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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春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宛娘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一开始她就像摆脱梅鹤鸣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从未想过要留在梅鹤鸣身边,现在梅鹤鸣用这种低姿态询她的时候,宛娘也开始想,怎样才愿意留下,她能留下吗,她要的东西,梅鹤鸣永远不可能给她,正是清楚这些,她才想逃。
当初选择王青,细究起来,也不是因为爱上了王青,是她自私的想找个依靠,因为她很清楚,在这里没有男人不行,而王青简单质朴,老实憨厚,又没钱没势,他不会想什么三妻四妾,不会在外头胡乱应酬,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而梅鹤鸣不是王青,这里是男权社会,权钱梅鹤鸣攥在手里,他可以为所欲为,女人不过是他生活中的点缀,三妻四妾,粉头ji子,他想找多少女人都被认为是应该的,是正常的,反而他若不这样,倒成了特立独行的一个,他的女人都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他找女人,甚至还会帮他找,就如陈府的吴氏,吴氏还是陈子丰三媒六聘娶回家都正头夫人,自己算什么?
宛娘忽然想明白了,她跟梅鹤鸣之间,永远也不可能和谐相处,如果要和谐,除非她放弃了自己的底线,或是把梅鹤鸣掰直,让她放弃尊严,当梅府里一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不甘心,让梅鹤鸣放弃三妻四妾,只守着她一个人过,简直就是做梦说胡话都不可能的事,所以,她跟梅鹤鸣之间的矛盾永远不可tiáo和。
宛娘垂眸下去,咬着chún不说话,梅鹤鸣瞧了她半晌儿,微微叹口气道:“宛娘你若不说,爷哪会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见她仍默默不语,梅鹤鸣也不想再bī她,既舍不得打骂惩罚,就对她好吧!一日日的好过来,总有一日,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心里有她,她跟府里外头那些女人不一样,究竟怎么个不一样法儿,梅鹤鸣这会儿也没想清楚呢。
宛娘还病着呢,总这样劳神不好,记挂着吃药的时辰到了,让人端了药来,亲自伺候她吃了,便让铺床整被,脱衣上榻。
宛娘一见他脱衣裳,就不免有些发怵,心想这厮不是又起了sè心吧!遂有些防备的瞧着梅鹤鸣,这一副小心翼翼又怕又惧的模样儿,真真可怜又可爱。
梅鹤鸣不禁暗暗思量,自己在宛娘眼里就如此不知轻重吗,上了榻就想那事儿,虽心里确想了宛娘这一月余,可如今她都病着呢,他还能如何,遂有些哭笑不得,上榻搂了她在怀里小声道:“爷是那等不知惜香怜玉之辈吗,便是心里着实想着宛娘的身子,这会儿也不会行禽兽之事,安心睡吧!”
宛娘这才放松了,或许是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在梅鹤鸣怀里不大会儿功夫,便沉沉睡去了,至次日早起,身上红疹已尽数褪去。
躺了足足一日夜,宛娘觉得身上骨头都跟锈住了一般,梅鹤鸣见她有了jīng神,便让在外间摆了早饭,两人刚吃了,前头就传过话来,说陈大人和陈夫人过这边来了,暖轿已停在大门首。
鹤鸣道:“这两口子倒耳目快,今儿就巴巴过来了。“立起来,打点了外头的衣裳帽子,回头对宛娘道:“有个人跟你说说话儿也好,只别太过劳神。”又嘱咐了吴婆子几句,便去了前头。
一时吴氏来了,坐下吃茶,说了会儿话,倒一句也没提前儿晚上的事儿,只当没耳会一般,待吴氏去了,吴婆子还道:“这位陈夫人别瞧着面上憨厚好性儿,倒是个心里有计较的,听说要给陈大人纳了明月楼的伴香呢,不是我说,nǎinǎi总还不知足,咱们家爷以前什么样儿的脾性,沾花惹草,勾女挑妇的,也干下了不少荒唐事,可自打有了nǎinǎi,倒跟换了个人似的,便是应酬应酬,也没旁的歪斜,一心只在nǎinǎi身上,nǎinǎi便软乎些,圈住爷的心还不容易,女人家这辈子不就求牢靠的结果,有了结果,还怕什么,nǎinǎi多想想爷的好,把过去那些不是且放一放,又不是对头的仇敌,哪有解不开的疙瘩呢。”
宛娘这回儿没跑成,虽挨了梅鹤鸣一鞭子,仔细想来却没真把她怎样,反倒打叠起耐心做小伏低的来哄她,宛娘纵然是个铁石的心肠,心里也难免有些变化,若她就在梅鹤鸣身边这么过下去,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尽量码,如果码不出,就明儿一块儿更!!





