折还有矛盾横在眼前没解决,不会像之前那么亲近他。
“可你昨晚喝了酒,喝酒以后不清醒,很多行为是自己无法控制的。”苏折轻声道,“大多是遵从自己的心声。你若往后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心声,最好就不要喝太多的酒。”
沈娴不以为意地嗤笑:“我能有什么心声。”
苏折看了她一眼:“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
后来沈娴坐在板凳上发了一会儿呆,努力细想昨天晚上的事。
脑子里残存的画面一闪一闪的,她还来不及抓住那些画面,转瞬就又溜走了。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完全。她甚至都不知道自个昨夜喝醉了。以及昨夜女主人送来的浊酒是个什么滋味她也一概不知。
沈娴捧着额头,有些相当的懊恼。
突然间不知灵光一现还是怎的,她仿若听到了苏折在她耳边喘息,还有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手指上依稀残留着触碰到他皮肤的触感,从他灼热的xiōng膛到后背斑驳的伤痕。
沈娴冷不防头皮一麻。





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第320章 脖子还是遮一下比较好
她对自己的酒品有点信心,应该不至于会酒后乱性才对。
只不过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能有昨晚喝得那么多。沈娴越想,心里就越是没底。
苏折道:“想不起来就算了。”
沈娴嘴硬道:“我根本没去想。”
苏折侧头看她,半晌眼帘微垂,落在沈娴的颈项上,神sè略深,道:“你的脖子,我私以为,还是遮一遮比较好。”
沈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去水缸边对着里面的水照了照。
结果隐约可见她脖子上有些痕迹。
沈娴心里一沉,当即回了昨夜住宿的房间,房间了摆着一面模糊的铜镜。
她坐在铜镜前,撩开发丝和衣襟,仔细一看,见自己的颈子上竟然留下有几分绯艳的红痕!
似吻痕。
沈娴心乱如麻地在铜镜前坐了许久。
尽管她觉得不能够、不应该,可她心里还是无法抑制地溢出该死的心动。
那样的心动涌遍她四肢百骸,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带着绵绵酥意。
后来沈娴又检查了一下自身,除了脖子上的吻痕,其他地方并没有异样的感觉。应当是没有突破底线。
她静静地坐着发呆,听着苏折的声音又毫无预警地在她脑海里响起。
“在不远的将来,你的千秋之名会光芒万丈,而我,只能够行走在黑暗之中。”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坏人,可我是。”
“我就是那个把所有人拖下地狱的人,让他们都等着你来救赎。”
“其实你跟着我,不用做坏事。坏事我来做,你只做好事。”
……
沈娴低垂着眼,手指紧紧掐着铜镜边缘。
她尽量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害怕看见自己眼里的哀痛和软弱。
若不是她弱,苏折又怎会去做这些。
她早就猜到了真相,却一直不敢揭穿他,她害怕真相下面是残酷的事实。
可是如今揭穿了,昨晚的事或许她记得混乱,但苏折一定记得清清楚楚。
苏折打算要放弃自己,来成全她。
俗话说心不动则不痛。
然现在的沈娴是既心动又心痛。
出门时,沈娴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裁下一截裙角,做成一个简易的围巾,将脖子遮掩起来。
村妇们见了,觉得新鲜美观,便问:“静娴公主这是什么打扮啊?”
