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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物流誉满全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流光飞舞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趁这个机会捡把枪逃跑,这不是他的战争,他不属于这个时代,没有义务去跟凶残的日军拼刺刀!但是他却跟中了定身咒似的僵在那里迈不开腿,一方面是吓到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正在与日军舍命拼杀的都是革命老前辈,他不能这么自私的扔下他们逃跑!
他到底该怎么办?
没等他拿定主意,后面风声骤起,他下意识的一伏身,接着叮的一声,一股qiáng大的力量撞得他向前冲了几步,好不容易站定,转身,正好看到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五五的矮冬瓜正凶狠的瞪着他,呲牙咧嘴。这家伙刚才趁着他走神,在背后一刺刀捅过来,结果好死不死正好捅在炮兵锹的锹面上,高锰钢制成的东东自然没那么容易刺穿,反倒是他的刺刀差点就断了。薛剑qiáng恶狠狠的瞪着这个矮冬瓜,破口大骂:“我cào你妈的,我不惹你你来惹我是吧?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我算你拉得干净!”
那名日军当然听不懂他在骂些什么,但是看着薛剑qiáng那接近一米八的块头,心里有点发毛。这家伙跟那些面有菜sè、营养不良的新四军战士不一样,浑身肌肉发达,脸上带着一种营养充足的油光,孔武有力,怕是不好对付啊!他寻思着要不要叫个伴过来一起对付这个大块头,免得吃亏,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对于像他这样的老兵而言,一对一的拼刺刀拼不过中国士兵是件很可耻的事情,主动开口叫人过来帮忙就更可耻了。他的犹豫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就在他迟疑的那一瞬间,薛剑qiáng已经取下那把刚刚救了他一命的长柄炮兵锹,怒吼一声猛扑上来,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凌厉至极的斜劈!
只是一记斜劈,便将这个倒霉蛋的脑袋从左眼角到右下巴劈葫芦似的劈成了两半!





八一物流誉满全球 第四章峰回路转
五百米外,那几门要命的九二步炮已经tiáo整好射界,炮手打开炮闩,将70毫米高爆榴弹塞了进去。
薛剑qiáng舔了舔嘴chún,瞄准了一名拿着望远镜朝这边观察的日军军官……小样,你应该是这个炮兵小队的队长吧?好,就你了!他虎口均匀发力,板机一扣到底,叭勾!好经典的枪声!三八婆那细长的枪管中迸出一道火舌,一发6.5毫米口径子弹尖啸着射出,在那名军官左xiōng锁骨以下的位置开了一个细细的窟窿。那名日军军官身体狠狠一颤,低头看着身上那个泉眼似的往外喷出血箭的窟窿,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倒了下去。三八婆的jīng确度是出了名的高,日本资源匮乏,火力至上彻底压制的打法他们玩不起,只能在jīng确度上作文章了,三八婆就是这种指导思想下的产物。这种步枪口径小,弹道平直,穿透力qiáng,经常是一枪两眼,没打中要害的话很难置敌军于死地,但是平直的弹道却让训练有素的日军可以轻松的击中敌军的要害,它是一件很适合日军的武器。当然,这些优点被用到自己身上就不大好受了,这不,隔了五百多米,薛剑qiáng一枪就撂倒了炮兵小队的指挥官!
指挥官倒下了,日军还在发愣,四处张望,似乎在看子弹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废话,当然是从一营阵地飞过去的!
薛剑qiáng又一枪,一名日军炮兵脑袋重重的向后一扬,头盔歪到了一边,眉头迸出一道血线,直挺挺的栽倒。
邓卓然叫:“打得好!好样的!”两个连长也是眼睛发亮,五百多米远啊,两枪干掉两个,真是太准了,神枪手啊!
一梭子机枪子弹扫了过来,打在树上,树皮木屑飞溅。薛剑qiáng不为所动,侧过身躲过那梭子子弹后又是一枪,一名蹲在九二步炮前的日军脖子被射了个对穿,捂着脖子倒在地上直抽抽,大股鲜血从那个小孔里呛了出来。
一连倒下了三个,村枝中佐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厉声叫:“有狙击手!打掉他!!”
话音未落,一发子弹飞过来击中他的嘴巴,左边进右边出,将他满脸横肉扯掉了一块,疼得他嗷嗷直叫。邓卓然叫:“打得漂亮!继续打!”
薛剑qiáng说:“不是我打的!”
邓卓然愣了一下:“不是你打的?那是谁打的?”