锦屏春暖 59
梅鹤鸣到前头见了陈子丰笑道:“你倒有个耳报神,下了这样大的雪,也没绊住你的脚儿。”陈子丰呵呵一笑道:“内子说这几日不见小婶子,很有些惦念,又听说昨儿病了,今儿便要跟过来探病,瞧叔叔的颜sè欢喜,想来小婶子的病好转了。”
梅鹤鸣微微叹口气道:“她原就身子弱,又闹出这场事,着风寒起了症候,可喜吃了几剂药下去,今儿jīng神好了些,你媳妇倒是跟她好,来瞧她,说说话儿,说不得明儿就更好了。”
陈子丰一听这声气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前儿晚上喊打喊杀的闹了那么一场,到末了别说罚了,瞧意思反而更上心了,却哪还是过去那个浪荡不羁的梅公子,竟生生变了个人似的。
伴香还悄悄跟他说:“爷瞧了机会,再询询梅公子的意思,上次过后,老鸨儿也另寻了个南边的客商梳拢我妹子,只她要死要活的不乐意,这是心里还想着梅公子呢,好歹的,奴是她亲姐姐,爷瞧着奴的面儿上,再去探探,也没说非要个结果,只让梅公子梳拢了她,也好了了她一桩痴念。”枕边上千万拜托了他几遍,陈子丰只得应了。
瞧今儿这势头,他若是再说什么,可不是自讨没趣儿,想着回头没法儿跟伴香交代,心思一转,却有了个主意,开口道:“好叫叔叔知道,二月里便要进京述职,想来便离了这青州府,倒是很舍不得叔叔跟平日一起吃酒耍子的朋友们,这一别还不知何日再聚了。”
梅鹤鸣道:“这有什么,横竖都是朝廷制下,隔上几年再见,说不得更亲近了,年时我进京,把你的事儿跟我大哥找补了找补,□不离十你这次要外放扬州知府了,既高升又是个肥差事,还愁什么,好生奔你的功名前程要紧,旁的事不必理会。”
陈子丰一听心里才算定了,虽说之前梅鹤鸣给他透了些信儿,总没切实,这会儿听话儿音儿,十拿九稳了,扬州可是鱼米之乡,金玉繁华之地,到那儿任几年知府,这官算没白当。
忙立起来,深深一揖到地平上:“侄儿这里谢叔叔提携之恩,日后必将厚报。”梅鹤鸣忙扶起他道:“你也别总叔叔叔叔的,咱们年纪差不多大小,日后只论兄弟就是了。”
陈子丰也未推辞,欢欢喜喜的应了,又道:“今儿还有一事需知会哥,也不怕哥笑话,明月楼的伴香,伺候了我这些日子,倒和我的心意,年前本就想纳了她,巴巴的还情受了哥一百两银子的礼,赶上新正佳节,忙起来就顾不上了,如今都过了十五,想着把礼行了,接进府来,便定了明儿正月十八日府里摆酒,也没旁的人,就咱们几个日常相交的朋友,好好吃上一日,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梅鹤鸣听了笑道:“这还用你自己跑一趟,叫小厮送个贴儿来,哪有不到的理儿。”陈子丰道:“我是怕哥顾恋着小嫂子的病,没得空,这才亲来请。”
梅鹤鸣摆摆手道:“她如今好多了,只需好生将养些日子便可痊愈,你这喜事我定要去贺的,正巧也给你送送行。”
陈子丰得了准话儿,定了心,在梅府里吃了晌午饭,晚半晌儿才出了梅府,却让家下的小厮婆子扶着吴氏的暖轿先回了,他转头去了明月楼伴香哪里。
伴香这边儿早已收拾停当,老鸨儿哪儿也打点的清楚,只等明儿吉时一到,一乘小轿抬了伴香去。
