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破禁果
我浑身打了一个寒战,悬鸦若要往山谷方向去,必须得从我趴伏的区域经过,可是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
随着联手杀人的次数增多,且遭遇的敌手尽是实力惊人之流,悬鸦鲜为人知的技能和战术,也随之展露。或许,他也看到了试图潜游在泥水沟里遁逃的巴巴屠。
可他为何放弃了此次任务的目标,转而去杀命中水,这一险招儿走的尤为怪异。难道悬鸦冥冥中预料到什么,此时出现的命中水对我们而言,难道比巴巴屠更具危险性。又或者,出现在山谷顶部第二个幽灵射手不是命中水。
“砰,砰,砰。”山谷那边,不断飘来沉闷的枪声,趁着高处没有狙杀者,我将从巴巴屠口袋儿翻出的一些东西,尚未没来得及细看,便塞进帆布挎包。接着,我开始往泥林外面跑,回到河岸的树林,找回自己的背包,潜伏进浓密的植物丛,然后往藏小皮筏的地方跑。
根据枪声的来源判断,他们三个人,应该在山谷半腰的位置厮杀。我必须得抓住这个空挡,安全渡到对岸,才能保证自己在乘筏渡到河心时,不被高处的命中水一枪打中脑袋。
小皮筏一靠上岸,我立刻拖起背包,往小皮卡的方向跑,行李暂时不敢往肩膀上背了,生怕向后拉的重力扯开盖住药棉的刀口。以我现在的体力和状态,已经无法参与到射杀命中水的行列。
刚才同巴巴屠的一场恶斗,不仅消耗了我大量体力,最重要的是,我的左xiōng受了割伤。虽然划得不深,鲜红的肌肉也未有中毒的迹象,但整个人的移动速度,已比正常状态下慢了半拍。
若对付一些普通的佣兵或猎头者,倒也勉qiáng硬撑着一打。可与命中水去交手,那就太过冒险,如果让他察觉到三个人当中我受了伤,那家伙定会不遗余力地倾向于杀我。
人性禁岛 泥滩下的困兽斗(5)
泥滩下的困兽斗(5)
跑到被树枝草叶掩盖的小皮卡处,我见四下无人,此时又到了黄昏,光线开始幽暗,便急速钻到小皮卡的底盘下面,抱着步枪躺下来,一边休息一边等悬鸦他们回来。
看着天sè,我心里不免着急,杜莫这家伙应该从海魔号上返回布阿莱公寓了,他若发现我突然不见了,定会急得脑门儿撞南墙,认为我丢下所有的麻烦独自跑了。
山谷四周最终暗了下来,北方的夜空,不知何时亮出几颗星星。此时,我的伤口疼得很厉害,为了促使伤口尽快愈合,且不出现什么感染恶化之类的差错,我至少需要完全的休养十天半月。
然而,直到子夜时分,仍旧不见悬鸦有回来的迹象。并且,三个厮杀者的枪声也消失很久。我心里不免焦急,难道他们边追边打跑得太远,一时半刻赶不回不来了,还是遇到什么不测,被命中水干掉了。
想到此处,我猛然觉悟,急忙从小皮卡底下穿出来,将背包抡上汽车后兜,三五两下掀开遮盖汽车的树枝,驾起小卡车便朝山下冲去。
小皮卡的四个轱辘,在石子遍布的谷脚小路上剧烈颠簸。我使劲把住方向盘,将油门踩到极限,沿着弯曲倾斜的山道急速狂奔。
如果悬鸦和撼天奴不幸遇难,那么命中水该回来猎杀我了。所以,一味等待悬鸦不是办法,我得火速赶回布阿莱的公寓。
其实,我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期盼杜莫回到公寓的同时,也担心着另一种可能。杰森约迪那老家伙极端狡诈,若杜莫一时说漏了嘴,只怕回到公寓一开灯,桌子上赫然摆着杜莫血淋淋的脑袋。
如果杜莫没有被杰森约迪识破,那么伊凉能否被平安救回,我又该想个什么方法,再把伊凉安全地运作出这场危险环环相扣的迷局。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开着小卡车,在寂静的山道上颠簸,心中那份沉重的牵挂,令我说不尽的悲伤与苦楚。