沈娴道:“我只是觉得脖子冷,所以围了个围巾。”
“原来这个叫围巾。”
村妇们纷纷效仿,还选各种各样的花样,以至于后来传开了,围巾成为女子秋冬必备的一样装扮。
沈娴重新坐在灶膛前烧火煮药时,苏折看了她一眼,道:“这样挺好看。”
沈娴淡淡应道:“是么,我只是随手一弄。”
村民们都安顿好了,药也喝了,但是剩下的药材也不够用了。
约摸那坡脚的小路还没有清出来,这一天也不见有亲兵和城卫进村。
药材不够总得出去找药,索性药方里绝大多数药材都不难找。
于是沈娴和苏折背着篓去附近的山里找药。
谁也没再提昨晚的事和这次瘟疫的事。
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补救。
山里的路不好走,容易打滑。
沈娴脚下不慎,快要滑倒时,苏折总能在她身边及时拉她一把。
他若有若无地把她拉进怀里,四周静谧得只剩下时间恍然地流走。
苏折身上的气息微润清浅,手捉在沈娴的胳膊上。沈娴靠近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拥抱他。
只是在她在忍不住想抱他之前,便已先开口道:“放手吧,我还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跌倒。就算跌倒了,自己也会爬起来的。”
苏折松了她,道:“总归是要小心些。”
两人采了药,在天黑之前返回村子。当天晚上还是在村长家平静地度过的。
晚间摆上桌的是几样农家小菜,沈娴特地嘱咐过不必铺张,简单就好。
只是这回女主人要再送上酒时,沈娴拒绝了。
那种喝酒后失控到记忆混乱的体验确实不怎么好。
她和苏折话很少,也尽量回避着他。自己草草吃过以后,就回房了。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睡不着,注意力下意识地放在了外面,听见苏折的脚步声从她门前经过,顿了顿,还是走到了隔壁。
听见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应是也回房睡了去。
沈娴有些空洞地想,明明这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可以和他说话,可以听他的声音,可以去拥抱他。
可是她现如今做不到。
因为这场瘟疫,她没有办法和苏折敞开心扉。
但她又明明知道,自己最不能失去的就是苏折。
往后余生,仍是都只想和他共度。
好像没有了苏折,就会失去绝大部分的意义。
沈娴和苏折一共在村里待了两天。待第三天,荆城里的人才顺利地进村来。
彼时村子里的瘟疫已经慢慢被祛除了,沈娴留下多余的药材,叮嘱村子里的村民按时煎服,若还有不适的,便去城里找城守。
这瘟疫病情不可忽视。城守也亲口应承,定然会把这件事管到底。
她和苏折离开时,全村的人都出来相送,感激不已。
回去的路已经没有那么难走了。
天放晴了,隐约从厚重的云层里漏出几缕阳光。洒在流淌的小河上,河水泛着莹莹光亮。
田间小路也重新被修整,铺了一块块石头,走在上面不至于双脚沾满了泥巴。
回到荆城,荆城的百姓从病魔中走了出来,流露出崭新的面貌与活力。
这场秋涝持续得太久,接下来他们要为下半年的生计做打算。颓废的城里总算有了几分热闹。
秦如凉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沈娴回来时,他正站在门口等着她。
她抬头看见秦如凉,淡然的脸上总算漾开丝丝笑意,道:“身体好了?”
秦如凉抿chún,点点头。
“往后有不舒服的就及时说,不要硬扛着。”
回院子以后,贺悠是一刻都闲不住,看见沈娴脖子上的围巾,便好奇道:“你咋在脖子上缠一块布啊?”
沈娴默了默,感觉跟他忽悠再多也是白搭,便随口道:“这是时下最新的cháo流,你不懂。”




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第322章 关于用紫河车做药引的事
苏折道:“你不想抹去我身上因你而起的痕迹,我又何尝想抹去你身上因我而起的痕迹。”
沈娴轻轻震了震。
苏折若无其事又道:“只不过你这个,始终是要消退的,不可能永久保存。这样对你也不方便。”
过了一会儿,他道:“好了。下午到晚上都不用担心,我会让贺悠忙到没有时间来询问你这件事的。”
苏折把药留下,没多逗留,便出去了。
没想到秦如凉还真是执着,依然在那边门前停留。直到他看见苏折出来了,才肯罢休。
下半天贺悠果然很忙,被城守拉着去城外清襄河蓄水湖泊的淤泥去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晚间苏折又帮她抹了一次药,等第二日起来,发现效果果真显著,那痕迹几乎淡得若有若无,不细心看还难以发现。
沈娴特意换了一条比较好看的围巾,等着贺悠来掀。
结果贺悠掀开一看,见她皮肤白皙莹润,啥伤也没有。
太阳出来了,沈娴让亲兵把柳千鹤搬出来晒太阳。
先前大家都忙着驱散瘟疫,当然没人有空来理会他。
只不过熬好的预防瘟疫的药,还是照例给他送过来一份。
柳千鹤待在铁笼里,整个人乱糟糟的。
在这期间,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想从这铁笼里逃脱,可是都失败了。
竟没想到,夜梁的铁笼子质量这样好!
