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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禁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破禁果
我只能再次抽出朴刀,挥砍掉一些遮挡的旁枝,才可以贴靠到树干下方,使身上的伪装网与浓密的树叶融为一体。
长长的狙击步枪,被我从杂乱的树枝中捅了出去,通过狙击镜孔窥望,整片渔村的南头静悄悄,笼罩在黑蒙蒙之中。
巴巴屠果然非同小可,他选择的登陆地点和时间,可以很好地避开利用高处远程狙击的步枪视线。
倘若我和悬鸦卧趴在山谷顶部狙击,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内,就无法校对锁定经过渔村的目标了。即使巴巴屠长得个头儿再大,体魄再结实qiáng壮,狙击镜孔依然无法捕捉到一团模糊的黑影潜伏溜过。
树林北面的悬鸦,据守的环境应该与我差不多,他也无法攀上高树打埋伏。没猜错的话,他的脚下也多是松软的泥沙,身边四五米宽的小水沟比比皆是,纵横错乱地延伸在树林中。
这种生态环境下,植物的根系无法抓牢土壤的,哪一棵树木长得高,就会头重脚轻根底浅,栽倒在烂泥中腐朽。
此时,距离破晓已经不远,满天闪亮的星星,突然暗淡得厉害。黄灿灿的月亮,也开始稀薄泛白,黑漆漆的光线,正如缓缓罩下的锅底,铺盖了整片非洲大地。
我站在一棵泥沙稍微坚硬的矮树下,树冠像玻璃杯一般将我倒扣在里面,一根黑魆魆的枪口,一动不动地对准了渔村南面。
如果巴巴屠上岸之后,必须得躲避着附近驻守的军阀武装绕行,他绝不敢从渔村中间冒失地穿过。否则,即使那些手里有枪的渔民,也会推开自家木屋的窗户,冲他打上几下。
不出意外的话,那家伙只能从渔村北侧经过,或者去渔村南侧绕行而过,穿过一片树林后,再渡过谢贝利河的下游,往拜博达赶去。
“砰!”矮树林的北侧,传来一声沉闷浑厚的狙击步枪声,一条赤sè火线,从树林里面窜出,直奔渔村北侧飞去。悬鸦一定是看到了经过的巴巴屠,对他打出了先发制人的冷枪。
听到枪声,我心里满是期待,以悬鸦的狙击水准,他既然敢开枪,说明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射杀目标。
待我刚要抽回步枪,朝悬鸦的方向奔去,“砰!”又是一声沉闷浑厚的枪声,仿佛刚才射进渔村北侧的那条红sè的火线,又给反弹了回来,径直打入悬雅附近的矮树丛。
我心里咯噔一沉,满腹期望顿然破碎,敌人分明在向悬鸦回击,巴巴屠可能还活着。
我的军靴踩在cháo湿的树林中,双脚被河水冲积出的泥沙吸附的很厉害,整个身子就像金属人跑在磁石上,蹬踏出的泥水脚窝,发出咕唧咕唧地响声。
眼前黑漆漆的矮树,一棵挨着一棵,宛如稠密的果园,封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前面的悬鸦,只能隐约看到几条炽烈的火线,从树林和渔村北侧之间来回穿梭。
“追马,快撤!”我刚跑到距离悬鸦二十五米远的地方,一条袭来的火线,竟从我身后横穿而过。我即刻趴倒在泥水中,抱着步枪向前匍匐。头顶上面,犹如流星倾泻,无数条火线嗖嗖划过。
悬鸦严肃地说完,自己也已扑倒在泥地上,率先朝树林深处噌噌爬去。头顶交织的火线,越来越密集,尖鸣呼啸的子弹,噼里啪啦地飞进矮树林,打得无数细碎的枝叶撒落来。
