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破禁果
杜莫心里清楚,我这次是给足了他面子,很有以君子之腹度他小人之心的意味儿。“追马先生,等等我,我还没说完呢!”
身后黑夜中的杜莫,压低了嗓子喊着,但他也唰唰地淌着海水追赶上来。“真的,真的是没说完,你让我把话说完,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湿冷的海风,盘旋着在我两只耳朵边上划过,但其中夹杂着的杜莫那乎近而又飘远的音声,还是将“好消息”三个字涌进了我的大脑。
我不由得心中苦笑,杜莫这个家伙,即使对我,也总爱玩弄他那点只在同级海盗qiáng兵中才出类拔萃的睿智。这家伙折腾了半天,原来却是在搞先鞭后糖的小套路。
但我还是像收到了正确信号的机器一下,突然停下了脚步,等着这个黑亮的科多兽气喘吁吁地赶上来。
“呼,呼,呼……,唉呀!我说,我,我喘口气。”杜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背着自己的大包裹,双手按在膝盖上,艰难地吞了一下唾沫之后,才歪咧着黑厚的嘴chún,斜仰起脸看着我,好不容易说清楚了半句话。
人性禁岛 心脏上的黑符咒(12)
心脏上的黑符咒(12)
“追,追马先生,这个好消息……,绝对会让你原谅我刚才的冒失。唉呀……”杜莫又吞咽了一口唾沫,看上去很焦急,气还没喘顺就忙着向我表述。
“哼,你别把自己那点气量假想成我xiōng襟的尺度。这事儿不怪你,你只是中了悬鸦从心术上狙杀出来的一颗子弹。只要‘弹头’好好地取出来,人健在就行。”
杜莫能听得懂,我是用讽刺代替了责难,应付他的自讨没趣儿。“嘿嘿,我就知道,追马先生深明大义。不过,您还是打我两下,嗯……,或者骂我两句的好。要不然,杜莫很为刚才的事情所不安呢!”
杜莫很知道我的手,不仅气力大,而且血腥十足。所以,他说恳请我打他两下解气的话刚一脱口,自己立刻觉得不妥,赶紧改称为“或者骂他两句”,这家伙的脸皮,可比他的上嘴chún还厚。
其实我很清楚,杜莫坚持让我打他或骂他两下,他并非内心真为刚才的事情歉疚,而是他怕我心存芥蒂。
“你不是说有好消息吗?赶紧说,等天亮之后,再这么拖泥带水,你那好消息就得烂到肚子里了。”
杜莫涎皮着圆胖的脸蛋儿,愈发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他仍坚持地说道:“说好消息之前,请允许我一定一定向你解释清楚刚才的事儿。”
杜莫虽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儿,估计也没念过什么非洲课本,但生活的磨砺却给了他很多实用的知识和生存嗅觉,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所以极其害怕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吧,但你不要罗嗦,我呢,也会认真的听。”为了让杜莫安下心来,跟着我一起去杀恋囚童,我答应了杜莫。
“好,不罗嗦。他原来是叫九命悬鸦,估计就是他,海魔号上重金雇佣来的杀手。我和那个yīn森恐怖的女人一回到船上,这个叫悬鸦的家伙,就和我很投缘地攀谈起来。我见他说话间清风淡云,一副与人谦和的神态,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满肠子guàn着坏水儿。”
我无奈地皱了一下眉头,看看黑夜上空的星星,对杜莫冷冷说:“抓紧时间。”
他忙歉意地点头,然后接着对我说:“那个叫悬鸦的家伙,先是问我有对象了没,然后又向我问起朵骨瓦的事情。开始,我以为他是好奇,是船上那些家伙闲谈时,使他听到这些关于我的事情。所以,我就表现的很难过,我告诉他,我心爱的女人已经进了天堂。”
我沉重地吐了一口气,真是拿杜莫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吧,咱们边走边谈。”
杜莫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小jī啄米似的对我点起了头。其实,他也为不知该如何简述此事而焦急。所以我一焦急,他比我更急。
“那个叫什么鸦的家伙,问我相不相信起死回生之术,我当时心里就跟烧红的火钳子拧了一下似的,生怕这个家伙戳穿了咱们的苦肉计,那会儿我就站在海魔号的甲板上,要是这事儿传入了杰森约迪那老鬼的耳朵里,他非得活扒了我的皮。您想啊,他前几天的时候,还对我施恩布惠,允许我到船上的仓库里白吃白拿,就算真扒我皮时,我也脸红不是!”
我和杜莫的皮靴子,都给海水浸湿,这会儿在疙疙瘩瘩的光滑礁石上走,脚底板儿不说出得难受。要是能找堆儿火围着坐下,脱下靴子烤烤脚,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这会儿,已经成了万恶的奢望,只要脚底板磨出的水泡别感染就万幸了。
人性禁岛 心脏上的黑符咒(13)
心脏上的黑符咒(13)
“我当时就故意装傻,恳请他别捉弄我,也尊重一个已经去世的可怜女人。但他还是笃定地说,我的朵骨瓦被人复活了。这话绝对的是说者有意、听者有心啊!”
