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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禁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破禁果
若换作我是命中水,此刻坐在她眼皮子底下,谅这个女人也不敢说出那样的话。
这个女人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就仿佛我的身影勾起了她不堪忍受的回忆。我和杜莫依旧围在木桌旁,像两个孩子似的,呆呆听这个女人训完话。
“还有一件事,你昏迷不醒时,我见你总在梦里呼喊、挣扎,情绪异常不稳定。我便用“安魂熏草”给你施术祈福,这种植物有着特殊气味儿,可以驱赶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护佑你的生命。半月之内,洗澡时切勿使用香皂,香波之类”
一听凋魂门螺说明了熏染我的原因,仍处在紧张中的杜莫,连忙合起手来,对着凋魂门螺礼拜,宛如谢菩萨一般。
杜莫其实很害怕,他总在不失时机地讨好那个女人,就像当初刚遇见我时那样。我也对这个目光中总透着哀伤幽怨的女人点了点头,抱以感谢的微笑。
我和杜莫起身,离开外屋走进卧室,跟随我的杜莫正欲关门,忽听得那女人又补充了一句:“黑小胖儿,你这几天烧的饭菜不错,比较符合我的胃口。不过,你若是敢指着我的鼻子骂街,我保证你没机会为我做下一顿饭菜。”
从紧张中刚刚释放出来的杜莫,忽然被身后的凋魂门螺如此提醒了一句,这个科多兽的五脏六腑,差点没拧成一股麻花,整张黑脸蛋儿都泛起绿光。
虽然凋魂门螺在明指着杜莫说话,但这个女人的话,却似一把飞镖,实则冲我窜来,警告我别有什么天真的想法。
我不由得心中暗叹,好一个yīn森可怖的女人:凋魂门螺,竟然每天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不老老实实躺下睡觉,却又从床头的窗户爬出,像个大壁虎似的,扒着墙壁到处乱爬,从公寓西侧绕到东侧。我和杜莫讲话时,不知被她伏在屋外的窗户下,竖起耳朵偷听了多少次。
杜莫急切关上了门,瞪着大圆眼珠子看我,显得格外忐忑不安。“追,追追,追马先生,这个女人心肠好啊,还知道心疼人。”杜莫结结巴巴地说着,可那张布满惊恐的脸,却一直盯着门板扭不过来。
“这个杀人如麻的危险女人,哪会有什么好心肠,说什么安魂熏草,八成是凋魂熏草。”我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却没敢对杜莫说。
后来的几天里,我和杜莫再在卧室里闲聊,总感觉外面的窗台底下,正趴着一个杀气森森的女人。
降雨一直持续了一周,我的伤势也养好了大半,雨后的黄昏,散发着cháo湿的闷热,公寓四周的石缝里,到处是蛤蟆在咕咕呱叫。
一辆白sè的小皮卡,再次从布阿莱城下出现,顺着斜直的山坡,缓缓行驶上来。杜莫垂头丧气低着大脑袋,将装点好的一个大行囊递给了我,此时的科多兽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涎皮,一副说不出的难过神情。





人性禁岛 迟到的小镇猎手(3)
迟到的小镇猎手(3)
我接过自己那把油亮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又挎上那只装满狙击弹夹的绿sè帆布挎包,转身坐进了小皮卡。只要有这两样东西握在手上,再大的艰难和凶险,我都得咬牙给它撑下来。