一看便知大事不妙,我急忙tiáo转脑袋,跟在悬鸦蹬爬时搅混的泥水里,快速跟紧匍匐。没待爬出五十米,身后轰地一声巨响,几棵长在泥沙上的矮树,根须与树冠倒置,拔地飞上了天。崩碎的枝条和泥点,落得我和悬鸦满脖子都是。不难想象,假如一具血肉之躯,给那样的火力击中,会是怎样一副惨景。
“fuck!”爬在前面水沟里的悬鸦,抬起他扎进泥水躲避弹片的脑袋,使劲摇甩了几下骂道。





人性禁岛 活人做的附身符(18)
活人做的附身符(18)
“利益勾结”无处不在,海陆之间也不例外。因为军阀不可能只做旱鸭子不下海;而海盗也不可能只做水鸭子不上岸。当矛盾不可tiáo和之时,自然就得轰轰烈烈干一架。索马里水兵与迪沃 夯特军阀武装之间的那场水港大战,正是这般不可tiáo和的产物。
我身后的矮树林中,已有无数射灯照了进来,那些气势汹汹的家伙,竟然载着机枪手,把两台坦克车开到了树林边缘。
他们自然知道,树林里面泥沙瘫软,装甲车容易陷进去抛锚,可他们还是步步紧bī过来。我和已是满身泥水的悬鸦,回望之后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吞咽了一股口水。
就在此时,我俩几乎同时猜到,坦克车上面有高端的夜视追踪仪器。他们不需要用坦克履带压到我俩的pì股,因为锁定目标的炮弹,可以将我俩瞬间撕裂。
斜支着炮管儿的坦克车,左右两翼忽然冒出一对儿酷似大喇叭的雷达助导,车身向后一缩,一股火焰爆出。
“轰嗵……”
我与悬鸦跪蹲在泥坑凹处,背部使劲儿贴紧了树干掩护自己。两人之间的那片大水洼,哗啦一声巨响爆上了天,无数泥点、水点犹如石子一般,崩打到我俩身上,虽然隔着衣服,却也钻心的疼痛。
那两辆坦克车上的军阀卫兵,把机枪打得如火龙一般,他们此刻毫不顾惜,仿佛忘记了节约一颗子弹可以换到多袋面包。
悬鸦抓住炮弹发射的间隙,纵身跃进一条浅水沟,噼里啪啦地蹬踹着脚丫子,往十点钟方向爬。我紧跟其后。
这个时候,我俩谁也不敢再半蹲着奔跑,只能把身体融泡进泥水汤,通过降低身体的温度,快速消失在敌人的热导锁定仪器上。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有几个军阀步兵已经窜进了林子,他们在依靠坦克车的掩护追杀我俩。
此时此刻,想必巴巴屠已经绕过了渔村,他这会儿要么趁乱伏击我俩,要么渡河而去。我心下不免焦急难耐。
若换做平时,那些干瘦的黑人卫兵,敢这么放肆的追来,不消一分钟,我和悬鸦便能打飞他们的头盖骨。
但眼前这种时刻,我和悬鸦谁都不敢再朝他们开枪。大家心里清楚,只要我俩的狙击步枪在黑乎乎的树林打出一条火线,敌人坦克车的炮弹会即刻扑来,炮管儿打肉人,不需要点对点jīng准击中,爆炸会把人掀飞上天空扯碎。
人的身体泡在泥汤里,无论四肢爬多快,速度也提不起来。那几个抱着ak步枪的军阀卫兵,已经蹦蹦跳跳地搜索过来了。
我翻起上嘴chún,下嘴chún兜住门牙,利用缝隙喷出气流,发出几丝细微的老鼠叫,示意悬鸦不要再跑,想法弄死这几个扯住后腿的愣头青。
悬鸦马上意会,我俩急速把背上的背包脱掉,往泥林深处抡了过去,然后双双平躺在了泥浆上,通过躯体抖动扭拧,使身体逐渐下陷,最后只露一张薄薄的脸皮在地表上。
整个世界瞬时安静下来,由于双耳已经埋入泥浆,我只能听到自己沉闷的xiōng腔里一颗心脏在砰砰蠕动。
我使劲挤了挤眼睛,令粘在睫毛上的泥水珠儿顺着眼角滑落,不要阻隔我的视线。额头上方,透过森森遮天的树冠,依稀看到几颗即将消退的星星。耳朵眼儿里,泥水顺着耳道,正咕噜咕噜地往耳膜处流guàn。
