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阴婆：吉祥夏如意

“你跑不掉的！”
身后，传来林寡妇的叫声。
我不敢有片刻的停留，不停地跑。
然，正当我要逃出大门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正是那个和二叔公对峙的影子。
我顿住脚步，回头一看，身后站着林寡妇。
我猛地明白过来，林寡妇不过也是个供人驱使的棋子罢了，面前的这个影子，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否则凭林寡妇这个普通的农妇，如何有这么大的神通？
果然，林寡妇看到这抹影子，直接跪倒在地，俯首称臣。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半空中漂浮的影子yīn森森的发出一句话。
“你休想！”我捂紧了怀中的酒坛子，一手捏着鲁班尺直指影子。
黑影隐隐约约的化作一个人形，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可以感觉出来他bào怒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
话音未落，黑影包裹了我，我只觉得一片昏天暗地，世界仿佛都崩塌坠落了……
“孽畜，休得胡来！”
一道金光突然落下，驱散了周身的黑暗，我看到一个身穿道袍，仙风道骨的白须白眉道士从天而降，他一挥手中的拂尘，空中的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
“哪来的老道士，别多管闲事！”
黑影似是在狰狞，就要扑过来，老道士上去纠缠住影子，丝毫不落下风，“你切先走！”
我不敢停留，拔腿就跑，后面的林寡妇也不追了，我有惊无险的出了大门，刚一出去，就撞见了匆匆来的二叔公。
看到二叔公来，我松了口气，二叔公见我安然无恙，什么都没说，拉着我就走。
一直回到二叔公家里，我才把酒坛子交给二叔公，“有一个老道士救了我……”
二叔公点点头，似是早有所料，“我早之前觉得事情不对劲，就暗中联系了老神仙，幸好他赶来的及时。”
我不由一愣，原来二叔公也是知道了什么，早有准备。
二叔公打开酒坛子，又把骑马布打开，一边念咒，我看到空中飘出两个半透明的晋南，然后影影绰绰的合在一起。
“回来吧，回来吧……”
二叔公拉出墨斗线，在地上一弹，形成了一条墨线，魂魄就随着这个墨线一直往床边走，最后魂魄在晋南的身上躺下，合二为一。
这下，晋南的三魂七魄，总算是归位了。
等了好一会儿，晋南才睁开眼，我喜极而泣，晋南伸手抹去我脸颊上的泪，他扯了扯嘴角，“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刚想说什么，外面忽然有了动静，我一看，是刚才的那个老道士来了。
晋南见状，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徒儿拜见师父，师父的教诲和救命之恩，徒儿无以回报。”说着，晋南连磕头三响。
我愣住，原来这个老神仙就是晋南拜的那个道士师父。





走阴婆：吉祥夏如意 第41章 五矮子
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
我们三人不敢踌躇下去，敲定主意之后，三叔公在前面开路，晋南在后面，把我保护在中间。
三叔公严格上来说不能算是我们牛角村土生土长的人，在大跃进那个时期，他和我爷爷结识，当时我爷爷还算是一个生产队的队长，有点威望的，他和我爷爷成为拜把子兄弟才在村子里落地生根。
至于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和原因，nǎinǎi从没对我提过，但是nǎinǎi一直告诉我的是，除了自己家人，二叔公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人，所以她在弥留之际，才会将我托付给二叔公。
二叔公不是村子里的，对于寄死窑也知道甚少，这条路是往山顶上走去的，因为被传为禁地，村子里的人都很忌讳，从不会来这个地方，现在有人走过的痕迹，八九不离十应该是吴叔走出来的。
我们三人跟着这个痕迹跟着走了上去，一直到了半山腰，眼看要到顶了，眼前的路却走到了下坡，我讶异，怎么变下坡路了，是不是给鬼打墙了？
因为鬼打墙的记忆犹新，使得我现在先入为主，警惕的看着四周。
二叔公和晋南也反应过来了，晋南张望了一下，“奇怪，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错。”二叔公看了一下，“咱们村的这个后山的半山腰是有点凹进去的，要登到顶峰，这里是唯一的路，在龙脉上太陡峭，是没办法步行的。”
