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春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洗漱了,抱在妆台前,亲手给她挽了一个蝶鬓髻,鬓边chā两支金玉梅花,倒越发显出一张小脸白生生的好看。
一旁吴婆子瞧了,真个暗暗纳罕,真是那句话,对头是冤家,这谁跟谁可不都是该着杠着的,宛娘便是冷了爷这些日子,这稍稍一回转,瞧这样儿,竟比往常更入了心去。
一时收拾妥当,令摆了饭来吃了,外头便传了话进来说,管事账房都等着呢,梅鹤鸣这才站起来叹道:“倒不知哪来这些人,日日来此烦扰爷的清净。”也不用宛娘服侍,自去那边龙门架上取了斗篷来披上。
回身对宛娘道:“刚吃了饭别就躺着,过会儿再歇午觉,看积了食闹病,大年根底下的,倒成了个晦气。”见宛娘没理他,也不恼,笑一声摇摇头:“如今这个性子,倒越发招人稀罕起来。”这才出去,又嘱咐吴婆子:“把那药用蜂蜜水tiáo了吃下,偌大个要丸子恐宛娘嫌苦。”嘱咐了一溜够,才颇有几分不舍的去了前头理事,至掌灯时分,忙就匆匆的回来,赶着陪宛娘一起吃晚上饭。
虽宛娘仍是性子不定,自此也算顺遂了,堪堪到了腊月十八这日,吃了晚上饭,梅鹤鸣,搂着宛娘叹道:“这日子怎就如此快了,过了明儿,就二十了,也该着启程回京,倒越发舍不得爷的宛娘,可怎生有个两全之策才好。”
宛娘一听,一把推开他,冷哼一声道:“打量谁不知道,你京中不定多少妻妾相好等着盼着呢,你这一去心里不定多快活,嘴上却偏要说这样的假话哄我,我劝你趁早少费些chún舌的好。”
锦屏春暖 50
吴氏携着宛娘的手进了后再,说说笑笑很是亲热,仿佛两人并非头一回见,而是亲近的手帕交一般。
虽是内眷也正儿八经摆了席,摆在里头花厅,相陪的除去吴氏尚有两个挽着妇人髻的女子,比吴氏年纪略小些,瞧着也有二十一二了,姿sè都算不差,吴氏一一指给她。
穿着豆绿金沿边儿比甲肌肤微丰白净圆脸的是方氏,另一个穿着银红比甲瓜子脸丹凤眼的是蒋氏,吴氏穿着一件紫丁香灰鼠皮的对襟袄,紫绡翠纹裙,比之两个妾侍,更显贵重大方。
宛娘暗度吴氏,跟这两个丈夫的妾侍倒真跟姐妹一般,三人想来事先得了嘱咐,并未把宛娘低瞧,亲亲热热的一味劝酒吃,宛娘推脱不过,吃了两小盅下去,吴氏待要劝第三盅。
吴婆子忙上前拦道:“不是辜负了夫人的情儿,我们家nǎinǎi着实吃不得多少酒,若是这盅子吃了,说不得就真醉了,爷刚头还特特的叮嘱了老奴,不让nǎinǎi多吃酒的。”
吴时没说话,那蒋氏笑道:“早听说宛娘妹妹是梅公子的心尖子肉,常日还不理会,如今可不得不信了,听我们家爷说梅公子是个千杯不醉的海量,宛娘妹妹怎能就这点酒量,今儿天寒,这盅子又小,酒也是果酒,温过早散了酒气,再吃些也不妨事的。”
吴氏也笑道:“蒋妹妹说的是,再吃了这一盅,咱们便听曲儿耍子吧!我们这府里虽比不得梅府,个个丫头都能弹会唱的,却也有两个通些音律,平日伺候我们爷的,今儿前头寻了外头院里的,就用不着她两个,倒偏了咱们,也消遣消遣。”
宛娘只得吃了,这酒的确是果酒,有种香香甜甜的味道,也不很难吃,吃下去觉得身上暖暖的舒服,
宛娘既不吃酒,吴氏便让撤了下去,另让摆上四叠细点,果脯等物,让丫头捧了热茶来,亲手递与宛娘。
宛娘忙谢了道:“夫人何需如此客气?”吴氏道:“若认真论起辈分来,我还得称妹妹一声小婶婶呢,只我们爷说了,妹妹年纪小呢,被我这么一叫可不叫老了,好在这里没外人,便乱了辈分,称呼你一声妹妹吧!倒也不是客气,是怕你头一回来我们这里拘束了。”
