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破禁果
“悬鸦兄,你相信诅咒这个东西吗?”我二人拉着绳索,往岩壁高处攀登,现在我有必要对悬鸦单独说些事情。
“哦!追马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可一直都很信任你。”悬鸦谦和地回了一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我从死亡的蛛网中挣脱出来,如今身已至此,一会儿就要开启宝箱,希望我们彼此都能把持住,各自拿了按约定分成的东西,不要发生那种狭隘意识的悲剧。”
人性禁岛 舌头做的外衣(26)
舌头做的外衣(26)
“哼!这些东西可以奴化人,更可以把人诅咒成魔鬼。我现在开启箱子,你可要冷静,把持住自己。不然,咱俩可要一齐和宝箱永远沉睡在这里,而你我共同的敌人,可以捂着嘴巴偷偷发笑了。”
我对木箱猛踹了几脚,一是震掉上面的泥土,二是要让悬鸦认识到,我们的生命在宝石和黄金面前并不贬值,大家心态都淡然一点。
木箱的盖子一打开,借助岩壁缝隙折射进来的阳光,一颗颗璀璨闪烁的小石头,和黄灿灿的金块儿混合在一起,使人的大脑当中,顿时涌上一种莫大的幸福。因为,你会的觉得世界已经属于你,无论在繁华的都市,还是在清幽的山村,每一次黄昏的到来,你都不会再为明天而担惊受怕。
“呵,呵呵,呵呵呵……”悬鸦原本眯缝的眼睛,霎时抖动起来,他无法相信,我一个灰头土脸的亡命佣兵,居然私藏有这种极品的东西。而且,他更为自己的意识正确而欣喜若狂。
当初在海魔号上,悬鸦没有将我出卖给杰森约迪和恋囚童,而是将我纳入了他的敛财yīn谋,此时此刻,我这张云遮雾绕的活人支票,终于在眼前兑现了。
“追马兄,好样的,交你这个朋友,真是让我竖起大拇指。你放心吧,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你肯让我获得一半,我很知足,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必定尽力相助。”
悬鸦非常满意宝箱里的财富,他恨不得立刻就蹲下身子,把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和金条往包裹里装。
“你自己拿吧,按事先约定,箱子里一半的财富归你,剩下的一半属于我。”我淡淡地说完,然后盯着悬鸦。
悬鸦这个家伙,关键时刻并不财迷心窍,我让他蹲下身子去装财富,也就很可能会趁机敲碎他的后脑。
“呵呵呵,追马兄,你也别客气,咱俩都背着袋子,那就一起装吧。”悬鸦有意谦虚起来,我也不想让他多心,就抽过身后特意准备的一个帆布口袋,和悬鸦一起围着宝箱蹲了下来。
箱子里的东西,可不是砖瓦,悬鸦多拿走一根金条,或者一颗宝石,那都等于拿走我一大摞卢比,好几万甚至几十万。要知道,三千卢比可以让我和杜莫在马尔代夫有食物填饱肚子,几日不为生活发愁。换作不是在这种有钱人的旅游圣地,而是在贫困战乱的索马里,几千卢比可以让人生活上一年都不成问题。
“悬鸦兄,你不用客气,咱们先拿金条,我拿一根你再拿一根,直到把金条拿完,再分箱子里面的宝石。”我面无表情,望着悬鸦笑眯眯的眼睛。
“好,就按追马兄的意思。”悬鸦的语气中,无法完全掩盖内心的兴奋,这笔财富对他来讲,可谓横财一笔,但我来说,却是冒着艰险求生时的意外所得。此时此刻,我和悬鸦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他每伸出手指捏走一根金条,那都是他的收获,是我的损失。
