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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寂月皎皎
遣去请名医左言希辨药的差役已然返回,得出的结论正如阿原所料:朱蚀的灵鹤髓被人tiáo包了一大半,假药中水银和有毒药物的含量极高。朱蚀素日所服之药本就bào烈,服上两颗便足以致命。但那替换的假药似乎也可以称作灵鹤髓,因为里面也用了灵鹤血和其他类似药材,乍闻气味并无太大分别。
李斐不敢责怪景知晚与嫌犯往来,却也避开他,悄悄将阿原唤去商议。
“阿原,你当真觉得朱绘飞有嫌疑?”
“比他弟弟嫌疑要大些。朱继飞看着比他哥要jīng明不少,若真是他害了朱蚀,单放两颗在自己枕下等人来搜,似乎说不过去。”
“可细审下来,闻得朱蚀一心炼丹,对两个儿子管束并不严,朱绘飞游手好闲,却挥金如土,终日美酒佳人,这小日子过得要多惬意有多惬意,便是偶有争执,也不至于令他丧心病狂,做出杀父之举。”
何况还有心情跟人讨要春宫图,何况到底割爱送了一轴给李斐……





两世欢 第一卷灵鹤髓(二十)
阿原点头,“他有没有丧心病狂一时倒还看不出,但有些缺心眼是真的。这jī血蘑菇丹,可不是一般人炼制得出来的!”
李斐哈哈大笑,便悟出阿原言外之意,“你是觉得,有人利用他的缺心眼害了朱蚀?”
阿原道:“这个便有待进一步查证了。至少那个练药的什么棂幽大师,绝对脱不了干系。”
李斐点头感慨,“也难得……这jī血蘑菇丹,可不是一般人想得出来的……不过井乙去花月楼找棂幽,似乎空手而返。那个傅蔓卿本是风尘女子,朝三暮四,既已和朱家公子交好,又怎看得上寻常炼药师?”
阿原笑道:“可胆敢拿jī血鱼目混珠,欺骗宗室子弟的,倒也不多。而且,棂幽替换走的灵鹤血,哪里去了?”
令朱蚀致死的假灵鹤髓里,同样含有灵鹤血,气味相似,天天服药的朱蚀才会不疑有他,服药而亡。而朱家老爷一心成仙,万事不上心,独对他炼丹的药材看得如命根子一般,事无巨细都会亲自过问。灵鹤血是最重要的一关,采血更是严格限制,每次均有记录,偷采几乎是不可能之事。棂幽懂得炼丹,又能换走灵鹤血,便有了炼制假灵鹤髓的可能。
但棂幽是朱绘飞请来的药师,本身和朱蚀并无利害冲突,论起杀人动机,也只能是因为朱绘飞的缘故。
以朱绘飞宗室子弟的身份,李斐小小知县,断不敢刑讯bī问,便试图在棂幽身上打开缺口。他道:“如今我已派人四处搜寻棂幽,如果他还不曾离开沁河,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正说着时,只闻得鼻际隐有肉香。李斐忙问:“这时候谁在煮汤?”
阿原一吐舌头,悄声道:“我让小鹿给我做小jī炖萝卜呢,可惜没找着童子jī,她直接买了只大公jī回来,请人杀好烫好蜕掉毛,这会儿正窝在厨房里炖着。看着好大一只,估计也快熟了,待会儿正好和大人一起宵夜。”
李斐大悦,连声应了,又道:“不如再备些酒菜,请景典史一起。一则他今日刚来,权当为他接风;二则他与你似有些嫌隙,往后共事的时候多,不如让我来做这个中人,替你们分解分解。”
阿原想起景知晚清淡得近乎冷情的眼神,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心不甘情不愿道:“但凭大人做主!”
李斐笑道:“景典史博学多才,对京中人事也颇是了解,绝非池中之物。阿原,多和他接触接触,于你前程大有好处!”
