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春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宛娘笑的都快岔气了,听了他这话道:“莫要胡乱怪人,你跑的方向差了,要逆着风才对。”
梅鹤鸣忽然呵呵笑了两声,凑到宛娘耳边道:“爷省得,不过为了逗我的宛娘一笑,耍子罢了,你当爷真不会放呢!”
重拿了纸鸢,只跑了几步,纸鸢便稳稳飞在了空中,梅鹤鸣见放的高了,让吴婆子拿了剪子过来,交给宛娘道:“快剪了,把你的三灾九病全放了。”
宛娘依着他剪了,瞧着那断线的风筝飞的没了踪影,一回头却见梅鹤鸣定定望着自己,眸中一缕温存清晰可见,便是再铁石心肠,这会儿也不免动了动,更何况宛娘本来只是个女子罢了。
自此两人倒真正和谐起来,宛娘也不跟过去一样,一日里都不说一两句话,逢着梅鹤鸣说两句,她也应上一句,在一处里便不说话儿,宛娘做针线,梅鹤鸣看账薄自,甚或梅鹤鸣教宛娘认字描红,到了晚间,携手入榻,枕席之间行那*之事,也渐渐得趣。
吴婆子在一边瞧着,暗暗欢喜,心里暗暗祝祷,好容易顺遂了,莫再生什么周折才是。
转眼过了二月末便是三月,正是风和日暖的好时节,自打上次放过纸鸢,梅鹤鸣见宛娘喜欢西边的小花园,便让人着实打理收拾了几日,花草移过来不知多少,又在西边的粉墙边上拴了个秋千架子,想着让宛娘无事的时候,打秋千消遣。
这日刚弄好,便让人拆了隔着的围棚,拽着宛娘过来,到了秋千跟前,对后头的丫头道:“你们几个谁上去打个样儿来给nǎinǎi瞧瞧?”
后头的小丫头脸上虽都跃跃欲试,可又怕上去丢了脸面,你推我搡半日没人靠前,好容易上前一个,坐在上面摇晃了几下,便尖声叫了起来。
梅鹤鸣道:“都是不中用的,连个样儿都打不好,回头把你们一个个都开发了出去。”几个丫头被梅鹤鸣喝斥一顿,俱都垂首立在一边不敢言语。
宛娘道:“用他们打什么样儿,我自己来就成了,不就打秋千,待我打个立着的给你瞧。”梅鹤鸣不禁挑了挑眉,这么些日子来,哪里瞧见宛娘争qiáng好胜的出过头,这会儿倒真正像个十七八的小丫头了。
遂笑道:“你仔细着,若从上头摔下来,可要摔断了腿儿的。”宛娘心话儿这梅鹤鸣也太小瞧自己了,合着,她在梅鹤鸣眼里就是连秋千都不会打的废物,只知道吃喝做针线的蠢妇人,越发起了好胜之心,也不用人帮,扶着秋千索便站了上去,前后试着悠了两下,结实非常,便用力荡了起来,一下比一下高,引得下头的小丫头一个个拍手叫好,裙带衣袂随风飘起来,好看非常。
宛娘只觉自己仿佛飞起来一般,荡到高处,能看见墙外远处的街景,故此越荡越高,梅鹤鸣先开头也有些被这样的宛娘惊艳到,何曾见过如此鲜活灵动的宛娘,秋千仿佛为她chā上了翅膀一般,梅鹤鸣甚至有种错觉,或许他一错眼的功夫,宛娘就会飞的不见踪影,可后来越瞧越有些惊险,忙要她停下,刚出声,宛娘那里手一滑,人就直直飞了出来。
梅鹤鸣唬的心跳都快停了,一跃而起把她接在怀里,脸sè难看非常,扭头吩咐:“把这秋千给爷拆了。”
宛娘缓过来忙道:“不许拆。”梅鹤鸣哼一声:“纵然不拆,以后也不许你再打,刚才险些把爷吓死,不是爷在这里,你这条小命就丢了。”抱着她径自出了花园儿,回到屋里耳提面命了半天,直到宛娘应了他,再不打那秋千才罢了,
第二日,铺子里来了什么大主顾,梅鹤鸣吃了早上饭便出门去了,宛娘做了会儿针线,忽见吴婆子进来道:“后街上夏家使过来两个小丫头,说他们府上花园子的玉兰花儿开了,他们家主子姑娘选了好的,让送过来给nǎinǎi戴着玩呢。”