皎洁的圆月,自顾挥发着无边的银灰,它那yīn晴圆缺的lún回,哪里尝得透人间的悲欢离合。芦雅也不知怎么样了,渡lún是否已把她安全送到了毛里求斯。
渐渐地,小皮卡窜出了山谷,开始在起伏的石子草地上跳跃,灯火通明的阿布莱城,已经在地平线的尽头闪耀,仿佛在向我招手,告诉我赶紧回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突然,一股莫名的悲伤与无助翻涌上心头,两行热泪哗地挥洒在方向盘上。
可我又哪里知道,当我赶回布阿莱公寓,听到那一番话语之后,憋在喉咙里的那口咸腥之血,顿时喷吐而出,整个人彻底垮了。
白sè小皮卡载着负伤的我,已经跑出了碎石草地,开始顺着坡面往公寓的后山脚下冲。先前备战的几个大包裹,还在卡车后兜里叽里咣当地颠响。
等到了山脚下,我驾驶小皮卡缓缓绕了一圈,由于xiōng口的刀伤疼得厉害,而我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山洞,最后只得将车停在一个洼坑里面,再砍了一些树枝掩盖起车身。
车上的行李包很多。此时,我一个人无法将它们一次性拖上山顶,藏在公寓楼后面的山腰上。所以,我只捡了一些要紧物品,斜挎在身上,便抱着狙击步枪往山头跑。
浩渺的月亮,像个挂在山顶的黄sè大气球,仰望看去,似乎还有些摆动。我心里清楚,这是因为我负伤失血的原因,加之心中羁绊过重,视线才有了恍惚的感觉。
我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晕倒在山腰上,以免那些海盗误以为我八成是逃跑了,刺激得他们撕票。
爬到山顶的另一侧,公寓楼的后窗正透出微黄的灯光,屋子里面确实有人回来了。望着那一抹柔和的光线,我多么希望,伊凉此时就坐在里面等我。
除了必须的武器,其它多余装备,全被我压在了公寓后墙的石头下,等过个两三天,我的身体稍稍好些,我再趁着夜sè下来取。
人性禁岛 泥滩下的困兽斗(7)
泥滩下的困兽斗(7)
我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出身缅甸的凋魂门螺。刚才的一声冷哼,犹如冰窟洞眼吹出的凉气,直叫人头尖儿打了个寒战。
杜莫见凋魂门螺收起了杀意,忙拉着我走出浴室,又毕恭毕敬地给这个女人关上木门,以便让她继续沐浴。
我期盼的伊凉,并没有来到公寓,杜莫见我一身疲惫,且脸sè蜡黄难堪,知道我肯定受了伤,忙架起我一只胳膊,扶我到了隔屋卧室。
我xiōng口的刀伤,本就疼得厉害,再经历了这一番欣喜与惊吓的大起大落的刺激,而且脖子又吃了凋魂门螺重重一脚,整个人顿时虚弱得像个水煮玉米。
我凝望着杜莫,等他说话,等他解释伊凉为何没能带来。他见我虚弱得厉害,黑亮的额头也已滋满汗珠。
“追,追马先生,您先别着急上火,先让我给您拿些医药,重新护理一下伤口。其它事,慢慢向您道来。
知道此时一味的焦急也没用,我木然咬着后槽牙,垂了一下眼皮,代替下巴表示默许。
浴室那个女人,刚才抵在我腹部的匕首很奇特,那并非传统的军用匕首,而是类似可藏于竹管儿内的刀具。其刀身宽不足两厘米,却出奇的獠长锋利,上面的韧齿,呈现螺纹状,看上去,那种兵器更像一根钻头。
杜莫慌慌张张地拿来了药匣,翻出碘酊、消炎粉以及纱布。他用镊子夹住药棉,为我重新清理伤口缝合处渗出的血渍,仔细封包之后,并给我注射了预防感染的针剂。