正说着,一排炮弹乌鸦似的从远处飞来,落在日军中间轰轰轰轰的炸开,当场炸翻了十几个,紧接着,轻重机枪咯咯咯咯的尖叫起来,子弹尖啸着扎入日军中弹,造成新的伤亡和混乱。在日军惊骇的目光中,上千名新四军战士挺着刺刀或者挥舞着大刀怒吼着朝他们猛冲过来,机枪和迫击炮猛烈射击,令他们的伤亡直线上升。这支新四军出现得实在太过突然了,日军都还没弄明白他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们便已经杀到日军中间,刺刀挑刺,大刀挥砍,直杀得人仰马翻!邓卓然大喜过望,叫:“是团长来了,是团长来支援我们了,同志们,跟我冲!”
绝处逢生,一营战士士气大振,挺着刺刀怒吼着冲了出去,跟日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薛剑qiáng气得直跳脚,这不是开玩笑吗,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各种火力同时开火,大量杀伤已经陷入混乱的日军,迫使他们撤退才对,哪有傻乎乎的冲上去拼刺刀的?照这样打法,能有多少人够死!不过想到新四军那悲催的弹药储备,他也就理解新四军的举动了,不是他们喜欢拼刺刀,实在是没有多少子弹,只能靠刺刀解决敌军。
他注意到战场上有一个家伙特别猛,手里拿着两支毛瑟手枪左右开弓,啪啪啪啪一阵猛打,周围的日军倒下了一圈,然后拔出大刀抡得跟风车似的,专往脖子招呼,直杀得血飞人头滚,日军都有点躲着他的意思了。薛剑qiáng心中佩服,不由自主的怒吼一声,抡起炮兵锹猛冲过去,加入拼刺刀的行列,连拍带劈附带踢小弟,猛如疯狗。跟缺乏营养的新四军战士不一样,他不管是体力还是格斗技巧都远在日军之上,炮兵锹又是最凶悍的格斗武器,冲到哪里哪里就是人仰马翻,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有六名日军被他劈开了头颅。有这样两员猛将助阵,新四军将士越发的士气如虹,打得日军连连后退。
菱田少佐见势不妙,连声叫:“撤退!撤退!”日军现在已经有点儿吃不住劲了,听到命令马上甩出一阵手雷,扶起伤员拖起大炮狼狈不堪的撤退。新四军不依不饶的猛追,试图夺下大炮,但马上被贴着地面扫过来的机枪子弹一片片的扫倒。那位挥舞大刀砍得日军鬼哭狼嚎的猛将叫:“别追了,撤退!快撤!”
于是,相当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日军快速撤退,新四军也快速撤退,双方在比拼着着看谁撤得快。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刚才一场恶战,日军死的伤的加起来多达一百五十余人,最要命的是村枝中佐受伤没法指挥了,日军完全乱了章法,自然没法再打下去了。至于新四军,虽然兵力远在日军之上,但是火力太弱,是有备算无备占了个大便宜才打掉了日军,真让他们吃掉这个日军大队,根本就做不到,就算整团人全部死光都做不到,跟战斗意志无关,实在是器不如人,所以他们也只能见好就收,赶紧撤退了。
在他们撤退的过程中,不断有炮弹飞过来,将撒腿飞跑的战士炸倒,日军炮兵正在发泄着怒火,朝着第28团撤退的方向打光了他们所携带的炮弹,这种发泄式炮击又让第28团损失不小。直到钻进山里,那要命的炮击才停了下来,清点一下伤亡,好家伙,算上一营在林子里折损的,前前后后第28团没了近四百号人!薛剑qiáng咋舌,这他娘的都顶了打一场老山战役啦!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承受伤亡的能力不是一般的qiáng,第28团伤亡如此惨重,各级军团却淡定得很……也许在他们眼里,死伤几百号人根本就算不上“伤亡惨重”的标准。那位用手枪和大刀干翻了不少日军的猛将走到薛剑qiáng面前,打量着他,然后照着xiōng口给了他一拳,笑着说:“小子,不赖啊,一把铲子使得跟大斧一样,砍得鬼子人仰马翻!哪个连的?你这身行头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薛剑qiáng也打量着这位猛男,嗯,二十八、九岁的年纪,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眼睛炯炯有神,嘴角微微往上翘,带着几分看破生死的洒脱,几分桀骜不驯,一看就是那种让人头疼的角sè。他还在打量着呢,邓卓然在背后用肘顶了他一下低声说:“团长问你话呢!”
