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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负韶华不负君 姚芸儿 袁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萧儿美蛋
姚芸儿心绪纷乱,却也知道薛湛说的没错,若是她孤身一人上路,路上遇上那些响马流寇,可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念及此,姚芸儿只垂下眸子,不再说话了。
薛湛刚回军营,诸事缠身,自然也没空多待,离去前见姚芸儿闷闷不乐的样子,遂是言了句;“若是在帐子里烦闷,便出去走走,不过可不能乱跑,知道吗?”
姚芸儿听他这般说起,心里便是好受了些,点了点头。
薛湛又看了她一眼,只微微勾chún,转身离开了营帐。
刚走出去不远,就见士兵匆匆而来,对着他抱拳;“少将军,侯爷大军已经赶到了浔阳,怕是再过不久,便能回到军营。”
薛湛闻言,心头便是一喜,面上却依旧如常,只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三军于校场整装,迎接元帅回营。”
“是。”
午时,凌肃大军浩浩荡荡,赶至军营。
主帐内,待一身铠甲的男子在主位上坐下,帐中诸人皆是拜了下去,口中齐声道;“恭迎主帅回营。”
凌肃抬了抬手,示意诸人起身,眼眸却是向着薛湛望去,口中只道;“湛儿,过来。”
薛湛抱拳称是,上前走至凌肃身边,恭声道了句;“义父。”
“身上的伤怎样?”凌肃已是知晓薛湛在路上遭人埋伏,身受重伤之事,一路上心头都甚是挂念,此时相见,便是出声问道。
凌肃征战多年,膝下却是无儿无女,薛湛乃其义子,自小跟在他身边长大,两人虽不是亲生父子,但多年来父慈子孝,与亲生父子丝毫无异。
“有劳义父挂怀,孩儿身上的伤已经痊愈。”
凌肃见他气sè极佳,念着他到底年轻,遂是放下心来。
薛湛话音刚落,就听凌家军中的大将,蒙文虎对着凌肃笑道;“元帅,您就甭担心少将军的伤了,您还不知道,少将军这次回来,还给您带了个娇滴滴的儿媳妇。”
一语言毕,主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诸人大多是些叔叔伯伯辈的,打小就是看着薛湛长大,此时虽是碍于凌肃素来的威势,不敢造次,可大多数人却已是面露笑意,竭力忍着。
凌肃闻言,眉心便是微挑,chún角也是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薛湛道了句;“此事当真?”
薛湛面露尴尬之sè,只道;“义父容禀,孩儿当日身受重伤,幸得姚姑娘出手相助,姚姑娘只是孩儿的救命恩人。”
“少将军如今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纪,既然人家姑娘救了你的命,要属下说,少将军还不如以身相许,既报了恩,又娶了媳妇,还不是两全其美。”
许是见凌肃面露笑意,底下诸人胆子也是大了,不知是谁这般挪揄了一句,主帐中的人皆是笑出了声来,齐齐向着薛湛望去,只将薛湛看得哭笑不得。
凌肃也是微微一笑,薛湛今年已是二十有五,这些年一直东征西讨,倒是将成家的事给耽误了。自己也曾想过要为他娶一位大家闺秀,岂料这孩子却总以岭南军未灭,何以成家的话来搪塞自己,如今听属下这般一说,凌肃微微沉吟,倒也的确要为这孩子说一门亲事了。
薛湛见状,赶忙转开了话头,对着凌肃道;“义父,当日孩儿领兵于回京途中被人偷袭,若孩儿猜得没错,偷袭孩儿的人,定是西南慕家。”
他这一语言毕,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凌肃脸上的笑意也是隐去,颔首道;“本帅知道。”
“元帅,慕家这些年来屡次以下犯上,这一次新帝即位,慕家更是连份折子也没有上奏,去贺新皇登基之喜。如此大不敬,难道圣上便这样饶了他们不成?”
凌肃脸sè深沉,只道;“慕家手握重兵,镇守南境,等闲不可轻举妄动。更何况眼下岭南军作乱,势力日益壮大,咱们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连同慕家,将岭南军彻底镇压下去。”
凌肃话音刚落,诸人皆是一震,王副将只道;“元帅,慕玉堂心xiōng狭隘,yīn险多疑,与您向来不和,若要慕家出兵相助,属下只怕.....”
