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破禁果
可想而知,假如撼天奴是自己的对手,海魔号上的杰森约迪,时刻了解我和他的动向,很容易牵头使我俩遭遇,引发一场生死搏杀的困兽斗。
悬鸦幽冷的眼神儿,微合了几秒钟,突然斜视着我说:“我用一生积累的财富,通过层层渠道,率先抢在各路海盗势力之前,雇佣下了那个野蛮的家伙。”说完,他眼角泛起冷笑,那笑意里隐藏了无限快慰、无限恨意。
“呼。”我长舒一口气,砰砰直跳的心脏慢慢释然。如果我此刻,能取到藏在山涧岩壁上的九个宝箱,只需半箱金块儿,或抓两把璀璨的宝石,也要雇佣八大杀手里的一名。
在这个世上,对我而言,伊凉、芦雅、池春的生命,远比那些财富重要,悬鸦已经看破了钱财,他用地球做比喻,向我阐述了他新的认识。
“抱歉,我不是一个富有的杀手,除了情感,我一贫如洗。”折杀回海魔号,本该算我和悬鸦两人之事,他为此清空锦囊,雇佣到一位绝对实力的杀手,而我目前只能单凭双手,对悬鸦不免有几分歉意。
“不必内疚,就算你有钱,也没机会。其余六名已经被海盗抢购一空。”我刚平静的心脏,又突突跳动起来。
悬鸦看出我的忧虑,他自己同样的忧虑。“困在索马里的海盗王,用其转移到陆地上的财富,最先雇佣到了“命中水”,此乃八大杀手之中,最富神秘sè彩的一个,没人知道他杀人的手法,更无人与他交手后活下来。”悬鸦语重心长,复仇的理想,似乎在茫茫大海的尽头,飘渺悠远!
“索马里水兵雇佣到两名,杰森约迪把持了海魔号上最多的财富,而剩余三名已被雇佣,所以,海魔号是最有可能争取到三名悍将的一方,而你我的压力,可以说旷世空前。”
听到“旷世空前”这四个字,我不禁内心一颤,霎时感觉到解救女人们的希望同是飘渺悠远。两人望着远方浩瀚的海面,默不作声一分钟,仿佛彼此的悲恸同时涌上心头,只能用无语迎接。
“你早点下山,以免引起那个黑人的怀疑。就说你杀了我,获得这些武器和食物。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绕回,撤走所有厂丁。等到今晚午夜十分,你悄悄赶到与铁面魔人格斗的铁网外面,我会丢一支巴雷特给你。当然,还有必须的食物和药品。”
说完,悬鸦捡起一支木棍儿,在地上画出了刺杀海盗王的路线,把他原来的作战路线重新修改,以救人为先,其后痛宰仇人。我俩一拍即合,而后反着方向匆匆下了山。
悬鸦把他那只绿sè小帆布包留给了我,里面有小型医疗包。我将自己xiōng口扎破的伤处沾了些碘酒,又粘了一块儿医用纱布。对qiáng悍的体魄而言,只要无过多细菌感染,免疫力会很快帮助肉身复原。
我沿一条植被茂盛的山体裂缝,急速奔跑下丘陵,顶着逐渐烫人的阳光,潜伏回那片浓密的棕树林,一边模仿山雀的叫声,一边慢慢铺展深入,呼唤可能游出水面的杜莫与女孩。
人性禁岛 复仇的火焰(6)
复仇的火焰(6)
最后,我一个劲扑扎入河水,展开双臂蝶泳,身体躯干如海豚啪啪抖动挺耸,两只粗壮的胳膊,如飞鱼的翅膀,带动前半截儿后背,在河面上窜起沉下。
就这样,依靠bào力的划游姿势,总算冲破了水流的冲击阻碍。等到了对岸的时候,疲劳感稍稍泛涌。
顺着狭窄的山体缝隙,我再次往山对面的竹林穿去,希望降雨不要冲下风化的石头。否则,不仅堵了去路,更有砸碎人脑壳儿的可能。
我双掌交叉,盖在自己头顶,小心翼翼往前推挤着身子。走到瓶颈那一点时,便弯腰摸索着钻过,却忽然感觉空间比先前大多了,几乎一俯身便可过去。