杜莫淌着海水,紧紧跟在我pì股后面。“我开始还以为,他和您一定有了某种默契,所以才挟持着这个不可告人的真相,如此捉弄我一番。可是……”
我虽然脚下疾走,耳朵却在留意杜莫说着什么。
“可是杜莫,我和悬鸦就算再怎么样有勾结,也不会鲁莽到说出你我之间的秘密。“我接过杜莫的话说。
“对对对,我想一定不是您鲁莽,除非,除非……”我又接过杜莫的话。“除非我把你卖了。”
这一次,杜莫没再吭声,但我猜得没错,他的默不做声,实则就是默认。
“然后,那个叫什么悬鸦的家伙,就神秘兮兮地奉劝我,要我自己多留个心眼儿,别傻咧咧的一条道跑到黑,到最后给人当了垫背,还毫不知情的蒙在鼓里。”
我和杜莫在一处山壁长满树枝的地方停下,稍作休息之后,准备就此攀岩上岛。虽然隔着厚厚的山体,眼前是起伏飞花的海浪,但也隐约听到,岛屿内部传来隆隆的闷响。
“好了杜莫,这事儿也出乎我的意料,我不会对你有何芥蒂。杰森约迪最初的作战计划,是将我和恋囚童安排在了一起。可行动的当夜,等我下到快艇时,看到你和恋囚童上了同一艘快艇,才知道这次作战计划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已被做了修改。”
说着,我拉开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拿出剩余的最后一瓶小洋酒,给自己guàn了一口,又递给杜莫喝点,两人都驱驱寒,做好攀岩峭壁的准备。
看着杜莫冻得浑身哆嗦,我甚至有点觉得他可怜,觉得他是因为我的麻烦事拖累,才落得今天这步。可是,假如我和他不相识,没准他已经混在那群海盗qiáng兵之中死在我的枪下。
我继续对杜莫说:“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把你和恋囚童分开了。而这场突变,都要感谢那位提醒你自己留个心眼儿的悬鸦先生。”
杜莫一连喝了两口酒,抹着嘴角儿咒骂:“他nǎinǎi!这些被雇佣来的恐怖杀手,简直没一个好东西,悬鸦和恋囚童一样的货sè。”
杜莫把酒瓶递给我,我给他拿了一些牛肉干充饥,然后接着说:“悬鸦有意将你和恋囚童安排在一起,他这是冲我而来,想先砍掉我一只胳膊。”
在我杀死恋囚童之前,我不想让杜莫知道,我与恋囚童有着弑兄之恨,要不然,这个黑亮的科多兽又该认为我在利用他。
“嘿嘿,看来那小子是嫉妒咱俩的关系了。”杜莫一边说着,一边主动从我手中拿走了酒瓶。
看到杜莫打消了一切忧虑,靠在我身旁的石头上乐滋滋地喝着小洋酒,我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同时也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情。
在布阿莱城时,冒充九命悬鸦与我一起合作的命中水,曾在一个晚上潜入我所居住的公寓,要我和他一起去截杀巴巴屠。
他当时对我说起,芦雅和朵骨瓦已经由小珊瑚护送去了毛里求斯。现在看来,命中水此话含义颇深,他预感到我即将和真正的九命悬鸦接触,才有意从侧面透漏给我这个讯息,让我日后堤防真正的九命悬鸦时,别忘记悬鸦身边还有个叫小珊瑚的家伙。
人性禁岛 心脏上的黑符咒(15)
心脏上的黑符咒(15)
杜莫一口气说完,深深喘了一声,感慨万千似的说:“那个时候,虽然我和印第安小子刚入行,可也知道轻重。在海魔号上,不该知道的事情一定不要知道。所以,也就没敢过去看个究竟,更不知道溶洞里面是什么样子。再者说了,那时候我们打猎正起劲儿,真让老船长看到我俩偷懒出来玩,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听完这个好消息,我真是万分庆幸自己,不仅没有放弃杜莫,也更没有失去杜莫。杜莫将这件事憋在肚子里,实则也是一种价值,如果我想获得,那就得来救他,保护好他。
这片广袤的查戈斯群岛,原本属于英国领地,驻扎的士兵中,由美军实际掌控。
海魔号若把这里当成公共海域,当成荒芜岛屿,想修船就来,修好了就走,可是要吃大苦头。
因为,附近驻港巡逻的海军会把它炸上天,然后打一个成功击毁入侵者的报告上去即可。
可海魔号居然在这些海军的眼皮子底下有如此特权,那自然也是不难想象的。岛屿上的驻军最高指挥官,多少是要和杰森约迪有交情的,虽然仅仅是一点,那也是用巨大的利益打造出来的。
