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破禁果
一旁的杜莫,再次把自己伪装得像只翠绿的胖豪猪,他嬉笑着脸蛋儿,满嘴白牙绽得突出。“嘿嘿,追马先生您看我,是不是很像一颗猴面包树。”
我抬眼斜瞅了一下,见他伪装得并无遗漏,便没搭理这个嬉皮的家伙。他自顾嘿嘿痴笑,左右转了两圈,好像要找一洼积水做镜,好奇地对照一番。
“您看周围,还多是些黄土,咱们现在就更换伪装,是不是有点过早。”杜莫没有找到水洼,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不早,天亮之后,你我会彻底走进草原,那时再更换伪装,怕是要吃枪子儿。”杜莫听完嘿嘿一笑,又准备朝前迈进。
“你跑得这么奋进,想着急喂狮子吗?”我冷冷说了一句,站起身来弓背掂掂身上的装备,使挎带尽量舒适些。杜莫瞪圆了眼睛发怔,以为我察觉到前方有猛兽。
“你跟在我身后跑。”杜莫意识到空惊一场,腼腆笑了笑,点头表示明白。“虽然我们现在抱了枪,但奔跑进草原后,还得尽量避开那些袭击行人的猛兽。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开枪,真若惊起一片飞鸟,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是可能的。”说完,我略略前倾一下身子,朝继续前进的方向展望了一眼。
东面的夜空渐渐淡去,我和杜莫在浅薄的草地上弹跳奔跑,防止双脚给草jīng羁绊摔倒。“咕呜,咕呜……”几只被吓醒的草原绿斑鸠,拍打着翅膀飞向远处的树枝。
杜莫跟在后面奔跑了三公里,忽然气喘吁吁地说:“追马先生,我有点饿了,咱们吃点儿东西再赶路吧。”听到杜莫说饿,我的胃部咕噜响了一下,这才记起被坦克车吓醒后,一路狂奔到这里未曾充分进食。那根儿果腹的香蕉,早给急速奔跑的有氧运动榨干吸净。
人性禁岛 第三张咬人的嘴(3)
第三张咬人的嘴(3)
“好吧,跑到前面那片树木较为集中的地方,咱们就坐下来进餐。而且,你还可以睡上几个小时。”杜莫听完大为高兴,但朝我所指的方向望去,不觉有点泄气。
“这么远啊,那不得跑到天亮吗?”我听完淡淡一笑,继续提高跑速度。“趁着天凉得多跑一会儿,你我可不是太阳能赛车,顶着烈日赶路太消耗体能,背包里的食物和淡水已经不多。”
杜莫听完哦了一声,不再抱怨我行进中的苛刻要求。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我和杜莫终于奔到那片茂盛的大树脚下,四周全是葱葱郁郁的青草,假使再有装甲车经过,我俩只需往地上一趴,没入植物的海洋隐蔽。
“哎唉!还剩最后一袋儿,吃完这些,我杜莫就可怜喽!”杜莫将腊肠拎高到眼前,一脸无耐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还有几包饼干吗,这会儿离真正的饥饿还远着呢,留点情绪到那会儿再抱怨吧。”
我冷冷说完,撕开手里的长筒饼干,开始填进嘴巴咀嚼。“我发现啊,这有钱没处花也挺折磨人,靴子里的欧元若是能变成几包腊肠该多好,真不愿意吃这些不压胃的小饼干儿。”
杜莫每次吃腊肠,都像进行一场仪式,他总得先找个合适的位置,仰靠着背包躺下来,把一腿粗腿翘到另一只膝盖上,等到完全放松下来,才举着油晃晃的腊肠到嘴边,先伸出舌头添几下,再用黑亮的鼻头使劲嗅吸,接着便对准腊肠猛咬一大口,满脸无穷回味地咀嚼起来,二郎腿竟还配合嚼动颤悠。
我吃了几片饼干儿,又拿起望远镜子朝四周侦查,防止食物的味道引来危险的动物。
“在马达加斯加的贝鲁酒店时,附近多得是卖腊肠的商店,可惜你魂儿都给美sè勾了去,这会儿坐在草地上知道惆怅了。哼哼,你这副德行!”