杜莫抬起一只黑胖的手,站在山坡尽头的公寓铁门前,不断对我挥动送别,并不时擦拭着眼角。
我这么一走,就只剩杜莫一个人,夜晚守着那个yīn森可怖的女人,心惊胆战地挨到天亮了。
这次驾驶小卡车的伺机,仍旧是上次那个送我和杜莫去朱巴河畔的黑瘦子,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怀中抱紧着狙击步枪,小车摇摇晃晃,颠簸得有些厉害。
雨后的晚风,从车窗的玻璃缝隙吹进,搅动着我的衣领和额前的长发。我轻轻嗅吸了一下清爽的夜风,一股沐浴春天般的感觉,润进人的心肺和大脑。这种使人幸福的滋味儿,来得越是酣甜悸动,越使我肚子里的愁肠像拧转的青藤榨出苦汁。
叼着烟卷的黑瘦子伺机,见我一直坐在车里不说话,满脸乌云一般的惆怅,便递了一根劣质香烟给我,让我吸两口解乏。
我对他摇了摇头,并告诫他自己也别吸,天sè很快就要黑了,防止大半夜给冷枪打中脑袋。
卡车后兜上,仍然站着六个持枪的护送人员,其中那个手持svd狙击步枪的海盗,再看我的眼神儿时,已经没了先前那股骄横的盗匪气焰。
这名海盗狙击手,或许在海魔号上有一定威望,但他未必打得过杜莫,仅凭上次掐住他咽喉往上一拎,我便知道他身上的骨肉有多少攻击性。如此实力平平的海盗兵,哪个给我掐上一回,都得余悸一生。
布阿莱城的夜sè,已经开始降临。那些露天的灯泡上,凝结的泥水还未蒸发挥净,便纷纷莹莹闪动,亮出虚花的光。
被大雨憋在家中几天的市民,此刻人人欣喜雀跃,笑嚷着涌上了每条街道。
黑亮干瘦的女人们,披着花艳的文案布片,有的头顶瓦罐,有的背着乌青的木筐,沿街吆喝叫卖;那些黑亮干瘦的男人,则迫不及待地凑到一起,接着聊起平日里的话题。
小皮卡从这些街道和行人中慢慢穿过,伴着昏黄零散的霓虹灯光,逐渐驶出了布阿莱城,飞驰在半荒漠半草地的平野上,顺着朱巴河往南驶去。
夜空坠满繁星,颗颗璀璨亮洁,仿佛撒在乌盘里滚动着的钻石。比洛城、吉利卜、贾梅马三座小城,从车窗外的夜景中先后掠过,小皮卡疾驰飞快,越来越接近海岸线。
当我们穿过最后一片靠海的椰树林,浩瀚无边的大海,正浮动着睡眠的身躯,发出微微低吟。下车后,我和黑瘦的伺机沿海岸往北走了没多久,便见一艘白sè快艇,早已浮荡在水边等待。
上了这艘白sè快艇,迎过来四五个彪壮的持枪海盗,他们似乎对我的到来不以为意,却对跟在我身边的伺机恼火,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儿,好像是抱怨等的时间过久。
快艇上的四五个海盗,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说话,他们只顾把船开得飞快,似乎在惊恐万状地担心着什么,仿佛周围海域里,时刻都会出现一头巨兽,将我们的小船整个吞噬。
飞艇发出呜呜的马达声,船尾的螺旋桨,把水花打得哗哗泛白。我抬起忧心忡忡的脸,迎着冰凉的海风,向这片看不到边际的黑sè海面眺望。
就快要见到伊凉了,我不免有些欣喜,可与之相伴的却是生死难卜的太多未知。
那日在泥林搏杀,既然身边的九命悬鸦就是命中水,那么最南面山谷顶上出现的家伙又会是谁呢!毫无疑问,这个人绝对不是海盗真王雇佣的杀手。而且,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迫使命中水放弃快要到手的巴巴屠,转而朝此人扑杀过去。




人性禁岛 迟到的小镇猎手(4)
迟到的小镇猎手(4)
