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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兜兜麽
陆晟皱眉,面sè蓦地一沉,“回哪儿?这就是你的家!”
青青却道:“我要回暨阳宫。”
陆晟的神sè显然一松,tiáo侃道:“回去做什么?除了养狐狸就是喝西北风,你喜欢,朕却舍不得。”
“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就是要留我在这,往死里作践我。”她突然间挣扎起来,顶着一身凌乱的衣裙就要往外跳,半道儿还是被陆晟抓回来按在xiōng前。
他把青青两只手腕齐齐攥住,耐着性子安抚,“不许胡闹!你要真喜欢暨阳宫,等开春,朕领你去。”
青青听出来,他这是要服软、哄人,却拉不下脸面,做不来伏低做小的姿态,便也只在暨阳宫一事上做文章,“我要自己去,谁乐意伺候你?”
陆晟一笑,“倒不必你来伺候,到时候荒天野地的,还不是朕来伺候你?”他瞧她面红耳热,便伸手揉着她圆润通红的小耳垂,低低笑道,“倒真是个不通人事的小丫头,一两句就脸红。”
又想起她面红并非全为害羞,便嘱咐道:“晚些时候叫太医进来给你瞧瞧伤。”
青青低垂眼睑,闷声道:“太医来了该怎么交代?便说是皇上兴头上来,故意作践的?我可没那个胆子,也别吓着太医院的老头了,我自己个儿上了药就成。”
“也好。”陆晟脸上过意不去,抓了青青的手按在自己下巴上,“你委屈什么?朕不也受伤了?咱们两个彼此彼此吧。”
青青瞥他一眼,暗地里骂了句为老不尊,好不要脸,不想被他瞧出端倪,凑近了问:“方才咕哝什么?”
“没什么,我身上难受。”
陆晟大笑,“难受?朕以为你舒服得很。”
青青的脸一热,又是一阵通红。
另一边在长春宫里,皇后特地留了慧嫔在寝殿说话。
皇后一拍桌,怒不可遏,“不中用!个个都不中用!”
屋里只留着慧嫔与长春宫的掌事宫女满福,两人吓得齐齐下跪,噤若寒蝉。
皇后先指满福,“后宫进来一个如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东西,你们竟也一点风声都没听着,全是废物,本宫要你们何用!”
满福磕头磕得地砖都在震,“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上殿前的事,奴婢们也是半点也chā不上手的,年前殿上伺候的小德子只透了一两回,就叫拖出去打死了,皇上的性子娘娘还不知道么?但凡有人敢说半个字,那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呀皇后娘娘。”
陆晟素来心狠,满福说的也并非谎话。
皇后憋着一口气,下一个指的是慧嫔,“还有你!”天大怒气,也就撒在这个前朝女子,不像样的东西身上,“想来千秋宴那一日你来给本宫报信,便早知道皇上私底下要见的就是她!本宫去的晚了,没能抓着她,却没料到你们赵家好大的心思,竟把这么个腌脏货改头换面送到宫里送上龙床!慧嫔,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皇后到底是关外草原长大,吼起人来嗓门子能震天,把慧嫔吓出一个激灵,连忙跪到皇后脚边,一面哭一面哀求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万万不敢如此。臣妾……臣妾愿望啊……臣妾当初只隐隐瞧出些端倪,并不敢肯定,谁料到皇上竟陷得这样深,想尽了法子要将她带进宫里,且说臣妾的母家,皇后娘娘,君要臣死,臣岂敢有违?赵家也是莫可奈何呀皇后娘娘!”
皇后冷哼一声,对她没有半分怜悯,“说来说去,全是推脱之词,现如今她进来了,你们赵家也该越发得意了。”
“臣妾万万不敢!”慧嫔再一叩首,仰起头露出满脸悲戚,“皇后娘娘,从来宫里都是新人笑,旧人哭,花无百日红,却有秋风骤起,一夜凋敝……”
“你是说……”
“娘娘英明。”
陆晟给青青安排的四个宫女都被她改了名字,分为云苓、竹茹、苏子、泽兰,全是药名。
午后,陆晟将她送回景仁宫,才说了几句话便听见外头周英莲欣然道:“皇上大喜,南边儿来了消息,晋王大胜,活捉正启!”
青青一惊,正启不就是她刚刚在南方称帝的三哥么?