阿原只得点头,“嗯,前程……”
若以富贵论前程,想来想去,回去当她的原家大小姐,无异前程大好。父亲虽逝,母亲长袖善舞,艳名天下闻,她自己也是才貌双全,大梁皇帝是原夫人裙下之臣,——指不定还是她裙下之臣,才会发了昏任凭她挑选王侯公子。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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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一卷灵鹤髓(三十)
男人往往对两种女子最感兴趣,像风尘女子的大家闺秀,如未生病前的原清离;或是像大家闺秀的风尘女子,如眼前这位傅蔓卿。
当然,前提是,这女子必须生得十分好;若生得不是十分好,也需如傅蔓卿这般,举手投足都是风情无限。
如这般掩口而笑,玉臂纤指在薄纱间若隐若现,令人心醉神迷,偏偏有种大家闺秀般笑不露齿的娇羞风范,不晓得迷倒过多少男子。
傅蔓卿很有把握地看着阿原,果然看到阿原眸光亮了亮,甚至轻捉她柔荑五指,出神般看着薄纱下玉白的手,看着她指尖新涂的指甲。
是很轻柔的淡紫,颜sè夺目却不招摇,轻盈得像指尖的一缕风,却能牢牢吸引住男人目光。
无疑,这一回,傅姑娘又赢了。
她羞怯地抽出手来,若惊若喜般看向阿原,又悄悄往帐幔内一瞥,到底没敢投怀送抱靠过去。
阿原瞅着景知晚远远站到了窗口,负手看着她们,根本没有前来询问之意,只得自己一一问起疑点。
朱绘飞虽有嫌疑,但帮他炼药的棂幽无疑嫌疑更大。
傅蔓卿言语温柔真诚,何时相识棂幽,棂幽曾在何处暂住,入朱府前后前来花月楼的频率,素日为人如何,几乎知无不答。
棂幽是常客,朱绘飞是近来的常客,朱蚀出事后的确不曾来过,但出事前一天曾携手同来。于此事傅蔓卿似有些顾忌,对三人相处情形不肯说得太明,便已听得阿原面上发烫,只得借喝茶掩饰。
算来她和傅蔓卿虽然身份悬殊,但阅人无数这一点上,大约区别不会太大。阿原不晓得自己哪来的难堪和羞窘。
傅蔓卿瞧着阿原微低的面庞,愈觉眉眼沉凝,俊美明秀,却已有些意荡神驰,便坐得离她更近些,殷殷为她添茶。
屋中本就香气萦绕,那熏制过的衣衫更是甜香阵阵,却将阿原熏得喉嗓发痒,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去,却将那美人惊了一惊,茶已倾在阿原袖上。
阿原忙站起身甩袖上的水珠时,却听旁边景知晚轻笑一声,分明蕴了几分嘲弄。
阿原羞恼,推开傅蔓卿依上前的芬芳身躯,若无其事地拂开茶叶碎末,问向景知晚:“属下笨拙,一时查不出更多。不知景典史有何高见?”
景知晚果然走上前来,懒懒看她一眼,问道:“傅姑娘,朱绘飞给过你哪些药?棂幽又给过你哪些药?”
傅蔓卿惊愕,樱红的chún颤了颤,一时居然没有回答。
景知晚道:“是姑娘自己找给我,还是让我动手翻?”
他这样说着,目光却已投向梳妆台。
傅蔓卿何等玲珑,立时猜到瞒不过去,已笑着走向前,说道:“那些药……若是朱大公子跟大人提过这药,自然不会不晓得功效。”




两世欢 第一卷灵鹤髓(三十二)
傅蔓卿费尽心思要为自己的皮肉生涯划上一个终止符。
朱绘飞即便肥胖如猪,也高高在上,翱翔于她们够不着的地方。年轻有财,出手大方,又是家中嫡子,若是嫁入朱家,当个寻常的姬妾,这一辈子也可衣食不愁了。
三人所需所求,很快一拍即合。棂幽为朱绘飞炼制遂心丸,并劝他用“出淤泥而不染”的傅蔓卿试药;傅蔓卿则放出手段来,若有情,若无情,欲擒故纵,加之药丸的助兴功效,能在某些时刻将对方好处放大十倍百倍,遂令朱绘飞认为药丸有效,拿出更多的名贵药材交给棂幽,甚至为傅蔓卿争风吃醋,才有茶楼找阿原吵闹的那一出。
“妾身只盼嫁入朱家,终身有托,岂会有坑害朱大公子之意?”她窥着景知晚的神情,“至于棂幽那药究竟用了什么药材,我也无从得知,只是……服用后的确看朱大公子比先前顺眼许多。”
景知晚温和一笑,“傅姑娘,服了那药,你便是看一头公猪,都会很顺眼。”
同理,朱绘飞服药后看母猪都会顺眼……
看傅蔓卿涨红了脸,景知晚也不理会,负手走出房去。
阿原忙紧随景知晚步出,问道:“不再细问问?”