箱子里的金条,随着宝石哗哗滚落的声响,渐渐被我俩抽光,颗颗红绿蓝白的璀璨宝石,原本堆积在上面,现在已像大米似的平铺在了箱底。
“啧啧……,瞧瞧,这些宝石大小不一,种类混杂,里面有金刚石、祖母绿,蓝宝石和红宝石……沧鬼这个家伙,一定是打劫了运输珠宝的船只,才有如此积蓄。”
悬鸦探头望着箱子,喜极之下不由感慨了几句。听他如此一说,我立刻把脸拉下,用眼睛冷冷望着悬鸦。
“噢!呵呵呵,追吗兄,这些财富现在可是你的,我要感激你才对。等日后我度过难关,回敬给你的绝对不敢比现在差。”
自从我和杜莫出了恐怖的大溶洞,用小艇把悬鸦一起带出来,他对杜莫可许下不少愿望,什么给杜莫租一间豪宅,找两名漂亮小姐陪着杜莫游玩,还说买几只大龙虾,要尝尝杜莫的手艺。
可眼下分完了财富,我们就此作别,他给杜莫的美丽承诺,也只做一声叹息,至少让杜莫觉得,悬鸦嘴上爱跑火车,净说些看似认真却实际不靠谱的话。
人性禁岛 舌头做的外衣(27)
舌头做的外衣(27)
“哼哼,我倒真希望有那么一天。行了,你把宝石往口袋里抓吧,咱俩手掌差不多大,一人一把的抓,多颗少颗也没时间计较,毕竟你帮我了很大忙,要不是你,伊凉和池春在海魔号上没准也受到了伤害。”
悬鸦又是爽朗一笑,挤着眼角儿无奈地摇头。“要是没保护好追马兄的女人,我有何颜面蹲在这里捡金条。咱们加紧时间,速度离开这里,我听海魔号上的人传言,这座荒岛上有凶猛的野人,要是遇到了它们,一点不比遭遇qiáng敌安全到哪里去。”
悬鸦所指的野人,肯能就是鬼猴或侏儒野人,看来杰森约迪的海盗船也遭受过这种变异灵长类的袭击。我没必要对悬鸦解释关于野人的事情,就莫不做声地看着他抓走一把宝石。
这家伙嘴上说着客气话,伸出手掌去箱子里抓时,就跟在碗里吃炒菜时捡肉一样,竟朝大颗粒的宝石下手。而且每一把都非常贪婪,手指缝隙里能多夹住一颗的话,绝对不会少夹。
我也并不手软,同样往大颗粒的宝石上抓,也是能多抓起一颗绝不少抓。悬鸦越抓越高兴,但与常人不同,此人不会乐不思蜀,乐得忘乎所以,他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
从悬鸦眯缝着发笑的眼角儿,我可以感觉得出来,只要我突然动手袭击他,这家伙定会往后嗖地一缩,及时躲开我的攻击。
箱子里的宝石越抓越少,最后剩下几十颗在箱底滚动时,改由我和悬鸦用手指去捏,一人一次捏一颗,谁都朝个头儿最大的下手。
当我捏起最后一颗钻石,悬鸦那双清幽冰冷的双眸中,倏地发出一道亮光。他也能感觉出我,无论他何时突然出手袭击,我同样可以第一时间躲避。
“追马兄,你是个讲信用重义气的人,能够与你合作,我真是非常开心。”悬鸦掏出绳索,一边扎紧装有宝石和金条的帆布口袋,一边斜视着谄笑的目光。
我快速扎好自己帆布袋里的财富,用绳子牢牢困在背上,这家伙的弦外之音,是希望与我继续合作。
因为,他目前找不到快速积累财富的雇佣生意,而且,他此刻眼睁睁看着我把和他一样多的财富绑在了后背,他想得到我的这份儿财宝,但他又清楚知道,真与我动手厮杀起来,未必就是胜算。
所以,他打算做点别的事情,用相对简单和保险的方式,从我这里赚取走我背上的宝石和金条。
“你既然这么说,那咱们再合作一次,我现在的背上,还有几十根金条和几百颗宝石,这些财物,够我带杜莫和几个女人去远方过平静安逸的生活。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如果事情办妥,我袋子里的这些宝石和金条,还可以分给你一半。”