那几个端持着步枪的军阀卫兵,已经悉悉率率地摸了过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们好像顿足停了一会儿,又嘀咕几句我听不懂得土语,之后便分散开来,拉长彼此的间隔距离,继续成兜网型搜索。
其中有个家伙,竟还小声咯咯发笑,仿佛我和悬鸦在陪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我屏息凝气,继续躺在泥浆中等待,不到半分钟,便感觉到一条细长而晃动的影子,像一把电锯似的,从我xiōng口处切过。




人性禁岛 活人做的附身符(19)
活人做的附身符(19)
有了这几个家伙的身体,作为混淆我们的热源,泥林外面的坦克车暂时也不再轰炸。而我和悬鸦,暂时也脱离了这种瞄准既不靠谱却又会要人命的炮管儿轰击。
一个身材矮瘦的卫兵,左右摇摆着脑瓜儿,躬身从我头顶不远处走过,他在朝悬鸦遁隐的位置寻去。看样子,这几个家伙还搞不清局势,他们不知道靠近我和悬鸦是怎样一种危险和恐怖。他们多半误认为,被机枪、坦克打退进泥林的人,充其量就是附近寻仇的村民。
因为,这些军阀卫兵常去周边村落抢食物和女人,争执中不免要打死别人的父母和兄妹。所以,出现几个抱着步枪来寻仇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在这些军阀卫兵眼里,这种人不过是上门送死的活靶子。
不到十几秒,那团矮瘦的黑影,已经踩到了躺进泥浆中的悬鸦身边。就在此时,悬鸦犹如一头大张着嘴巴伪装在泥中狩猎的狂鳄,霍地一下破开泥浆的包裹,酷似诈尸一般坐了起来。
那个倒霉的小猴兵,浑身乍起的惊愣还未抖出,只听得悬鸦左手啪的一声,掐住了此人的右臂。那铁爪一样刚猛的五指,只稍稍用力下拉,便捏得敌抱不住步枪,人也疼得重心塌陷。
“咔吱!”随着短而清脆的一声响,悬鸦右手攥着的锋利匕首,已经从这个矮瘦小猴兵的下颌戳进,刀尖直扎捅到对方鼻腔后面。
这种杀人手法,不仅残忍而且讲究。被宰杀者的喉头,未来得及发出呼喊便给chā碎,并且死时也没法发出痛苦的哀嚎。
热乎乎的鲜血,顺着悬鸦攥刀的手腕直流进衣袖,这个恐怖的家伙,好似沐浴到温暖似的,清爽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悬鸦这种反应并非在释放压力,这几个喽罗小兵,根本不对他造成压力。悬鸦抒发出的一口闷气,或许是因为给泥浆憋得,或许是气恼巴巴屠给他制造的麻烦;更或者,如此杀一个人,杀得没味道,杀得乏味。
正欲抬脚踩踏到我xiōng口的这个卫兵,见同伙眨眼便死在了悬鸦手上,忙要抬起步枪朝那里射击。我腾地抬起胳膊,左手食指卡进了他扳机的后面,使之打不响步枪。与此同时,我右手一把掐住了此人的咽喉,把他向右侧方一甩,死死按进了泥浆里。
这个家伙的身体也是干瘦型,抓在手里的感觉,犹如一小捆稻草。他扎进泥浆里的脑袋,不断呛出气泡,露在外面的四肢,痛苦地扭动挣打。
我只觉得自己一条大腿的内侧,给对方因窒息而抽筋的手指掐的生疼,但我仍死死把对方的脑袋往泥浆深处按。
本来,我可以掐碎他的喉结。因为这些人的肉体,大多比一般人脆弱。毕竟他们长期经受饥饿,若说到肉搏能力,与我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但将他按进泥浆里的瞬间,我已隐约感到,对手像是个年仅十五六岁的黑人小男孩儿。他那枯瘦的四肢,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抠住我大腿狠抓的小手,指甲盖儿底下也出现了明显的淤积紫黑。
