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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春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成年后也不喜在家,一年到头在外游历玩耍,却是个比梅鹤鸣自在的大闲人,年上回京祭了祖宗,过了初十就出来了,被雪阻在了蒲阳县,想着正是青州府的地界,因yòu年从学,祖父引领,曾拜在严阁老门下,这到了恩师门前,自当过来拜望。
安凤宣身份贵重,即来了,周存守几个哪能不作陪,倒是尽兴吃了些酒,本还未散,家下拿了梅鹤鸣的拜帖儿,周存守忙就起来,告罪退下席来,出了严府,直奔城门这边来了,心话儿,不用说,能惹的梅鹤鸣如此的折腾的也只有一人罢了,难道是那个宛娘逃了,若是旁的侍妾绝无可能,这个宛娘做出来也算情理之中,毕竟打开头就是梅鹤鸣使手段qiáng的人家。
周存守着实不大能明白梅鹤鸣的心思,想以前梅公子如何风流倜傥,红颜知己遍天下,耍乐起来潇洒自在,自打瞧上这个宛娘,倒越发成了个古怪性情,依着他,不过女人罢了,这个跑了再寻一个绝sè的来,有甚稀罕之处,值得如此翻天覆地的折腾,却也不敢怠慢,跟陈子丰一块儿过来这城门处。
梅鹤鸣见着他俩,上前寒暄几句道:“今儿却要劳兄弟们帮个忙,待拿到人,自有重谢。”周存守忙道:“都是好兄弟,哪用着如此,却外道了。”瞧了瞧城门处的守兵道:“咱们这青州城可有四个城门,哥只在这里守着,若她从旁门逃出怎生计较?”
梅鹤鸣道:“已遣了人去知会杜知府,暂闭其余三门,只留这一个进出,瓮中捉鳖,爷就不信她还能生了翅膀飞出去。”周存守见他目眦欲裂,那个狠劲儿,真要嚼了那宛娘一般,倒有些替宛娘担心起来。
要说那宛娘也古怪,梅鹤鸣如此待她,还跑什么,说不准,日后就是个正经的二房夫人,虽说成不了正头nǎinǎi,也不差多少,这跑了能去哪儿,寒冬腊月大雪封路,就算她跑出去,一个年轻妇人,能怎样,若是遇上坏人,那下场可就不用说了。
再说宛娘,眼瞅见梅鹤鸣气势汹汹的过去,没一会儿功夫,远处城门哪里高举火把,亮如白昼一般,她怎可能逃的出去,刚想着溜下车,绕过此门去旁的城门,还没下去,就听见看马的车夫回转,更不敢动,只得缩在车厢里。
想是车的主人要出来了,车夫赶着车近到府门前,宛娘心跳如簧,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探看,越瞧越心惊,刚头慌乱只说是个体面的宅门,这会儿看去朱红大门,两边蹲着威猛十足的石头狮子,上悬大红灯笼,映着黑底金字牌匾,阁老府三个大字,能进这个门里的又岂是寻常人。
在这青州府里,凭着梅鹤鸣的势力,哪个当官的会跟他作对,估摸一上马车见着自己,巴不得把她送到梅鹤鸣跟前做个顺水人情,哪会管她死活,若这次逃不出,被梅鹤鸣那厮抓回去,宛娘想着,禁不住瑟瑟发抖,梅鹤鸣哪是什么好脾气,若真打杀了她倒好,就怕他要折磨的她想死都不能。
越想越怕,忽听,外头马夫的声音,想是车主回转,宛娘心里一急,想着今儿就今儿了,死活要争一次,伸手扯掉头上布巾,抽下一支八宝簪子捏在手心儿,心跳的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紧紧贴在车厢一侧,盯着车门处。
只见车门一开,上来一人,宛娘是想,车里黑,她又穿了一身青布棉袄裤,脸上也是黑的,来人从外头进来,一时肯定不会想到车里有人,她便打这个时间差,把他制住,再图脱逃之策。