宛娘一怔:“我也没见过她们家姑娘,巴巴的送得什么花过来。”吴婆子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不说的好,省得nǎinǎi听了心里头膈应,又惹出什么事来,暗里也不禁焦心,这才好了几日光景,怎的爷又跟后街的夏寡妇勾连上了,莫不是真瞧上了那个不正道的寡妇了……
锦屏春暖 64
宛娘想了想道:“你把那两个送花的丫头唤进来我问问。”吴婆子便出去把那夏家使来的两个丫头引了进来。
宛娘这一瞧,竟是两个才十二三的丫头,额发齐眉模样儿倒都极水灵,一人手里提着个竹编的篮子,里头满满两篮子玉兰花,显见是新摘下的,花瓣上还挂着露水呢。
宛娘便问:“你们叫什么名儿?”右边一个丫头伶俐嘴巧,脆声道:“奴婢翠巧,她叫翠兰,是我们主子姑娘跟前使唤的,今儿我们家姑娘瞧着园子里的玉兰花开的好,便让摘了些给nǎinǎi送些过来戴着玩也好,赏丫头们也好。”
宛娘听她说话极清楚,便让吴婆子去后头拿了两块销金的汗巾子给了两人道:“劳烦你们家主子惦记了,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家姑娘。”又让丫头从点心盒子里拣出两块玫瑰馅儿的酥饼来打发两人吃了,才放了她俩回去。
这俩丫头也没想头一回来这里,就得了这些好处,回到府里,夏金玉正巴巴的等着呢,见她两人进来才道:“怎去了这大会子功夫,倒让我好等。”
翠巧忙回道:“只因那位nǎinǎi和善,赏了我们二人两块汗巾子,又拣了两块点心与我俩吃了,才放回来,故此耽搁了些时候。”
夏金玉道:“这么说来,她很是和善的好性儿了?”翠巧道:“可不是好性儿,说话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声儿都不大呢。”
夏金玉忙又问:“她模样如何?”翠巧道:“论起模样儿,奴婢瞧着倒寻常,穿的很是素净,倒显得肉皮比旁人白净些。”
夏金玉这才略放了些心,今儿使人过去也是没法儿了,夏金玉早听说梅鹤鸣惯有个风流名声在外头,那日在自家门楼上,瞧见他头上戴了一顶卷檐的青罗帽,身上一件青潞绸褶子,打马从门前过,生的好个jīng神体面的样儿,坐在高头大马上,腰背挺直,魁梧健壮,想来定是个帐中英雄,不似她招的那个死鬼穷酸儒,驴粪蛋儿一样,就外头光溜,一上炕没弄几下就不中用了,却还是个短命鬼儿,丢下她不到二十就守了寡,一个人整夜里孤枕寒衾的,多咱是个头。
虽说常跟外院的小厮偶尔厮磨厮磨,也总不是个长久之计,自打那日见了梅公子之后,倒生出了个另嫁的心思来。
心里计算着,纵然梅府里的门槛高些,横竖她也不是想嫁给他当个正头老婆,不过想寻个终身的依靠,等将来爹娘百年之后,也不至于被人生欺负了去,便不把她纳进去,在外头挂了梅公子的名儿,也算有了主儿,现成的有个例子,他们前街的王家巷不就是梅公子一个外宅吗,如今梅公子连正经梅府都丢下来,只在这里跟那个叫什么宛娘的寡妇过活,自己也照此例便是了。
想世上这男人哪有个不沾腥的,她瞎心思勾几回,哪有不成的,待做成了好事,再谋其他,便也不难了。
夏金玉存了这个念想,只苦于没个由头,赶上她家跟刘茂才打官司,扫听的孙元善跟梅公子颇有交情,又是个爱财的,便许了孙元善银钱好处,指望他帮忙了了官司,顺便引见了梅公子,以偿心愿。