薛剑qiáng一怔:“团长?”
那位砍人砍得浑身是血的帅哥笑着说:“我是第28团的团长,钟伟。”
薛剑qiáng脑袋嗡了一下……
钟伟是共和国历史上一颗光芒万丈的将星,虽然只是一个少将,却在那个将星云集的年代书写下了自己的华丽篇章。他是湖南平江人,十四岁就参加了著名的平江起义,经历了五次反围剿,不满二十岁便靠着双腿走完了万里长征。抗战爆发之后他被tiáo到新四军,成为新四军第三师10旅第28团团长,在盐阜、淮海一带与日军展开顽qiáng的游击战。抗战结束后,新四军第三师挺进东北,加入第四野战军,他锋芒毕露,在东北战场屡立战功,攻必克,战必胜,师长、纵队司令员、军长……一路晋升,由于战功卓著,在新中国成立后晋升为少将。这位极具个性的将军却认为自己的战绩当个中将都够了,大失所望,除非是很重要的场合,否则是绝对不会穿那身少将军服的。
钟伟少将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他胆大包天,脾气来上来能把天都给捅个大窟窿,在战事胶着的时候拿枪顶着上级的脑袋借上级之口发号司令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没少干————幸运的是他每一次总能打赢,否则光是这一条就足够枪毙了,就连林彪都被他指挥过。他喜欢享受,哪里有什么美食,千方百计都要弄过来尝鲜,在部队休整的时候经常跑到哈尔滨跳舞,要打仗了才回来,所以他的部下都不用上级正式下达命令,一看到他回来就知道要打仗了。他还有个贪小便宜的毛病,每次和友军联合作战,在大局已定的时候马上把指挥权交给副师长和参谋长,自己拿起毛笔开始狂写纸条,然后分给战士们,看到大炮啊汽车啊弹药库啊什么的就猛贴,一仗打完,友军便发现战利品上到处都是“五师缴获”的纸条,留给他们的战利品少得可怜了,友军气不过找他说理,他指着纸条振振有词:“有纸条为证!”为此没少跟友军爆发争吵,官司打到刘亚楼那里,刘亚楼气得直骂:“钟伟那支破笔,迟早给他折了,省得惹事!”
简单的说,这就是一个超级能打,也超级能惹事的刺头,当他的上司得随时做好被他指挥得团团转,并且替他擦pì股的心理准备。在四野的时候,他的第五师被誉为四野最富有朝气、突击力最qiáng的一个师,他也因为勇猛善战而被誉为“中国的巴顿”————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为这一荣誉称号而自豪,凭什么老子被誉为中国的巴顿,而不是巴顿那小子被誉为美国的钟伟?狗日的!
遇上了这么一位猛人,薛剑qiáng的第一反应不是激动得眼冒小星星扑上去要签名,而是眼前阵阵发黑,欲哭无泪,只想照着自己脑袋来一枪。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碰上了非常cào蛋的事情,回到了抗日战争年代!
老天爷,如果你想弄死我就干脆一个雷把我打成灰好了,用不着这样折腾人吧?还有没有天理了!
邓卓然见这家伙傻愣愣的什么都不说,知道他又犯傻了,无奈的对钟伟说:“他脑子不大正常,经常犯傻,团长你不要放在心上……对了,团长,你怎么来了?”




八一物流誉满全球 第五章菜鸟军医
“我怎么来了?”
钟伟瞪鼓起眼珠子,骂:“老子不来的话整个一营都要让鬼子吃掉了,不来行么!那门炮呢?在哪里?”
钟伟的语气呛得很,邓卓然也不敢有丝毫情绪……这一仗一营打得确实不好,差点让日军一口吞了,挨团长一句骂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他说:“那门炮让我连炮弹一起埋在了小李庄,等敌情解除了就可以挖出来用了。”
钟伟问:“那门炮的质量怎么样?为了它,我第28团死伤了近四百号人,可别用几百条人命换回一门打不响的废炮!”
邓卓然比划着说:“八成新的!绝对是好炮!”
钟伟这才满意:“那还差不多。让大家把嘴巴管严一点,可别泄露出去了,等鬼子消停了我们就把炮挖出来,狠狠地揍那帮狗娘养的!”拍拍脑袋,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刚才我看到鬼子炮兵阵地上接二连三倒下了好几个,是谁干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一营有这样的神枪手?”
许锐指向薛剑qiáng:“报告团长,是他干的!”