“为今之计,便是要慕家将女儿嫁到宫中,如此一来,慕玉堂亲妹亲女皆在京城,倒不怕他不出兵。”凌肃说完,眉头却是皱的更紧,道;“只不过本帅听说,慕玉堂有七个儿子,却唯独没有女儿。”
帐中静默了片刻,却见一老者上前,对着凌肃拱了拱手,道;“元帅,老朽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凌肃抬眸,见此人正是军中德高望重的老者,蔡先生,遂是道;“先生请说。”
“元帅容禀,十八年前,老朽曾在西南慕家军中,当过军医。”蔡先生这一语言毕,诸人皆是哗然,蒙文虎最先忍不住,道;“老蔡,这样说来你是慕家的人?”
凌肃一个手势,命诸人安静下来,他那一双眸子锐利似刃,对着老者道;“先生继续说。”
老朽拱了拱手,接着说了下去;“慕夫人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多年来随慕将军一起镇守南境,被当地人尊称为‘南境女帅’,便是这样一位女将军,为慕侯爷生下六位公子。”
“慕玉堂不是七个儿子吗?”有人问道。
老朽捋须,摇了摇头,chún角却是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此言差矣,这天下人人只道慕家七儿个个英伟不凡,殊不知,慕侯爷夫妇的第七个孩子,不是儿子,而是女儿!”
闻言,凌肃眸心一窒,只道;“先生又是如何知晓此事?”
“因为当年,是老朽亲自为慕夫人接的生,那分明是个女孩儿,老朽决计不会看错。”
“那慕家为何要隐瞒此事,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宁负韶华不负君 姚芸儿 袁武 第118章
父女相见
主帐中人面面相觑,显是对此事皆是不解。
薛湛沉吟片刻,却是开口道;“义父,若如蔡老所说,慕家七儿不是公子,而是小姐,那慕家多年来隐瞒此事,只怕是不愿让女儿进宫,亦或,便是慕玉堂早有反意。”
凌肃眸心暗沉,闻言淡淡颔首,道;“本朝自开国以来,历代皇后皆由慕家所出,若慕玉堂不愿将亲女送进宫,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慕家乃开国功臣,传到慕玉堂这一代,势力已是如日中天,当年大周开国皇帝立下祖制,命子孙历代皇后皆由慕家所选,一来是自是因慕家战功赫赫,二来却却极少有人知道,将慕家的女儿接进宫为后,为的便也是以此来牵制慕家,慕家若有反意,首当其冲的,自是他们家的女儿。
而这慕玉堂若真是生了六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必定宝贝的紧,舍不得让女儿进宫,倒也是人之常情。
念及此,凌肃只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一个岭南军,已够让咱们焦头烂额,至于慕家,则是派人多多留意,眼下咱们还是对付袁崇武要紧。”
听主帅这般说来,站在下首的副将则是道;“元帅,手下探子来报,只道袁崇武已率岭南军攻占了益阳,此人诡计多端,每占一地,便是开仓放粮,大分田地,惹得民心所向,更有多处百姓吟唱歌谣,甚至还唤这反贼为‘活菩萨’。”
待这一番话说完,诸人的脸sè皆是变得沉重起来,就连凌肃亦是眉头深锁,显是对此人颇为棘手。
“活菩萨?”薛湛一记冷笑,道;“袁崇武当年不过为岭南一介庶民,这些反贼向来会故弄玄虚,自吹自擂,他既然是人,本将便不信他没有弱点。”
薛湛话音刚落,蒙文虎则是道;“少将军说的不错,这袁崇武虽说有些本事,但属下倒是听闻他有个软肋,只要咱们能将他这软肋制住,倒不怕他不听使唤。”
“是何软肋?”凌肃闻言,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倏然向蒙文虎望去。
“元帅有所不知,这袁崇武有个爱姬,前阵子在烨阳走失,袁崇武为了寻她,只差没将烨阳周边给翻了个底朝天出来。为此,就连岭南军里的人也是颇有微词,属下还打探到,袁崇武对那爱姬疼若心肝,咱们若是能将他这爱姬找到,倒不怕镇不住他。”
“区区一个女子,便能镇得住‘崇武爷’?”凌肃声音低沉,似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冷声道;“你们不要忘了,七年前,他的妻儿都在咱们的手上,也不见他投降,如今一个爱姬,又能成多大气候?”
听凌肃这般说来,众人便都是沉默了下去,隔了片刻,蒙文虎终不死心,又是进言;“元帅,无论如何,咱们总还是试上一试,即使不能震住袁崇武,可咱们若是擒住了他的爱姬,总也可以杀一杀他的锐气。”
凌肃思索片刻,终是道;“便依你之言,追查那女子下落,那女子姓谁名谁,你可知道?”