宛娘道:“承夫人盛情,宛娘不胜感激,今日虽头一回见,跟夫人却很是投契,日后断然免不了要来叨扰,夫人倘若总如此客气,叫宛娘怎样登门,既然叫了一声妹妹,只当姐妹一般待承才对。”
吴氏那日听爷提起,还忖度着这宛娘是个古怪性情儿,今儿一见倒颇出意外,先不说一点乡野之气瞧不见,说话做派都有股子大气劲儿,模样更是生的齐整白净,莫怪那阅尽百花的梅公子瞧在眼里,哪个男的得了这么个不得稀罕着,况说出的话也敞亮,让人心里说不出的熨帖。
便去了应酬之心,道:“妹妹既如此说,姐姐就实在的应着了,妹妹可得常来走动,若不来,姐姐要打发人去押的。”几个人听了这话儿都笑了起来。
正说笑,只见帘子打起,进来两个十四五的丫头,左边一个抱着琵琶,右边一个使唤月琴,梳着两个小鬏,余发垂额至目,箍着红丝流苏,珍珠坠子,白绸夹袄桃红镶边儿裙,紧束腰身,显出窈窕之姿,眉清目秀,姿sè不俗,虽年纪不大,眉眼间却有些风情显现。
宛娘心道吴氏说是平日伺候那陈子丰的,也不知怎么个伺候法儿,瞧吴氏跟方氏蒋氏不以为意的模样,想来早已习以为常,倒是自己成了个另类。
两个丫头真生了好嗓子,唱了一曲锦堂春慢,一曲喜迁莺令,真个莺声呖呖婉转柔媚,这边两支曲儿刚唱完,外头进来个婆子回道:“前头明月楼的伴香姑娘,在二门处候着,说要给夫人磕头见礼呢。”
宛娘一听,心里不禁膈应一下,伴香,明月楼,上回跟梅鹤鸣在书房里那个貌似叫伴琴,也是明月楼的,跟这个伴香有什么干系不成,这伴香若是明月楼的粉头,被叫来唱曲取乐,又何必非要巴巴来给吴氏磕头见礼。
正暗暗琢磨,就听旁边方氏哼了一声道:“她倒是假客气上了,勾着爷成日不着家,连府门往那边开都快不记得了,倒把明月楼当成个通判府,赶明衙门办公也别去了,都搬到明月楼去岂不省事。”
吴氏扫了她一眼,方氏才悻悻住嘴,吴氏道:“偏你这些话,你便是有什么怨言,爷家来时,你怎不当着他的面说,巴巴在我跟前说做什么,她既让爷包下,也算爷的女人,进府来给我磕头见礼没什么,我若不受她的礼,倒是我的不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拈酸吃醋容不下人呢。”说着让婆子把人引进来。
不大会儿功夫,跟着婆子进来一个女子,若说姿sè高低,也只比过才知道,这叫伴香的一进来,倒把刚才弹唱的两个丫头给通比了下去,模样而生的好,打扮的更是俏皮,玉sè袄,翠蓝裙儿,裙下一双小脚弓鞋,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扭腰摆臀,天然生就的风情勾人摄魄。
到了近前,跪下磕了头道:“伴香叩见夫人,二娘三娘万福。”吴氏亲手扶起她道:“你倒是礼儿全的孩子,便不来磕头,我也不怪的,只伺候好爷就算全了我的礼了。”说着指着宛娘道:“这是梅府里的宛娘妹妹,是我们府里的贵客,你却该给她见个礼的。”
伴香一愣,吴氏这一说,倒勾起许多前事来,想当日妈妈原是惦记让梅公子梳拢她的,梅公子包了月卿小两年光景,最末了,却松口把她嫁给了周都监,失了这个财路,妈妈自是不大顺意,便打扮了她到梅公子跟前,梅公子开头倒也动了意,让她脱了鞋一瞧,却丢开了手,她这才跟了陈通判。