哪想官司是了了,可梅公子那儿却连个音信儿都听不着,她寻人问了几次孙元善,孙元善只说:“如今梅公子正着紧王家巷的这位,旁的风月心思便都没了。”倒是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走走梅公子这个新宠的门路。
夏金玉心思伶俐,一听哪还有不明白的,横竖是前后邻,常日来往也说的过去,等熟识了,两下里走动起来,哪会遇不上梅公子,遇上来再勾上手还不容易。
故此今儿见园子里的玉兰开的好,便打发身边两个丫头过去先试试深浅,探探这寡妇是个什么样的秉性,这会儿听了,心里越发放下了,那么个姿sè寻常的妇人,都能得梅公子的宠,凭自己的容sè还不更容易了。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琢磨着怎生想个由头,跟那个宛娘速速来往熟识了才好,忽想起过两日三月初六正是自己的生日,不如下个贴儿邀她过来坐坐,便不相熟,街坊邻居间也该有个礼儿,思及此,却不着急了。
再说两个小丫头打发回去之后,宛娘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头,她在这王家巷里也不是刚住下,前后也有几月了,怎的前头不见后街这夏家来走动,今儿送什么花儿,便问吴婆子:“这夏家是个什么人家?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吴婆子心里想着点点她也好有个防备,便道:“夏家是做绸缎布匹买卖发的家,这位夏老爷膝下无儿,只得了一个姑娘,招赘了个女婿,不想死了,如今就一个守寡的姑娘在身边呢,就是今儿这两个丫头嘴里的主子姑娘。”
宛娘一听不禁皱皱眉,怎么又是个寡妇,想起自己的前事来,心里暗道,难道梅鹤鸣跟这个夏寡妇有些什么?不然,她怎想起给自己送花了。
正想着,不妨梅鹤鸣撩开帘儿进了屋,见那边案头一篮子的玉兰花,不禁讶道:“咱们这宅子里却没种玉兰,这是从哪儿来的?”
宛娘道:“是后街夏家的姑娘使人送来的。”“夏家?”梅鹤鸣一愣,不禁皱了皱眉,如今想来,倒有些后悔管了夏家这档子闲事。
官司是了了,那夏家老头却三五日便下帖儿来邀他过去吃酒,说要表谢意,他已推了几次,听孙元善的意思,那夏老头想着让自己纳了他家闺女,说把他夏家的房子产业都做成他家姑娘的嫁资呢。
打量他梅鹤鸣是那等贪财的人吗,他夏家那点儿产业,他还瞧不上眼去的,再说,如今跟宛娘好容易顺遂了,只等再有个喜信儿,便万事圆满了,哪还有心思惦记旁的妇人。
只不过宛娘这名份,终究不是个事,如今便这么囫囵着过,等将来有了孩子可不妥当,怎样也要有个正经名份才像话,这事等私下里再跟宛娘慢慢说,说通了道理,想必她也就应了。
倒没把夏家当回事,坐到炕边上,端详宛娘半晌问:“今儿的药可吃了?”宛娘一听药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如今我又没害病,成□着吃那些苦药丸子做什么?”
梅鹤鸣轻笑一声道:“怎的没害病,宛娘莫不是忘了,再过年爷可都三十了,连个子嗣都还没呢。”
宛娘一听脸sè微变:“我这些日子吃的那些药……”梅鹤鸣笑道:“是孙郎中家传的千金方,求子最最灵验的。”
宛娘蹭一下站起来,心里忽然明白过来,怪道他这些日子干那事的时候,颇有规律,三五日才来缠她,一缠就是一宿,事毕也不出去,就那么抱着她睡,敢情是想让她怀孩子呢。
梅鹤鸣见她神sè不对,脸上yīn了yīn,声音也沉下来:“宛娘仍不想生养爷的子嗣吗?”