郭宝山说:“对,是他干的!一支三八大盖连开三枪,一连击毙了三名鬼子的炮兵,真是太厉害了!”
钟伟有些诧异的打量着薛剑qiáng:“你到底是哪个部队的?”
薛剑qiáng还是没反应。他仍然牌崩坏状态中。
邓卓然说:“他说他是什么侦察营出来的,身手非常好,前前后后死在他手里的鬼子足有十几个。”压低声音说:“就是脑子不大好使,经常犯傻。”
钟伟纳闷:“侦察营?我们军区有侦察大队这样的部队么?”
大家整齐划一的摇头。废话,侦察营得等到解放军在几十年之后由军整编为集团军之后才有,现在有才叫怪事了。
钟伟身边一名神情冷漠,抱着一支崭新的三八婆不撒手的士兵打量着薛剑qiáng,有些惋惜的说:“枪法很准,五百米的距离接连击毙三名鬼子,我都做不到,可惜脑子有问题,可惜!”
薛剑qiáng终于反应过来了,怒声说:“你才脑子有问题!你全家都脑子有问题!”
钟伟乐了:“哈,你终于回过神来了?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哪个部队出来的了?”
薛剑qiáng苦笑着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信不信?”
钟伟嘴角一掀:“扯淡!你以为你是孙猴子?还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薛剑qiáng哭丧着脸说:“可是我真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钟伟摆摆手,说:“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勉qiáng你……怎么样,加入我们新四军吧?”
薛剑qiáng瞪大眼睛:“加入你们?”
钟伟说:“对啊,你枪法那么好,又有那么好的身手,理应为打鬼子出一分力!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打鬼子吧,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战士。”
薛剑qiáng真的有点儿犯难了。他自问自己的军事技术还过得去,至少一个打几个日军是不成问题的,多次参观过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他对打小日本这种老少咸宜的运动一点都不排斥,但是……但是的但是,林子里那场恶战已经证明,在这场让中国死伤三千万人的战争中,一个人的力量是非常渺小的,即便是身手再好的人,放到百万大军厮杀的战场上,也只是廉价的消耗品而已!他不是龙傲天,也不是赵日天,没有主角光环和弱智光环————让鬼子通通变成弱智的那种,老天爷更没有给他一副舰炮都轰不动的铜皮铁骨,真要上前线打仗,一发炮弹飞过来就能叫他粉身碎骨!他连女朋友都没有淡过,还不想死呢……虽说现在就很想死了。
见他长时间没有说话,钟伟也不着急,说:“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转身大声问:“同志们,歇够了没有?”
士兵们纷纷站起来:“歇够了!”
钟伟说:“歇够了就加紧赶路,还有一段路才能到家呢!”
大伙愉快的答应着,又开始赶路了。没办法,游击战嘛,打起来之后一个月到头没一天消停,每天都四处转移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薛剑qiáng跟着人流低着头往前走,脑海里一片混沌。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年代,又莫名其妙的卷入一场跟他无关的战争,他的大脑一直处于当机状态,反应不过来,智商掉到了六十。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还能回去吗?
如果不能回去了,我该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像一把杂草,把他的脑袋塞得满当当的,烦躁得要命。他看过不少抗战类小说,主人公回到抗日战场后只用了几分钟就明白这不是拍电影,然后腾起万丈豪情,磨拳擦掌要屠美灭日坑苏联,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对此他只能说,那位自带主角光环的家伙真是太淡定,心理素质太qiáng了!像他,都大半天了还处于要发疯的状态!
“今天……今天几号了?”他小心翼翼的问许锐。
许锐神sè怪异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脑子真的有问题吧?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
薛剑qiáng心里说:“我他妈要是能知道那才叫见鬼了!”老老实实的说:“我真不知道。”
许锐见他不像是装傻,只能抱着帮助残疾人的心态回答:“十五号。”
薛剑qiáng问:“哪个月?”
许锐说:“一月!”然马飞快的说:“你是不是还想问是哪一年?我直接告诉你好了,现在是1944年1月15日,你满意了吧?”
薛剑qiáng叫了起来:“1944年?”
许锐:“嗯啊!”
薛剑qiáng喃喃自语:“1944年……还好,还有一年就结束了!”
许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还有一年就结束了?”