二叔公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宽心的走下去，顺着下坡一直走，到了一个溪流之地，潺潺水流声在深夜的山谷里格外的响亮，二叔公说这个水流，应该算是村子里的水源发源地了，村子里的水都是从这里流下去的。
溪流不大，都是些石头和杂草，对岸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我们要穿到对岸才能登上山顶。
我刚想过河，前边的二叔公猛地停了下来，后边的晋南拉住我，指了指河流对岸上的一片树林下，有四五个火光，隐隐约约的，那火光还会自己移动。
我愣住，“这是鬼火？”
晋南摇摇头，“现在的知识分子确实有科学解释，说这鬼火是磷火，是人死了之后身体化作磷，发生什么化学反应所成的，但是，他们却不曾见过会讲话的鬼火……”
话未说话，那四五簇鬼火竟然聚集在了一起，像是在交头接耳一样，仔细听，还有说话声音，窃窃私语的，说什么听不懂。
“这是五矮子，不是一般的磷火。”二叔公低声道。
五矮子？
我张大了嘴，五矮子是我们粤东农村里流传的一种鬼神，土话又叫做“五矮子老爷”，通常在我们这里，都是大人拿来吓唬小孩儿的，谁家娃娃不听话了，大人就会吓他，把他扔到深山里让五矮子老爷带走，永远都回不来。
五矮子老爷，对于我们这里的小孩来说，绝对是一种童年的yīn影，大人们都说：五矮子白天藏在深山里，专门夜晚三五成群的出来活动，他们身上会发光，远远看去，就像是鬼火一样，只是我万想不到，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二叔公见我有些怕，不由解释，说这五矮子不一定就是坏的，它们亦正亦邪，长居住在深山老林的树窝上，尤其是板栗树或者松树上，要是有人夜晚进入山林，它们会拿树上的果树丢下来戏弄你。
二叔公还说，这五矮子其实有时候也会生活在我们各家各户的，只是我们看不见它们，而且它们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如果你家是人丁兴旺，家庭和睦，它们就会锦上添花，把别家的东西搬到你家送给你。
但若是你家过的凄惨，它们也会捣乱，落井下石，把你家的东西一点点儿的搬走，在不知不觉中的消失，让你有种“屋露偏逢连夜雨”的悲惨落败感。
所以通常，村子里的人真的有幸见到它们的话，一般都是恭谨有加，客客气气的请它们走。
否则惹怒它们有可能让你家倒霉好一阵子，据说以前我们这里有一户人家因为看到五矮子老爷不但恶语相向的赶它们走，还打了它们一扫帚，结果那户人家的老太太，在过年吃糍粑的时候，居然活活被糍粑给噎死了，最诡异的是，这老太太早些年备好的寿棺，也在这个时候不翼而飞了。
说白了，五矮子就是我们俗话说的“瘟神”，但同时它们也会带来好运。
“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二叔公说，“五矮子老爷都是有自己的地盘，这片河流和树林，应该就是他们的窝，你们跟着我走，记住，直走，不要过多的去看它们，晓得吗？”
我和晋南连连点头。
二叔公在前面举着鲁班尺开路，我们俩人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传言中的五矮子就在我们头顶上，但是我却不敢抬头，扯着二叔公的衣摆安安分分的走路。
就在我走着过河，到了对岸上的时候，一个松果猛地朝我头上砸了过来，冷不防的，我“哎呦”一声，下意识的，我就抬头了，去看那树上……
一抬眼，我就看到了透支上站着一个通体发亮的小人儿，它的皮肤呈现青sè，还皱巴巴的，脸上的五官看不清，被一堆皱肉挤在一起，勉qiáng可以看见它的一双眼睛很小，眯成一条缝。
引人注意的是，它的耳朵尖尖的，四肢却很大，尤其是脚掌，如同鸭掌一样，它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把木制的弓，背上有几柄箭矢。
此刻，它露出一口黄牙，呲牙咧嘴的，竟然在对着我笑……
我吓了一跳，往后退几步，晋南连忙扶住我，前边的二叔公见状，不由得停下来，朝着树上的小人双手合十，“老爷子莫怪，我们只是借过宝地，没有侵犯之意，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我看着二叔公恭敬的模样，不由傻眼，但是那树上的人居然也能听懂人话，下刻，五团火聚集了在一起，五个体形和面貌一模一样的小人出现了。
“咿呀咿呀呀……”其中一个五矮子大叫，嘴边叽里呱啦的，我们三个人听不懂。