宛娘定定看着他,心里跟烧开了的水一样上下翻滚,烫的她异常难过,生孩子,他说的好,她怎么生,真当她不明白呢,这古代最讲究什么嫡庶,嫡出就是正头老婆生的子女,庶出是那些小妾姨娘生的孩子,虽爹是同一个,地位却天差地远,况,自己算他什么人呢,一个寡妇,一个外室,她若真怀了孩子,那个孩子的一生的命运都可能是悲剧,与其那样,还不如不生,可生不生是她能说了算的吗,这才是现实。
梅鹤鸣见宛娘一张小脸儿从红转白,不免心里一软,拉着她的手搂她在自己怀里道:“爷知道你想的什么?爷也正想跟你商量,倘若有了孩子,你便要有个名份才好。”
“名份?”宛娘抬头看着他,抿着嘴不说话,梅鹤鸣道:“爷早想好了,下个月就寻个黄道吉日,爷好生在府里请三天喜酒,把我的宛娘正儿八经纳进府里,日后让府里人都称一声二娘,数着你最大了。”
宛娘听了,推开他站起来,走到对面炕上坐下,心里忽觉自己很是可笑,这么多日子来,都还自欺欺人的过着,真以为梅鹤鸣就守着她一个人下去了,名份?二娘?说白了,不还是做小吗,跟那些女人姐妹相称,同时伺候一个男人,倘若将来梅鹤鸣续了正头老婆进来,她也要磕头敬茶,做小伏低的喊一声大姐。
梅鹤鸣哄了她这些日子,也不过仍贪恋着新鲜罢了,或许,如今这新鲜也快过了,后街上不是有了个夏寡妇吗?
梅鹤鸣见宛娘不吱声,以为她怕府里其他那些女人,柔着声音安慰道:“你别怕府里那些女人,有爷在,哪个敢欺负你,爷扒了她的皮。”
见她仍不说话,梅鹤鸣不禁猜疑起来道:“莫不是你不想嫁爷?”宛娘这才抬起头,冷冷的道:“嫁娶之事跟你我有何干系,爷如此抬举,我生受不起,还是免了吧!”说完。扭身就要往屋里去。
宛娘一句冷言,把梅鹤鸣的脾气激了起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扯了回来,喝道:“如今被爷宠的越发连个规矩都没了,爷在这儿跟你说话儿呢,你去哪儿,你刚头的话什么意思,跟爷好生说明白?”
宛娘被他捏住手腕动弹不得,只得回身看着他,却不说话,两人对视半晌儿,梅鹤鸣仿似明白了些,沉声道:“难道你要做爷的正头夫人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推文:
《村里有朵霸王花》
锦屏春暖 66
周存守一见梅鹤鸣应了他,哪里还坐的住,忙忙的就告辞去了陈官儿那儿邀功,孙元善却留了下来,觑着梅鹤鸣的脸sè,瞧出今儿心里定是不大爽快,刚头来时,听见两个小厮私下里,说跟内宅里爷跟nǎinǎi有些不虞之隙,想是不合了。孙元善忽想起夏寡妇托自己的事,倒不如趁此机会勾了他去夏家吃酒,或可成事。
想到此便道:“横竖无事,不如小弟做东去外头吃酒乐一日,权作个消遣岂不好?”梅鹤鸣这会儿正不知该如何,若回内宅,宛娘不在,有什么趣儿,有心去瞧宛娘,她又在灶房的院里,那边人来人往,丫头,小厮,婆子,眼巴巴的瞅着,着实也拉不下这个脸去。
再说,宛娘把话说的那样狠绝,自己若这会儿过去,定然被她拿住,日后更拘管不住她的性子,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内宅妻妾便是爱宠,也该有个度,万不失了分寸,若长此下去,自己在府里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传出去说他堂堂梅公子被个妇人挟持住了,这体面可都要不得了,倒不如现跟孙元善出去吃酒耍子,也解解心里的烦闷,便点头应了,跟着孙元善出去了。
如今正是三月小阳春,天气晴好,风和日丽,便弃了车轿,只骑着马,后头常福儿来禄儿两个小厮跟着马,随孙元善出了王家巷。
谁知孙元善却不往城中去,磨转回头,进了后头的花墙子街,到了夏家门楼子下头,梅鹤鸣不禁皱了皱眉道:“不去城中酒楼,怎的来了人家宅门外头?”