安凤宣一进来略挑了挑眉,一回身坐下,宛娘已经窜过来,伸手捂住他的嘴,簪子抵住他的喉咙,低声道:“不许叫喊,敢叫我就刺穿你的喉咙。”
安凤宣嘴角轻轻勾了勾,窗帘微微撑开一点儿缝隙,透进些许灯光,打在身旁人的脸上,黑一道黄一道的花花小脸儿落在他眼里,颇有些狼狈,该说她愚蠢,还是勇气可嘉呢……
刚头在席上,周存守陈子丰两个接着信儿就告退出来,他略听见是梅府里走失了人口,梅鹤鸣在这青州府倒也能折腾,今儿席间没见他,还说他还在京里,不想却回来了。
显然,这是个年轻妇人,安凤宣估摸她是头一回干这等事,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她抵住他喉咙的手,正止不住微微颤抖,不过,刚才那一连串的动作倒是相当利落,且她知道隐匿在车厢里,等自己坐下再行动,可见其是个聪明的女子,只可惜,却忘了她头上的珠翠。
刚车门一开,他就瞧见她了,只不过想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么?才会不动声sè,穿的什么瞧不清楚,脸上五官也只看的出,一双明眸辉光流转,想来姿sè必然不差,差了的想来梅鹤鸣也瞧不上眼儿,毕竟那是个有了名儿的sè中饿鬼。
凭她头上的珠翠,就能猜出,梅府这走失的人口,定然不是什么丫头之流,想来这妇人该是梅鹤鸣要紧的侍妾吧,却为什么没想逃,不堪忍受梅鹤鸣的打骂,这倒也可能,毕竟梅鹤鸣那厮向来喜欢动粗,不过有胆儿从梅鹤鸣手里脱逃,这妇人还真是头一个。
安凤宣真挺想知道这妇人对梅鹤鸣究竟怎样要紧法儿,值得他大半夜里如此折腾的满城都不消停。
安凤宣目光微闪,颇配合的道:“好,我不喊人,但,你这簪子是不是拿的稳妥些。”这人的声音异常清越,跟梅鹤鸣的低沉大异,且语气里仿似有几分戏谑。
宛娘暗暗摇头,以为这人要稳住她,再耍花招,簪子往前送了送,抵在他颈侧,小声道:“我不是吓唬你,这里是你的颈侧大动脉,只要我一簪子扎下去,你必死无疑。”
安凤宣倒是有些讶异起来,他也曾读过几册医书,虽不知道她说的这个名儿,却知道她抵住的地方的确是要害,真是越发有趣起来。
外头他的小厮道:“公子坐稳,这就出城了。”宛娘眼前一亮道:“你要出城?”安凤宣点点头:“我要去蒲阳县。”蒲阳县跟清河县一样隶属青州府管辖,距青州城四十里远,便是不去那里,只要自己出了青州城,寻个小村落藏匿起来,梅鹤鸣便是势力再大,毕竟也不能肆无忌惮的搅扰百姓。
思及此,宛娘威胁他道:“送我出城,不然,我一簪扎死你。”安凤宣其实挺想乐的,她知不知道,凭她这点儿猫儿样儿的力气,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她反制住,却还这样威胁他,不过,她身子紧紧贴住自己,倒是香软非常,平常屋里燃得该是番境的奇南香,一两银子也只得一点儿,亏梅鹤鸣倒舍得用在一个侍妾身上,可见是极上心的宠妾了,既是宠妾,又为何半夜私逃,但这些跟他无干,却记起跟梅鹤鸣那厮的旧恩怨。
安凤宣心里开始琢磨,自己是帮这妇人逃出青州城,让梅鹤鸣好好着恼一番,还是看在两家数代通家之好的份上,把这妇人制住交给梅鹤鸣,两种都不怎么合他心意。
马车眼瞅就到了城门口,远远瞧见城门边儿立着的黑面神,安凤宣忽的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锦屏春暖 56
黑暗中安凤宣努力端详了端详身边脏兮兮的小黑脸儿,着实瞧不出姿sè如何,但这份胆气倒跟寻常女子很是不同,是这点勾住了梅鹤鸣吗,为了她如此大动干戈的:“你是他府里的侍妾?”