柳千鹤没法洗漱,又不修边幅,浑身都痒。要再不搬出来晒晒太阳,约莫还得长虱子。
秦如凉从让经过时,完全把柳千鹤当成了透明人。
柳千鹤乱发下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秦如凉,叫他道:“秦如凉,我有话跟你说。”
柳千鹤虽是柳眉妩的亲哥哥,可这么多年来秦如凉和他没什么交集。
但秦如凉还是停下来了。
柳千鹤感慨道:“我没想到,千雪最后会嫁给了你。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把她接回京中,免受边关贫寒之苦。千雪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柳千鹤神sè真挚。
秦如凉淡漠道:“你放心,她过得很好。”
“千雪从小就善良柔弱,需要人保护。上次听那贺悠说千雪与人偷情……也定是被人陷害的。希望你能善待她。”
秦如凉道:“我自是会善待她,即使亲眼看见她做出那样的事,我也不曾亏待过她,把她赶出家门去。”
那件事对于秦如凉来说,是一段耻辱。
在那之前,他把柳眉妩当成心头肉来疼爱。亲眼见到那一幕,没人能形容他心里的痛苦。
只是如今事情过去了那么久,秦如凉再提起时,也没再有那么难堪。
时间和经历已经能让他坦然面对过往种种。
他甚至能够心境平和地提起,问心无愧。
他对柳眉妩,确实好得没有话说。终归是柳眉妩先对不起他,先背叛他,他又有什么错呢?
柳千鹤叹道:“她这一辈子能找到一个你这样的依靠,也足够了。”
“以前你可能不这么想。”
“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柳千鹤道,“只可惜我是柳家人,柳家的满门仇恨我不能忘,你我立场不同,不然兴许还能成为好兄弟。”
顿了顿,柳千鹤又道,“千雪也是柳家人,你能冒着极大的风险护她至今,看来,你是真的爱千雪。你定舍不得见她难过是不是?”
秦如凉不置可否。
以前确实如此。
可是有很多东西渐渐都回不去以前了。
柳千鹤趁热打铁又道:“千雪只有我一个亲哥哥,她也是万不想看见我有事的,难道你真的忍心让她眼睁睁看着与我生离死别吗?”
秦如凉道:“说了这么多,总算说到了正题上。”
柳千鹤压低声音道:“我不求你放了我,只希望你给我一根针即可。打得开打不开这笼子,是我的造化。我保证,这次过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京城,也再也不会与你为敌。秦如凉,就当是为了千雪,你放过我这一次行不行?”
秦如凉面sè沉冷如秋水。
他道:“你去过京城?”
柳千鹤神sè一顿,道:“我是说以后不会去。”
“你投靠夜梁,做了叛国之贼,无数大楚将士因为你的yīn谋诡计而丧命,我如何能放过你?”
柳千鹤变了变脸sè,道:“秦如凉,你都这样了,大楚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到现在你还要为它效命!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回去还能和以前一样风光吗!”
秦如凉冷冷道:“退一万步说,你在夜梁建功立业,几次欲使yīn险狠招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千雪?”
“我那是迫不得已!”
“而今你身为朝廷命犯,我若私下放了你,我也会获罪。你也完全可以当我是迫不得已。”
说罢,秦如凉从容不迫地自柳千鹤面前经过,柳千鹤彻底翻了脸,不由得破口大骂。
他的骂声引来了沈娴,彼时沈娴慢悠悠地走到太阳底下,眯着眼瞅着柳千鹤,道:“求救不成,恼羞成怒了?”
柳千鹤yīn狠愤恨地盯着沈娴。若是他的眼神可以变成刀的话,只怕已经把沈娴千刀万剐了。
沈娴坐在他牢笼旁边的台阶上,又道:“秦将军就是死性子,别说你是柳眉妩的哥哥,就算是她亲爹,他也不一定会徇私放了你。”
柳千鹤冷嘲热讽道:“哼,你倒是了解他!只可惜他心里千雪始终排第一,你充其量不过是个弃妇。”
沈娴眯了眯眼,“你和柳眉妩不愧是亲兄妹,都这么急着找死。”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瓷瓶,在手上把玩,挑眉道:“眼熟么?这锁千喉是门厉害的毒,无sè无味,中毒浅能多撑一些时候,中毒深的话能立刻七窍流血而亡,是不是?”