其余几个卫兵,并未发现我和悬鸦,他们仍往泥林深处搜索着,毕竟这些人不是我要射杀的敌人,只要摆脱掉既可。
被我一只手捏掐在泥下的男孩儿,已经由挣扎转为抽搐,见他憋得快要毙命,我右手猛地一提,将他像个大萝卜似的,又从泥浆中拽了出来。
同时,我抠掉他嘴里的wū泥,将其推到一旁的树下。但他的那把步枪,却被我扔进了泥水沟里面,沉底儿不见了踪影。
悬鸦已经背起了抡扔在远处的包裹,抱着步枪朝十点半方向追去。我也不敢怠慢,捡回自己的背包,也急速往前跑。这会儿最怕的就是,巴巴屠已经泅水过了河,我俩大老远赶来估计要扑空了。




人性禁岛 活人做的附身符(20)
活人做的附身符(20)
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了树林,哗哗奔流的河面上,已经泛起蚕丝一般的晨曦之光。我右手提着狙击步枪,急速攀上一棵高大的树木,利用望远镜朝河岸对面观望。额头的发梢上,浑浊的泥水还在不断顺流下来,对岸河边逐渐映出金黄sè的光芒。肉红的朝阳也从树林东面浮升出来。
簇拥的树林中,尽是些棕树和guàn木,那些又长又宽以及又小又密的叶子,增大了整片树林的密度,人眼无法看穿太深。
如果巴巴屠钻进树林跑了,我俩就得火速爬到西面的谷顶,居高临下狙杀他;如果他没有逃跑,而是躲在树林伪装起来,我和悬鸦就不敢冒然渡河。要知道,巴巴屠的冷枪,可是会顷刻取走我俩的性命。
时间耗下去不是办法,悬鸦趴在另一棵树上,突然朝对岸打了一枪。随着砰地一声闷响,一条白sè的火线打进对面树林;而几乎是在同时,对岸也砰地一声闷响,向悬鸦躲藏的树冠打来一条火线。
悬鸦像一只被弹弓打碎脑袋的麻雀,垂直从高树上跌摔下去,身板儿结结实实拍在了草地上。
我心里猛得一沉,心想不好,看样子,悬鸦一定打在了巴巴屠布置的诱饵上,才中了对方的勾引,被埋伏在一旁的巴巴屠瞬间命中。
当我收回望远镜,抬起搭在树丫上的狙击步枪,朝对岸枪响处的那棵大树冠里观察,伏击者早已跑得没了影踪,只剩摇曳的树干,以及子弹划过后的树叶,在颤颤悠悠地晃着。
我的额角瞬时滚落下一颗汗珠,难道对手就是猎头市场中骇人听闻的浮影杀手。他的攻击着实诡异,另一向谨慎jīng叼的悬鸦,竟然也被瞬间击落。倘若我再与其使用常规战术,势必随后死在他的枪下。
我蹲藏的这朵树冠很浓密,距离悬鸦的位置足有百米,隐藏在对岸树林里的巴巴屠,此时一定在用他的狙击镜孔朝我的方向扫描。
我即刻压低了重心,xiōng口贴在粗大的树干上,丝毫不敢再妄动。对手的实力,与我以往遭遇的劲敌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对方几乎看不到破绽,而他那种似有似无的破绽,多半会是一种引诱的陷阱。不然的话,悬鸦怎会如此仓促就开枪中计。
过了足足一个小时,我才敢略略拿起下巴底下的望远镜,朝悬鸦的尸身处窥望。悬鸦被击落的大树下,长满了浓密的水草,我看不到他埋进草丛的身体,只看到一双穿着皮靴的脚底板,被水草隐约挡着。照此推断,悬鸦的大半截儿身子估计斜扎进了泥沟。
对岸的杀手,把悬鸦击落之后,便没再朝他的尸身上补上几枪,这并不是对手大意。一是草丛格挡了对方视线,二是对方也提防着我的冷枪。
其实,我现在还不清楚,巴巴屠是否已经察觉自己遭遇了两名狙击手。如果他知道,想来会非杀我不可,不然此人不会善罢甘休。
又过了一个小时,肉红的朝阳已经变得刺眼,然而幸运的是,照射的角度斜chā向了对岸。这样一来,对手的狙击准镜便容易闪出光亮,bào露伪装者的身份。可是,巴巴屠又怎会犯这种低级且致命的错误。