宛娘一愣,才回过神来他问的是梅鹤鸣,心里陡然警醒:“你认识梅鹤鸣?”伸出手指撩起窗帘,安凤宣略瞄了瞄前头不远的身影:“认识是认识,但不很熟。”基本上,两人从小时候大打出手过一次之后,两家就尽量避开两人在同一场合出现的机会,偏两家乃通家之好,自然常要往来,两人也免不得要碰面,只不过后来见了,也只当没瞧见彼此,竟仿佛天生的冤家对头,倒是想不到今儿在这青州府里头又碰上了,自己还被梅鹤鸣的女人劫持,真有些意趣。
宛娘一听他认识梅鹤鸣,手里的簪子又紧了紧……“喂!喂,我只说认识他,没说不帮你出城,你这簪子还是往后些,倘若误伤了本公子可不冤枉。”
窗外透进些许光亮,迎着光亮,宛娘却看清了这人的五官,瞬间被狠狠惊艳了一下,把她过去所有见过的美人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这位,生的,生的……一时竟寻不出妥帖的词儿来形容,想来绝sè佳人当如是吧!
惊艳一瞬,宛娘回过神来,不免起了疑心,手上簪子飞快换在左手,右手下滑去捏他的xiōng,触手坚实,宛娘遂道:“你真是男的?”
安凤宣眸光连闪,心里那股子怒气直接化为墨汁,把心肝脾肺肾都染成了黑sè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不得她是梅鹤鸣的人,两人都白生了一双眼睛,连雌雄都分不清,本来还想心情好了暂时放她一马,她竟来触他的逆鳞,哪就怪不得他了。
只觉安凤宣身体一僵,那双明丽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虽然这张脸美成这样,但仿佛有些扭曲似的,看上去颇有些狰狞。
宛娘急忙道:“抱歉,你长的太好看了,我以为是女的。”好半晌儿,安凤宣才微微点点头,笑了一声,明显不怀好意的道:“你这么着急逃出城,怕被梅鹤鸣抓回去,想必是知道梅鹤鸣那厮对女人也从不手软,你知道他那个正头老婆怎么死的吗?”
宛娘脸sè煞白,看着他不说话,安凤宣道:“听说被他活活折腾死的,这厮最好在房里折腾女人,那手段使唤出来,啧啧!到时恐你想死都不易。”
宛娘还没明白他说这些的目的,马车已到了城门口,安凤宣脸sè一yīn,身形微动,宛娘手里捏紧紧的发簪就被他夺了去,只觉腰被他抓住,踹开车门,一抬手就把她扔了出去:“梅鹤鸣,自己的女人记得好好管管,这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记得以后还。”扔了她出去,马车连停都未停,直接出了城门。
安凤宣的力气相当大,哪是什么娇滴滴的美人,简直就是个阎罗王一般的狠角sè,宛娘被他直直扔出来,那股冲力,她琢磨着这回不死也得重伤残,怎么就不长眼遇上这么个男人,简直比梅鹤鸣还无耻。
她闭上眼,等着自己摔在地上,而且是城门口这样大厅广众之下,还什么逃跑,能保住小命就是运气了,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而是被人恰巧接住了。
惊魂过后,宛娘睁开眼正对上梅鹤鸣黑沉yīn鸷的目光,宛娘在心里叹口气,重又闭上眼,知道这回肯定不能善了了。
梅鹤鸣目光落在她身上脸上,神sè越发不好,竟是如此费尽心思的要逃开他,自己到底哪儿对她不好了,吃喝穿用,甚至这几个月来,连旁的女人都没沾过,就宠着她一个,打叠起千百的耐心哄着她,最末了,她还想跑。
且看她前后用的这些手段,一环扣着一环,往日自己竟小瞧了她,只说自己对她这般好上些时日,哪有不动心动意的,却不想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想到此,梅鹤鸣几乎咬牙切齿的道:“宛娘,爷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以为爷是个好性儿,由着你任意耍弄,既爷的好心好意你不领,就让你尝尝爷的手段。”