我现在不得不叹服,命中水的智商,为何能在八个传奇杀手之间留有口碑。因为,命中水一眼就看出,南侧山谷上的神秘杀手朝巴巴屠远程射杀的两枪,实则是一种麻痹伎俩。
如果当时,我和命中水错误判断了形势,误认为南面山谷上的杀手也在截杀巴巴屠。那么,当我俩把注意力倾斜在巴巴屠身上时,一旦奔跑的肉身在泥林中闪现,bào露给南面山谷上射击的视角,指不定二人谁的脑袋会被一枪打穿。等死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一切全晚了。
山谷上的那个杀手,一定是八大传奇之列中的某一位,若是一般水平的杀手,那首次击杀的两枪,多会向我和命中水袭来。可是那个家伙,却狡诈地用虚射巴巴屠来掩护巴巴屠,这种战术手法,对命中水而言,或许在无数厮杀中司空见惯。
对我来讲,这种感觉就如同一条在鱼缸中长大的食人鱼,忽然进入了辽阔的河水,见到其它鱼群逃窜时,不仅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反而总以为是主人过来抛洒食物的迹象。
所以说,即使这条鱼缸中长大的食人鱼牙齿再过锋利,如不在短期之内及时tiáo整,快速适应环境,再想生存下去,几乎不可能。
吃一堑长一智,既然让我活着渗透进了八大传奇杀手,渗透进这场残酷的海盗争夺,那我只能再咬一口身上的肉,吃进胃里化作能量,与他们血斗到底。
可是,我深刻知道一点,无论一个人的主观意志有多坚qiáng,一旦肉身给利器致命,所有的一切,终将瞬间化作了云烟。
假使那个伏击在南面山谷上的家伙真是海魔号上雇佣的杀手,那我和命中水联手诛杀巴巴屠的事儿,杰森约迪必然要知晓。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因为,一座水雾缭绕的群岛,已经远远浮现在我眺望的海面上。
海魔号应该就隐藏在群岛之中,上船之后,杰森约迪究竟会如何对待自己,我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一想到真要在海盗船上同这群家伙撕破脸皮打起来,那个脸上画笼的家伙,还有那个在山谷伏击的家伙,便令我毛骨悚然。
根据我的推断,快艇已经开进了塞舌尔群岛一带,正沿东侧寻找着母船海魔号。
太阳刚从海面浮起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艘巨大的lún船:海魔号。早起的几个海盗,光着彪蛮的膀子,眯着惺忪的睡眼,正没jīng打采地站在甲板上,一起扯拽夜里铺下海的大网。
我站在小艇上,待船舷慢慢靠近大船,便顺着抛下来的绳梯背枪爬上甲板。随后,那艘快艇也被机械吊升到了甲板上。甲板上空荡荡的看着有些冷清,也未出来哪个海盗迎接我的到来。
海盗们扯拽上来的捕捞网,挂满了肥硕的螃蟹和磷虾。其中一个粗鲁的海盗,不小心给螃蟹钳子捏到,立刻bào跳如雷,把那只将他手指夹出血的大螃蟹狠狠摔在了甲板上,抬起脚来猛跺,嘴里骂骂咧咧嚷不停。
收好快艇的那几个海盗,有个左脸颊带疤的家伙,他站在甲板上的另一头,冲我喊了一声摆摆手,示意我走过去。
这艘巨大的海盗船,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他们为了躲避公海上的各国护卫舰,已经伪装成了普通货lún。
甲板中间的驾驶舱里,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孩,正隔着玻璃向我奋力挥手。我一眼便看出,那就是我时刻挂念的伊凉,双脚没等大脑发出行走的指令,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她跨了过去。