一边挖苦杜莫的抱怨,一边把望远镜放在了背包上面。“嘿嘿,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话刚一说完,他又长声叹了一口气说:“唉呀!现在想想,真怀念那会儿的时光!”这家伙一脸嬉皮,两条耸动的粗眉毛间,泛起无限陶醉的快意。
我没再搭理他,再次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站到树下削砍枝条,然后把它们chā在身体和行李四周,围成一圈绿sè屏障,提防远处的了望。
“吃完先别睡,你也照我的样子,给自己围出一个伪装圈,不然中了子弹,这辈子别想美事儿。还有,吃完把食物残渣埋进土壤,防止气味儿扩撒。”我冷冷说完,拿出一块儿绿sè背心盖在脸上,开始抱着ak—47步枪睡觉。”
杜莫吃完最后一根腊肠,又把那只油光光的包装袋翻过来添了半天,才慢悠悠在地上挖坑。“亲爱的腊肠,我下一顿该吃素食了,再见。”
这个肥壮的黑科多兽,一边没jīng打采地掩埋土坑,一边自言自语地罗嗦着。
一切整理完毕,杜莫开始抱着ak—47步枪执勤。在我睡醒之前,他必须时刻注意周遭,这会儿若有猛兽或着毒虫靠近,不比遭遇坦克车好到哪儿去。
睡了三个小时,我从沉乏的梦中睁开眼睛,杜莫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怀抱着步枪不断耷拉下脑袋又抬起。他已经困到了极限。“嘘,嘘嘘。”我对他小声示意了一下,他举起已是满头大汗的黑脸蛋儿,努力上挑着黑亮的眼皮,朝我瞄了一下之后,完全后仰躺在了包裹上,不到半分钟,呼呼的鼾声雷动。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才觉嗓子干得近乎冒烟儿,忙拉过背包,拿出半瓶清水润润了喉咙。一颗炽芒四射的大太阳,高高悬吊在头顶,周围的植物,全部耷拉下来叶子,仿佛躲进休眠才能避开这燥热。
人性禁岛 第三张咬人的嘴(5)
第三张咬人的嘴(5)
“你别走那么靠前,狮子的潜伏猎杀不容小觑,你这样昏头昏脑地往前走,就算抱着一颗导弹,照样有被咬伤丧命的可能。”我刚才的脸sè可能吓到了杜莫,听到我语气和缓地提醒他,这才慢慢绕到我身后跟紧。
越往前走,地上的草丛越密越高,渐渐的下面开始绊腿,大片草稍儿可以够到我和杜莫的腰肋。
“追马先生,这样走下去我心里没谱啊!大半截儿身子完全沉进青草看不见,底下真有条大蟒或者匍匐过来一头猛兽,咱俩的脚丫子一口就得给咬了去。”
杜莫脸sè慌张,眼珠不住朝左右巡视。他的顾忌我自然清楚,可我俩不得不继续往前走去,即使往一侧偏斜着走,这片弥盖大地的莽草,依旧深得吓人,一点也看不到脚底下会踩上什么危险的东西。
我和杜莫端起步枪,小心且谨慎地朝前面的深草中挪动,植草被焦阳烤得打蔫,散发着浓烈味道,直往人的呼吸里塞。嗓子眼儿里,仿佛真有片干草叶,倒刮在气管壁上,下不去也咳不出。
这种无法言语的难受,令我和杜莫各自的心里不免悚怕发毛。“唉咳咳……”杜莫抱着步枪,在一侧越走越慢,非洲烈日格外照射着他的黑脸膛,bī得他不由咧嘴龇出白牙。
“你别一惊一乍,集中注意力往前走。”我低声责备杜莫,他满头大汗地扭过脸,哆哆嗦嗦地说:“两条腿不听使唤,一个劲儿打颤。”我也热得难受,肺里像给一团棉花堵住。