景知晚道:“这样朝三暮四的女子,棂幽不可能把jī血、蘑菇这类惊世骇俗的配方告诉她。何况她所说的和朱绘飞所说大致相符,应该不假。”
阿原思量着,昨日回到衙门天sè已不早,景知晚若曾和朱绘飞仔细聊过,多半是他离开厨房后便直接去见了朱绘飞,——更有可能,李斐派人找他时,他正在朱绘飞那里。朱绘飞虽是嫌犯,如今证据不足,朱斐再不敢将他关大牢里去,关押他的屋子只怕比阿原的卧房还要舒适些。
想象着景知晚和朱绘飞同处一室,一脸清傲地欣赏着秘戏图,阿原哆嗦了下。
见阿原不说话,景知晚忽道:“你怎不进帐帷内瞧瞧,傅蔓卿的那位贵客兼恩客是哪位?”
阿原笑了笑,“我以为景典史应该对此更感兴趣。”
虽察觉帐帷内有人,但对这位新来的典史,她完全摸不着深浅,的确想试试景知晚能不能发现,看看他会怎样处置。
何况夜宿青楼的能有什么好人?多半如朱绘飞那般肥头胖脑,还衣冠不整。若一掀帐幔,床上躺着堆白花花的大肥球,岂不反胃?她早饭吃得不多,还有一堆事要处置,不想吐光,此等好事那当然要留给吃了一碗粥两个jī蛋的典史大人……
阿原想象典史大人呕得俊脸发青的模样儿,正有些悠然神往时,景知晚冷冷瞅她一眼,“我对男人没兴趣。”
阿原笑嘻嘻道:“我对男人也没兴趣。我只爱看傅姑娘那样的美人儿,举手投足都是戏,美不胜收。”




两世欢 第一卷灵鹤髓(三十三)
景知晚道:“可惜……她就是吃再多药,对你也不会有兴趣!”
阿原道:“可惜……她就是没吃药,都会对典史大人很有兴趣呢!”
她仰着脸,晨间微暖的阳光投在她面颊,如玉的肌肤笼了浅浅的红,那笑意便愈显出几分顽劣。景知晚眯眼,似想斥责于他,却又抿了薄chún,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记,快步向前走去。
阿原被敲得有些懵,恍惚间那阳光揉碎了般撒到眼里,莫名地热和刺。
待回过神来,景知晚已走得远了。
阿原忙追过去,问道:“还准备去哪里?”
景知晚道:“你方才不是问了棂幽可能的落脚之处?过去查查吧!”
阿原看着他瘦削得显出几分病弱的身形,笑道:“景典史不嫌累,我自然奉陪!”
景知晚睨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阿原越看越觉得她的顶头上司很欠抽,除了人生得好看,手长得秀气、饭煮得好吃,简直一无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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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楼上,一道高挑的身影从帐幔间掠出,飞快奔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仿若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向上挑着,仔仔细细地看向那两道离去的身影。
傅蔓卿将衣摆和乌发理了又理,以极温婉端坐在桌边,静候她的贵客注目。可她搓出了满手心的汗,那贵客的目光依然凝注于街角,——哪怕那二人已经走远,再看不到踪影,他依然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小贺王爷……”
傅蔓卿终于坐不住,娇嗔地唤着,站起身去扯贵客的袖子。
贵客回转身来,却是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容貌俊秀,举止潇洒,桃花眼蕴着猫儿般的悠悠媚意流转,所过之处宛若能勾来万树花开。
他随意扣着松散的衣袍,拍拍傅蔓卿的手,“先别问我。我只问你,你怎么招惹来他们两个?”
傅蔓卿低睫,只用眼睛余光带了三分娇怯、三分羞窘,委委屈屈地窥他神sè,“小贺王爷方才不是听到了?大约朱家老爷死得不明,他们疑心棂幽,也可能疑心朱大公子,偏生这两个都爱往我这边跑,便累我一早被他们讯问……”
年轻男子伸手一勾她的下颔,笑得越发妩媚,“依我说,他们没把你拉到衙门里见官,你就该偷着乐才是。这细皮嫩肉的,一顿板子上去打成一堆肉沫儿,还怕你不承认联合棂幽谋害朱老爷的大罪?少了你这么个无关痛痒的风尘女子,他们交了差,朱家两个儿子也洗了嫌疑,岂不大家得益?”
傅蔓卿想笑,可对着他一脸灿烂的笑容,脸上肌肉竟似僵住般久久挤不出一丝笑,好容易才哑声道:“真敢如此,还有王法吗?何况小贺王爷断不肯让人这般欺凌我。”
题外话
男配上。




两世欢 第一卷灵鹤髓(三十四)
年轻男子笑道:“王法?当今乱世,王法多少钱一斤?至于我,好端端当着我的富贵闲人,为何要卷入皇家宗亲遇害的案子里?就凭……”
他指向妆台上的那瓶午阳丹,“就凭傅姑娘这两晚在茶水里给我放的那玩意儿?”