“回元帅的话,属下打探的清楚,那女子姓姚,闺名唤作芸儿,听说今年也不过十六七岁,这袁崇武,还真是老牛吃嫩草....”
不等他说完,薛湛的脸sè已是“刷”的一下变了,凌肃与他离得十分近,自是没有忽略他的脸sè,当下黑眸迥深,只道;“湛儿,你是不是知晓那女子下落?”
薛湛收敛心神,面对自己的义父,却不知要如何开口,一时间心思百转,只道;“义父,孩儿并不知晓姚芸儿下落。”
“来人,将那位姚姑娘带上来。”凌肃见他神sè,心头已是怀疑,只厉声吩咐道。
薛湛顿时拜了下去,拱手道;“义父,姚姑娘只是姓姚而已,孩儿也不知她的闺名,孩儿可用性命担保,她的夫君只是村子里的一个屠夫,决计不会是袁崇武!“
“是与不是,待本帅问过后,自是会一清二楚。”凌肃声音冷冽,望着单膝跪地的义子,脸上已是有了严峻的味道。帐中诸人见此变故,皆是怔在了那里,就连蒙文虎,也是连大气也不敢出,虽说早已知晓薛湛带回来的女子姓姚,可怎么也没将她与袁崇武的姬妾想到一块去。
未几,便有人将姚芸儿带了过来。
姚芸儿本在帐中与那兔子玩耍,骤然听说元帅要召见自己,那心头自是怕的慌,只将兔子搁下,硬着头皮随着士兵进了主帐。
听到脚步声,帐中诸人皆是齐刷刷的循声望去,顿觉眼前一亮,只见一位年约二八的少女款款而来,柳眉若烟,长睫如蝶,露出来的肌肤莫不是白如凝脂,吹弹可破,许是害怕,一双眼瞳中噙着浅浅的惊惧,望着众人时,秋水般的眸子仿似能将人的心都给融化了。
凌肃在看清姚芸儿相貌的刹那,便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是震在了那里。他的脸sè瞬间变得苍白,呼吸一声比一声重,那一声;“靖儿...”几乎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眼前的女子,真的太像他的靖儿!与十六岁时的徐靖,恍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只让他看的心如刀绞。
他惊诧于少女与徐靖的相似,不仅是相貌,就连那眼神,举止,神态,也是无一不与徐靖少女时相似到了极点,就连她的身段,亦是孱弱,细致,娇柔,与徐靖当年毫无二致。
凌肃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没来由的心口传来一阵抽痛,这种痛从未有过,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股子痛意从何而来,只微微攥紧了拳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轻轻颤抖。
“元帅.....”见他神sè有异,诸人的脸sè便是浮起几许尴尬,直到王副将一声轻咳,方将凌肃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凌肃深吸了口气,方才有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此时想来便是觉得可笑,那面sè已是恢复如常,对着姚芸儿道;“姑娘救了小儿一命,凌某无以为报,须当向着姑娘当面道谢才是。”
凌肃面sè温和,一面说,一面则是对着姚芸儿拱了拱手,言辞间极是和气。
姚芸儿见他神情威武,一身铠甲,年纪已是五十有余,周身透着威严,可她不知为何,却并不怕他,在看清他的面容后,心头不知为何轻轻一颤,竟是想要流泪。
此时又见他待自己这般和气,姚芸儿原本的惊惧已是渐渐消散了去,只赶忙对着他还了一礼,她不知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说了句;“伯伯言重了。”
这一声伯伯,却是喊得凌肃心中一软,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竟是盼着这一切都是自己多心,只希冀这样一个相貌如此相似靖儿的女子,千万不要与岭南军牵扯上关系。
他顿了顿,终是开口道;“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家中双亲,可还健在?”
凌肃的口气温和而寻常,仿似与她闲聊家常一般,姚芸儿抬眸,见他chún角含笑,原本严肃不已的面容已是和缓了下来,眼瞳中竟是还透出几许慈爱,只让她瞧着,所有的戒备都是烟消云散。
“回伯伯的话,我姓姚,单名一个芸字,爹娘都唤我芸儿,家住在清河村。”她的声音清甜而柔嫩,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话音刚落,帐中诸人的脸sè皆是变了,尤其是薛湛,脸上再无一丝血sè,就连凌肃眸心中亦是浮起一抹戾气,不复方才的温和。
姚芸儿见众人神sè有异,心里便是惶然起来,帐中的人她都不认识,此时便只得向着薛湛望去,小声开口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等薛湛开口,就见帐中的将领对了个眼sè,只等凌肃下令,便将姚芸儿擒住。
薛湛心头一凛,不等诸人动手,便是一个箭步将姚芸儿护在身后,对着诸人喝了句;“你们谁敢动她?”