我安静地躺在软床上,两眼呆呆注视着昏黄的吊灯,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与惆怅。“追马先生,您这是跟谁打架去了,衣服破烂成这副模样。唉!我给您拿一件新的换上,质量绝对好过您身上现在这件。”
杜莫说完,正欲转身离开,卧室内的光线忽然晃动了一下,那个沐浴完毕的凋魂门螺,轻如鬼魅一般站在了门口。
“你坐车回海魔号的当夜,便有人潜伏进公寓,我追出去打了一天一夜,发现自己中了陷阱,才死里逃生跑回来。”
虽然极度虚弱与疲劳,但我还是向杜莫解释,以便使凋魂门螺听到,打消她对我的疑虑。
杜莫见那个女人一言不发地站在了门口,忙起身赔笑着说:“女英雄,您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乏得很,不如早些去休息。噢!对了,您还需要吃点什么,我下楼给您拿来。”
面对杜莫的一番怯意与好意,凋魂门螺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而离开了,回到了她选用的那间卧室。
杜莫匆匆忙忙跑下楼去,拿来一套崭新的迷彩套装。“追马先生,我们也是刚到公寓,这趟回海魔号,可是满载而归。杰森约迪从来没这么慷慨过,吃、穿、用的东西,允许我在货仓尽管拿,直到小皮卡装不下为止。其实,其实吧,我也是知道,这都是沾了那个女人的光,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杜莫自顾说了半天,见我始终面sè冰冷,没有任何反映,他说着说着,也就觉得没趣,声音小到不再说什么。
现在的杰森约迪,应该相信芦雅已经不在人世,而此时的我,更是悲痛万分。他没肯让伊凉和我见面,便多送来丰厚的物质,作为对我的变相的安抚。当然,那老家伙也是在讨凋魂门螺的欢心。
人性禁岛 泥滩下的困兽斗(8)
泥滩下的困兽斗(8)
躺了一个小时,我头脑略略清醒,杜莫并未离开,他一直在我身旁陪护着。我本想问他关于向海魔号要人的事儿,可转念儿一想,这间屋子在我回来之后,尚未进行过检查,是否藏了监听仪器还不清楚。所以,我便忍住不问了。
“杜莫,你见到伊凉她们了?那些女人过得可好?”正在耷拉着肥脑袋打盹的杜莫,听到我忽然开口说话,忙哆嗦了一下,让自己警灵起来。
“见了,见了,伊凉很好。嗯,吃得白白胖胖,在船上生活得也很自由。没风没浪的日子,天天可以到甲板上散步透气。芦雅去世的事儿,也没敢让她知道,免得伤心难过。”
听到这里,我稍稍安慰,便又问了一些杜莫回到海魔号上的事儿,希望能听出点端倪,我也好利用卧床休养的时间,好好思考一些对策。
“唉呀!这趟回去,可真是赚大了。您瞧我这件迷彩马甲,正宗的美国货,usa。”杜莫说着,竟然还歪起脖子,拽出衣领后面的标识给我看。
我皱了皱眉头,杜莫告诉我,前些日子海魔号打劫了一艘出口服装的货lún,到底抢了些什么好东西,他也不知道。所以,临来时,他顺手从仓库抱了几包做工讲究的军用服装。
“最近吧,海魔号上劫持行动少了,船上那群小子闲得难受,便撒下大网可劲儿打渔。您是没瞧见,捕捞上来的那些鱼虾哦,啧啧,甭提多肥壮了,鲍鱼有乒乓球拍儿这么大。”
杜莫说得饶有兴致,并向我比划鲍鱼的体积。我细细听着,根据这些捕捞上来的物种,推断海魔号距离沿岸的位置。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又问了杜莫一句。“咱们前后脚儿,小卡车刚开进院子,我就让那个女人先上来洗个澡,轻松一下。我自己呢,便去将那些卸载在院子里的东西搬进来。这不,刚扛着一麻袋大螃蟹走上二楼,就听见三楼有动静,知道多半是您和那个女人动上手了。”