而陆晟心头大石落定,抚掌大笑道:“天下尽在朕瓮中。”
再看她,心中自有怜爱之意,“外头的事你不必管,只记住一条,你是朕的人,生死不论。”
也不等青青回应,他自起身向外,一面走一面吩咐周英莲去传军机大臣到乾政殿议事。
而青青由沐浴过后,身上才清爽些,她藏在被褥间,忽而长舒一口气,喃喃道:“你终究是要回来了……”
云苓靠近来问:“主子想要什么?”
青青没出声,侧过身昏昏然欲睡。
闭上眼,梦里竟还是陆晟的脸,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以及他往来间的力道……
她痛恨却又享受着,厌恶却也舍不得,她明白过来,他兴许是对的,她这个人,骨子里是贱的。
陆晟看得一清二楚。





青青 34.34章
青青第三十四章
青青累极了, 一觉从傍晚睡到第二日清晨。
睁眼时人还是懵的,由云苓扶着半坐起来,靠着软枕静静发了会儿呆,发愣时仿佛听见云苓说:“皇上昨日与军机大臣在乾政殿议事, 一整夜也未曾休息, 便差周公公来吩咐嘱咐贵人好生歇着,不必等了。”
陆晟忙起来,她才能过两天舒坦日子。
她长舒一口气, 拖着一身酸疼,借了云苓的力,慢吞吞站起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被人拆散了重新凑在一起, 没有一处不难受的。心里难免又腹诽了几句, 漱口时却又在想, 人间好味真是难寻,给你三分甜头就要受足七分苦,实在气人。
她这个当主子的一起, 屋子里便热闹起来,云苓伺候她洗漱更衣, 泽兰去张罗早饭, 竹茹从柜子里找出一瓶玉容膏来递给云苓,“这是皇上赏下来的, 昨儿夜里用了些, 贵人嘴角的伤便瞧不出来了, 果然是好东西。”
青青对此没什么兴趣,更生不出感激之情,只冷着一张脸,任由云苓给她上药。
皇帝不在,后宫也甚是冷清,她原打算看看书打发日子,却没料到晌午过后,乾政殿的人便来了,宣她去殿前伴驾。
青青心里骂了句麻烦,照样还得更衣,梳头,换一身烟陇似的月华裙去见陆晟。
青青进殿时,陆晟仍在低头看折子,听见声音只皱了皱眉眉头,随口招呼她,“你先坐,朕还有折子没看。”
没看完,事情多,何必还要招她来?非得让她杵在门口当个活菩萨保佑他不成?
青青提起脚跟往前走两步,这才瞧见陆晟书案右侧摆着一座两尺多高赤红如血的珊瑚树,分支繁茂,圆润有光,她到底是俗人,打心眼里就爱这些个光辉敞亮的珠子玉石,不由得站在近前多看了一会儿,这时候书案后头那人还未抬头,却冷不丁撂下一句,“怎么?比你的珊瑚千岁菊,也不差吧。”
他这话说得不轻不重、不咸不淡、不知其意,然则却偏偏有那么一只小狐狸,将他拿准了参透了,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她都能听出疾风骤雨的蛛丝。
忽见她粲然一笑,上前一步走到书案前头,笑盈盈望着低头落笔的陆晟,“那东西千好万好,也是旁人的。若是有的东西千不好万不好,但凡成了我的,我也能瞧出千万种好来。”
陆晟握笔的手顿了顿,嘴角有一瞬间的上扬,随即又成了个紧抿的状态,依然肃着脸,对着洒金的宣纸说道:“你这好与不好弯弯绕绕实在多,朕都要被你绕进去。”
青青欣然不改,向后一步,施施然行一礼,“臣妾谢皇上赏赐。”
到此,陆晟才搁下笔,身子向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却因她背后漏着些许日光,将她一袅细腰,一身烟霞映成翠湖边上一支柳条,令他眼底也闪过一丝藏不住的惊艳。
陆晟虚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怎就知道这是给你的?”
“因我喜欢它,你若是不给,我便学那石崇,找个铁如意,砸了这珊瑚树,谁也别想抢了去。”
“呵,还挺霸道。”他朝青青伸出手,“过来。”
青青把手递到他掌心,由他牵引着,被安放在他膝上,陆晟碰了碰她的珍珠耳坠,懒懒问:“昨儿夜里睡得可好?”