孙元善下得马来,一把抓住梅鹤鸣马的羁头,笑道:“这夏老头下贴儿请了哥十回八回,哥也没应,他在哥这里打了驳回,转头求到我这里,哥也知道,弟一项是个心软面软的,哪里禁得住他的央告,若平日哥忙着,弟也不敢擅自搅扰,今儿横竖要吃酒耍子,来他这里吃也是一样,哥不知道,夏家却有几个能弹会唱的齐整丫头,比明月楼那些粉头也不差什么呢,且跟着弟好好散散,又能如何?”
梅鹤鸣心里琢磨这事儿不大妥当,宛娘自来是个多心的,先头她说起夏寡妇时的神sè,就不大自在,若自己这会儿去了夏家,被她知道了,不定心里又怎样别扭呢,想着这些,自己不禁摇头,她嘴硬心硬的要跟自己撩开手,自己还顾虑这些有的没的作甚,本来爷们三妻四妾就是常事,如今为了她,自己在外蓄养的biao子都打发了,她仍是不足,倒越发宠的她认不清好歹来,自己今儿便在夏府里吃一日酒,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刚要下马,忽又记起宛娘那个性子,不好回转,如今不过是两下里冷一下,又不是认真厌弃她,日后两人好了,被她知道今儿的事,可不也是麻烦,倒不如求个拎清吧!
想到此处,刚要婉拒孙元善,不想这会儿功夫,那夏老头在府里听着了信儿,忙忙的带着家下小厮出来迎接。梅鹤鸣无法,只得下得马来,被夏老头跟孙元善簇拥着进了夏家。
这夏家的府邸倒收拾的甚得趣儿,园子不大,却有几株经年的白玉兰,如今正是花期,玉兰花簪满枝头,花白如玉,花香如兰,真真一番应春的好景致。
这夏老头也颇会上好,见梅鹤鸣稀罕这几株玉兰花,便让把酒席摆在花园里的应春亭里,珍馐美味,玉盏琼浆,置办得很是齐整。
捧盏先敬了一lún酒,孙元善却道:“你这老头倒会收拾园子,不像那些人,一味弄的铜臭气,颇有几分雅致的意境,哥,我说的可是?”
梅鹤鸣点点头,侧头望向那边,不知从哪儿引进一弯活水,搭了个jīng致木桥,桥边一株斜生的梨花,水边烟柳垂丝拂在水面上,几点落花,颇有几分江南春意。
夏老头道:“哪是小老儿收拾的,这园子平日小的也不常来的,都是我那女儿金玉一手拾掇的,横竖她无事,姑爷又去的早,收拾收拾园子,做做针指,也是个消遣。”
孙元善道:“我可听说你家这位姑娘,最是个有才有貌的,尤其通丝竹乐曲儿,tiáo教了几个丫头都不凡,你们家姑娘我们不指望,寻几个丫头来弹唱弹唱,也算不辜负了这大好春景。”说着冲夏老头使了个眼sè。
夏老头哪有不明白的,吩咐人去后头把夏金玉身边的翠巧翠兰唤过来说有贵客,让她们带上各自的家伙什。
不大会儿功夫,进来两个水灵灵的小丫头,梅鹤鸣不免多打量了几眼,虽不过十二三的年纪,模样倒真极好,都穿着白衫儿绿裙儿茜红比甲,头上各簪了一朵鲜亮的玉兰花,一个抱着月琴,一个抱着琵琶,微微一福,立在哪里,虽仍嫌青涩,自有股袅袅婷婷的味道。
夏老头挥挥手道:“拣着平日你们拿手的曲词儿弹唱了来。”两人齐声应了,坐在一旁凳子上,弹唱起来,曲儿倒是弹的好,虽比不得明月楼的粉头,却也入的耳去。
孙元善觑着梅鹤鸣脸sè,频频递酒,梅鹤鸣心里烦闷,哪会推拒,来酒必饮,待翠巧翠兰几曲唱过,梅鹤鸣已吃了几壶酒下肚,忽觉内急上来,便说去净手。
夏老头便吩咐翠巧引路,翠巧引着梅鹤鸣出了那边月洞门,又过了一个角门,进了一个清净院落,到了一处小房门外,蹲身道:“公子请进里头,外头的净房腌趱,恐公子不便,这里倒干净。”
梅鹤鸣也没多想,推门进去,见果真收拾的干净,床边有个小榻,旁边放了一个香几案桌,上头鎏金香炉内,焚着冉冉细香,也不知什么香。