听到这里,我才放了心,难怪自己从窗户爬进来时,凋魂门螺一点也没能察觉,想来她知道我也住在这间公寓。
“噢,对了,您瞧我这脑袋。”杜莫一边懊悔地拍着脑门儿,一边起身往屋子外面跑。“怎么?”我急忙问到。
“我给你拿好吃的,您一定饿了。”话音未落,杜莫人已跑了出去,随即传来噔噔的楼梯响。
没过一会儿,杜莫拎着大包小袋,笑嘻嘻地朝我走来。“您瞧,这螃蟹,还有这龙虾,一只赛过一只肥大,这要是来个油闷或清蒸,啧啧。还有这……”
“好了,我伤成这样吃不得海鲜。”我打断了越说越兴奋的杜莫,他这才恍然大悟,一脸歉意地憨笑。“那您喝点啤酒吗?我从船上搬来了四五箱。”
我摇了摇头,觉得外屋已经没有凋魂门螺的动静了,便压低了声音问杜莫。“这个女人是谁?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虽然我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知道她此次赶来公寓的目的,但我还是问了问杜莫,让他说一些细节,也好自己心里有谱。
笑嘻嘻的杜莫也突然警觉起来,朝门外望了望,忙凑到我耳根处小声说到。“我被杰森约迪训话的时候,见大厅里还有两个极为古怪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和我一起来的这个女人,另外一个嘛……”
杜莫顿了顿,又朝屋外望了望,才继续说到。“另外一个是个男人,但我以前从未见过他俩。船上那些平日里自命不凡、神气十足的海盗,见了这两个古怪来客,虽不能说跟耗子遇上猫似的,但也个儿个儿慎言慎行。只有杰森约迪,像招呼老朋友一样,同他俩一如常态地讲话。”
我心下不免一惊,恋囚童和巴巴屠已经毙命,目前来看,海魔号雇佣的名将杀手,应该只剩下凋魂门螺一人才对。而从杜莫赶回船上的时间推算,那会儿的巴巴屠,应该已经出发离开了海魔号。
人性禁岛 泥滩下的困兽斗(9)
泥滩下的困兽斗(9)
“杜莫,上船的就那两个人吗?你没发现别的什么?”我本想问杜莫,关于那个古怪男人的相貌,但又不能显得过于紧张和迫切,以免刺激得杜莫有想法。
毕竟,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都有自保意识。这个黑亮的科多兽,一直都不例外。所以,我得尽量维护他始终倾向于我的心态,不让他觉察到我的紧张和焦虑。
“别的什么……”杜莫半张着大嘴巴,愣愣思索了一会儿,恍然说到。“船上还抠出一个jiān细,杰森约迪把他交给了那个脸上画有牢笼的白人,拖到甲板下审讯了一晚上。我的上帝啊!那受审jiān细夜里哀嚎的惨叫,我躺在舱室睡觉都能听到,简直令人浑身的骨头发麻。”
从杜莫嘴里蹦出“脸上画牢笼”这几个字,我心脏险些窜出喉咙。海魔号抠出来的jiān细,应该是海盗真王安置在船上的心腹,所以巴巴屠的行动路线才遭到泄密,致使命中水第一时间赶来截杀。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杰森约迪不把整个计划告诉我和杜莫,而是每进入一个阶段,便由消息传承者送来指示。
那个被活捉的jiān细,如果知道的很少,任那“脸上画笼”的家伙使出鲜为人知的恐怖手段bī问,也不会有多大收获。若这个jiān细知道着重要信息,一旦被烤打折磨审出来,海盗真王可就惨大了。
“什么脸上画牢笼,你以为这些家伙是马戏团的小丑,涂成怪诞模样逗人开心?那多半是纹在xiōng背上的图腾,延伸到了面孔上,刚才在浴室里的一幕,你不是也看到了!”