我知道,这不是那些拽着鬣狗狂奔的厂丁撑大的,而是悬鸦提前为我清理了障碍。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抽打在远处的丘陵顶部,整片竹林全部湿透,夜空闪亮的瞬间,显得翠汁欲滴。但湿水的竹叶还是有一点韧性,将我水淋淋的臂膀割出丝线般细密的伤口。
风吹得呼呼作响,刮进稠密的竹林后,发出幽怨的呜咽,仿佛进入榨肉机的生命在呻吟。渐渐地,我又能看到那家占地面积很广的废旧工厂。此刻电闪雷鸣,铁网围墙里面的化学罐,时隐时现,犹如墓地裸露出的棺材,烘托出无限yīn森可怖。
借助一道闪电,我一眼辨认出白天与铁面魔人恶斗的位置,随即像跳水一般往下猫腰,朝指定地点bī去。来到铁网围墙外侧,仔细观察了四周,此时凌晨一点多钟,并未看到悬鸦的影子。
我又朝前靠近一些,定睛一瞧,不出所料,铁网围墙外侧,正有一包用雨衣包裹严实的条状物体,被雨水浇得莹莹发亮。
我匍匐在地上,像巨蜥一样缓缓爬过去,伸手勾住悬鸦提供的补给,再缓缓缩回槐树丛外的草地。避免被铁网内巡逻的厂丁发现,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这包配给格外沉重,悬鸦心思缜密,一定给了我很多必须品。他也是一名狙击手,知道哪些补给关键。
现在风雨骤急,视线也不好,我无法就地打开查看,便把长条包裹背在肩上,猫腰朝竹林跑去。
来的时候,除了牛皮裤袋,我并未带一根绳索。而悬鸦却把长条布包捆扎好,并格外设计了一下,预留出两个绳套,正好供我胳膊穿过,背跨在身上夜间穿梭。
当我再次经过山体缝隙的瓶颈时,正好一道闪电从高远的夜空照耀下来,一只墨绿sè冲浪板,早已湿淋淋地斜横在石坑上方两米高。
我猜得没错,悬鸦真得设计过这里,在我正发愁如何扛着沉重包裹渡河时,却意外看到那只冲浪板,满心的欢喜说不出。
杜莫从海滩消失那夜,我和他的冲浪板,明明藏在沙滩上的乱石堆儿,根本不曾想到,悬鸦早已搜走了这些东西。
我不由感慨,八大传说杀手,果然非同凡响,单凭悬鸦这点筹划,足以印证他的睿智和恐怖,更别说其它七名杀手的高深莫测。
渡过湍流的河水,自然成了很轻松的事儿,我仍然一路小跑,希望及早赶回山洞,好争取些休息时间,把消耗的体能再度恢复过来。
快要接近溶洞时,我转而进入附近另一个小山洞,那里面仅五六平方米的空间,但这已经足够,我必须提前了解包里有哪些东西,万一有些不该给杜莫看到的敏感之物,也好提前收起,或者编好谎言。
拔出匕首,割开湿漉漉的长条布包,像剥竹笋似的,层层翻开。我先用手试探着触摸,等待下一道闪电照射。
“咔嚓”小山洞外一声响,一束白炽亮光闪过。我霎时瞅见一个袖珍的迷彩小手电,连忙捡起打开。一股明亮的光,持续平稳地照射在眼前。
人性禁岛 复仇的火焰(7)
复仇的火焰(7)
首先映入眼帘,是一白sè塑料袋包裹的东西,快速打开细看,使我吃惊的同时,心中也泛起一股暖意。
杰森约迪虽拥有海魔号上大批财富,明知我在为他卖命,却极为苛刻地对待我。
而悬鸦,知道我现在有难处,特意塞入一打绿油油的欧元,一来让我在路途上应急;二来过得舒适点。
真没想到,悬鸦这人挺厚道。
我把这及时雨一般的货币,重新包裹好了一折,平铺在pì股后兜。迷彩小手电散发出暗红sè的光亮,照射时贴低在地面,漫射出的光圈只礼帽那么大。夜间使用它,能有效避免bào露自己。