悬鸦听完我的话,他细长的眼角儿突然放大,恢复了与内心一致的表情。“呵呵呵,追马兄的忙,我是一定要帮,你尽管说来就是。”
别看悬鸦说得如此热情,无非是想听听我有何事相托,一旦我讲了出来,对他难度太大,或者产生的利益不够吸引,这家伙一样会找个借口推掉。
人性禁岛 舌头做的外衣(28)
舌头做的外衣(28)
“你与命中水之间的芥蒂,我不想牵扯进咱们接下来的合作,但我与他也有点儿恩怨。如果能杀掉这个家伙,哼哼……”我故作玄虚,一声神秘冷笑。
“哦?追马兄的意思是……”悬鸦聪明的很,他总想吊着我的话题套出更多详细。
“实不相瞒,这样的宝箱我一共有两个,你我各分一半的这口箱子,是最后一个。在这之前,我与命中水曾有过一次合作,雇佣此人帮我从海魔号上救出伊凉她们,结果这家伙独吞了一只宝箱,把芦雅和朵骨瓦救出去之后,不仅不履行约定的承诺,反而拿她们要挟我,要我交出第二个宝箱。所以……”
说到这里,悬鸦应该明白这次邀请他合作的目的,巴奈组织正在秘密捕捉悬鸦,即使悬鸦拿了财富躲开这些危险,可只要命中水活着,悬鸦就别想安生。
命中水无需自己动手,他只需找出悬鸦的下落,再透漏给巴奈组织,借刀杀人这招就很好使。正因为他二人之间有这个死结,所以我嘴上说这次与悬鸦的合作不牵扯进命中水与他的个人恩怨。可如果在赚到财富的同时,悬鸦与我在合作中可以弄死命中水,而悬鸦又不用给我佣金,而是我支付给他大笔财富,从两方面考虑,这恐怕是他这一生当中最具价值的一举两得。
“呵呵呵……,追马兄打算怎么对付这个难缠的家伙呢!”悬鸦接着试探我的心思,但对他而言,这样的一次合作很具诱惑性。
“首先,我们要做掉命中水,让他知道欺诈我就得死,但这有个前提,芦雅和朵骨瓦的安全,一定要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如果两个女人受到大的伤害,这次合作就算失败,你从我这里拿不到一分钱。”
悬鸦深呼吸,重重吐了一口气,拧着眉宇斜视我。“呼!看来你救人之心重于杀人之心。”
我心头一沉,生怕悬鸦识破我的谎话,于是话语紧递。“哼哼,我为了救人,才被命中水耍了一把,如今为出一口恶气,怎么可以违背初衷。救出了芦雅和朵骨瓦,然后再宰了命中水,这才算合作成功。”
说完,我用脚踢了一下那口已拿空的宝箱,然后把握拳的右手伸到悬鸦面前,掌心朝上摊开。
“看,它像不像一颗挂在黑夜里的星星。悬鸦兄,你想一想,一口装满这东西的箱子意味着什么?”我把一颗大而璀璨的红宝石,呈现在悬鸦的面前。
在他转动脑筋意识发散的时刻,用这种充满诱惑的东西,亮出来勾住他的欲望,比什么语言都奏效。
“命中水独吞这只宝箱之后,我知道他把宝箱藏到了哪里,如果我们救出了芦雅和朵骨瓦,然后杀死命中水,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废弃的工厂,那里不过几个喽罗,只要宰了他们,宝箱就可以夺回。悬鸦兄,如果我们得到了那只宝箱,我只拿箱子里四分之一的财富,剩下的可以全归你,以此来抵做这次合作给你的佣金。如果完成任务后,没有找到宝箱,我背上的这笔财富,依然可以分给你一半,你考虑考虑。”
我不能对悬鸦夸海口,说找到那只根本不存在的宝箱之后,里面的财富全部给他,我一丁点也不拿,这样的话,悬鸦必定要起疑心。
“呵呵,听上去不错,不过这个任务难度很大。你也知道,命中水现在多半还在查戈斯群岛,咱们好不容易挣扎出那个死亡漩涡,如今再自己跑回去,怕是凶多吉少。不如这样,咱们先去寻找芦雅和那个女人,我倒是知道几处地方,咱们不妨去看看,万一她们就在那里,咱们也可以趁虚而入,先救出人,之后伺机等待命中水的出现。”