青青道:“一觉到天亮,连梦都没做成。”
陆晟道:“朕却是两天没合眼,时局一动,无论好坏,都得休息。”
“那是你的天下,自然要由你来cào心,我不过是一小女子,能管好我自己便了不得了。”
“这都是哄人的话。”陆晟动了动脖子,闭上眼,从山海似的奏章里面抽出一本来递到她跟前,“你来念……”
青青正想着该不该前朝后宫一番大道理拒了他,却又禁不住翻开奏疏,见纸上字字工整,条理分明,显然不是前锋大将亲笔所书,她略扫一眼,轻声念道:“晋王定南将军臣陆震霆状奏:恭依圣旨,将带所部人马,邀击南人至汉水北岸见阵,共斫人头一万一千千二百一十六级,生擒南朝英武将军刘峥嵘等二十人,并遣差兵马收复苏南府,杀获一千七百余人,生擒南军伪同知苏南府知事李建章等一十二人。”(注)
她声线柔美,听着比春啼的鸟儿更软糯。
好在陆晟定力够,没在这和软的春风里熏熏然睡去。
“力王狂澜,旗开得胜,俄日敦真乃我朝第一猛将。”
他说完仍闭着眼,似乎只是有感而发,并无他意。
然则青青却在他近乎平淡的语tiáo中觉出些许不同来,她放下折子,轻声说:“他不日便要班师回朝,皇上要将我送回去么?”
陆晟适才睁开眼,直直看向她,“你怕什么?”不问她想不想回,可不可留,大约根本不在乎她心中如何想。
青青想了想答:“纸包不住火,我怕他闹起来,皇上一生气,索性杀了我了事。”
“你也会怕?”
“我是凡人,自然会怕。”
陆晟掀开眼皮,鼻子里哼了声,“你若是怕,朕倒能给你指条明路。”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扯了她的衣裳领子按到xiōng前来,“你伺候好朕,叫朕舒服了,必定舍不得杀你。”
“你……那我还是死了吧……唔……”死字还没说完,就让那人一口吞了,探了舌头进来,搅得她呼吸紊乱,催得发髻上的碎玉流苏哗啦啦一阵响动,整个人也软了酥了没了骨头,混乱中听见周英莲的声音,尖声细嗓的,“皇上,两位答应在外求见。”
周英莲喊第二遍,陆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青青,手上的力道还大得惊人,直直捏得她肉疼。
陆晟脸上yīn沉沉一片,缓了缓,亲手去替青青整理衣襟,冷声道:“这两个是皇后母家送进来的,皇后的面子朕不能不给。”
青青喘着气,还不忘刺他一句,“我原以为皇上是谁也不惧的。”
陆晟道:“再多说,仔细的小脑袋离家出走。”
待两个鲜嫩娇艳的小姑娘进门来,青青已然收拾妥帖站到书案一旁,装模作样地为陆晟研墨。
两个人一个娇一个俏,规矩都学得好,脆生生地行礼问安,其中一个大胆些,竟然敢偷偷向上瞄,匆匆扫了陆晟一眼,竟能绯红了双颊,做个娇羞模样,连青青瞧着都要心动,却见陆晟仍然是个菩萨模样,眼皮也不抬一下,随口叫了声起来吧,便再没有多话,可见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里不定怎么计较着。
越计较越好,他去找别人,她才能休息两日,乐得逍遥。
却不想,陆晟只吩咐她们各自安顿,便都打发了出去。
稍倾,殿内又只剩下青青与他两个人,陆晟将奏章合上,一侧头发觉青青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盯着朕做什么?”
青青摇头,又点头,“就想看看皇上究竟好在哪里,怎么一个个的都对你情根深种,仿佛天底下只你一个好的了。”
“你过来。”他拉住她,又缠到龙椅上,咫尺之间勾chún笑道,“朕好在哪,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说完便将她往腰上一按,“你若是还没尝够,朕今儿换个姿势,让你好生体会体会。”
“皇上……”
“周英莲,朕看你今儿是活腻歪了!”
青青跨坐在陆晟身上,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僵在半道儿,都在等周英莲出声。
周英莲苦巴巴地在外头喊:“皇上,淑妃娘娘宫里来人了,说皇子病了,请您过去瞧瞧。”
陆晟憋着火,生生忍了下来,青青抿着嘴,偷偷笑。
他捏了捏她鼻尖,再一次替她整理衣襟,“朕去淑妃宫里看看。”没等她欢喜一阵,他起身便说,“你也来。”
真真是个烦人jīng,青青一跺脚,跟了出去。




青青 35.35章
青青第三十五章
日头正好,午后的光给檐下的叶片刷一层绿油油的漆。
陆晟与青青同坐一轿, 一个闭目养神, 另一个盯着他袖子上的锦绣云彩发愣。直到他忽然间伸出手碰了碰她面颊, 她才回过神来, 听他问:“脸上还疼不疼?”