抱着她翻身上马,带住马缰,跟周存守陈子丰两人道:“今日劳烦二位,待来日摆下宴席重谢,这会儿暂容兄弟先处置了内宅琐事。”
周存守陈子丰忙道:“说的什么外道话,且去吧!”梅鹤鸣这才拨转马头,奔着王家巷的宅子去了。
闹了这一场,灯市也差不多该落了,周存守陈子丰带着人都回了各自府里不提,单表梅鹤鸣,宛娘被他紧紧搂拘在马前,急奔而回,天上却又落下雪片子,北风卷着雪花打在她脸上,真如刀子割一般。
到了大门前,梅鹤鸣却一松手,就把她扔落在马下,这下实实在在摔在地上,却也未觉出多疼,身子都快冻麻了。
梅鹤鸣手里的马鞭子一指,高声喝道:“给我把她捆了,带到内院里跪着。”
梅鹤鸣虽如此吩咐了,随喜儿跟常福儿两个却没立就上前,而是多长了个心眼,心里嘀咕,如今爷正在盛怒的当口,自然把那疼惜之心一股脑都丢开了,过后可还不知怎样发落呢,若是旁的侍妾敢如此,八条小命都没了,可就放到宛娘身上,就说不准了。
先头也不是没例子,宛娘非要另嫁王青那会儿,爷还不是气的火窜了一房高,嘴里要打要杀狠的不行,可到最后怎么着也没怎么着,嘴里说的那般热闹,到了近前,连一指头都没舍得动,他们几个若不长眼sè,这会儿得罪了宛娘,日后两人好了,宛娘枕边小风略吹几句,他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况且爷的女人哪里容得他们小厮上前动手动脚的,忙唤伸手两个婆子过来,把宛娘好赖的捆了一道绳儿,不想被梅鹤鸣瞧在眼里,扬起马鞭给那两个婆子一人一鞭子:“你两个老货敢徇私,敢是不想要这条老命了,给我紧紧的捆。”两个婆子挨了两下,哪还敢松懈,把那绳子紧紧捆住宛娘,带了进去。
梅鹤鸣翻身下马,随喜忙过来要接马鞭子,不想梅鹤鸣没给他,袖在袖筒里气势汹汹走了进去,眼瞅着爷转进了二门粉壁,常福儿才道:“咱们这位nǎinǎi可真让人猜不透,好吃好喝好待承的跑什么?一个女人家,又是个寡妇,离了爷她能跑到哪儿去,真真不知心里怎样个想头,这一回瞧爷这怒气,可不会轻易便消下去,马鞭子都拿进去了,说不得就挨一顿打,真是何苦来的。”
随喜儿道:“主子们的事,咱们当奴才哪管得了,说不得正因咱们这位nǎinǎi如此能折腾,爷才越发丢不开手了,便是打一顿,过后不定又好了,就是这么个折腾劲儿,或许也是个情趣儿,总之,以后咱们小心伺候着是正经,别不长眼,末了,挨鞭子的变成了咱们就好了,消停的底下猫着去吧!”两人退下去不提。
再说梅鹤鸣,秉着心里一股怒意迈进院来,见宛娘一身破旧棉袄棉裤的跪在廊下,气更不打一出来,扬声道:“穿的这样,倒跪脏了我的地儿,既不想穿我给她备下的衣裳,爷就成全你,给我剥了她外头的衣裳。”
吴婆子被梅鹤鸣让人押在了柴房里,等候发落,这会儿院里使唤的都是下头的婆子,没甚体面,自然更不敢违逆梅鹤鸣的话儿,上前来松了绳索,把宛娘身上的棉袄棉裤剥了下来,里头却是宛娘自己做的狐狸皮里子的袄裤,被梅鹤鸣瞧在眼里,越发火遮心,不用说,怪不得吴婆子说她日日做针线活计,这是早预备着要跑了。
抬手一指宛娘:“这个也给我剥了。”两个婆子又忙上前把宛娘身上的袄裤也脱了去,只剩下里头一件玉sè纱衫跟下头的红绢儿裤儿,脚下的靴子也早丢到一边,一双轻薄罗袜裹住芊芊玉足,寒风夹着雪打在身上,真真刺骨一样冰寒。
宛娘早知若被抓回定不能善了,却也拿不准梅鹤鸣要怎样处罚她,难不成这是要活活冻死她,就她穿着这身,在外头若跪上一个时辰,管保一命呜呼,更何况,这厮恐还要折腾,到了这会儿,宛娘除了认命还有旁的出路吗。
梅鹤鸣令人搬了把太师椅出来,让人把宛娘带到院子中间来跪着,廊下尚有些背风,这院子中间却铺了青石子,又落了一层细雪,被婆子按跪在地上,石子铬破膝盖,钻心一样的疼。