别说悬鸦现在不想靠近查戈斯群岛半步,我带着伊凉和池春她们,更不能贸然回去。悬鸦与命中水之间,平日里密切追踪或监视对方必不可少,所以悬鸦知道命中水用来藏身的几个据点。
人性禁岛 舌头做的外衣(30)
舌头做的外衣(30)
“哼!那家伙比你还喜欢这东西呢,你这会儿想对他下手,不要命了?”杜莫这会儿,嘴角儿笑到了耳垂下,他那张黑胖的大圆脸,鼻子下面除了白芒的牙齿,再也看不出其它。
“追马先生,你是说这颗红宝石送给我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只在岩壁下等了您两三个小时,眨眼之间,我居然就成了这颗红宝石的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到杜莫乐得找不到方向,我揪住他一只耳朵,冷冷对他说到。“你再这么得意忘形,它就快成为你的主人了。”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杜莫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池春抱着孩子,和伊凉站在一旁,一直在观察我和杜莫鬼祟的举动。最后池春熬不住好奇心,香颜嗔怒地对我和杜莫叫道。
“呵呵,男人的秘密,女士不可以看。嘿嘿嘿……”杜莫知道我不方便回绝池春,他就俏皮地搪塞女人的好奇。
“哼,能让你这海盗大王杜莫高兴的小玩意儿,不是珠宝就美玉,你快给我看看,我就不信追马会在岩壁上掏一只鸟蛋送给你,还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池春知道杜莫出身贫困,杜莫见到浓缩的财富时,脸上那股无法掩饰的憨厚狂喜,很难瞒过池春的眼睛。
我抬起头,望着山峡上空,高远的一线天处,已经斜刺下道道光芒,和峰顶的翠绿辉映,直晃人的眼睛。山鸟和野狒狒的叫声,不知在树木深处哪里传来,虽然不懂它们的语言,但也能感觉出,我们的到来惊扰了它们。
“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点离开这里,杜莫,你小心翼翼地开好快艇,安全驶出这条河道之后,直奔马达加斯加岛。”
池春没有再纠缠杜莫,小珊瑚还是一个人,驾驶那艘装满燃料和食物的快艇,稳稳跟在杜莫的后面。溪涧的水流依旧湍急,葱郁莽莽的森林少了很多雾气,两艘小快艇摇曳在泥黄sè的水面,行驶的同我们的心情一样,如履薄冰。
我之所以要去马达加斯加岛,有诸多原因,那里不旦远离查戈斯群岛的危险,距离南非国和毛里求斯也比较近。往西南方向走一点,可以去南非城兑换掉我们的宝石,往东北方向走一点,可以去毛里求斯的阎罗工厂,探察芦雅和朵骨瓦有无在那里。
南非是个稀有矿产富饶的国家,其本身有着活跃的钻石市场,我和悬鸦背袋里的东西,可以在那里转化成现金,相对于其他地方,阻力要小很多。
这次回荒岛来取宝箱,幸亏有杜莫在,不然我只寻找荒岛的位置就得花费大把时间,在这种险恶环境下,浪费时间就等于bī近危险。
在滚滚的河道上,杜莫可以把船开得很稳妥,我只给他一颗红宝石,杜莫就高兴得不得了。其实,我心里真的感激杜莫。
两艘快艇使出了河道,我们大家安然无恙,浩瀚无边的海面上,泛起黄昏前金灿灿的光波,将浮动的海水映得通红。杜莫很熟悉这一带海域的航线,又听我说打算去南非一趟,换掉布袋里的宝石,他心里更是激情澎湃。