长条油布包内还有三个小包裹,其中两个小包裹里面塞满了食物,有牛肉干儿、香肠、巧克力。另一个小包裹里鼓鼓囊囊尽是药品,甚至有一把塑封的手术刀和小镊子。
假如我再中弹,就不必像在荒岛时那样,用烧热的匕首和火药自救了。专业的手术工具,医疗时可以令人痛苦减轻大半。
跟悬鸦合作,我顿感轻松了许多。因为,我不必多言,他就能意识到方方面面。这种心照不宣很重要,尤其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刻,即使彼此迫于形势无法联系,也不会出现太多无奈。
最后一条长布套,那lún廓和尺寸我再熟悉不过。“嗖”一下拽开拉链,一支崭新的巴特雷狙击步枪显现,枪身上仍残留着淡淡的金属和机油味道,嗅入我的鼻腔,唤起脑海中无数回忆。
我已经拿了悬鸦一只绿sè帆布小包,现在他又送了一只类似的小包,提起在手上,那沉甸甸的感觉,以及随动响起的“哗啦”声,估计里面至少一百颗狙击子弹。有了这把武器和这些弹药,无论杀敌还是反抗追击,都足够了。而海魔号上的杰森约迪,只肯给我和杜莫二十颗狙击子弹。可见老船长的居心叵测。
眼前这些东西,悬鸦无偿提供给我,比起我在荒岛上控制的军火和财宝,虽然微不足道,但此时情况已不同,包里每一颗子弹,都是悬鸦卖命赚到的钱,再通过各层渠道购得。
所以,他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毕竟,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有顺手的武器,再qiáng悍的杀戮机器都要大打折扣,执行任务变得步履维艰。
我将脚下的碎绳子和多余的包袋儿,全部填进山洞的石缝,最后只用雨衣简略裹卷一下物品,再次冲进黑夜的风雨中,朝杜莫和女孩的山洞疾奔。
如此一来,杜莫就察觉不到什么,他会深信物品是我冒险偷来的,而不是别人预先打好包让我整齐背回来的。
赶到洞口后,我先往里面连丢三颗石子,听到女孩一声惊喜的呼唤,我才赫然走进山洞,身上浇guàn的雨水,噼里啪啦地砸落下石面。
“嘿嘿,看!我们的英雄回来了,叫你别担心,你还不相信我。”杜莫tiáo侃着女孩,自己也压抑不住兴奋。“嗯。”我沉闷的一声低应,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没遭受伤害。
打开小手电,照了一下女孩和杜莫的脸,他俩立刻激动起来。黑漆漆的山洞,能出现一束光亮,使憋闷的双眼延伸一下视线,对每个人来讲,确实是件快乐的事儿。
我把雨衣包裹摊在洞中央,拿出一只金sè的防风火机,很快点燃一根蜡烛,橘黄sè的光闪闪跳动,把四周的黑暗缓缓推向石壁。
人性禁岛 复仇的火焰(8)
复仇的火焰(8)
“太好了,有了光亮我就不怕了。”女孩欣喜地说着,然后走到莹莹闪动的蜡烛旁,看似好奇的观赏,却为寻得一丝温度。
“给。”我伸出粗壮的胳膊,递过一块儿巧克力,女孩愕然了一下,忙伸手接过咬进贝齿。“哎!雨夜太冷了,给我也来一块儿。”杜莫看到女孩吃的香甜,不免吞咽了一注口水,着急地说到。
“啪。”随即,我又丢给杜莫一块儿,他颇为高兴,那白得刺眼的牙齿,霎时展露在黑亮的脸上,洞内烛光的亮度,仿佛也随着上拔了一下。
“要是弄点干树枝,再打一只羚羊,架在火上熏燎,我保证让你们吃到最可口的烤肉。”杜莫一边蠕动嘴巴,急速咀嚼着甜食,一边无限向往地说起美食。