从杜莫的肩膀,不难看出他两条没入草丛下的胖腿正哆嗦抖动,浓密的草稍儿,已经在我俩的xiōng前晃动。“你有好几支枪,刚才不是吵着要去打狮子pì股吗?”杜莫是真的害怕了,我一味的敦促未必奏效,只得换一种方式使他陪我走下去。
“您快绕了我吧,它们不藏在草丛底下咬我pì股,已是万分感谢上帝。”杜莫这会儿才明白,自己刚才说了大话,即使抱了枪械,随便闯入兽王的领域也会付出代价。但他这会儿顾不得难为情,湿淋淋的黝黑额头,愁得鼓出一个大疙瘩。
“追马先生,咱们还是退回到树林,择路绕行吧,这种走法太渗人了。”杜莫最终被眼前的草原吓住了脚步,他抱着阿卡步枪,固执地站在了原地。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心里也打起几丝退堂鼓,这片荒茂的草原,几乎望不到边际,每往前迈一步,就感觉自己淹没的深一些,仿佛快要被吞掉。
“杜莫,你冷静一下,咱们这会儿没得选择,身后是漫漫荒漠,抛开那些铁甲车不说,往回走必会渴死在沙地上。你看这苍莽的草海,如果横向一侧绕行,与其接触的面积会更大,不仅耽误时间,更会增加危险系数。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才有可能最快穿越,甚至遇到水源。”
我一番缓和的话语,安抚了杜莫惊慌的心绪,他低眉沉思了会儿,抬起略略平定的脸,朝烈日瞅了一下,霎时给光芒刺激得缩脖,抹一把额头的汗水后才说话。
“追马先生,我若是被狮子、猎豹咬成重伤,或者给毒蛇蜇中,您可要痛快的送我一程。在这种鬼地方,横竖都是死,不如痛快点。杰森约迪这个混蛋,这会儿一定端着凉爽啤酒畅饮,不住啧啧嘴巴……”
杜莫满脸哀怨,仿佛在为即将遭受的不幸演练临终遗言。他嘟起黑厚的嘴chún,絮絮叨叨的遗言最后全变成漫骂杰森约迪。
“你想不想活着走出去?”我打断了怨气十足的杜莫,他这会儿并不是在矫情,因为我心里也怕,怕自己出了意外,所有羁绊就此无耐地折断。
“想,恨不得憋出翅膀飞起来呢!”杜莫瞪圆了野牛一般的眼睛,惊讶地看着我说。“那你就闭住嘴巴,提高警惕往前走,如果感到脚下湿软,要立即停步,并及时告之我。”
杜莫点了点,开始集中jīng力,与我配合着往前迈进,我们遇到的情形还不算太坏,至少这会儿没有风,不然齐xiōng高的草稍儿来回晃动,真匍匐过来一头或者几头猛兽,想及早察觉都困难。
人性禁岛 第三张咬人的嘴(6)
第三张咬人的嘴(6)
四周的环境出奇燥热,哪怕一张脸盆大的水洼,都可能伏守着掠食的动物,我最担心的是那些类似蟒、鳄之类的爬行动物,它们在这种环境里偷袭猎物,具有极大的优势。
“这会儿虽然酷热,比起晚上黑灯瞎火好很多,至少提心吊胆的同时,还能耳目并用。”杜莫瞪着大圆眼,一脸严肃地跟着我走出了很远。他那副紧张的表情,和在先前的草地上伏击卡车时判若两人,这家伙小时候一定给非洲草原上的什么东西伤到过。
“嗯,追马先生提高警惕,咱们还没走出草原。”杜莫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轻而长地舒了口气,继续端持着步枪朝前走。
“我的妈呀……”杜莫忽然发出惊呼,我急速侧身面向他,枪口同时对准了他前面高高的草丛。
“吓死我了,踩碎了一窝鸟蛋。”杜莫惊惧的表情释然,塌着眼皮深喘了一口气,重新抱稳了步枪迈起脚。
我用右脚脚尖儿钻捻了几下土壤,未感到丝毫cháo软,这才放了心,排除杜莫踩碎的是鳄鱼蛋。