此刻有悬鸦在身边,我这会儿非常有必要与他求同存异,利用这家伙在南非城有路子,与他一起去地下市场,兑换一部分宝石成为现金。
夕阳的余晖,把白sè的海鸥镀成了金sè,此时杳无人烟的海面上,我和悬鸦身上背满了财富,这种感觉本该bàng极了。可是,我们每个人的心头,都堆满了忧虑。悬鸦担心巴奈组织和命中水,我担心着芦雅和朵骨瓦。
人性禁岛 舌头做的外衣(31)
舌头做的外衣(31)
站在小快艇的前端,微凉的海风拂面而过,吹扬着我的长发抖动。池春和伊凉在艇舱睡熟了,除了嘟嘟的马达声,和哗哗翻滚的水花,头顶便是坠满繁星的夜空。
“追马兄,夜深了还不睡,事情总得一步一步的来,你这会儿着急也没什么作用。”悬鸦走到我身后,语气舒缓地说着。
“和你一样,睡不着。”我简单一句,回答了悬鸦,其实我俩心里都清楚,每人身上背着如此多的宝石和金条,谁又敢抛开烦乱的心绪睡去。
人在这种时刻,不免要担心很多,有了财富便关乎生死,我和悬鸦就算闭上了眼睛,两个人也不敢睡。无论我和他之间如何客气,内心还得严密提防着彼此。
我的身心的确很疲倦,真要意识昏沉睡过去,就算悬鸦不下毒手杀我们,但他可以趁机偷偷解开我的布袋,抓几把宝石放进他自己的帆布袋儿。这些可不是稻米,别说给别人抓一把,哪怕抠走一颗,对我而言也是极大损失。因为,这种损失没有意义。
我分给悬鸦很大一笔财富,这种损失有意义,他与我同在海魔号上时,抓住了我的把柄,但没将我出卖给杰森约迪或恋囚童。所以,我即使再不情愿,也得忍痛分割给他,而且我与他还得继续合作下去,有了他,帮我找回芦雅和朵骨瓦,事情就少了很多周折。
“追马兄,我细细考虑了一番,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工厂,如果是在毛里求斯,芦雅和朵骨瓦被命中水藏匿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虽然你救人心切,但我们也得讲究策略,你是知道的,命中水的智商,有时高得可怕,所以我们不能贸然前去。”
悬鸦半夜与我站在快艇船头,他可不为闲聊打发时间,这家伙的脑子里,一定又权衡出什么,但他每次与我对话,都喜欢旁敲侧击,有意试探我。
“你也在担心。对吗!你一定搞不懂,命中水独吞了我这只宝箱之后,具体藏在什么地方,不应该给我知道此事才对。我不防告诉你,那家工厂是一个陷阱,有意吸引他的一切敌人前去飞蛾扑火。”
悬鸦也知道,命中水在毛里求斯有一个据点,即便如此,悬鸦一个人也不会轻易去碰钉子。悬鸦对命中水的仇恨,源于命中水要宰了悬鸦报仇雪恨,一种反抗仇恨的仇恨。
“呵呵呵……,哎呀!”悬鸦轻轻一笑,长叹了一声。
“悬鸦兄,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见,只要不把事情办砸,什么都好说。”
悬鸦望着完全溶进黑夜里的海,良久没有回答,他仿佛也被海风吹得只想沉默,忘记世间的一切怨恨。
我看得出,他有些顾虑,但我又不确定,这家伙心里到底是怀疑我,还是他自己对杀死命中水缺失了积极性。
巴奈组织的出现,让悬鸦彻底明白,命中水之所以投靠海盗真王,完全是情理之中。悬鸦故意给我一声叹息,着实令我内心涌现出诸多疑虑。
“追马兄,自从咱们脱离了大溶洞,你就一直在提防我,怕我挟持了你的女人,独吞你的宝箱。咱们在岩壁上时,你更是如此,生怕我是那种见了不义之财就起杀心之辈。说真的,只要你履行了承诺,把本该分给我的这部分给我,你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我没有说话,悬鸦既然把话开门见山地说到这份儿上,我显然不能再辩解什么,反而觉得这家伙有什么重要的话到了该对我说讲的时刻。