伊凉从驾驶舱跑了出来,一下扑进我怀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顺着她漂亮的小脸哗哗流淌,打湿在我的肩膀上。
我用力拥抱着这个女孩,下巴不断摩挲着她的头顶,摩挲着每一根发丝,恨不能把她挤压变小,装进口袋藏起来带走。




人性禁岛 迟到的小镇猎手(6)
迟到的小镇猎手(6)
单凭那股迅疾的劲风,便能预断出爆发力产生的破坏性,若我反应慢了被击中,可不只是抓掉一块头皮肉,而是头盖骨被整个掀开。
利用和对手同时下坠的相对距离,我的两只胳膊,就像蝴蝶式捕兽夹被触动了机关,猛地抬过头顶,将那cào控铁爪的两只手腕攥住。同时,我腰背瞬间聚力,要把这个偷袭我的家伙抡下来,活活摔砸在地板上,震碎五脏,爆出肝肠。
可是,我忽然感觉对方身体一软,先前垂直俯冲的攻击力,瞬间卸掉不见了。那被我凌空摔下来的身体,眼见就要与地板接触,却嗖地蹬过两条腿,盘缠在我的腰间。
“哼哼哼哼哼……”这个尚未被我看清面目的家伙,嘴里突然发出一串yīn笑,慎得人浑身jī皮疙瘩直开花。
我牙齿一咬,露出凶狠狰狞的面目,将攥在手里的两只腕子,霸王开弓似的往两侧一拉,迫使对方上半身往自己怀里投来,对准那个蒙脸家伙的鼻梁骨,我用额头发狠地击撞上去。
然而,对方却轻盈地将头往右侧一歪,宛如一条从树上甩头下来的巨蟒,直奔我的左侧脖颈贴来。
我忙将前倾的脑袋向左侧抽甩回来,当地一声闷响,俩脑袋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一起。虽然也震得我眼冒金星,但至少没让这家伙在我脖颈上撕咬下一口肉。
对方被我死死掐住腕子的两只铁爪,上面灵动着十个如手术刀般锋利的刀片,不断伴随cào控者的十指勾动,发出“噌噌,蹭蹭蹭”的摩擦。
那种耸人毛骨的声音,就仿佛磨石在锋利的镰刀上划过,只听得人后脊骨冒凉气儿。
“嗯哼,嗯哼……”我心中的愤怒火焰,逐渐慢慢燃烧,凶狠的低吼,开始在喉咙里翻滚。
这家伙的双手,我宁可给他活活折断,也万万不可松开。因为,我一时没法将他摔飞出去,重新拉开架势再斗,那样的话,我小腿上的匕首便能抽出。可是,这家伙固执地用双腿盘在我腰间,就是不想给我抽刀的机会,而他那两只锋利的刀爪,总想往我肉里挖,倘若给这种东西扒一下,整张人皮便撕出五道血红獠长的深口子。
趁着彼此短暂的眩晕,我向前倾压身体,试图将对方平盖在地板上,自己乘势并起双腿,一个山羊挺身,负带着这个死死盘在自己腰上的家伙站立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真空收腹,提起右腿的膝盖,便往对方的尾巴骨上顶去。这个时候,他若再敢抽身弹开,我非得将他两个蛋蛋撞碎。
这招泰式刚猛的膝击,若将对方击中,估计他整根儿脊柱都要从后脑破壳戳出来。
“stop!”那个坐在一旁一直若无其事地看图纸的老家伙,突然喊出了一声喝斥。但我知道,如果真对身上这个家伙下了杀招,自己多要遭受冷枪,所以我击撞出去的膝盖,便霎时卸掉了力道。
我原以为,杰森约迪制止我俩打斗,是想保护这个偷袭我的家伙。可是,当对方从我身上放下双脚,我才赫然注意到,那两只锋利的铁爪上,寒光闪耀的刀指,不知在何时已经变长了一倍。
倘若我当时真的将对方一腿击飞,自己两只小臂上的肌肉,非得给他的十只刀片刮割成重伤,变成了残疾。
“这可是我的人,悬鸦先生,刀下留情吧!”坐在远处的杰森约迪清淡地说完,又漫不经心地翻转了那张图纸,若有所思地看起来。