她妹子伴琴倒是比她还不如,那日从梅府里回去,便关在屋子里哭了半日,后妈妈问她,才说没成事,要紧的档口,就是这个宛娘闯进去大闹了一场,搅了好事,妈妈又拖情陈通判,她也很求了几遍,陈子丰才去了一趟梅府,回到明月楼就说:“这事莫惦记了,另寻人梳拢伴琴是正经。”不想他们姐妹两个接连都折在她手里,不过一个寡妇,心里哪会服气,这会儿见了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只见虽生的白净,姿sè也说不上绝美,听伴琴说性子极泼,半丝贤良大度也无,如此一个寡妇,怎就得了梅公子的心,旁的女子竟都丢在一边去了。
吴婆子见她下死力盯着宛娘瞧,皱皱眉咳嗽一声,伴香才回过神来,蹲身道了个万福,吴氏让身边的婆子去里头取了一匹桃sè缎纱跟两支珊瑚钗,给了伴香,才让人好生送了前头去。
伴香拿了东西,这才又回来前头席间,坐与陈子丰身旁陪着送菜递酒,陈子丰瞧见她回来楼在怀里问她:“夫人可说了什么不曾?”伴香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陈子丰点点头亲了她一下,放她下去拨琴唱曲。
周存守觑见机关笑道:“你莫不是想纳了伴香吧!”这一句正点中陈子丰的心口窝,陈子丰道:“也不瞒你,这伴香清官儿时跟了我,这几月伺候的也周到,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周存守嘻嘻一笑道:“ 你少跟我打官腔,直说要纳了她不就得了。”陈子丰叹道:“我便是要纳她进门,也得她娘放她才成,伴香在明月楼里挂了头牌,就是一颗摇钱树,那老鸨儿哪肯轻放,也不知要多少赎身银子,你也知道我的家底儿,却有几分作难。”
周存守道:“说你是块木头还真不通窍了,明月楼便是再怎样,也是在咱们青州府的地界上,那老鸨儿敢狮子大开口,不用你,我把她的明月楼先砸了,我这么猜度着,你若要赎伴香,怎的也要二三百银子。”
陈子丰一听,就觉有些割肉似的舍不得,这二三百银子都能买下他这处宅子了,手里虽说有些余钱,年后进京也要走动送礼,那是正经事,耽搁不得,可伴香着实有些丢不开。
周存守一看他的眼sè,便知他心里的想头,笑道:“不过些许银钱算的什么大事,有我们几个在,你愁什么,我先给你凑上五十两银子,也算添上个贺礼儿。”便又去招呼孙元善,也凑了四十两,梅鹤鸣一听道:“是件喜事。”让随喜儿这就回府里账房取了一百两银子送来,给了陈子丰,把个陈子丰给欢喜的,指着伴香让挨个敬了一lún酒。
梅鹤鸣见吃了这半天,日影都偏西了,自己倒没什么,只宛娘习惯歇午觉,怕她撑不住jīng神,便起身告辞,众人知他明儿一早就得启程回京,也不好留他,梅鹤鸣让人去后头请出宛娘,两人乘暖轿回去了……
锦屏春暖 51
到了门前,天上有些落雪,梅鹤鸣抬头看了看天儿,望了望前头已进去的宛娘,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念头,若这雪下的大些便好了,如此便能耽搁几日,越临近倒越有些不舍起来。
到前头把明儿要带回去的东西过了一遍,年礼早让天寿儿跟着,先送回了京里,他带回去的不过是些玩意儿,给祖父的,祖母的,父母的,两位哥哥,嫂子们的,一一置办停当,虽说就数着他年纪小,可该进的心也要进。
瞧了前头,就急脚的去了后宅,宛娘却不在外间里做针线,听得里间有说话声儿,梅鹤鸣没就进去,立在帘子外头,听里头说什么。
只听宛娘道:“刚落了雪,这路上冷呢,再戴上两件大毛的衣裳,回头冻病了,大年节的倒晦气了。”
吴婆子倒是笑了:“可见nǎinǎi如今上心着爷了,知冷着热的想着,这才好,也不辜负了爷对nǎinǎi的一片心了,爷若知道,心里不定多欢喜呢。”