“追马先生,我xiōng口可憋闷,恨不能对着四周打几枪,一方面给自己壮壮胆子,万一四周真潜伏着什么东西,也容易给子弹崩死。”
杜莫的话听得我不以为然,我一边摸索着朝前走,一边低沉地告诫:“别再异想天开,真若胡乱开枪,不仅吓不跑野兽,反而刺激它们注意这里,吸引真实的危险。”
一股混杂着草根的淤泥味道,似有似无地钻入我的鼻腔,杜莫也闻到了这种气味儿,他那张挂满汗珠的黑脸蛋儿顷刻泛起笑意。
“水,前面有水。”杜莫兴奋起来,朝我小声呼喊。我并没有看他,抬起右手向他示意别出声,然后端稳了步枪试探性地往前。
淤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面颊能微微感到扑来的气息中略带些许微凉,脚下的土壤也逐渐绵软cháo湿。杜莫见我拔出了手枪,预防突然窜到近身的猛兽,不方便被较长的步枪打到,所以,也跟着拔出短小武器。
ak—47步枪的枪管儿,拨开最后一层青草屏障,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细长明镜的小河,犹如一洼湖水般宁静,几只曲弯脖子的红鹳,正在对岸清洗羽毛。它们异常谨慎,我和杜莫尚在草丛后面的身影,已经吓得它们振翅奔飞。
“叽咕呃,叽咕呃……”杜莫听到鸟叫,嘿嘿傻乐起来。“瞧,火烈鸟,您看那赤sè羽毛,就跟烤熟的肉一样。”我仰脸注视着飞鸟的动向,见它们扑向了河水右侧,忙掏出怀里cháo乎乎的地图看了看,转而对杜莫说。
“这条可能是朱巴河的支流,咱们沿着河岸往东走,如果真能看到朱巴河的主流,说不定会见到渔船,若能乘搭着往河流上游走,无论到达吉利卜还是比洛,比现在要好几十倍,而且可以补给一些食物。”
我俩急切地蹲下身子,捧喝几口清水,又清洗掉脸上的汗wū,身体内外无比舒畅。捡起喝水时放在地上的步枪,我对玩儿命往自己脖子里撩泼河水的杜莫催促到。
“我可不想在这种遍地狮、豹的地方打野味儿充饥,没准自己刚吃饱就喂了吸引来的猛兽。”说完,我径自踩着长满蒿草的湿软河岸往东走去。
杜莫听我说可能会坐到渔船往北走,再不用受这种奔劳之苦,他黑亮的脸蛋儿顿时鼓胀,笑得白牙直反光。“追马先生,等等我,到了前面水深处,咱们下去游一会儿如何?”
我抱紧步枪,双腿加紧赶路,这个肥壮的科多兽杜莫,刚喝上几口清水缓过气息,又要开始罗嗦。他虽然嘴上那么说,但真若看到几条鳄鱼脊背,再让他与我一起泅水渡河,怕又吓得他双腿打颤。
人性禁岛 第三张咬人的嘴(7)
第三张咬人的嘴(7)
沿着细长的河岸,我和杜莫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尽管皮靴上沾满了wū泥,但暑气却缓解不少,此时也不必再为饮水忧心。
前面越走越宽阔,许多大小不一的鸟儿,不断往返于草丛与河水之间。它们贴近水面低飞,时而猛得一下扑扎,尖利的爪子便掐住一条手指粗的小鱼,兴匆匆地飞回草丛,大概在为看护卵蛋的母鸟喂食。
几条长鞭似的花蛇,从对岸甩着s波纹游过来,见我和杜莫体积庞大,无法入口消化,才悻悻绕到一旁,灰溜溜钻进草丛,去偷吃鸟蛋。
“追马先生,咱们幸亏没绕着走,不然的话,与河流平行前进就算到了天黑,也遇不到水源;等两个人渴死了,上帝告诉咱们,河流就在身旁的草丛后面,您说得有多尴尬!哈哈……”