杜莫这么说也是有道理,我们终于有了枪,而且是狙击步枪,别说一只羚羊,就算非洲草原上的狮子,照样轻松捕猎。
“工厂今晚很恐怖,简直像一片墓地。他们白天死了两位核心人物,士气低落的同时,更不会料到我还敢雨夜潜入。”杜莫听完,才意识到自己只顾吃喝,全然忽略了物品得来的不易,尤其我的安危。
“噢!哦,你走之后,那姑娘一个劲儿地念叨,总担心你。我就说了嘛,英雄出马,马到成功,是不是啊,追……,追魂夺命手。哈哈哈……”
杜莫刚要带出我名字,我忽地扭脸,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才及时改了口,胡诌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我不想让任何事物影响到解救伊凉她们的计划,万一女孩知道我的名字,即使我不杀她,悬鸦也不会留她活口。我不想让女孩遭受无辜伤害,才对杜莫严厉威慑,让他保持先前的警惕,谨记此次任务事关多条人命。与此同时,也打消杜莫对我和悬鸦已暗中合作的丝毫猜想。
“好吧,明天就打一只羚羊,让你过足烹饪的瘾。包里这些食物,只够维持饿不死人,根本满足不了我们的身体。”
说完,我对女孩微微弯了弯嘴角,她正并拢双膝蹲在蜡烛旁,一双白嫩的小手,快要把那朵小小的火苗捧起,洞里的光线压低下来。
“我明天想回家,不知道父母现在怎样了!”女孩见我面sè温和,趁机用乞求的语气试探性地说到。我和她的明眸对视了三秒,嘴角微笑的幅度又加重了些。
“你是自由的,想去哪里都可以,不必乞求我们。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说完,我眨了一下仍挂着雨滴的睫毛。
“嗯,我明白,你只要动作轻点就可以了。”女孩爽朗地说着,站起了娇软的身子。她缓缓脱掉上衣,将衣服铺在蜡烛旁边,准备轻轻躺下去,叉开双腿等我。
这姑娘的愣劲儿,让我想起芦雅,想起我们一起捕抓山鳟鱼的时候。我有些陷入回忆不能自拔,所以当女孩完全躺在那件铺在石面的衣服上面时,我才挣脱出突然涌起的回忆。
杜莫没有说话,他上身微欠,半张着嘴巴,一双欲要凸鼓爆出的眼球,像时间停止似的看着我,以为真要发生什么。
“杜莫现在受了伤,我也需要恢复体能,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离开了毛里求斯,你才可以回家。那时,坏人也不会再找你麻烦。明白意思吗?”我依旧微笑,望着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人性禁岛 草浪里的死亡线(2)
草浪里的死亡线(2)
巴特雷狙击步枪,被我藏在山洞附近,这把武器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有触摸的机会。假如武器出现故障,或被人做了手脚,不等赶到索马里,恐怕在马达加斯加岛,我就会丧命。
根据悬鸦的预测,我俩将在那里第一次联手,做掉与我同时赶往索马里的第二发杀手。这样,海魔号上的杰森约迪,就得把希望全寄托在我一人身上,芦雅她们的安全系数才会因此而增大。即使真如悬鸦担心的那样,海魔号还预留有八大杀手里面的两名悍将,但杰森约迪一时半刻也来不及tiáo度了。