人性禁岛 舌头做的外衣(32)
舌头做的外衣(32)
“呵呵,追马兄,我之所以这么说,可不是暗讽你人品猥琐,只是人在杀途,身不由己,你缺失安全感,所以怀疑一切事情和一切人,我很是理解。可是,我毕竟是猎头一族当中小有名气的一个,经历的东西比你所经历的要复杂和yīn暗一些。”
悬鸦用一种开诚布公的方式,对我如此一说,我心中猛然震惊,感觉自己好像疏漏了什么,被悬鸦看出了破绽。他这番话对我而言,可谓沉重的很,仿佛要告诉我,我只是个想挽救自己女人的流亡佣兵,他们八大杀手还是巍峨的山,一旦崩盘,可以将试图比高的我辗碎。
“那天夜里,打昏我的人是你。”悬鸦歪斜着眼睛,用冷冷的目光打量我。“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以理解。我这样一个男人,经历过不知多少次想置我于死地的攻击,你放心好了,我后脑不过起个大包,算不得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此时此刻,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两手在下意识里,又有些想抽拽匕首的条件反射。
悬鸦话里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他知道我当时是用枪托平拍了他后脑,目的只是想把他击昏。如果我当时拿了钝器,去偷袭这家伙的脑袋,有意杀死他,或者主观上故意放任他致死的可能,那么听他这话的意思,这会儿绝对不会让我还活着与他同船。
“查戈斯群岛上的这场海盗大战,你只不过是一颗被人挟制的棋子,你根本不会知道,趟进去的浑水到底有多深。唉……,你不该杀死巴巴屠。”
此番话一说完,悬鸦的这声叹息,顿时又像一面大鼓,将我咕咚一下蒙了进去。当初在索马里的阿瓦伊渔村,命中水深夜约我一起劫杀巴巴屠,悬鸦这家伙躲在暗处的山谷上,用望远镜子亲眼见到,我与巴巴屠在泥林厮杀,而最后我宰了巴巴屠。
“我当时如果不杀他,现在埋在索马里泥浆里的那副骨架,就会是我的。”我冷冷地对悬鸦说着,不想他对我有太多责难。
“嗯,没错,所以我们理解你,你才能活到现在。”我惊愕地睁大眼睛,紧紧盯着蒙面的悬鸦。“你们?什么意思?”
“哼哼哼……,你看,天上的星星多漂亮,像不像飞射的子弹。”悬鸦没有正面回复我的愕然,他故意岔开话题,仿佛是为了让我保持冷静。
“是啊,很漂亮。可我觉得好累,我不想杀害任何人,只要他们不伤害我和我想保护的人。可是我一直没有机会,我的命运仿佛受到了诅咒,永远挣扎在杀死对方还是被对方杀死的选择面前。”
悬鸦眼角儿抽动了两下,他又一次陷入沉默,就像他当初在海魔号的船舷上那样,想对我说些什么,可又有着诸多不确定。
“追马兄,咱们现在的两艘小船,已经到了荒海地带,事态的发展也已经趋于成熟,我有些话,也到了该对你讲的时候了。”我心脏的跳动,更是剧烈不止,我很怕悬鸦告诉我一件事实,那就是芦雅已经遇难,他让我放弃再次寻找芦雅的念头。这对我来讲,是最大和最可悲的损失,我宁可藏在荒岛上的另外七个宝箱被人偷窃,或者被人瓜分,也不愿听到任何关于芦雅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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