杜莫又要打开话匣子,此刻沿着河岸走路已很难再跑起来,他的嘴巴倒是有了喘息闲聊的机会。“上帝不会使人尴尬,除非你先令他尴尬。”
“嘿嘿,您说咱们能看到渔船吗?”杜莫向前奔进几步,靠在我凸鼓的背包后面问。“等到了朱巴河边,自然就知道,上船之前,你最好还是谨慎着点,不然上帝真会使你尴尬。”
两人不再说话,再度集中jīng力往前奔走,看着前面的水域越来越宽,我心里说不出的敞亮,根据小地图上的描绘显示,附近唯一能出现的大河只能是朱巴河。
沿草地与河水间的岸边行走,行程并非一路畅通,幸亏我俩途中小心,仔细辨认着泥湿路面迈进,虽然眼球累得膨胀发酸,可还是险些踩进非洲鳄鱼伪装在岸边的嘴巴里。
杜莫谈起了他在布隆迪的家乡,说那里离鲁慈慈河很近,附近曾出现过身长六米的非洲大鳄,它的体积比当地人见过的任何一只淡水鳄都要大三倍。
更令人恐惧的是,这条鳄鱼已经跃出了其它鳄鱼的食物链,专门以行动不快、容易扑咬到的哺乳动物为食。
每年发情时节,这条凶悍的大家伙都会来河岸猎捕人类,许多在岸边玩耍的小孩儿,甚至乘小船捕鱼的渔民,都已成了它的腹中鬼。
听完这些,我心里不免有些生畏,东南亚沿海地区的咸水鳄,最大可达十米,体重一顿以上,这些传闻我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
但在荒岛寻觅兽肉时,我曾亲身体验,仅那条四米多长的霸鳄,就险些要了我的性命。
此刻,身体右侧是浓密的草丛,左侧是幽幽河水,左右都看不穿里面,若真窜出一只体型巨大且行动敏捷的鳄鱼,我和杜莫一时半会儿很难闪避。
目前为止,杜莫的步枪教训了几只身长已达两米多的淡水鳄鱼,凡是拦在路上不肯让步,每条尾巴上都挨了步枪子弹,疼得翻爬进水中沉了底。
我提醒过杜莫,不要使任何一只动物被打死后血淋淋地bào露在空气中,那样会招致更多危险。这些尾巴尝尽苦头的淡水鳄鱼,回到河中之后,会向四周的同伴发出预警讯号,促使区域内的其它鳄鱼主动避开我俩。
接近傍晚的时候,我和杜莫终于走到支流的注水口,一条泛动着金sè波纹的辽阔大河,透出依稀的树木枝叶,已完全横在了眼前。
杜莫欢欣鼓舞的跑到岸边,迫不及待想看到一条经过的渔船。
“追马先生,这会儿看来不会再遭遇猛兽了,您帮我掩护着点,我爬上那棵大树眺望一下,看看有没有朝上游来的渔船。”
杜莫眼中翻动着喜悦,把背包和步枪丢在地上,朝朱巴河左岸一棵高大但却像手掌般斜伸出的大树跑去。
我从树林后面侦查了河面及对岸,并未看到任何武装人员。黄昏的金sè光芒,把世界铺盖成了幽幽暗红,肥胖的杜莫已经抱在歪树上,双腿夹紧树干使劲儿翘首。
“哈,哈哈,哈哈哈……”趴在树上的杜莫,一边用右手平顶眉毛摇晃大脑袋,一边喜出望外地大笑。
人性禁岛 第三张咬人的嘴(9)
第三张咬人的嘴(9)
只要他俩敢把ak—47步枪再略略端高一些,使眼睛和枪膛准星持平,我会毫不犹豫地打翻两个小孩儿的头盖骨。
木船上面并未开枪,那两个抱着步枪靠来的男孩,一脸天真灿烂的笑容,露出的雪白牙齿和杜莫一样,在此时黄昏中更显刺眼。
木船笃地一声,尖尖的前端从水面捅到岸上,虽然我背对着杜莫,但料想他已吓得一身冷汗,为了避免惨剧发生,他得更加积极主动地展现出友好。
为防两个男孩对杜莫的行为产生误解而开枪,杜莫把那包长筒饼干用双手高举过头顶撕开,然后捏出几片给这几个孩子看。
“来来来,来来来,一人一片,尝尝!尝尝!巧克力味道,啊!甜着呢!”