宛娘心里暗道:狗pì心,不过当她是个玩意罢了,便是比明月楼那些粉头qiáng些,可又能qiáng到哪儿去,只不过如今不得不演这出戏来,让梅鹤鸣放松了警惕,才得寻出机会来。
宛娘余光早瞧见外头的人影,知道就是梅鹤鸣,除了他,谁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听壁角,故此打叠起jīng神,说了这些,知道这些话具被外头的梅鹤鸣听在耳里,还故作娇羞的说了一句:“不许妈妈跟他说。”
梅鹤鸣却伸手撩开暖帘道:“还用妈妈说,爷早听了个真真儿的。”迈步走进来,只见宛娘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看吴婆子收拾他的行装,两个丫头搬了梯子从那头顶柜上往下拿东西,瞧着包袱,收拾的差不多了。
觑着宛娘,不禁有些有些错不开眼,刚头没细端详,这会儿一瞧,想是在陈府里吃多了酒,一张腻白小脸儿团着红晕,粉嫩嫩红扑扑的好看,这屋里通了地龙,又燃着熏炉,虽是数九寒天,却温暖如春,那些厚实的袄裙自然穿不住,已经换了一套家常的衣裳。
白衫儿茜红裙儿,想是吃下的酒反上热来,连比甲都没穿,腰间倒是系了挑翠绿的汗巾子,上头绣着几朵艳艳的海棠花,跟她头上簪在鬓边的正相映,越发显得腰肢细软,纤侬合度,天然一段妩媚尽堆眉间,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说起来,这人也怪,先开头在清河县时,梅鹤鸣虽被宛娘所惑,也是贪了个新鲜,想挑弄这妇人云,雨一番罢了,谁还想个长久,若宛娘当时便顺了他,估摸早也厌烦了,便是宛娘越不想跟他,倒越勾起了他的心思,就跟那馋虫一样,不勾还罢了,越勾越放不下,后费了这些心思手段,好容易弄到手里,至如今,早已不复当时心思。
瞧着瞧着,就真对了眼上了心,瞧宛娘是怎么瞧怎么好,如何看如何顺眼顺心,哪里还能丢开。
这会儿听见宛娘也对自己存了心意,梅鹤鸣只觉心里熨帖非常,走过去挨着宛娘身边儿坐了,凑到她耳朵边儿上tiáo笑:“怎就不让告诉爷知道了,你倒是跟爷好好说说……”对着宛娘耳后那颗朱砂痣吹了口气……
吴婆子见了,忙三两下收拾了,跟两个丫头退了出去,宛娘见屋里没了人,梅鹤鸣这厮显然不怀好意,不觉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些距离,不想梅鹤鸣倒跟着挪过来,伸手来接宛娘手里吃了一半的茶道:“爷可也口渴呢,宛娘既心疼爷,给爷吃一口你手里的茶可好?”
宛娘只得把手里的茶递到他手边儿,梅鹤鸣低头,只见衫袖子有些松,宛娘一抬手,袖儿滑下,露出纤细玉腕下白花花一截小臂,赛雪欺霜,戴了两只红彤彤的玛瑙玉镯,红白相映,倒让人更忍不住动意。
梅鹤鸣接了茶盏,放到一边,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拉一拽,便把她搂在怀里,道:“我的宛娘,这茶哪里解的了爷的渴,还是宛娘的香涎,给爷尝了才是真……”低头就堵住宛娘一张红菱小口,裹住香,舌,砸,吮起来,砸了半晌儿,起了yin兴,手落下,寻到宛娘腰间汗巾轻轻一扯……
宛娘急忙去救身下湘裙,早被梅鹤鸣快手快脚的扯了去,转个身把她按到贵妃塌上,也不及脱自己的袍子,只撩起下摆,松了腰带,露出胯,下硬,挺紫,胀的物事来,笑道:“亲亲宛娘,既知爷的心意,先让爷自在自在是正经,你家这位小爷硬将起来,容爷吃口茶的功夫都没的,一心惦记着宛娘那洞中美景,恨不得立时便钻了进去,哪还顾得其他……”一伸手扯落宛娘亵裤,把她两条白生,生的玉,腿儿盘在腰间,便入了进去……