宛娘心里暗道,不如更冷些,冻麻了倒好,省得受这些罪,却想起刚头马车里那混蛋的话,果然,梅鹤鸣这厮折腾起人的手段狠辣非常。
梅鹤鸣瞧着她在雪中冻的不停哆嗦的身子,小脸虽黑一道黄一道的,可这身子跪在那里,却愈发显得窈窕娇软,玉sè纱衫内透出红绫儿肚兜,大红娟儿裤,被雪侵湿,沾粘在身子上,透出里头一双*,在灯下若隐若现的勾人。
不免勾起些前头的情份,梅鹤鸣脸sè略缓了缓,问她:“为什么要逃?”宛娘垂着头不瞧他,宛娘心里清楚,自己那些理由说给梅鹤鸣,无异于对牛弹琴,说不定还更勾起他的火来,索性一个字不说,嘴儿跟蚌壳一样紧。
梅鹤鸣刚下去些的火又窜了上来,从椅子站起,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宛娘跟他对视:“说话儿?爷到底哪儿对不住你,你要私逃,你想逃去哪里?今儿你休想再从爷这儿混过去,不交代个清楚明白,让你知道爷的厉害,说不说?”
宛娘垂下眸子,咬着chún,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儿,这副模样竟跟当初在清河县钱家胡同的宅子里一模一样。
梅鹤鸣的脾性上来,从袖子里抽出鞭子,一鞭子抽了下来,抽在宛娘身上,许是冻麻了儿,宛娘倒没觉疼的多厉害,只不过头有些晕乎……
“说不说?“梅鹤鸣扬起手,第二鞭子还没抽下来,宛娘忽然抬头看着他开口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逃,在这里我算什么?任你如此打骂,你当我是什么?逞兽,欲的粉头,逗乐的ji女,还是豢养的宠物,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个物件儿,也不是个东西,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些,永远也不会明白……”说完,咚一声眼睛一闭,竟晕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安美人,以后还有重头戏!!




锦屏春暖 58
宛娘睁开眼入目仍是紫锦幔帐,帐前垂的如意金钩,不禁暗暗叹口气,是谁说可以穿回去的,怎么她折腾了这么久,还在这里,微微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酸软,竟无半分力气,记起之前是在院子里,被梅鹤鸣审问,以梅鹤鸣当时的怒意,她怎么还在这里。
缓缓侧头,只见对面翘头案上兽炉添香,一缕细烟轻轻吐出,散在屋里,晕出暖暖的气,隔着窗上明纸能瞧见外头廊灯下雪影簌簌的而落。
宛娘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昨天的出逃计划很是欠妥,她只想趁着梅鹤鸣尚未回返之时逃出去,却没想这样正月里的大雪天,她便是逃了出去,要去何处存身,半道上若是遇上歹人该怎办,大雪封路冻饿而死也可能。
吴婆子迈步进来就见宛娘身子虽未动,眼睛却已睁开,呆呆瞧着窗户不知思想些什么,吴婆子不禁轻斥了一声门边守着的小丫头:“让你守着nǎinǎi,你倒好,只管偷懒打瞌睡,醒了都不理会,回头爷知道了,可仔细着你的,还不端水来伺候nǎinǎi洗漱。”
小丫头忙着出去了,吴婆子上来瞧了宛娘半晌儿道:“nǎinǎi怎的就起了这样的念头,那两个是什么好人,早安了坏心要害nǎinǎi,不是爷把nǎinǎi寻回来,这天寒地冻的,说不准怎样了,瞧这身上还有些红疹未消下去呢。”
宛娘一愣,瞧了瞧自己露在被外的手臂,起了些细小红疹,怪不得觉得这样不舒服,仔细想了想,难道是在天桂茶楼那碗元宵汤,她明明没吃下去,也只在嘴里过了一遍罢了,难不成竟如此厉害。