连前带后,明月楼里两个头牌,都让人赎了出去做小,老鸨儿纵然心里不乐意,可这几位爷哪一个是她惹得起的,只得落下些银钱,再另寻好的丫头来□便是了,横竖做的这个皮肉生意,哪里指望的长久。
且略听见些影儿,别瞧陈子丰这会儿就是个青州府的通判,这此回京后,说要放去江南做官儿呢,可不是高升了,日后不定是个怎样的大官呢,伴香倒是有些造化,当了官太太。
这会儿见他来了,老鸨儿哪敢怠慢,堆起一脸笑忙迎上去见礼道:“还说今儿这大的雪,陈大人来不得了,伴香哪儿从昨儿可就盼着呢,我还劝她说横竖过了今儿,你就是陈府里的人了,过后想见多少见不着,这会儿还巴巴的盼什么,她只是不听,这大冷的天,刚头还在沿街的楼上,隔着暖帘往外瞧了大半日呢,才劝回房里去。”说着,让小丫头引了陈子丰进了里面伴香屋里。
陈子丰一进屋,只见伴琴也在屋里,姐两个坐在炕边上说话儿呢,见陈子丰进来,伴琴蹲身行礼叫了声:“姐夫。”才出去了。
伴香接了陈子丰身上的衣裳帽子,让小丫头端了滚热的茶来,亲捧与他手上道:“今儿这大的雪,怎还跑来了,路上滑,天儿又冷,回头冻着。”
陈子丰心里一阵舒坦,笑着攥了她的小手搂在怀里:“我的儿,一日不见你,爷心里可都不自在呢,昨儿就没来,今儿再不过来,可不要得相思病了,既知今儿天寒,好生陪爷吃些酒才是。”搂着亲了会儿嘴,才放开她。
伴香让人整治酒菜上来,陪着陈子丰吃了几盅下去,才问:“爷从府里来还说从别处来的?”陈子丰斜睨了她一眼道:“爷从梅府那边来的。”
正月十五,梅府走失人口的事儿,青州府里哪个不知,便不知底细的,也明白定然不是寻常家下人口,不然,梅公子哪会儿亲自出马去城门口堵着,伴香却也没猜出就是王家巷子里那个外室的寡妇。
心里惦着自己跟陈子丰一去,她妹子无人照料,莫如趁着现在,寻个牢靠的男人,便是进不得梅府去,常跟在梅公子身边,说不得也能有个结果,前头的月卿,还有自己,不都如此,心里存了这个想头,故此,上回虽被陈子丰驳了回来,依旧没歇心思,劝着哄着又让去探。
陈子丰哪有不知伴香的心思,只梅鹤鸣如今对那个宛娘,真跟中了邪一般,哪会瞧进去旁的女子,更何况,伴琴的姿sè虽说不差,难不成还能比得过的月卿和伴香,月卿还跟了梅公子几年,最后还不是没成事,这些想来伴香也清楚的,他再说也是无用。
只得把自己的主意说给她道:“明儿纳你进府,请了他几个过府吃一日酒热闹热闹,梅公子已应下必去,回头我跟你娘说,明儿让伴琴打扮了过去,在席间唱曲儿了递酒,待酒酣耳热之际,说不准便有了机会,这也要看你妹子的造化,我已问过随喜儿,说他们爷回京这些日子,房里没得个伺候枕席的人儿,这会儿王家巷那位又病着,必然行不得事,伴琴着意伺候一回,说不得事儿便成了。”
伴香一听欢喜起来,凑过去,把手里的酒递到陈子丰chún边儿,娇声软气儿的道:“奴这里谢爷了。”陈子丰就着她的手,吃下一盅酒,瞧她打扮的甚为风流娇俏,不免勾起yin兴,携着她的手入榻行那*之事,伴香自然百般逢迎,这一夜两人在帐中颠鸾倒凤,yin欲无度,暂且不表。