宛娘被他一弄,身,下胀,痛起来,不禁哼了两声,梅鹤鸣倒更来了兴致,一边弄,还一边道:“这一去,多少日子挨不得亲亲,宛娘且忍这一时疼,让爷恣意弄上一场才好……”说着,索性把她两条腿儿扛在肩上,越发大出大进的狠弄起来……
这个姿势次次直捣深处,弄的宛娘疼的不行,宛娘越疼,梅鹤鸣反而觉得越加畅美难言,在宛娘这芙蓉xué中已不知几经出入,却仍如处,子一般,男人得此绝品,谁肯丢舍,这一番直弄到掌灯时分才止住,唤人备水沐浴过后,两人才重新坐道外间炕上吃晚饭。
梅鹤鸣让人筛了一壶酒过来,执壶倒满翠玉盏,亲手递到宛娘手里道:“宛娘的心爷知了,如今这样也不是个下处,爷自会给你个妥当的交代,宛娘放心,待爷从京里回来,你自然知道爷的心,只宛娘一心一意跟着爷,爷这里赌个誓,此生定不负宛娘,且吃了这盏酒,记下今儿爷的誓,明儿瞧瞧应不应。”
宛娘没去接酒,只有些怔愣的瞧着他,烛火跳动,映进他的眼里,竟仿佛闪动着几丝绚丽光彩,这些话他说的倒顺溜,听上去也仿似情真意切,却不知跟多少人说过,诅咒发誓如果能有用,这世上大约早就太平了。
宛娘微微垂眸,伸手接了酒盏过来,chún角却牵起一个冷笑,再抬起来,落入梅鹤鸣眼中,却是一片盈盈软软的娇羞。
宛娘没说什么,只把盏中的酒吃尽了,梅鹤鸣便欢喜的没法儿,只觉活了快三十个春秋,今儿才真正畅快了,搂着宛娘爱的不知怎么着。
一时饭必,兴致也未减分毫,让人撤了饭食,置办了几样jīng致细点,重暖了酒来,挪到里间炕上,跟宛娘并肩叠股接着吃,吃到兴处,抱着宛娘便又寻那枕中桃园,几经□,*绸缪……
这一夜却没得消停一刻,直折腾到jī鸣五更,才算尽兴,宛娘疲倦已极,早睡了过去,梅鹤鸣却望了怀中人儿许久,只觉怎就如此难舍难离。
帐外吴婆子小声道:“爷,该起了,已是五更过了。”梅鹤鸣微微叹口气,轻手轻脚把宛娘从怀里挪开,捻着锦被严严实实裹住,才下床洗漱,穿妥衣裳,收拾停当,又回身撩起帐子,瞧了瞧被中高卧的人儿,才放下床帐,走了出。
到了外间披上狐裘,对吴婆子吩咐:“好生服侍你家nǎinǎi,若她去陈府走动,跟轿的人多遣几个,记得早去早回,不可落了晚,衣裳记得早晚添换,吃食上更要小心,莫忘了吃药……”叮嘱了不知多少话,见吴婆子一一答应了,才去了。
吴婆子送爷出了二门,才回转过来,收拾安排过年事宜,这眼瞅就是小年,虽说爷走了,这宅子里可还有个正经主子呢,里外收拾,却也没得多少清闲。
只自打爷走了,吴婆子在一边暗暗品度宛娘,倒有些猜不透了,爷临走那日,瞧nǎinǎi那意思倒真有些动心动情的舍不开,可爷这真走了,nǎinǎi这儿倒也没看出多少思念愁苦来,每日该怎样还怎样,也没说问问爷到哪儿了,可捎了信来等等。
话说过了二十三,便摆着手指头数着年了,天也越发冷上来,宛娘怕冷更是连门都不出了,到了腊月二十三这一日,陈府里的吴氏来请,说他府里一株腊梅一早开了,合着腊梅报春的景儿,邀宛娘过去吃酒赏梅也说说话儿。
吴婆子记着爷的话,便多带着几个人跟去散了半日,至下半晌儿,才从陈府出来,暖轿刚至这边大门口,远远就瞧见一辆熟悉的车马。
落了轿,吴婆子才认出,可不是梅府里的马车,车把式正是老夏头,老夏头一见吴婆子,忙赶着上前行礼。
吴婆子瞥了他两眼道:“你怎跑这儿来了?”那老夏头忙道:“哪是老头子乐意跑这一趟,大冷的天,今儿又是小年,还不是府里的nǎinǎi们非要过来。”