我更不清楚,巴巴屠到底还剩有几个辅助杀手。假如是两个或者以上,一旦我射杀其中一个,另一个家伙若是巴巴屠本人,他可是能在短短三秒内向我射来子弹,并且命中要害的概率很高。
悬鸦的尸身,不能就这么抛在荒郊野外,我得熬到天黑,把他背回小皮卡,找个妥善的地方安葬了。毕竟,若没有他,我恐怕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临近上午时分,太阳完全bào露出热辣辣的本质,毫不姑息地曝晒着一切。我趴在树干上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整个浸透,悬鸦的那一双脚,依旧垂搭在草丛里一动不动。水壶就挎在我背后,嗓子眼儿干得快要冒烟,但也不敢扭过身子取水喝。
谢贝利河很宽很直,水流异常湍急,我大脑中的血液,正像这奔流的河水,也在打着无数漩涡。




人性禁岛 活人做的附身符(22)
活人做的附身符(22)
我身后尽是相同高度的大树,密密麻麻沿河岸往里覆盖,此时的巴巴屠,指不定正潜伏在哪一朵茂盛的大树冠内,伺机猎杀我。
现在看来,估计只剩巴巴屠一人健在,他那随行的两名副手,战斗实力已经了得,可想巴巴屠的本领会高到何等地步。
我依旧趴在树冠里,不敢做任何大的动作。此时的撼天奴,仍趴在山谷顶部一棵棕树下,利用石堆儿挡住了对岸森林的射击角度。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半边光头半边扎辫儿的家伙,嘴巴在一耸一耸,好像悠闲地吃着什么。
撼天奴那一枪真是天价,悬鸦生前给了他那么多金钱,他此时仅打了一枪,看样子像要置身事外,不管我了。
河面上的太阳,bī近下午一点钟左右,正是一天当中最火辣的时刻。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可我身后伺机伏杀着巴巴屠,令我又不敢贸然下树脱身。
“砰!”大后方的泥林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初听顿时令我寒毛倒立,以为子弹朝自己飞来。可是,第二声沉闷的枪响立刻安慰了我惊悚的神经。
枪声虽然离得稍远,但能听得出,这两声枪击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发出。“砰,砰。”又是两声传来。我先前绝望的心情,随远处那两股不断移动的枪响顷刻瓦解。
那分明是两个狙击杀手,正在快速奔跑着对射。想到这里,希望像cháo水一样,已在我xiōng腔重新翻滚而起。我急忙抄起望远镜,向悬鸦的尸身处望去,先前依稀埋在草丛里的两只脚,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苦尽甘来,我总算能确定身后这片茂盛稠密的树冠没有伏击的冷枪了。我又惊又喜,匆忙抓起搭在树丫上的步枪,抱着粗大的树干急速滑溜下来。
循着激烈紧凑的枪声,我犹如脱绳野兔一般,嗖嗖向前蹿跳。无论悬鸦在追射巴巴屠,还是反被巴巴屠追射,我势必要往两人厮杀的左翼绕跑,瞅准机会一枪打死巴巴屠。
身旁的树木渐渐低矮,抱着长长的狙击步枪,我不断压低自己的重心,防止垂下的树枝刮伤自己的脸颊,尤其是眼睛。
军靴踩踏的土壤,开始变得稀松湿软。条条四五米宽的泥水沟,如同斑马身上的纹络。它们虽然不深,横在眼前时却也延误我急速奔跑的时间。
此时,我不敢再耽搁半秒,左右错综的矮树,在我飞驰疾跑中已化做黑影嗖嗖掠过。越往泥林深处猛窜,横断前路的水沟就出现越多。我利用急速奔跑产生的惯性,脚下一个狠劲儿猛蹬,缩身腾跨而过。