薛剑qiáng赶紧闭上嘴巴。他当然不能告诉革命老前辈,再过一年,也就是明年的八月十五日,穷途末路的日本在绝望中投降,空前惨烈的抗战到此结束。对他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八年抗战实在太难熬了,如果让他熬足八年,他就算不被打死也得疯掉的,现在是1944年……还不错,再坚持一年零七个月就结束了,他自信自己能撑到那一天!然而在这一年零七个月的时间里,还会有很多人死去,就拿第28团来说,很多战士都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了。
唉,这该死的战争!
浑浑噩噩中,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天都完全黑了,疲惫不堪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薛剑qiáng看了看四周,咦,部队怎么就剩下三两百号人了?问了才知道,原来他们回到团部驻地桐乡了。桐乡有不少桐柏树,盛产桐油,经济条件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了,但是经过日军几次扫荡,也几乎成了不见人烟只闻鬼哭的死地,直到第28团在这里扎下根,跟日军狠狠的打了几仗,日军不敢再轻易下乡,桐乡才渐渐恢复了生机。第28团在这里建立了野战医院和干校,经营得还算不错,有点百废俱兴的味道,看到钟伟他们回来了,老百姓和战士们都出来迎接,七嘴八舌的问这次消灭了多少鬼子,缴获了多少战利品。由于部队这次伤亡确实有点儿大,钟伟没心情说这些,应付了几句便安排伤员进医院去做手术,同时让大家张罗饭菜,大家都还没吃晚饭呢!
薛剑qiáng也被安排进了野战医院,等待接受包扎。由于伤员太多,他只好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才听到里面有人叫:“下一个!”他赶紧进去。心里说:“还好我伤得不是很重,不然现在最就挂了!”颇有点儿怨气。
接待他的是一位女军医,穿着宽松的白大褂,戴着口罩,满头大汗,看样子累得够呛。天寒地冻的,居然用手一个劲的给自己扇凉,见薛剑qiáng进来,头一句话就是:“外面还有人吗?”
薛剑qiáng说:“没了,我是排在最后的。”
女军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让他坐下,问:“伤到哪里?”
薛剑qiáng指了指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其实pì股上也有一道伤口,不过不好意思让人家看。女军医借着油灯看了看,说:“是弹片划伤,伤口还挺深的。你的运气不错,要是往里面一点,骨头就该断了!”声音清脆悦耳,语速飞快,分明就是个还很年轻的女孩子,她该不会是某个医科大学刚刚毕业的实习生吧?
这位疑似实习生的女军医让薛剑qiáng脱掉上衣,再次确认了伤势之后,说:“伤口太深了必须缝合,不然很难长得好的。”手脚麻利的开始配药,然后把一大团药棉浸进药液里,再夹起来给薛剑qiáng洗伤口。药棉一碰到伤口,薛剑qiáng全身便不由自主的绷紧……疼,好疼!这个死丫头该不会是拿盐水给他洗伤口吧!?往伤口撒盐的滋味可不好受哟!
“这是……盐水?”他很艰难的问。
女军医很诚实的点头:“是的,酒jīng已经用完了,只好用盐水代替……不过你放心,盐水的消毒效果也是非常好的!”
盐水的消毒效果怎么样不知道,反正这玩意抹在伤口上的酸爽,薛剑qiáng这辈子都忘不了。如果某位妖jīng从瓶子里跑出来说可以满足他三个愿望的话,他的第一个愿望肯定是:“给我一瓶医用酒jīng或者双氧水!”
把伤口清洗干净之后,这个死丫头拿起针线,笑着对薛剑qiáng说:“你的运气不错,还有一点羊肠线,这可是高档货,缝合之后不用拆线的哟!”说完就是一针。
薛剑qiáng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是不是应该烧两柱高香,感谢……”话到半截就梗住,因为那个死丫头已经一针将他伤口两侧的肌肉扎了个对穿!他心里惨叫:“小姐,缝合之前不是应该先局部麻醉的吗?给我打一支吗啡会死啊!”但是碍于面子,他不好意思叫出来,同时也觉得也许人家这里根本就没有麻醉针这玩意儿,算了,咬牙忍着吧!
今天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了!
女军医专心致志的缝合着伤口,一根针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灵性,这头钻进去那头穿出来,再头那头扎进去,这头穿出来,怎么看都像是在绣花。她把针脚缝得密密麻麻的,一口气缝了二十多针,还用线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咬断羊肠线,抹了一把汗,笑着对薛剑qiáng说:“好了!接下来几天之内尽量不要做体力活,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不然伤口会裂开、发炎的,那样就麻烦了……咦,你很热吗?怎么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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