吴婆子一愣:“你说谁来了?”老夏头道:“府里的二娘三娘,说爷既回京了,这边撂下个nǎinǎi独个过年有什么趣儿,倒不如接进府去,姐妹几个在一块儿守岁,也省得冷清清的难受。”
锦屏春暖 52
吴婆子一听是这两个,不禁皱了皱眉头,若是旁人还好应付,这两位却有些棘手,爷当年娶的虽是工部侍郎之女,却是忠靖侯府那位老太太的外甥孙女儿,这忠靖侯府又是他们梅府里老太太的娘家,这亲里套着亲呢。
老太太是侯府里正经的嫡出姑娘,当年许了老太爷,也算名副其实的下嫁,故此在梅府里,举凡老太太说一句话,就是老太爷也不敢逆着,不是如此,自家这位爷也不能成了今日这个霸王性情。
爷自小养在老太太跟前,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谁曾说过半个不字,到了成亲的年纪,老太太更是满京城的闺秀都相看了,不是嫌这个生的不标致,就是嫌那个性子不好,或是说话声儿粗,不好听,脚太大的,肉皮不细粉的,身段不婀娜的……那真是挑挑拣拣,怎样都不如意。
白等忠靖侯府这位老太太做了个大媒,说:“我倒是有个外甥孙女,就是潘侍郎之女,因是九月里桂花开的时候落生的,起了个闺名唤作桂娘,生的倒好,配你家鹤鸣正合适。”虽有着嫂子的人情,老太太还是去相看过了。
模样生的倒也标致,最难得一个温吞好性儿,又只是个侍郎的闺女,赶明儿也不能仗着娘家的势辖制丈夫,老太太这才点头应了。
老夏头嘴里的二娘三娘是有些抬举了,这两个本是nǎinǎi的陪房丫头,香巧翠玉,惯在房里头使唤的,后nǎinǎi去了,便收成侍妾,带了来青州,因有这个来历,也比旁人有几分胆sè,平日爷的规矩大,她们也敢放肆,这会儿想是瞧着爷走了,觑着空使坏来了。
就凭爷如今对宛娘这着紧样儿,府里的侍妾若是还想过太平日子,好生猫着是正经,非过来上赶着找不自在,过后有她们后悔的时候。
虽知道这些,那两个也算半个主子,吴婆子却不好往外捻人,只得回来扶着宛娘下了轿子,禀了这话儿。
吴婆子是琢磨着,这宅子从买下那日,就是宛娘的名儿,房产地契如今都在nǎinǎi匣子里收着呢,这边不是梅府,只宛娘说一声,把那两位请出来也不难。
再说,宛娘是个好清静的,试想为着明月楼一个biao子,nǎinǎi还跟爷打了那么些日子,这两个侍妾必然不会见的。
哪想到宛娘一听却道:“今儿是小年,既然来了客,我也需好生招待一番才是道理,免得将来爷家来,倒埋怨我怠慢了他的人。”
吴婆子愣怔一瞬,忙道:“nǎinǎi这话从哪儿说的,爷怎会埋怨nǎinǎi,如今这些日子,爷哪里回过府里,不都在这边宅子里吗,连年下理事都挪到了这边来,nǎinǎi可莫要想不开,虽说是爷的侍妾,跟nǎinǎi却碍不着的。”
宛娘不禁暗暗冷笑,碍不着,这两个能找上门来?不过,早不来晚不来,非等梅鹤鸣走了来,不用想,肯定是来找她麻烦来了,便不是找她麻烦,也必然是口蜜腹剑不定想着什么yīn招害她呢。
宛娘倒不是想见梅鹤鸣的侍妾,是掂量着,这或许是个机会也不一定,如今虽说自己能走出这个宅门了,却步步皆有人跟着,即便出了这个宅门,至多便是去陈府里走动走动,虽梅鹤鸣不在青州,她依旧跟坐牢差不多少,梅鹤鸣这两个小妾或许就是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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