我刻意话说一半,诱引杜莫的思考,使他自己主动吐露出心里的想法。
“嗯,对,是纹身。说来也奇怪,海魔号上的那些家伙,也有不少纹身,形如鸟兽鬼仙之类。但大都纹在了胳膊、大腿上,图腾纹到脸上可真一个没有。”
杜莫说话间,已用匕首撬开一只螃蟹,两个指头抠蟹黄吃。我此时的大脑,宛如高速旋转的齿lún,忽然绷断了链条失控,晃荡出一片混沌。
“海魔号里就有一个家伙,善于在人皮上纹绘图案,其余海盗谁要想纹身,只要给他一笔工费就成。当初,我刚分到钱那会儿,也想着在xiōng口或后背纹一个图案来着。可一想那帮孙子缺德带冒烟儿,万一趁我不注意,纹画个乌龟王八之类,再不济涂个生殖器上去,那我以后打劫也不用带枪了,见到哪个乘客反抗,只要一脱膀子,显摆显摆纹身,对方估计也就笑晕过去了。”
杜莫一边贪婪地嚼着蟹肉,一边嘴里嘟囔着他那些破事儿。我让自己大脑空白了一会儿,但始终猜不透,杜莫在海魔号上见到的另一个古怪家伙会是谁。
“追马先生,您还别不信,那帮孙子在我上船之前,就干过这种事儿,他们答应给一个刚上船的小海盗纹虎鲸图案,却使坏纹成了一只公jījiān鸭图,别提多恶心人,一船人都围观着笑。并且,即使被捉弄恶搞了一顿,支付的纹身费也不退还。那种图案吧,虽然可以做磨皮手术去掉,可还得遭皮肉罪,再说了,又得花钱。”
见这个黑亮的科多兽说了半天,他原本也绷紧的心弦儿有些释怀,我不失时机地问:“杜莫,你描绘一下,那个脸上画牢笼的人长什么样儿,都有哪些特征。”
杜莫像被嘴里的蟹肉噎了一口,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当我听完杜莫的描述,再用牙齿咬疼了一下嘴chún,确定不是在梦境之中,一种不安和恐惧忽地涌上心头。我脑海中,不经意间翻起了记忆片段,当初在马达加斯加的礁石海岸上,追杀恋囚童的一些情景。
那个皮肤油腻白皙的光头,穿着一条酒店睡裤,光脚跑在无人街道的雨夜中,他整张后背上面,赫然一张恐怖诡异的纹身图案,一直延伸到他颈后。
而杜莫对我所描述那张奇特面相,竟然和我见过的恋囚童一模一样。可是,那个夜晚,恋囚童确实死在了礁石岸边,先是手骨和脚骨被我的狙击步枪打碎,之后再被悬鸦抛出的两颗手雷炸成焦糊。
忽然之间,我开始怀疑,如果此刻听到得不是谎话,那么此刻坐在眼前的杜莫,真像被找我寻仇来的猛鬼附了身,对我下毒手之前,先说些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人性禁岛 泥滩下的困兽斗(11)
泥滩下的困兽斗(11)
“两个男人,夜里不要坐到楼顶去喝酒聊天,我在上面放了东西,万一吃掉你们的腿,勿怪我言之不预也。”她那哀婉的语气,直慎得人后脊梁嗖嗖起凉风。
“哦!知道了。”睡在我身旁地板上的杜莫,急忙迷迷瞪瞪坐起身,傻乎乎地张嘴应允。我依旧躺在软床上,不发出一丝回应。
凋魂门螺环视了一眼我们的卧室,见杜莫吃了一桌子螃蟹壳儿,秀眉不由得微微一皱,像怕脏乱似的,闪身走开了。
我在公寓三楼的软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杜莫一直悉心照顾我,没有跑去游玩。当然,他陪护我的同时,嘴巴却没闲着,每天都会吃出一大堆虾皮和螃蟹壳,堆积在我的床头柜上。