诸人被他气势所震,倒都是怔在了那里,齐齐向着主位上的凌肃望去。
凌肃一语不发,只盯着眼前的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湛迎上凌肃的眸子,声音沙哑而低沉,“义父,她是孩儿的救命恩人。”
凌肃黑眸深邃,对着薛湛一字字道;“她也是袁崇武的女人。”
薛湛心头一紧,两军之间血海深仇,无数同袍惨死于自己面前,那些的血和恨,历历在目。
他低眸,看了怀中女子一眼,姚芸儿脸sè雪白,犹如一只陷入敌军陷阱的小鹿,眸子里满是惊慌。
薛湛没有说话,大手却是环住她的身子,将她紧紧揽住,对着主位上的男子道;“义父,孩儿求你!”
“将她拿下!”凌肃开口,声音冷到了极点。
“刷”是刀剑出鞘的声音,薛湛已是将随身的佩刀抽出,与周边将领对峙。
“湛儿,为了一个女人,连义父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吗?”凌肃见义子如此,只觉心头怒到了极点,忍不住大声斥道。




宁负韶华不负君 姚芸儿 袁武 第119章
两军对峙
“孩儿不敢违抗亦父!”薛湛望着主位上的男子,一字字道;“只是孩儿曾说过,一定要护她周全。”
薛湛对军中的酷刑最是清楚不过,两军积怨已久,姚芸儿既是袁崇武的女人,又生的这般花容月貌,若落入那些将领手中,当真是不堪设想。
凌肃面sèyīn沉,心头已是怒到了极点,刚要出声命人将薛湛与姚芸儿一块拿下,却听闻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浑身是血的将领从马上摔了下来,刚被士兵搀进主帐,便是扑通一声在凌肃面前跪了下来。
“元帅,岭南军昨夜突袭株洲,守军大败,汉阳被围,株洲已失守,汉阳总兵泣血求援!”那将领刚说完这句话,便是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伤口处汩汩冒着鲜血,被士兵抬了下去。
帐中诸人皆是如梦初醒,再也顾不得姚芸儿,皆是神情肃穆,一一立在那里,等着凌肃一声令下,挥师赶往汉阳。
凌肃当即站起身子,沉声道;“王将军,缪将军。”
“属下在!”主帐中当即站出两位神情坚毅,身材壮硕的武将,对着凌肃恭声道。
“本帅命你二人为前锋将军,与衮州驻兵汇合,即刻领兵奔赴汉阳。”
“属下遵命!”
“张将军,莫参将。”
“属下在!”
“本帅命你二人驻守浔阳,不容有误!”
“是!“
“其他人等,与本帅一道率领三军,赶往汉阳!”凌肃一声令下,诸人皆是齐声领命,那声音轰然如雷,震天慑地。
凌肃走下主位,临去前向着薛湛与姚芸儿看了一眼,薛湛收敛心神,将佩刀入鞘,还未开口,就听凌肃道;“先将她留在军营,容后再说。”
大战在即,薛湛定是要与大军一道赶往汉阳,此时自是无法可想,只恭声称是。
待诸人走后,薛湛望着姚芸儿依然惊魂未定的一张小脸,眸心中一丝不易人察觉的疼惜一闪而过,道;“事出突然,你先在营里安心待着,你放心,不会有人敢伤你。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
薛湛匆匆说完,便是狠了狠心,将姚芸儿留在营帐内,大步走了出去。路过帐口时,便见驻守在浔阳的张将军与莫参将站在那里,薛湛向来与二人私交甚笃,此时一个眼神,两人便是心头了然,只拱手道了句;“少将军放心,属下绝不会为难姚姑娘。”
薛湛点了点头,这才大步向着校场赶去。
西南,慕家。
慕玉堂虎着一张脸,一目十行的看完手中的公函,便是“啪”的一声,将其扔在了案桌上。
“朝廷说了什么,怎生将你气成了这样?”慕夫人秀眉微蹙,夫妻两人皆是一袭战袍,慕夫人姿容本就秀美,身着战袍更是添了几分英气,眉宇间颇有女将风采。
“如今岭南军围攻汉阳,朝廷命咱们向烨阳出兵,直捣岭南军大本营,好让其腹背受敌,bī得岭南军从汉阳撤兵不可。”慕玉堂瓮声瓮气,说完后浓眉紧皱,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
慕夫人心思一转,便是道;“朝廷既然下了这般命令,咱们若不出兵,便是抗命。”
慕玉堂冷笑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慕家军驻扎南境,镇守蛮夷,若我大军离开西南,南疆夷狄趁机作乱,又要如何?”