忽听吴婆子道:“老奴私下里问了那孙郎中,说也不都是那两人下药的缘故,nǎinǎi这些日子心里积了火气,昨儿晚上又着了风寒,这一冷一热的交替上来,便发了症候,瞧着挺怕人,底细倒也没怎样,只身子本来就弱,这一趟下来,可又要将养些日子了。”扶着宛娘坐起来,拿了软垫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的舒服些,丫头打了水来,伺候她擦了手脸,漱了口,把头发梳顺了。
刚收拾停当,便听见外头梅鹤鸣回转的声气,宛娘想起昨儿晚上满身戾气的梅鹤鸣,不禁有些后怕,吴婆子瞧她颜sè,忙小声宽慰道:“nǎinǎi莫怕,爷哪里舍得发落nǎinǎi,昨儿打了nǎinǎi一鞭子,爷可心疼呢,夜里用了玉肌膏,折腾了半宿,今儿一早nǎinǎi身上的鞭痕就退了,守着nǎinǎi直到天大亮,前头有个要紧的客,这才去了。”
说话儿,梅鹤鸣已经撩帘走了进来,外头的大衣裳已经脱了,头上也换了网巾,想来是不出去了,脸上瞧着倒温和,走到床榻边儿坐下,仔细端详了端详宛娘的脸sè,叹道:“好容易养出些肉在身上,这一番折腾,可不又瘦下去了,这会儿觉得如何?”
他不问还好,一问宛娘只觉浑身都有些痒起来,忍不住伸手要去抓挠,被梅鹤鸣一把抓住:“不能抓,抓了恐要留疤,实在痒,我给你搓揉几下,忍着些。”把她抱在怀里,搓揉了会儿,好在身上的红疹退了,只胳膊后背还有些。
吴婆子端了刚熬好的燕窝粥上来,梅鹤鸣一勺一勺的喂着吃了,漱了口,下面便询晚上饭摆在何处,梅鹤鸣让丫头放了个小桌在床榻之上,些许用了些就让撤了下去,也不出去,就坐在床榻边上,宛娘也不瞧他,垂着眼盯着锦被上的缠枝牡丹花儿发呆。
瞧两人的意思,或是有些私话要说,吴婆子便挥挥手带着丫头退了出去,见下人都出去了,梅鹤鸣才道:“虽昨儿激怒之中打了你一鞭子,倒累的爷心疼到这会儿还过不的,昨儿夜里,爷可是思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你那些话,你说爷当你是粉,头ji,子,物件儿,宠物,着实有些冤枉了爷,宛娘,你自己想想,就算先头爷qiáng了你,可哪件事上没上心,如何就是逗乐的粉,头ji子了。”
宛娘忽然抬头看着他,眸光闪了闪,颇有些复杂:“那你当我是什么?”宛娘这一句话问出来,梅鹤鸣倒是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才道:“宛娘自然是爷心尖子上的人儿,爷疼你爱你,在京里的这些日子,没一日不念着你,想起应了你十五前必回的话儿,顶风冒雪的赶了回来,不想宛娘却私逃出府,你可知,当时爷杀人的心都有了,待把你寻回来,见你晕了,又着了那两个贱人的手段,心里却又疼又气,哪舍得再行责罚与你,在宛娘跟前,爷的规矩竟都成了摆设,若被旁人知晓,不定要怎样笑爷了,宛娘,这里也没旁人,你便跟爷撂句实话儿,要怎样,你才安安稳稳待在爷身边。”
梅鹤鸣这些话说的颇有几分无奈,他着实也是没法儿了,打,舍不得,打一下,他心疼到这会儿还没过去,骂,也舍不得,只一个宛娘,倒把他堂堂梅公子给难住了,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可就是丢不开,放不下,入了眼,钻了心,这辈子恐都出不去了,真真一个前世的孽障,今生的活冤家。
宛娘定定看了他很久,自己是不是把这个古代男人给折腾傻了,他是梅鹤鸣啊!红颜知己遍天下,风流倜傥的梅公子,这会儿说出的话儿,却真有几分凡夫俗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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