傅蔓卿看他笑容一如既往,却再觉不出亲近来,不由慌了,勉qiáng道:“这……这午阳丹炼制不易,男子服用不仅可以大显雄威,于身体也颇有裨益……”
“既如此……”年轻男子取过女子服用的遂心丸,“这女用的更是价比黄金,我喂你服上十颗八颗,可好?”
傅蔓卿看他预备去拔瓶塞,不觉花容失sè。正要相阻时,年轻男子却住了手,叹道:“不过朱绘飞的初心原也不错。遂心,遂心,能得意中人真心相待,才是真的遂心……不管有没有效,回头我先试试吧!横竖……”
他并未说下去,摇头叹笑一声,将遂心丸收入自己怀中,转身往外走去。
傅蔓卿眼见他离去,想着好容易遇到如此性情容貌家世都是上上之选的贵人,这两日费尽心力都不曾抓住,不觉又是伤心,又是难堪,泪水便一行行滚落下来。
年轻男子顿了顿,掷出一锭金元宝,说道:“别指望那些歪门邪道了,虽然的确很有用……找个差不多的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去吧!还有,你给我好好记住了,小贺王爷慕北湮从没到你这里来过。你我从来不相识,你听明白了吗?”
他笑语晏晏,温柔亲切,最后一句却蓦地冷了下来,割着冰般泛着森森寒意。
傅蔓卿打了个寒噤,也顾不得细品他言中之意,急急地点头。
风尘女子,再怎么端着高贵的架势,终究是这些贵人们的玩物,捧着时可以视若金玉,厌弃时难免命如蝼蚁。歪门邪道很有用,也只该这些贵人们去用。
她默默掂量之际,年轻男子已下楼离去。
“慕北湮……”
贺王爷的独子,原来叫慕北湮。
年轻俊秀,敏慧潇洒,深得太后宠爱,又有皇上赏识,正是继承贺王爵位的不二人选,故而被称为小贺王爷。如此青年,可谓前程大好,偏偏喜欢和声名狼藉的原家大小姐原清离厮混;原清离风流了些,但出身高门,若肯安下心做他的小贺王妃,也不失为一段良缘。
可惜……
可惜原清离择了端侯为夫婿,后来病了一场,索性跑了个无踪无影,原夫人翻遍京城都没找出来。
天晓得那位惊世骇俗的原家小姐在想什么,横竖小贺王爷是想不开了。他借酒消愁半个月,也跑出了京城,不知在哪里跟玩了两个月,终于想起在沁河别院养病的父亲,于是来到沁河想尽尽孝心,然后……出现在花月楼。
如今,傅蔓卿也可惜了。
可惜她百般手段笼络,数度颠凤倒鸾,他依然说他们从来不认识。
她连他的名字都不配提起。




两世欢 第一卷灵鹤髓(三十六)
景知晚一笑,“首先,他未必懂医,但必定懂药,不会连不同药丸的气味都闻不出来。他可能拿错,却不可能服错。其次,他常回来,只是一直留意掩藏行踪,从不曾被人看到过。”
阿原瞅了他一眼,却也无可辩驳。
屋里满是灰尘,桌椅凌乱,床铺霉烂,一眼看去似乎许久不曾有人住过。但药柜里外却擦拭得干干净净,药罐分门别类贴着标签,大多是价值不菲的上佳药材。倒是炼制好的药丸并没几瓶,也歪歪扭扭贴了名称,多是遂心丸、午阳丹之类的玩意儿。或许,这些东西才是棂幽多年来混迹江湖、赖以谋生糊口的根本。
以棂幽的底子,那些贵重药材必是从朱府索要或诓骗而来。他多交半年租金,并不是钱多的没处花,而是打定主意用这穷酸地方贮藏他的宝贝了。便是盗贼想偷,也不会偷这么破的地方,更不会盯住寻常人不懂得的药材。
李斐是文官,也不认识药材,但阿原居然认得。她已取出其中一罐来,将密封的油纸包打开,悄悄地指给李斐看,“大人,看这两株老山参,少说有上百年,可补五脏,安jīng神,轻身延年。便是病得快死了,也可以用它来煎汤吊命。这么说吧,这一包老山参,够他把这小院子整个儿买下来了……”
李斐咋舌,“朱家再有钱,也不会将这些药送他……他必是趁炼药时私藏药材,却又不敢放在朱府,所以藏在这破屋子里!”