它们在树上比划来比划去，一个像是年长一些的五矮子跳到二叔公的肩头上，又是一顿乱叫和比划，说完，五矮子又跳上了枝头，五个小人儿活蹦乱跳的，最后全部消失不见。
我隐约察觉到，那年长的五矮子在跳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有什么含意。
“叔公，它们刚才说什么？”我问。
二叔公说，“它们应该是在提醒我们，前面不要再进去了，因为前面yīn气太重，连它们都不敢去那里……”




走阴婆：吉祥夏如意 第42章 马婆婆
晋南摇头，“可是，都来到这里了，我们总是要去看看，而且我们也没有退路了。”
“不是我们，是我。”二叔公叹息一声，“五矮子的提示不会错的，他们对于危险有着天赋性的敏感，这个寄死窑，就由我自己去找，你们两个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
话未说话，晋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
晋南坚定说：“儿子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相信吉祥也不是……”晋南看向我，我连忙点头。
我说：“我愿意和叔公共生死，决不回头。”
晋南磕了一头，“要儿子弃您于不顾，儿子做不到。”
二叔公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罢了，罢了，是福是祸躲不过，你们都起来吧。”
我们俩人这才起来，跟着叔公一起继续往前进。
一路上除了更深露重，周围一片漆黑，也没有其他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我们一路走去，约有半个钟头，才到了山顶，而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过不久就要破晓。
“我们得快一些，只怕这鬼胎过不久就要降世了。”二叔公说。
一夜的跋山涉水，此刻我们都有些犯困，走在颠簸的山坡上也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事关全村的生死，我们又不敢停下脚步，仍在细细看着每一寸土，找寻着传言中的寄死窑。
就在我们都怀疑寄死窑是不是不存在的时候，前边的山坡上，隐隐绰绰的出现了一个洞口，这个洞口就像是自然形成的一般，没有任何规律，洞的前面，杂草丛生，若不仔细看，压根就不会发现。
“是寄死窑！”我惊呼一声，原来寄死窑真的是存在的，我刚要往前走，忽然发现前面的景物一模糊，二叔公的身影渐渐淡去，到最后消失在原地。
我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回头，身后空无一物，一直在我身后的晋南不知去向，和二叔公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有些心慌，想要大叫，但是却不敢，生怕再引来什么东西，我再次朝着那寄死窑的方向望去，只见窖口的脚下，竟然出现两盏泛黄的灯笼，只不过灯火微弱，远远看去很难注意。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火光？
难不成有人住在这里？
只是正常的人，又怎么会住在这么个地方，还是在一个yīn森森的窖口下面？
正当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只觉得身后一冷，似有yīn风吹过，我浑身绷紧。
我猛地一回头，只见我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她佝偻着身子，后背几乎陀成了一个峰，整个人也是形容枯槁，枯瘦如柴，好似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刮跑。
最渗人的是，她睁开来的两只眼睛裹着一层白膜，完全看不到她的瞳孔。
我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捏紧手中的铜钱，我忙去看她的身后，却是有个影子。
常人都是知道，鬼是没有影子的。
但即便如此，荒郊野岭出现这么个老妪，我还是没放下警惕。
“呵呵……”她的笑声极其嘶哑，“小丫头，怕什么，老婆子我又不会吃人。”
我侧过头，不太敢看着这个古怪的老妪。
“别怕，我姓马，别人都叫我马婆婆。”她张开嘴说话，几乎没了牙，只有一根舌头，“呵呵，婆婆我眼睛不太好使，看不清路，你看……我这灯笼的火熄了，更加看不见路了，小丫头，你借我一个火吧。”
我这时才注意到，她似是枯木的左手上，提这个破破烂烂的灯笼，此时我自己手上是带着个煤油灯的，要帮她点个火也容易，但是我却突然想起nǎinǎi生前告诫过我的话。