慕夫人望着丈夫,却是道;“甭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瞧你是压根不想出兵,去襄助凌肃。”
慕玉堂对着妻子自是不会隐瞒,当下便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不想出兵,凌肃害我亲妹,欺我外甥,若这些年不是他在暗中作祟,这大周的江山,分明是淑琴母子的,又哪能落到靖贵妃和梁王手里?”
慕夫人知晓夫君与凌肃多年不和,此时便也不再相劝,只淡淡道;“你想让岭南军和凌家军鹬蚌相争,好让慕家军坐收渔翁之利,可眼下咱们终究是臣,既然朝廷下了文书,命咱们出兵,咱们总不能公然抗命,不然,你让新皇的脸面往哪搁?”
听妻子这般说来,慕玉堂遂是沉吟起来,只缓缓道;“既如此,便随意派个将领,领个三五千人,去烨阳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当真是未见其人,先听其声,紧接着,一位身着银袍,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进来,但见他面如冠玉,眉目若画,乌黑的长发用束带束于头顶,英姿飒爽,明媚照人。
“父亲,此次便让孩儿与六哥一道领兵,赶往烨阳,会一会那袁崇武。”少年声音清冷,眉宇见傲然天成,举手投足间,高贵尽显。
刚瞧见他,慕玉堂夫妇的脸sè俱是柔和下来,尤其是慕夫人,更是笑盈盈的起身,牵住他的手将他拉在自己身边坐下,嗔道;“真是小孩子家,说话不知道天高地厚,那袁崇武是什么人,岂是你和你六哥能比得的?”
慕七不以为意,只道;“袁崇武不过是个庶民,打了几场胜仗便被民间吹嘘的不可一世,孩儿早都想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
他这话刚说完,不仅慕夫人,就连慕玉堂也是笑了起来,“你和你六哥,都是家养的雏,还想去和袁崇武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虽是斥责的语气,但慕玉堂眸光却甚是温和,chún角依旧是噙着笑意,又哪有一丝责怪的味道?
慕七向来被父母兄长娇宠惯了,此时听父亲责备,却更是激起了好胜之意,只将眸光看向了慕夫人,道;“母亲,孩儿自yòu便跟随您和父亲在战场杀敌,咱们慕家军个个英勇善战,袁崇武的农民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孩儿就不信打不赢他。”
“不行,这阵子你哪也不能去,给我老实在家待着。”慕玉堂见女儿执意如此,便是忍不住喝道。
慕夫人瞪了他一眼,回眸对慕七道;“如今新皇即位,这些日子京师不断派了人来,打探咱们慕家究竟有没有女儿,眼下正是紧要关口,你怎能抛头露面?还是听你父亲的话,在家安安分分的待着,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无论你要去哪,母亲都允你去。”
慕七一听这话,眉心便是蹙起,道;“母亲,这些年来您和父亲一直要孩儿女扮男装,为的便是不愿让孩儿进宫为后,若是被朝廷知道孩儿是女子,又要如何是好?”
慕夫人神情坚毅,只伸出手攥紧了慕七的小手,与丈夫对视了一眼,柔声道;“我与你父亲绝不会让你重蹈你姑姑的覆辙,有慕家军在,你只管放心。”
慕七闻言,心头遂是踏实了下来,慕家远在西南,与京师相隔万里,慕家的女儿多是十五六岁便远赴京城为后,一旦进了天家,便是一辈子难归故土。而大周历代皇帝莫不是忌惮慕家,处处掣肘,到了如今,慕家在京师早无丝毫势力,慕家的女儿进了宫,也多半是傀儡皇后,郁郁而终者大有人在。
是以,慕玉堂夫妇征战一生,在得了六个儿子后,幸得天赐,终是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夫妇两对yòu女疼如性命,商议后遂是对外宣称,慕家只有七子,没有女儿,而慕七自小于军中长大,向来不爱红装爱武装,为避人耳目,一直以男装示人,将门之女,本就英气爽朗,竟是将外人全给瞒了过去。
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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