“哼哼哼哼哼……,老船长,何时弄到这么个宝贝啊!”那家伙一边猥琐地jiān笑,一边脱掉戴在手上的利爪。
听到“悬鸦”二字,我心头不禁一颤,原来命中水一直伪装成的“九命悬鸦”,竟然是他。
此人一张包裹严实的脸上,只露一双溜滑黑亮的眼睛,和另外几个八大传奇之中的猎头者一样,这家伙的身上也有一副人皮图腾,而且已经延伸到了面孔。
他的眼睑呈现乌黑,宛如艳女涂了一层厚厚的眼影。但我心里清楚,那是纹在皮肤上的人皮图腾,致使他原本正常的双目看上去像两只鸟眼。
和这个jiān笑的家伙对视,令人说不出的别扭,就仿佛一个靠在树下血流不止的人,被一只饥饿凶残的乌鸦虎视眈眈地盯上了,那眼光中蕴含着一种犀利的yīn邪,仿佛不打算等活人咽气就要扑抓上来雕啄了。
九命悬鸦约摸一百八十二公分,虽然衣服遮住了他的肉身,但这家伙体型健硕,xiōng厚肩宽,腰细如豹;看似纤长的躯体和四肢,可一旦与其肉搏对抗,便立刻感到他周身肌肉剽悍,骨骼硬如钢铁,那出手如电的速度,饱含着极大的爆发力。




人性禁岛 迟到的小镇猎手(7)
迟到的小镇猎手(7)
“追马,虽然任务不见起sè,可如今你回来了,我便应允你先前的要求,正式接纳你成为海魔号上的一员。从此,海洋和陆地,便从你的脚下颠转。除了特殊任务,你的一生都将在海上漂泊。这里就是你和伊凉的家园,生死与之共存吧。”
杰森约迪说完,嘴上咬着的铜烟斗明灭了一下,便背起双手走开了。九命悬鸦赶紧跟到杰森约迪身后,随之一起走出了仓库。
“砰,砰,砰……”四周明亮的白炽灯灭了,我孤自一人,站在大仓库的黑暗中。直到此时,一切变得寂静,我才渐渐听到自己因惊恐而激起的剧烈心跳。
当我有些恍惚地走出仓库,活着重新站到甲板上,我全身绷住的恐怖神经,才一根儿一根儿地松懈下来。
伊凉熬了一夜,已经在驾驶舱睡着了,池春抱着她的孩子,趴在我怀里哭泣了好一通,我抹了抹她粉黛佳人的眼角,告诉她别害怕,咱们不久便能离开大船。
我问了池春一些我离船后的事情,她告诉我,最近船上的每个海盗都显出一种神秘的恐慌,不知道是给船上的几个古怪来客吓得,还是担心附近海域的各国护卫舰。
晌午时分,海面上风平浪静,沾染在甲板上的虾蟹腥味儿,吸引了大群海鸥,盘旋在海魔号上空发出阵阵尖鸣。
我独自站在船舷处,胳膊搭着栏杆,望着远处的大海沉思,心中牵挂芦雅安危的同时,脑子里也在思索着眼前的一切。
“哈哈哈,追马先生,这片大海都快给你望穿了。”我转过头,却见蒙着面孔的悬鸦正朝我径直走来。我并没有搭理这个家伙,又把目光望向了远处的大海。
“怎么,还在愠怒我刚才偷袭你,我可是来听你说声谢谢的。”悬鸦这句话,倒说得我心中一震。
“我说追马老兄,难道没看出刚才的阵势,若不是我在鬼门关托你一把,只怕这会儿你已经尸沉大海。而且,我可不只托过你这一回。”
悬鸦这句话,我已经听懂了,他分明是在告诉我,刚才在甲板下的仓库里,杰森约迪想弄死我,悬鸦有意和我打了个平手,让杰森约迪看到,我追马的利用价值还可以继续挖掘,所以便喝令住手,以收编之策暂留了我一条命。
自从被命中水摆了一道,我也长了心计,这八个传奇杀手说的话,只能信一半,他们这种登峰造极的狡诈之术,不是一般人能够识破了的。
或许,真如悬鸦所说,杰森约迪有意要了我的命,但看到我与悬鸦打得不分上下,才转变了主意,留下我的性命。并且,关键时刻我还能牵制一下他身边雇佣的这几个高端杀手。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杰森约迪根本没打算杀我,只是让我和悬鸦切磋一下,压压这几个传奇杀手的锐气,使他们开口索要佣金时,别张嘴就是天价,以为非己无人。同时,也是在警告我和悬鸦,谁都别在他的大船上有非分之为。