柳千鹤怎能不熟悉,那是他之前携带在身的毒。
沈娴道:“正巧,临走的时候我问夜梁的大将军把这毒讨了来。”
柳千鹤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沈娴勾chún笑笑,道:“除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外,你猜我还能干什么。”
说着她便起身拂了拂衣角,站在柳千鹤的铁笼外。
柳千鹤往里侧靠了靠,浑身戒备。
沈娴回忆道:“我记得不错的话,上回好像柳眉妩也中过这毒。只不过她中毒比较浅,撑了好几天。”
“那时秦如凉发了疯一样地到处给她找解药。大夫说,要解这锁千喉的毒,必须要一味药引,那就是紫河车。”
沈娴问他,“你知道这回事吗?锁千喉的解药必须要用紫河车入药吗?”
柳千鹤迟迟不答。




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第325章 他也有心力交瘁的时候
沈娴侧头看他,见他脸上有那么明显的悲伤。
“而大学士若是不坏一点,你希望他像青杏一样吗?”
沈娴心里一紧。
“他若是不坏一点,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估计我们也到不了玄城,早就被杀死在不知名的山野里了。他若是不坏点,”贺悠亦抬头看她,“成就不了你现在的盛名。”
许久,沈娴轻飘飘道:“你何时想起要帮他说好话了。”
贺悠道:“到如今我依然觉得你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但如果有一个人像他那样为你鞍前马后,舍生忘死地保护你,我也没话说。”
那些事他不问,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贺悠走后,直到秦如凉过来提醒,野菜快糊了,沈娴才回了回神。
她手忙脚乱地舀了一碗,想请秦如凉帮她送去给苏折吃。
不想秦如凉对苏折仍抱有很大的成见,明言拒绝道:“我是绝对不会给他送吃的,你可以让贺公子去。”
那边贺悠听见了,还不等沈娴说话,便道:“别叫我啊,我忙得很不得空,要送你自己送。”
秦如凉高冷地走开了,去和霍将军留下的亲兵们坐在一起。
而贺悠所谓的很忙不得空,就是指他又蹲在铁笼外把柳千鹤逗得气个半死。
沈娴看了看碗里的野菜羹,又看了看苏折所在的那辆马车。
马车里十分安静,他大概是在车里休息,不曾出来过。
可是总得吃点东西。
沈娴抿了抿chún,还是起身,只得自己去送。
沈娴走到马车前,马儿栓在树脚下,正吃着草,时不时粗哼一两声。
她抬手轻轻撩起车帘一角,朝里面看去。
苏折微微斜身靠在车身壁上,寂静地阖着双眼。睫毛在下眼睑覆上极淡的青影,仿若蝶羽在他眼角短暂停留过。
沈娴看着他,一时忘记了要出声叫醒他。
她才感觉似乎很久都没有仔细看过苏折的脸了。如今瞧来,却有种让她恍若隔世的疼痛。
她总是在意和计较着苏折做过的事情,却忽略和忘记了他本身。
苏折比以前消瘦,修长如山水无痕的眉目间含着淡淡的倦怠,即使他睡着也无法全部消除。
他脸sè有些苍白。
这番形容与世无争,而又温柔无害。
以前苏折说,他的心xiōng很狭窄,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和两三件事。
可现在看来,这两三件事里恐怕已囊括了天下事吧。他每天心里都装着,盘算着,计划着,会有心力交瘁的时候么。
沈娴想,应该会有的。
不然他何至于像现在这么累。累到对周围的人和事物全无防备,以至于她在他的马车前站了这一会儿,他都没有察觉。
沈娴不打算叫醒他,还是等他多睡一会儿再吃点东西比较好。
遂她端着野菜羹,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不想这时有风从车帘外吹进了马车里,让苏折突然惊醒。
沈娴将将转身的时候,苏折睁开眼,惺忪而沙哑地唤道:“阿娴?”
沈娴顿了顿脚步,回转身来,看见苏折抬起白润的手指捏了捏鼻梁,听他醒神轻缓道:“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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