再回头说梅鹤鸣,前头送走陈子丰,见外头的雪仍没有停的势头,如今又在正月里,铺子里也无事,应酬也都推了,正好在家陪陪宛娘,便从前头进了后宅。
一进外间,就见炕桌上摆了笔墨纸砚,宛娘在哪儿绘花样子呢,外头冷的滴水成冰,屋里却温暖非常,熏炉添炭烧的旺旺的,因宛娘刚吃过药,暖香之外另有股子清淡的药香,倒不难闻。
梅鹤鸣走进来,脱了衣裳帽子,凑到宛娘身边儿,仔细端详了她的脸sè,点点头道:“这会儿瞧着到更好了些。”搂她在怀里,去瞧桌上她绘制的花样儿,这一瞧才发现,不是花样子,瞧着倒像衣裳样子,想起宛娘以前开过成衣铺子,自然会做衣裳,倒也不觉稀奇,只瞧她画的甚为熟练,不像个蠢笨之人,怎的写字上那般费力气。
兴致一起,把她手下的纸抽了,重新铺了白纸,道:“爷教你写字可好?”握着她的手,便在纸上提顿起来,很快,纸上便写成两个大字,梅鹤鸣指给她认:“这个字念攻,这边儿这个念玉,宛娘念给爷听听。”
宛娘微侧头瞧了他一眼,眼中光芒一闪而没,咬咬chún,小声念了出来:“攻,玉……”梅鹤鸣点点头:“这两个字是爷的字。”

宛娘抬头瞧他,梅鹤鸣低头亲了她一下道:“出自《诗经小雅鹤鸣》,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于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乃是我家祖父起的名儿,梅家到了我这一辈该排个鹤字,我祖父便起了这个名儿,鹤鸣字攻玉,以前爷还不知,如今想来,我的宛娘可不就是那攻山之玉吗?宛娘才该叫这个名儿才是。”
宛娘有些怔愣,梅鹤鸣这样娓娓道来他的姓名出处,感觉很怪异,但又并不觉得多突兀,或许这男人只不过是这个社会制度熏陶下才成了如今的样子,也许本质的他并不是个坏人,再说,坏人如何定义,好人又怎么界定,人都是自私的,就算以前王家侧邻的李家婆子,算是个好人,也自私,如果不是梅鹤鸣帮自己摆脱了王家母子,李家婆子自然也不会帮她,这是人性,古今皆同,只王青,却是自己害的他,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待寻个机会好生打听一下。
梅鹤鸣见她愣神,不禁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夫子讲课的时候,学生不听可要打板子的。”梅鹤鸣忽想起小时的事,笑道:“爷小时候常常被家学里的老先生打板子呢,后来爷偷着把他的板子上抹了狗屎,先生要打我的时候,一抓就抓了一□屎。”
宛娘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想想也知道,梅鹤鸣这厮上学时,定然是个淘气到没边儿的,家里又宠,不定是个多人嫌狗厌的小子。
梅鹤鸣抬起她的小脸道:“宛娘你笑了,是笑爷淘气对不对,这有什么?爷那时候在家是个不折不扣的霸王呢,先生三天两头跑去我家祖父哪里告状,我祖父终是不堪其扰,许我弃文习武。”
宛娘心道:你现在也是个霸王,梅鹤鸣想了想,低头问她:“你说不记得小时的事了,可记得你自己的姓儿?”