走夜路或者上山的时候，遇见有人向你借火，千万不要轻易借给他，因为你手中的火，代表着你的阳寿，若是对方是个鬼，你借火给他，相当于把自己的阳寿也借给他了，这叫“鬼借火”，也叫鬼借寿。
我顿时打了个警醒，面前这个马婆婆是人是鬼还不得而知，我不敢大意，心里又没底，不敢惹怒她，我说：“婆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你是住在对面的那个有灯笼火的那里吧？”
马婆婆笑了笑，脸sè如常，她点头，“唉，这年头难得遇见这么个好心的人了，真是个好孩子，好人会有好报的……”
我不说话，领头在前面走着，我发现这个老婆婆的眼睛虽然不好使，但是却没有全瞎，还是能按照我走过的路走着，我走着有些心发慌，不由发问，“婆婆，这个地方就你一个人住？”
马婆婆摇头，又点头，“还有我儿子和我儿媳，不过他们都在外头做工，不常回来，就留我一个老婆子在这里。”
我看她说的煞有其事，心里开始打鼓，难道她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
可是住在我们村后山，差的并不算远，我可从来没听过有这么个马婆婆。
我不敢掉以轻心，在前面带路的同时还小心翼翼的防着后面，一直送到那寄死窑的下面，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小木屋，十分简陋，门上就如同我远处看的那样，只有两盏灯笼，就连那木门，都是摇摇欲坠的，几乎要腐烂殆尽。
“婆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还要回去。”将这个古怪老太婆送到门口，我就打算离开。
比起鬼来，这么个人鬼难辨的老太婆，更加让我恐惧。
“不急不急。”她猛地伸出手来拉我，我发现她干枯的手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我竟然无法挣脱，“小丫头，你是不是想要去找那两个跟你一起来的人？”
我闻言瞪大眼睛，这个老婆子怎么会知道？难道晋南和二叔公也遇到了这老婆子？
不等我再想什么，马婆婆手上一用力，径直将我推到屋子里头，我手上的煤油灯一个不稳，直接摔在地上熄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一时，世界昏暗无光，我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声叫了出来……




走阴婆：吉祥夏如意 第43章 孤坟头
“嘘，小丫头，不想死就别叫。”
马婆婆嘶哑的声音让我立即闭上了嘴，连叫声都不敢发出。
只听窸窸窣窣一阵后，一抹火光渐渐亮起，却是马婆婆拿着一个火折子点起了屋子里头的灯笼。
有了火光的照耀，我内心的恐惧才平复了一些，我擦去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的抬眼，打量着这屋子里头的环境。
这个屋子和外头一样，一样的破败，一眼就可以把屋子看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桌子是少了个角的，椅子是崴了腿的，放在茶桌上的几个瓷碗也是缺角的，不过好在打扫的干净，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蜘蛛网横行的画面。
屋子很小，角落里还有一张床，在床的旁边，还堆放着一对的纸皮和竹篾，一边还有几个没有糊成形的灯笼半成品。
我不禁疑惑，现在什么个年代，基本各个地方都开始通电，灯笼没什么人用了，哪怕不通电的地方，也是用煤油灯或者蜡烛一类。
马婆婆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笑着，“老婆子我年纪大了，不中用，唯一会做的，就是这个糊了一辈子的灯笼，靠着这个小活儿糊口饭吃，只是现在啊，灯笼也没几个人要了，唉……”
她说着，点起个灯笼，开始动手糊灯笼，不知为何，听到她说的这个话，心里有些酸涩，不禁也想到了nǎinǎi在小时候教我做针线活的画面。
“小丫头，你要找的那两个人，现在也在找着你，他们暂时没有危险，你放宽心。”马婆婆一边糊着灯笼，一边头不抬的说。
我看她眼睛是半瞎的，糊灯笼完全是按照自己的经验和感觉去糊的，很是吃力。
我问：“你怎么知道。”
她笑着，“我看到的。”