“对!这应该就是他用萝卜替换下的老山参;再看这一罐,是上上品的灵芝,大约就是炼药时用蘑菇替换下来的……”阿原看着地上的棂幽,不知是怜悯还是鄙夷,“费尽心机,连蒙带骗攒的宝贝,他这会儿还能带得走?咦,灵鹤血呢?”
李斐已笑了起来,“这个不难猜,自然是炼制那个假的灵鹤髓用掉了!对对对,唯一可能炼假药的人,只能是他!他就是凶手!”
思维一旦从灵鹤髓发散开来,李斐顿时恍然大悟,满怀敞亮地开始了他的总结陈辞,“棂幽盗换朱绘飞的珍奇药材,朱蚀未必能发现。但灵鹤血是朱蚀最珍视的,棂幽屡屡取用,所炼药丸却不含灵鹤血,朱蚀若发现必会疑心。棂幽想无所顾忌,自然希望害死朱蚀,让朱绘飞掌家。如此,棂幽既能铲除后患,又能无所顾忌大发不义之财。”
“以灵鹤血仿制灵鹤髓,本可神不知鬼不觉害死朱蚀。便是朱家报官,多半也会认为是朱蚀服药过量而死,谁会怀疑他?朱继飞枕下的假药,自然也是他放的,为的是一旦死因被识破,可以将矛头指向朱家次子。不想咱们办案仔细,偏偏疑心到他身上,他看着躲不过了,便回到这里来,包着他辛苦谋来的珍奇药材自杀身亡!”




两世欢 第一卷灵鹤髓(三十七)
服药自杀……
阿原扫过地上尚未彻底检查完毕的尸体,苦笑道:“于是……我们可以结案了?”
李斐大手一挥,“整理下材料,再找朱家兄弟和朱府管事们核实下棂幽的状况,如果都无异议,自然结案!结案!”
最要紧的,是赶紧结案。
皇室宗亲遇害,是大案;能一两天内破案,则是大功。
只要上下对此案都无异议,自然化大案为大功,于人于己都大大有益,指不定因此受上司赏识,从此升官发财,前程一片光明呢……
他这样想着时,连地上的尸体都觉得格外顺眼起来。
棂幽的尸体被运走后,李斐也急匆匆赶回衙门核实棂幽之事,景知晚、阿原留在原地继续勘察善后。
当然,以县太爷的推断,其实已不需要勘察了。但棂幽盗来的药材正是他犯案的动机和罪证,还是需要好好收拾带回衙门的。
阿原随在景知晚身后,一一检查着那些药材,却奇异地发现,她对药材还是比想象中还要了解。
不仅能叫得出名字来,连药材功效大多了解,仿佛天生便知晓,便如天生便晓得如何驯鹰一般。
可惜她今天一早被景知晚直接从厨房里带出来,没来得及带上小鹿和小坏,不然就可以问问小鹿,她以前是不是学过医了。
但这问题小鹿多半也答不出来。和小鹿离开京城后不久,她便觉察出小鹿虽是原家大小姐的贴身侍儿之一,但行事粗疏,大大咧咧,对自家小姐究竟了解多少,着实存疑。
生病前的原清离优雅雍贵,能诗善画,绣工jīng绝天下,还以浪荡闻名,最爱年轻俊美的男子。而生病后的阿原却屡被美少年的殷勤服侍惊倒,抱头鼠窜地狼狈逃出京城。她倒也能写一手好字,但提到作诗,再怎么搜肠刮肚,似乎还不如提剑砍人来得轻松爽利;至于刺绣,她大约也会一点,只是拈着绣针便觉有千金重,再想不出当日是怎样绣出那个为她赢来短命夫婿的什么江山图。
景知晚正检视证物,却似脑后长了眼睛,忽道:“别发呆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先搬出去。”
阿原怔了怔,“这几样药材和棂幽之死有关?”
景知晚道:“证物,挺值钱。”
阿原悻然,随手抱起两罐药材,交给差役搬入牛车,又走回来四下打量寻找。
景知晚问:“找什么?”
阿原道:“棂幽所服之药。”
景知晚道:“不用找了。我找过了,没有。”
阿原啼笑皆非,“于是……还要定棂幽是自杀么?”
景知晚拂袖走了出去,“你说呢?”
阿原抱着破尘剑,看他孤峭清瘦的身影,“如果你是县太爷,你说了算;如果你不是县太爷……嗯,还是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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