因为我正处于上风带,西北方向的狮群,可能嗅觉到人的气味儿。大片的羚羊和斑马群,正集结在地雷区东面,动物们似乎也感应到了爆炸物的死亡气息,以此划出了汉界楚河。
我身上的狙击步枪,有效射程在八百米,我是不愿意击杀狮子的,除非它们主动攻击。但我又必须小心,一旦这种草原之王潜伏到近前,绝不比对付一名八大杀手安全到哪去。
迎着热辣辣的日头,我背着狙击步枪,不断朝高处走,希望在附近的草原上,看到落单的大型食草动物。沿着丘陵坡脚,越往高处攀登,越是闷热难耐,仿佛太阳就在山顶,而我在向它靠近着。
茫茫白草泛起亮光,昨夜降落的水分已被烘干,我也砍了一片棕榈树叶子,像小伞似的举在头顶。那些斑马和羚羊,仍在远远的雷区尽头,每一只都严格遵守着生存法则。
它们仿佛知道,呆在一万只同伴组成的族群里,每逢遭受狮子、花豹的捕杀,丧命的概率仅有万分之一;假如三五成群,一旦遭受攻击,被猎杀到的概率就很大。
太阳挂到了中天,犹如一团燃烧起来的火球,我汗流浃背,伫立在高高的丘陵半腰。虽然挎着狙击步枪,但此刻,类似的困难又出现了,就像当初在荒岛河央的甲板上,子弹可以轻易射杀掉目标,关键是如何安全取回猎物。
我干涩地吞咽了咽唾液,润润枯燥的喉结,渐渐感觉出上帝又在凝视了。
沿着丘陵的半腰,我开始朝雷区后面绕去。若想猎到一只羚羊,也只能长途跋涉。本来我与这群食草动物离得不远,大概五百米的样子,但直线间隔着雷区,我不会愚蠢地相信那些警示标杆儿,更不会没身在草海,让狮子像鲨鱼那样,把我突然拖走嚼碎。
拧开背着的水壶,啐一小口淡水含在嘴里,缓和喉咙中的燥热。狙击步枪几乎是泡在背部的汗水里,我的上衣在女孩身上,除了逃命或涂擦药水这些万不得已的行为,我不会让她光着上身。毕竟,她是个女人。悬鸦若能多给件衣服就好了。
我xiōng膛和臂膀上的肌肉,仿佛给太阳晒鼓了似的,滋出着油油光泽。在丘陵半腰行走,脚下坑坑洼洼,时不时会蹬散一溜碎石,石块儿沿倾斜的山体滚跑下去。
我小心着往前走,保持住身心重心。在山体的斜面上,每走一步都很费力。攥在右手里的匕首,在双脚登空或踩滑的瞬间,会猛扎一下山壁缝隙,拉住下坠的身体。
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用来遮阳的棕榈树叶早已烤得蔫吧,如同一只死jī,怎么抖落也挺不起来。我丢掉多余的重物,继续加紧脚力往前赶。
最后,遇到一块儿酷似屋檐的岩石,从山壁上突兀出来,我总算可以坐下来歇会儿。那片黑白条纹的斑马群就在眼前,我向右侧推移望远镜,大群褐sè的羚羊,在悠闲地啃草散步,每一只眼睛里沉淀着惊恐,令它们时刻警觉着四周。
我在四百米开外的丘陵半腰,步枪就在背上,面对眼前大片鲜活的兽肉,感觉就像在超市购买时那样,肥瘦任意挑选。
想要射杀一只很容易,问题是打死猎物后,我还得爬下山腰,跑到猎物跟前捡回来。这个过程需要三分钟,可四周潜伏的鬣狗,足够抢了这种现成的便宜,把猎物拖得不知去向。
所以,我必须先走下去,猫腰在草丛里,一点点地靠近羚羊群,保证射击距离在百米以内,才能及时守卫起自己射中的猎物,阻止鬣狗群的哄抢。
又歇息五分钟,我喝了点淡水,便背着狙击步枪下了山腰。左手握着手枪,右手攥着锋利匕首,蹲隐在杂乱的蒿草之中,带着杀机朝目标寻去。
人性禁岛 草浪里的死亡线(3)
草浪里的死亡线(3)