轻轻摇了摇头, 她并不打算说实话。
至于陆晟,岂会不知其中之意?他喜欢她, 也轻践她,从不认为在他手心里她能翻得出什么花样来。
就这么用着, 留着, 偶尔宠着,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他仍闭着眼,浅浅勾一勾嘴角,牵了她的手握在掌心。
都说命运有翻云覆雨手,而他轻落一笔,便能定下千万人命运。
如此,甚妙。
陆晟在宫门前下轿,周英莲没去扶他,反而到青青跟前伺候。
刚落地就听见里头一阵一阵地透着女人的哭声,陆晟不由得皱起眉,却在进门的一瞬间舒展开, 一见低头饮泣的淑妃, 仍是宽仁和善模样, 扶她起来才问:“怎么回事?小六又病了?”
淑妃与陆晟宫里其他女人又不大相同, 虽说都是关外人,但她身段窈窕,弯眉杏眼,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弱风扶柳之态,便说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得宜,即便是在青青眼里,也应算得上是第一等的美人了,但倘若将她容貌与元安作比,似乎又还差着一截。
青青正胡乱想着,见淑妃望过来,少不得弯一弯膝盖正要行礼,却见淑妃撇过脸去只当没看见,显然是不给她脸面。
她这厢礼也不必行了,只抬眼望陆晟,眼睛里透着促狭——你瞧,淑妃这可是不给你面子。
陆晟不理,淑妃低头哭道:“昨儿夜里吵着要见父皇,臣妾安抚不住,这一个不小心,兴许是见了风,天一亮便咳嗽起来,到如今都不见好……都是臣妾该死,是臣妾无能……”
这一哭,又是一番梨花带雨好风光。陆晟握了她的手,温声细语开口,“不怪你,你也是慈母之心。太医怎么说?”
“太医已经诊过了,说是偶感风寒,服几帖药应能转好,只是宇儿……生来体弱,这会子又要受苦了……臣妾这心里,真跟刀割一样疼,臣妾……臣妾恨不能替他受苦……”
淑妃的眼泪动人,然则陆晟仿佛是词穷,只拍了拍她手背,半句话也没憋出来,隔了一阵才叹息道:“朕去瞧瞧。”便起身往屋内去。
陆晟去看他的宝贝独苗,淑妃却没挪地方,她一抬眼,已是另一番模样,拿眼角余光将青青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再一转眼珠,轻哼道:“妹妹生得好生俊俏,连我瞧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也难怪妹妹有福,能一连半月霸着皇上,旁人轻易近不得身,连我宇儿都见不着父皇。”
青青听得一愣,觉着这淑妃好生可爱,当着她的面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狐狸jīng了,遇多了装腔作势虚与委蛇的,乍见她如此直白,倒让人有些无措了。
青青笑道:“可不是我要霸着他,今儿皇后家里送进来两位,生得都是南人模样,我瞧着是特意为皇上挑的,皇上也十分中意,恐怕这一连两三月我与娘娘一样,都见不着皇上了。”
“什么?皇后送的?”淑妃一惊,两撇细长的眉毛拧起来,煞是好看,“那个老妇——”
她咬牙切齿,愈发将青青逗笑。
可惜青青还没能与她多说几句,陆晟便已从里间出来,他绕过屏风,再见淑妃,她仍是个柔顺模样,禁不住心中歉疚,嘱咐道:“朕看小六气sè还好,说话声音也响亮,可见不是什么大病,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要仔细自己的身子,下面人伺候不好,你自狠狠地罚,若有不服,朕替你拿主意。”
淑妃登时千恩万谢地要起身,被陆晟按住了,“朕还有事要回乾政殿,你好生歇着,不必送了。”
“可是皇上,臣妾还做了您最喜欢的百草羊肉羹……”
“小六病了,朕也没胃口。”
“那……倘若宇儿醒了……”
“到时朕再过来瞧他。”陆晟一句一句地将淑妃的话都堵死了,令她刚刚燃起希望的眼里只剩下星点死灰,男人到底最是无情,喜新厌旧都是常态。
陆晟走出门外,一抬手止住周英莲,“不必了,朕正好走一走,散一散。”再回头看青青,“你也跟着。”
青青扁着嘴,心底里对陆晟的怨气愈发重了。
白云遮日,天空湛蓝,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青青略差他半步,在他身后换换跟着。
陆晟双手背在身后,步子慢,身姿挺拔,近看仍然是个随时随地一个转身一个眼神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觉得如何?”