我刚想问她怎么看到的，哪里看到的，突然外头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我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是一个身形高壮的男人站在外头，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渗人的是他们脸sè苍白，毫无血sè。
这敲门声却让马婆婆极度惊慌，她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一把拉过我，匆匆将我塞到床底下的一个隐蔽倒角里，“好孩子，你就在这床底下，不管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说罢，马婆婆就要快步去开门，还未来得及开，那大门却被外头的男人踢了个四分五裂。
男人直接走了进来，“娘皮的，死老婆子，怎么一直不开门？找死是吗？”
说着，男人一巴掌刮了过来，直接将马婆婆打翻在地上。
马婆婆这么个身子，怎么禁得住这么打，不过是一巴掌，她都已经倒地不起了，我吓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男人又走过去，直接将马婆婆提了起来，如同提着一个破麻布一样，“死了吗？问你干什么，一直不开门？是不是藏着人了？”
男人身后的女人也站了出来，这女人一脸尖酸刻薄的嘴脸，“老婆子，你最好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人？”
女人立即在房间里翻了一阵，四处看，却什么都没找着，“怎么没有？不可能，那个女娃娃怎么可能消失？”
男人闻言，又打了婆婆一巴掌，“老不死的，我可告诉你，这个人可是听音姑娘要的，现在那个女娃子就在这附近一带，你要是看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报，否则听音姑娘发怒，可不是像我这么收拾你！”
男人冷哼一声，一把甩开马婆婆，将之丢到地上，“老不死的，别让我们发现什么，你要死可别连累我们小两口，娘的，真他娘晦气。”
马婆婆睁着白膜的眼，仍旧是一字不发。
“行了，天要亮了，我们赶紧走吧，别管这个老不死的。”
说罢，这对男女各自在马婆婆的身上踢了一脚才离去，这两脚，恰好踢中马婆婆的心窝，她小小的身体，几乎抽搐成一团……
看着外面那对男女走远了的身体，我这才敢从床底下爬出来。
这一切，是为什么？
那对男女为什么要来抓我？他们口中的听音姑娘是谁？
还有，马婆婆为何要护着我？
我上前看了一下马婆婆，却猛地发现马婆婆的身体居然在渐渐变淡，她扭过头，一脸的苍白……
我直到这刻，才明白，马婆婆并不是人，她确实是鬼。
只是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害我，她拉我进屋子，将我藏起来，也不过是想要保护我。
“好孩子，没吓着你吧？”马婆婆和蔼笑了笑。“婆婆是鬼，一个死了很多年的鬼……”
我不知为何，在此刻潸然泪下，“婆婆为什么要救我？”
“你是个好孩子，实话说，刚看到你的时候，我是想要向你借寿的，可是你虽然怕我，却说要送我回来，说明你是个心怀善念的孩子，这令我动了恻隐之心，我不忍心害你这么个好孩子……”
我看着马婆婆的身体越来越淡，这是魂飞魄散的预兆，我慌张了起来，“婆婆，你先别说话，你坚持住，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人死后，是会变成鬼。
鬼也会死，鬼死了之后，就会烟消云散，永远的消失。
“不必了，我若散了魂魄，也算是解脱了。”马婆婆摇摇头，“好孩子，你要小心，有人要害你，你最好立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村子，越远越好……”
说着，马婆婆的身体化作一道光，就要四散飞舞而去。
就在此刻，两道身影出现，我一看，是二叔公和晋南，我哭喊道：“快救婆婆！救救她！”
晋南迅速抽出一道黄符，咒语颂出，“凝魂咒，疾！”
黄符飞出，将四散扩去的白光包括住，最后飞回晋南的手里，“好险，差点晚了。”
我见状也松了口气，就在此刻，天空破晓大亮，一道光洒下，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我伸手去挡了一下，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变了样。
没有木屋，没有灯笼，没有破烂的床和桌凳，什么都没有，我坐在荒地上，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孤坟头，上面还有一个石碑，刻着一行字：马四娘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