四个黑人小孩儿,都从木船上走下来,趟着岸边浅浅的泥水围拢向杜莫。
“好吃不?再来一片如何?嘿嘿嘿……,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常在河里捕鱼,那会儿别说吃到这东西,就连饼干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唉!你们真够幸运。”
见这几个孩子并无敌意,杜莫黑亮的脸蛋鼓得老高。五口森森白牙浮动在黄昏的河岸。“来来来,每人再给两片,慢慢地嚼,细细品尝。”
这个肥壮的科多兽,嬉皮笑脸地站在岸边,像在抓着食物喂一群饥饿的小雏jī。四个黑人小孩儿,再次接过饼干,彼此高兴地看了一眼,又笑眯眯地吃起来。
杜莫见时机成熟,忙把手里剩的半包饼干大大方方地塞进最大一个男孩儿手里。
“我想渡河到对岸去,你们能用木船送我一程吗?天黑后若过不了河,晚上睡大树都给花豹咬pì股呢!”杜莫打趣地说完,把几个只顾贪吃饼干的孩子逗得咯咯发笑。
那个穿红挎带儿背心的黑亮小女孩,不断踮起脚尖,到大男孩手里捏饼干吃,看得出来,她饿坏了。即使这样,她还不忘分一片给最小最矮的男孩儿吃。
“几位小哥儿、小姐儿,给个面子呗!送杜莫一程好不?”滑稽的杜莫很会逗小孩儿开心,不消一会儿功夫,他就与四个孩子处得格外融洽。
四个黑黑的渔民小孩,都笑眯眯点头示意,很愿意帮助杜莫渡河。我心里清楚,这个肥壮的科多兽又在扯谎,糊弄这几个孩子,就像前几天傍晚,在窝棚村落骗我一样。
杜莫又跟几个小孩儿嬉笑了一会儿,然后扭过脸向我呼喊。“追马先生,出来吧,这群小pì孩儿同意咱们乘船了。”听到杜莫把握十足的语气,我才挎起狙击步枪,背着自己的行李从树林后面走出来。
这几个孩子见到我,霎时表现出吃惊,他们或许第一次看到黄皮肤的人种。在这群未经世事的孩子眼里,除了黑sè肌肤,其它肤sè一定令他们的视觉难以承受,甚至觉得浅sè皮肤好丑,有点畏厌之情。
我目光柔和地走向他们,那两个抱枪吃饼干的男孩儿,见我挎着长长布包,后背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包,稍稍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不知道,我pì股后兜还挂着一把fn57手枪,一旦令我觉察到敌意,会在眨眼的瞬间拔出短手武器击毙他们。几双诧异的眼神儿,如念动般一闪,纷纷对我抱以天真的微笑。
我虽然不懂索马里语,这群土着一般的孩子也不懂英文,至少我眯起眼睛甜甜地微笑可以展示友好。
走到几个小黑孩儿近前,他们都不觉后退几步,那个年纪最小的男孩儿,躲到姐姐的身后,向我侧出一双炯亮的眼睛。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把右手握着的一包未拆封的长筒饼干递到小女孩儿脸前,她仰起瘦削的黑脸蛋儿,两片微张的嘴chún露出下部肉红的牙床。
三个小男孩儿的眼睛一亮,齐刷刷望向小女孩儿,期待她快些接过这包香甜的食物。
黑人小姑娘仿佛在这些目光中萌生了使命感,两颗洁白的门牙咬着粉sè舌尖儿一笑,羞赧地接过饼干。
三个小男孩儿立刻把女孩接过饼干儿的手围拢起来,彼此迫不及待地准备分吃。
杜莫一手挎步枪,一手拖着行李包,从树林后面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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