看杜莫那副贪嘴的德性,就仿佛在担心别哪天突然发生点什么事儿,我们不得不及时离开公寓,而带来的这几麻袋海鲜和几箱啤酒,还没能吃完,却又带不走。
第四天下午,我静静坐在卧室的椅子上,享受窗外投进的阳光,观赏着古朴的布阿莱城池。
凋魂门螺这几天一直神出鬼没,不知在做着什么。杜莫自然不敢过问这个女人的事儿,而我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等待肉身上的伤口复原。
“杜莫,这几天辛苦你照顾了。”我回过头,对坐在身后正抱着一只大螃蟹啃得满嘴流油的杜莫说。杜莫忙抹了一把嘴角上的口水,有点难为情地憨笑。
“追马先生,瞧您说哪儿去了,比起您多次救杜莫的性命,这点照顾算得了什么。而且,您还给我那么多……”说到这里,杜莫抬手,做了一个拇指和食指不断摩擦的手势。
我无耐地摇头微笑,心中暗想,对于这个黑亮的科多兽,给他一些钱,确实比什么都凑效。如果我和凋魂门螺同时受了伤,他注定只能照顾其中一个人的话,那他一定会照顾我,至少从主观上,他倾向于我。
杜莫也不是糊涂傻蛋,自然是谁给自己的实惠多,他就多偏护谁。“你去问问那个女人,她这几天都忙了些什么?咱们下一步做何打算。”
见杜莫被夸得晕晕呼呼,我不失火候地对他说了一句。得意洋洋的杜莫,听到让他去找凋魂门螺问事儿,他那张口欲咬螃蟹钳子的大嘴,霎时怔住不动了,仿佛喉咙里面卡了鱼刺。
“追,追马先生,您可别吓唬我,那女人yīn森森的,从和她一起坐车来的路上,我连嘘寒问暖、讨好谄媚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您这会儿要我去主动找她说话,我这条两条腿都哆嗦站不稳。”
“呵呵。”我轻轻一笑,无奈摇头的同时,不免深深叹了一口气。“瞧你这点出息,还梦想做海盗王呢!越是这种绝对危险恐怖的人,越不会轻易出手伤人。她若是不想杀你,就算你指着她大骂一通,她也未必瞥你一眼。如若不然,哪怕你叫她亲妈,脑袋也会给人家毫不犹豫地割下去拿走。”
杜莫擦了擦油亮的脑门儿,翻着眼珠儿想了想,突然惊愕道:“骂她”?此时的杜莫,黑脸蛋儿都变红了。
“这种瘟神似的女人,躲还来不及呢,还骂她呢!您真以为我傻啊,这不明摆着找死嘛……”杜莫嘟嘟囔囔,声音越说越小。
“哈哈……”我让杜莫给逗笑了,自从回到公寓,我天天都在想着伊凉和芦雅,随着伤势的好转,积压在心头的苦楚,已经消散了许多。
我让杜莫去隔壁屋子转了一圈,发现凋魂门螺一早就出了门,现在还没回来。凋魂门螺的到来,肯定是想与我合力猎杀海盗真王,可见她这几天的动向,又仿佛还有别的事儿需要执行。
我让杜莫留在屋子里,自己则从窗口爬上楼顶,看看那个女人到底在上面放了什么东西,可以吃掉活人的腿。
当我小心翼翼站在了楼顶,上面只有黑漆漆的沥青,被焦阳烤得散发着油蜡味儿,看不到任何类似陷阱的设置。
想来,这女人只在天黑后才把不为人知的险恶机关铺摆下来,等到天空微亮之前,她再爬上楼顶提前收走。
“追马先生,上面有什么?是个嘛玩意儿啊?”杜莫在下面的窗口处,伸长着脖子,一个劲儿地追问,想知道那会吃掉人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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