那边一个贵妃出浴的四扇座屏后水气蒸腾,映出一个女子身影来,这哪是什么净房,分明是内宅里女子私浴之所。
梅鹤鸣待要转身出去,座屏后女子走将出来:“奴便如此入不得公子的眼吗?”声音娇软,含着些淡淡的怨意,更觉缠绵。
梅鹤鸣停住脚回身,不觉刹那惊艳,这夏家寡妇他不曾近处瞧过,只听说生的模样极好,这会儿看来,的确名不虚传,若论姿sè,比那明月楼的月卿也不差什么了,显见是刚沐浴过后,身上只披了一件玉sè纱衣,轻薄已极,刚好透出里头腻白肤sè,xiōng前一对翘ru儿,顶端两点红樱,仿似要透纱而出,令人恨不得按住她恣意品尝。
□只着了一件大红绢儿裤儿,脚下罗袜,裹住一双金莲小脚,满头青丝松松挽了个斜坠髻,鬓边只簪了一朵白玉兰,映衬的眉眼如画,一点红菱小嘴微微嘟起,勾人欲尝,真真一个风情妩媚的美娇娘。
梅鹤鸣是风月里头的能手,只瞧这一遭便知是个帐中浪,荡的妇人,若搁以前,梅鹤鸣说不得跟她做一会勾当也无妨,只这会儿忽想起宛娘,那刚升起的云,雨之念,便消下不少,且这不是那些粉头ji子,不便沾惹。
想到此,转身便要出去,不想被这夏寡妇扑上来,从后头抱住他,玉手下滑,从梅鹤鸣袍摆内探进去,一把握住梅鹤鸣那□物事儿:“公子怎就如此狠心,便不顾念奴痴心一场,且让奴服侍公子净手,也算了了奴的心愿。”说着,妖妖绕绕的蹲□去,来扯梅鹤鸣腰间的汗巾子。
梅鹤鸣什么风月场面未见过,一见夏寡妇这样儿,就知她是要用嘴服侍自己净手,以前只那些院里的biao子为了留住男人心,用此手段,想不到这夏寡妇也能屈就如此,果真一个yin浪妇人。
梅鹤鸣的目光落在她那张红菱小嘴上,心下不禁动了意,只等夏寡妇把他腰间的汗巾子扯下,他一眼瞥见那汗巾子上绣的一丛修竹,顿时yin心尽散,一把推开她道:“爷去旁处。”转身出门去了,把个春意萌动的夏寡妇,给晾在了屋里。
夏寡妇暗暗咬牙,心说,人都道梅公子风流,怎的到了自己这儿,便成了个不动明王柳下惠,任她使出百般手段,也勾他不得。
略听说,如今梅公子专宠那个叫宛娘的寡妇,难道是怕他那心尖子知道不成,夏寡妇低头瞧了瞧手里捏着的那方汗巾子,忽生出一计来,暗道,你便不沾我的身子,这名儿也让你坐个切实,平白担了个虚名儿,我不信做不成事儿。
经了此事,梅鹤鸣也未到前头去,只让常福儿去说一声,从后头角门直接家去了,这事儿没做成,孙元善也只得告辞回去,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日后却管不得此事了,瞧梅公子这意思,竟是实实在在要守着那宛娘过下去呢,为个夏寡妇得罪了梅鹤鸣,便得不偿失了。
这些暂且按下不表,且说宛娘,灶房的管事,打发人收拾出一件干净屋子来,让宛娘存身,三茶六饭一样不少的按照平日的样儿送过去,宛娘只瞅了一眼,筷子都不动一下,灶房管事无法,只得令人装了奴婢的粗淡饭食呈上来,果然,宛娘才吃了。
赶上明儿在府里给那陈官儿做生日摆宴席,灶房里各人都忙的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脚来,便没人来看顾宛娘,只茶饭送到,任她自己闲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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