若真是如此,以悬鸦的心机,他多会留一个不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护佑在杰森约迪身边,以免哪天于己不利。
可是,这些不确定的、一时无法探求答案的事儿,我又不能像个小孩子似的,天真地跑去问杰森约迪到底是哪一种情况。我只能积压在心头,自己憋着、忍着、处处提防着。
“哦?若是这样的话,我确实该道一声谢谢。只是,不知另外的道谢出于何处?”我冷淡地说,目光却依旧望着远处的海面,不给对方看出我心里有太多的羁绊。
“哈哈哈,哈哈哈。”此刻的悬鸦,站在阳光下,整个人显得很爽朗,与在仓库与我厮杀时那个yīn邪狠毒、招招致命的杀手判若两人。
“追马老兄,我想你应该知道,那日在南面山谷上,突然出现的杀手是谁吧。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和浮婴 命中水在一起,而且,你还……”
悬鸦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到最后时,故意省略了,让我自己去猜想。我原本平静的心脏,又开始砰砰跳动,这家伙是在说我杀了巴巴屠,杀了杰森约迪雇佣的杀手。
“不过呢,你放心。我听说了你的事迹,佩服你这种嫉恶如仇、敢爱敢恨的方刚汉子。这件事儿,你知我知,老船长不知。”
听悬鸦说到这里,我心下略略放松,难怪在公寓时,凋魂门螺没有对我下手,原来悬鸦隐瞒了此事。
“哎呀!”悬鸦见我眉头稍有缓sè,他便长而轻快地叹了一口气,沐浴在阳光中伸了伸懒腰。
“我想,那个黑小子回到布阿莱之后,一定对你说了,这艘船上,还有一位名将杀手。不过呢,他的孪生哥哥已经在马达加斯加遇害了,唯一有动机杀死他且有可能杀死的人,只有命中水了。”
听悬鸦一提到马达加斯加,一提到礁石上杀死的恋囚童,我刚才释缓的心情,忽然再度绷紧,猜到悬鸦接下来要说什么。




人性禁岛 迟到的小镇猎手(8)
迟到的小镇猎手(8)
“噢,对了,你何时与命中水走到一起的。恋囚童的孪生兄弟遇害那会儿,你一定也在马达加斯加吧!”
悬鸦故作好奇似的问到,但我知道,他这个异常狡诈的家伙,肯过来和我闲聊,绝不单单是出于好奇。所以,我再度沉默不答。
“你或许还不知道,死在马达加斯加的那个杀手,只能算半个恋囚童,或者说,一小半儿恋囚童。你应该也看到了,那家伙的人皮图腾,还没有延伸到脸上。不过,船上这个家伙嘛,你有机会可要好好看看喽。啧啧,他可是提着笼子发疯乱跑的人哦。”
听他话锋一转,突然说到了这些,眼前这个谈吐爽朗、豪放不羁的九命悬鸦,开始令我产生一种不安和不详之感。他先前那双yīn邪犀利的目光,此刻正从他的心窝里一眨不眨地瞪着我。
此刻,与我同在一条船上的这个恋囚童,一定对命中水恨得牙根儿痒痒。倘若给他知道,我也参与了那场猎杀,非要跟我玩命儿不可。这件事的性质,带来的危险隐患,远比我瞒着杰森约迪宰杀了巴巴屠严重得多。
我心里不由得暗叹:“好一个浮婴 命中水啊!杀‘半个恋囚童’都刻意带我一起,其真实用意是要把我早早地拖下水。”
即使悬鸦不透露这个秘密,日后我若与命中水为敌,命中水只需将这个秘密公布给船上这个活着的恋囚童,不用他自己动手,我的大麻烦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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