宛娘心说,她怎么知道,自打穿来就叫宛娘,卖身契上也这么写的,可见这古代的女子地位有多卑微,连个姓儿都没有,遂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梅鹤鸣以为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不禁暗悔,握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下宛娘二字,教她认了,又手把手教她写了一遍,便放手让她自己写来瞧。
宛娘抬头瞧了他一眼,一笔一划的写了出来,梅鹤鸣愣了愣,拿起瞧了又瞧,这会儿写出来却颇像样了,横平竖直的很是那么回事,想起上回的事儿,梅鹤鸣忽道:“就说爷的宛娘旁事上那般灵巧,哪会是个蠢笨女子,赶是上回是逗爷耍子呢。”
宛娘抿抿嘴没说话,倒是又勾起梅鹤鸣当先生的瘾来,握着宛娘的手,把那首《诗经小雅鹤鸣》的字都教了她认,写了样子,让她一个字一个字比着描红。
吴婆子进来的时候,只见屋里甚为安静,两人在炕上坐着,一个看书,一个写字,冷眼一瞧真有几分夫唱妇随的意思。
换了桌上的茶,低声询道:“灶房里刚头来讨爷的话,晚上饭有什么想吃的?这会儿要预备着,做得了,便到了饭时。”
梅鹤鸣瞧了宛娘一眼道:“你们家nǎinǎi还病着呢,脾胃弱,吃不得旁的,我记得从京了捎来了紫米,熬些粥来,再把入冬前糟的瓜茄承装一碟,用麻油拌了端上来,那个就着粥吃最清爽,旁的让灶上掂量着做就是了。”
吴婆子这才领命去厨下交代了,正赶上随喜儿常福儿两个在灶房里刮蹭着吃点心,听吴婆子交代了,随喜儿砸了砸舌头道:“可真是什么人什么命,都是该着杠着的,半点儿求不来,咱们这位nǎinǎi,可真真的好造化。”
吴婆子笑道:“偏你这张嘴快,赶明儿让爷拿住你的短,一顿板子打烂你的pì股,看你再耍嘴。”想起一事道:“明儿可是你跟着爷去陈府里吃席?”随喜儿点点头道:“我们四个可不都得跟着马过去,估摸怎么也得闹上一日方散,您老人家是有什么事要嘱咐小的办吗?”
吴婆子扯了他到灶房外的墙边上道:“你比那三个机灵些,多瞧着点儿,那陈大人纳的妾可是明月楼里的伴香,她可是那个伴琴的亲姐姐,哪有不顾念着的。”
吴婆子这话一起头,随喜儿哪还有不明白的,笑道:“您老人家可是多虑了,上回在前头书房都脱得赤赤的,也没成事,这一番折腾下来,爷早断了心思,再说,那伴琴生的也算寻常,便是她生了个极好的模样儿,如今爷眼里哪容的下旁人去。”
吴婆子白了他一眼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这里好容易刚消停了,回头真闹出什么来,咱们下头当差的谁也别想好。”
随喜儿嘻嘻一笑道:“您老人家放心,小的省得这些事。”
一时便到了掌灯时分,宛娘已描了满满几张大字,梅鹤鸣拿起瞧了瞧打趣道:“宛娘若是yòu时从学,定是个女中状元,这才多会儿功夫,宛娘这字倒是越发周正了。”让人收起来,放到那边的博古架上,便吩咐摆饭。
吃了饭,待了会儿子,便让收拾床褥,搂着宛娘上榻睡下,这一宿倒也规矩,没半点儿邪心歪念,次日正是正月十八日,刚收拾着吃了早上饭,前头就传进话来说:“陈府里的小厮过来请爷,务必早些过去才好。”
梅鹤鸣叹道:“这哪是去吃酒,生生的跟bī命一般。”站起来,让人打选了衣帽,收拾齐整,回头对宛娘道:“别一味做针线劳神,若是闲的无聊,还写昨儿的大字吧!也莫写太长时候,外头冷也别出屋去,吃了晌午饭睡一觉,等我晚上回来,一块儿吃晚上饭。”嘱咐了半天,才出了后宅,往前头坐了暖轿过陈府去了。
陈府里今儿算喜事,虽客不多,也有几个,便把宴设在了前头花厅里,前后搭了锦棚帐幔,四周垂挂梅花暖帘,火盆子放在四角,令专人守着,免得一大意走了水便不好了,收拾出来倒也颇体面。
梅鹤鸣到的时候,其他的客也早到了,周存守瞧见他,扯着他坐在一起笑道:“前儿你还许下我们顿酒,兄弟还在府里巴巴的等着呢,谁知竟是没音没信儿的,白等陈子丰先请了我们这顿喜酒吃了。”
梅鹤鸣忙道:“这两日家下的妇人病的急,哪还有心思吃酒,你且等一时,待我抽的空出来,在府里好好的置办一席酒,请你吃上三日不叫家去。”
周存守笑道:“那可好,我巴不得呢……”两人说笑一会儿,周存守对陈子丰嚷道:“新郎官,你这人也纳进来了,洞房也早就入过了,怎还不过来陪我们几个吃酒,合该着你得敬敬我们梅公子这个大媒的,不是那会儿哥打了驳回,今儿哪有你什么事啊!”