草原上热浪翻滚,底层的泥草味儿,夹杂着动物群的粪便味儿,sāo臭阵阵扑鼻,令人不情愿呼吸。如果击杀一头斑马,我一人恐怕很难拖拽回去,而且我们三天也吃不下如此大的一头野味儿。在可以任意汲取的时候,贪婪和浪费是一种危险。
因为,假如猎杀一只大体型的斑马,宰剖兽肉耗费的时间就会延长;掏出的动物内脏里的杂物也较多,这些行为都很容易引来猛兽的袭击。而且,背着过多鲜肉回山洞,路上是累赘。所以,我决定射杀一只体积中等的年轻羚羊。
再次窥察一下四周,并无潜伏的猛兽靠近,我便悄悄取下背上的狙击步枪。这个距离狩猎,就像叉子杵起瓷盘里的牛排,再简单不过。
狙击准镜中,一头刚刚摆脱母亲守护的小羚羊,正悠然自若地嚼着草jīng,它头顶没有犄角,一双水润漆黑的大眼睛,不时朝我的方向定睛一望,好像预感到死亡,但又不确定。最后,它仿佛不想自己吓唬自己似的抖抖耳朵,甩了一下白毛尖尖的小尾巴。
四周的鬣狗,好像预先警觉到了我的存在。这些家伙预警似的发出呜嗷呜嗷地呻叫,彼此联络招呼,似乎准备哄抢我击中的羚羊。
“砰!”一声脆响,打破草原上枯燥的沉闷,呼啸直飞的子弹,在无数蒿草的上层,冲开一条直线,直奔小羚羊的眉心,在它头骨上炸出一个肉孔。伤口周围的皮肉,犹如起开一半的啤酒盖儿。
大片的斑马群和羚羊群,先是惊得一愣,随即朝身后那片稀稀拉拉的树林云涌窜去。原本祥和的草原,危险的暗流像从突然破裂的管道喷出,整片大地黄土飞扬,沸腾了起来。
我火速起身,挎好狙击步枪朝猎物奔去,其余鬣狗追随着兽群,一颠一簸地跑着,意图趁乱扯咬住一头斑马yòu崽。
枯黄的蒿草,磨得我腰肋难受,也掸掉不少汗水。我不由得舔舔干裂的嘴chún,给自己肤表补些水分。虽然这只能是心理作用。
跑到近前,小羚羊额前压倒的枯草已浸染血红,白糊状的脑浆混迹在兽血中,其间带有崩碎的颅骨渣滓。我一把抄起小羚羊,扛在肩头转身飞跑,往刚才歇息的山腰上奔。
那群追赶斑马群的鬣狗,忽然掉头朝我追来,仿佛是我抢了它们的猎物。我左手揪住肩头的羚羊耳朵,右手拽出pì股后面的fn57手枪,准备让这些难缠的家伙吃点苦头儿。
追过来的鬣狗群,大概有十一二条,它们分布在我两侧,边一瘸一拐地跑,边歪头淌着口水,痴迷斜视我肩头的羚羊。
“叭叭,叭”眼瞅着到了山脚,马上就得弓背往上攀登,却有三条鬣狗猛然加速,窜到我前面。
我明白,它们这是tiáo整队形,准备扑上来了。“嗷嗷嗷……”三只屯着肚子的鬣狗,没来得及拦到我前面tiáo头,便给子弹一下打倒在草地上,就着奔跑的惯性,咕噜噜翻滚起来。刺耳的惨叫声,震得耳膜我收缩。
其余鬣狗见同伴惨死,立刻刹住脚步,嗷嚎一声往回跑,再没一只敢遛着我跑。
我挺耸了一下肩头,让扛着的羚羊搭稳些。兽血顺着我的xiōng膛滑滴,左侧凸鼓的xiōng肌,染成了鲜红,干燥的皮靴头儿,把坠落的血点绽成梅花状。
只要上到山腰歇息的位置,我就可以抽出匕首屠宰这只猎物了。等放干净了兽血,再掏空羚羊的内脏,猎物重量会减轻很多,扛回去的路上好走些。
仅用了四分钟,我便攀登上那块儿屋檐似的石层,拔出亮闪闪的匕首,噌一下抹断小羚羊的咽喉,使它身子斜控向下。粘稠的血浆顺着青黑石壁溜滑,没多远就给qiáng烈的太阳蒸发,变得果冻一般凝固,仿佛一条蚯蚓,没爬几步便干死在bào晒的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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