毕竟人没有翅膀,就连像家鹅那种飞不起来却能短暂滑翔几米的翅膀也没。而且有些水沟的宽度接近十米,我双脚多次落进齐腰深得泥水中,然后抱高了步枪,趟着浑浊往岸上跑。
此刻我才明白,悬鸦的眼睛是何等锐利。如果说撼天奴能准确捕捉到我,那是因为他居高临下,通过分析地形地势,锁定我大概躲藏的位置。
如果有飞鸟从我伪装的大树附近掠过,那种平直的滑翔,只要突然一抖,急速跑偏或提升高度,便会将我bào露。当然,这种细微且稍纵即逝的变化,只有类似撼天奴这种实力的家伙能察觉到。
悬鸦的实力,犹如深不见底的渊潭,他平时和普通的敌人厮杀,仅展露高过对手一节的实力和手法。所谓君子不易露其锋芒,如果打个小猴兵也使用必杀技,估计他本人离被杀也不远了。
接触到这几位猎头市场的高端杀手,我才进一步明白,第一次与悬鸦交手确实受了承让。九命悬鸦的绝杀技,到底有几种!每一种杀伤力有多大!我现在一点也不了解。




人性禁岛 活人做的附身符(23)
活人做的附身符(23)
眼前已是我第二次与悬鸦联手截杀敌人,他的每一次射击,看上去都显得莽撞,仿佛在约摸着敌人的位置开枪,有意bào露自己给敌人射击。然而,他却依旧活着,依旧走过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
在刚才的厮杀中,对岸的树林犹如层层绿帐,悬鸦却准确识破了对手的伪装。他当时在河岸后的大树上,打出那一枪的同时,肯定考虑到自己会引来一条还击的火线,可他依旧敢把狙击步枪打得如此“随性”,真不愧是艺高人胆大。
悬雅之所以摔下树,在于他命中对方的瞬间,发现打中的不是巴巴屠,而就在短如电光的一闪念儿,他忽然意识到巴巴屠没在对岸,而是潜伏在了自己身后。
此时的悬鸦,虽然打死了一名敌手,但他的位置也随之bào露,为了躲避被身后的巴巴屠打死,他及时借住对岸袭来的火线,跌下树假死,从而逃过巴巴屠的猎杀。
对岸树林里的另一个家伙,迟迟没泅水过来检验悬鸦的尸体,说明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只是一时无法捕捉到我的伪装位置罢了。
而我,若不是老老实实趴在树上,想熬到天黑后抽身离开,而是想通过尾随巴巴屠再次伺机射杀他,恐怕早已给前后夹击的子弹打成肉靶。
撼天奴在谷顶伪装了多久我不清楚,我记得坐小皮卡来时的路上,悬鸦曾有过神秘而自信的一笑,仿佛料到了这种局面。
而且,摔进草丛假死悬鸦,在麻痹敌人几个小时之后,竟然鬼影一般爬进了树林,悄悄捕杀只把注意力投放在我身上的巴巴屠。
脑子里思索着这些,我双脚不能再跑直线,不然陷进泥坑拔不出腿就麻烦了。由于我是躬身奔跑,视线压得极低,透过矮树的底端,已经能看到悬鸦弹跳追赶的双脚了。
巴巴屠再往东南方向逃窜,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副手全部死光,现下正有三名杀手在追赶他一人。此时的巴巴屠,必然不会贪恋战斗,自然是脱身为妙。
形势已倒向了我这一边,顺着悬鸦追赶的方向,我再度提速斜chā过去。如果前面的泥树林水湿度增大,一逃两追的三个人,都有踩进泥潭丧命的可能。既便如此,巴巴屠还得玩儿命的跑,我和悬鸦也得玩儿命的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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