陈子丰笑着过来,跟梅鹤鸣吃了三盏酒下去,又跟周存守孙元善几个lún着吃了一圈,便让叫那些唱的粉,头上来,拨弄琴筝,唱将起来。
周存守最是个有眼sè的,打从这几个粉头一进来,他就瞧见了中间的伴琴,穿着白纱衫儿,下头翠蓝挑线裙儿,裙摆上一圈织金边儿,微动莲步,裙摆轻摇,露出裙下两只粉缨头的高底儿弓鞋,摇摇摆摆走过来,身段娇软妖娆非常,头上一窝丝攒上,戴着银丝髻,云鬓堆鸦,轻烟密雾,映着jīng心描摹的眉眼,说不出的风流娇俏,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饱含春意,自打进来就对着梅鹤鸣频送秋波,这意思周存守那还有不明白的,想来是陈子丰受用了伴香的枕边风,给伴香这个妹子寻机缘呢。
果然,唱了几曲过后,陈子丰就冲伴琴招招手,让她陪在梅鹤鸣桌前捧盏递酒伺候着,梅鹤鸣倒是没说什么,席下的随喜儿却远远瞧见了,心里暗道:坏菜了,瞧这意思不是真让吴婆子说中了吧!明显今儿陈大人这个便宜姐夫要把伴琴这个小姨子送出去,甭说,这还惦记着爷呢。
随喜儿望了望爷的脸sè,瞧着像是吃了不少酒,陈大人几个哪儿还一个劲儿往上递送,这是安心要guàn醉了爷,想那酒是sè媒,怕是爷吃醉了,真整出事来,过后家里那位nǎinǎi知道,可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来,急的在哪里直转磨,一时却又想不出旁的招儿来。
他这正着急呢,却被陈子丰身边几个小厮瞧见,拥着他道:“喜大爷在这里作甚?横竖爷们的席要吃一日呢,用不着在这儿巴巴的望着,跟我们几个去后头吃些酒驱驱寒气……”说着被几人扯到后头去吃了几盅酒。
惦记着爷这边,寻个托辞跑了出来,到了席下一望,没见着自家爷,心里便是一凉,扯过席上伺候的小丫头问:“可瞧见我们家爷了吗?”那小丫头道:“梅公子刚去后头净手去了。”随喜儿放开她就奔着后头去了。
再说梅鹤鸣,被陈子丰几个人lún番的guàn了不少酒下去,到了这会儿酒气上头,便推脱净手,想着出来散散,走出来一着风,更觉有些头晕,见旁边有供客人小憩的厢房,便走了进去,靠在炕边上,支着头闭上眼想歇歇酒。
忽一阵脂粉香扑鼻而来,他刚睁开眼,伴琴光溜溜软绵绵的身子已靠入他怀里,赤着白羊一般的身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软玉温香,梅鹤鸣这小一月没近女子,哪还忍的下欲,念,手刚要抬起来摸伴琴的身子,眼前忽的划过那天夜里,宛娘跟他说的那些话,那张气氛悲凉的小脸儿,竟仿佛一桶冰雪从头浇落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还清账了,累死鸟!!!




锦屏春暖 60
思想起上次之辱,伴琴越发恨上来,她偏要勾搭了梅公子做成事,看那寡妇能如何,梅公子是何等风流人物,怎会迷上那么个寻常的寡妇,这会儿一挨她的身子,胯,下物事不也硬挺起来……
伴琴还未得意够,便被梅鹤鸣大力甩开,伴琴没想到都这当口了,他还会推开自己,哪有什么防备,踉跄一下摔在地上,jīng赤着身子挨上地上的青砖,只觉透体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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