他突然发问,却在青青料想之中,“她做人倒是直白,恐怕不乐意与我亲近。”
陆晟回头扫她一眼,“那你可如何是好?”
青青道:“我什么都不做,横竖时日尚早,皇上还舍不得让皇后轻易杀了我。”
“懒。”
“谢皇上夸奖。”
“油嘴滑舌。”
“也是本领。”
“皮厚觍颜。”
“再说我可生气了。”
陆晟回头看她一眼,笑,“你生气倒也好看。”
“与淑妃比呢?”
“嗯……”陆晟停下脚步,仿佛真在仔细比对,“朕这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淑妃生气是什么模样了,至于你……倒是很清晰,你这丫头,没有一日不与朕赌气的。”
青青道:“想来这‘生气好看’救了我一命。”
陆晟道:“知道就好。”
他这句话究竟是tiáo笑或是警告,青青已懒得去想,只跟着他漫无目的地在宫墙下散步。
到路口,青青提醒他,“往乾政殿得向右走。”
“不去乾政殿,朕累得很,去你宫里歇歇。”
“我也累得很……”
“总归不必你出力。”他笑时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不显老,却能将他凌厉的lún廓揉得圆通,比往常更温和些许,他牵住青青的手换做肩并肩向景仁宫的方向去,“你若真想亲近淑妃,朕倒是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
“什么路?”
“你的旧奴。”
青青佯作一惊,“元安?”
“你可一试。”
他说完,迈过门槛,自顾自进了青青的屋子,招呼周英莲来伺候他脱衣裳,也不与青青多说,径自躺在她的绣床上倒头就睡。
等他醒来,已是夜幕铺开之时。
青青坐在炕床上,手肘抵着小桌案,正低头翻一本旧书,暖融融的光照在她身上,为她柔和的lún廓描一层金边。
陆晟靠着床上的胎菊软枕,就这么望了她许久,仿佛能将她每次一翻书时抬手的弧度都记在心里。他回味久久,似乎头一遭在这么个骄矜又不讲理的女人身上体会到世间温柔为何物,这一瞬,即便是石头做的心肠,也叫她一垂首的乖顺,化作咫尺缠绵的绕指柔。
他径自起身,自她身后拥住她,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环过她不堪一握的腰肢,他忍不住心念一动,低头吻了吻她被烛光照得几近透明的耳廓,“在看什么?”
他声音沙哑,又近在耳旁,令青青不自觉打了个抖,这样的亲近,无论从前如何,这一刻总归是令人难以抗拒。
青青将书封翻给他,原来是一本诗集。
陆晟道:“你们女子,总爱读些风花雪月的书。”
青青道:“我生来就为风花雪月。”
他笑了笑,用手背磨蹭她白玉似的面颊,哑着声音说道:“你生来是为朕。”
“好厚的脸皮。”不知怎的,她竟面庞发热,忍不住低下头,一面推他,一面骂他大言不惭。
陆晟的笑声越发大了,揉着她也吻着她,玩笑说:“朕这一辈子的风花雪月,也就让你占了个jīng光。”
“我才不要……”
这一闹,周英莲又来了,“皇上,今儿就歇在景仁宫么?”
陆晟听完,手上一顿,将周英莲叫到跟前来,“回乾政殿,皇后送来的那两个,叫一个来伺候。”
周英莲应了,抓紧去办。
泽兰与云苓两个赶忙进来服侍陆晟穿衣,临走前他只交代,“你歇着吧,不必送了。”
青青倒也自在,就捉摸着今晚是叫哪一个?是大胆偷偷看他的那个,还是低着头xiōng脯滚圆的那个,或者是两个都来?
想来陆晟那荤腥不忌的架势,两个三个也都来得。
风冷,秋日渐远。
不知不觉便到了陆震霆与赵如峰班师回朝的日子,青青守在景仁宫里,听外头的人传话,陆晟今日亲自出城去迎,回京后必定要大封大赏,陆震霆风光无限,赵侯爷一家也要立稳根基,真是风云变幻一朝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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