我想,海盗真王在离开海魔号不久,杰森约迪,也就是十二守护里的魔之麻礁,便违反海魔契约,启动了自己肩头上那两枚肩章里的财富。与政治挂钩,与军事挂钩,然后趾高气昂地去面对一切不想与这些挂钩但又想好好活着的人们。
而这名魔之麻礁,也就有了用惊人的海盗财富购买到一艘接近退役或已经退役了的小型核潜艇的可能,从而守护自己的母船,提防着海盗真王的反扑。
杰森约迪反抗海盗统领的资本,如果不是与这些挂钩,他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反抗海盗真王,从而遭受海魔契约的罚罪。
我让杜莫回忆,他当初和那个印第安人去山谷打猎,具体是在哪里看到了海魔号驶进去检修大船的溶洞。杜莫冥思苦想了半天,却也说不出大概的方位。
于是,我俩就开始攀登峭壁,等上到高处,借助天亮之后的光线,杜莫就可以很容易认出,那座溶洞到底在岛屿上的什么位置。
“杜莫,你可抓紧了树枝,抓它们之前,一定先用力试探一下,看看植物的根系是否与岩壁结合的牢固,万一抓到鬼,你可就摔下去了。”
这座岛屿的岩壁非常高,海拔已接近千米,爬到一半的时候,岩壁越来越陡峭,我就额外提醒了身旁的杜莫。
“放心吧,追马先生,我脑袋里装着如此重要的讯息,怎么可以在关键时刻顶不住呢。不过,我感觉这会儿越往上爬越艰难了。”
我和杜莫选择的这段岩壁,由于光线黑暗,当初在山脚下,只看到前一百米的距离容易攀登,可到了岩壁中部,我心里也开始有点紧张,因为岩壁表面开始凹陷,我们扒在石头缝隙和植物上的重心,很难再找准落点。
“追马先生,您说咱们要是掉下去,结果会怎样!”杜莫心惊胆战地问我,想以此缓解内心的压力。
“哼哼,还能怎么!下面尽是礁石,即使在失足的一瞬间往后跳跃,照样会落在只有一米多深的浅海岸边,摔成骨断筋折。”
说话间,岛屿内部先前传出的隆隆闷响,已经变得尤为清晰。我问杜莫那是什么声音,杜莫告诉我说,那是许多条通天瀑布,正从几百米高的崖壁上冲砸进深潭。
杜莫还告诉我,那些潭底很深,里面尽是味道鲜美的野生鲶鱼,捉上几条搁进锅里,就着大蒜、番茄一炒一炖,那吃起来就香得人翻跟头。
对于杜莫谈到吃和厨艺时的夸大其词,我不禁笑了笑,并再次告诫他,一定要坚持到岩壁顶部,别一时疏忽酿成大祸。
爬过了岩壁中间的一百多米艰难岩段,剩下的几百米岩壁,就容易攀爬了许多。我和杜莫只需把钩山绳往前面六七十度的斜面上一抛,待到绳索拉紧之后,直接踩着岩壁往上走。
人性禁岛 心脏上的黑符咒(16)
心脏上的黑符咒(16)
漆黑笼罩在我俩的眼前,树木枝叶上的积水,从我俩原本就湿透的衣服上渗入进去,毫不留情地取走了皮肤上的一点点温度。
好在攀山是个力气活儿,我俩身体内部还能保持着热乎,所以没在高耸陡峭的岩壁上因为冻得双手使不出力气而坠崖身亡。
足足耗废了两个半小时,我俩终于上到岩壁顶部,眼前呈现出的景象,尽是一团团的大黑影,葱葱郁郁的植物少了许多,可冰冷刺骨的海风还是吹得上来,不肯罢休地冰冻着我和杜莫。
“追马先生,这山顶怎么尽是大石头,看着跟一个废旧的采石场似的。”杜莫虽然来过该岛屿,但他也是第一次上到这么高,首次看见该处海拔千米以上的风貌。
“杜莫,你看看时间,现在离天亮还有多久。”杜莫听了我的话,忙撸起袖子,看戴在手腕上的电子表。
“现在是六点一刻。”杜莫兴奋着说。我眉头间耸动了一下,追问说:“你的表准不准,是不是已经碰坏了,或者进水了。”
杜莫连忙较真地qiángtiáo说:“不,不会的,这块儿电子表是我在南非城买的,当时可是花掉我两百七十三个兰特。您要知道,这可是标准的水兵专用手表,可以抵抗水下一百米深的压qiáng。小型潜艇上,就我有这种东西,他们的手表大多都防不了水,就算防水,承受的压qiáng也没有我的表大。”
我努力睁大了眼睛环视四周,总感觉时间上与我估摸的不对。“神表啊?谁告诉你的这些?”
杜莫立刻回答:“卖表的老板亲口说的,他们的店铺在南非城可算得上是一家大商店,那里面还有空tiáo,门也是用那种旋转的大玻璃窗做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爱怜地对杜莫叹了口气。“是的,就算那个卖表的老板说得没错,等你真戴着这东西下到一百米深的海底,估计眼珠子都让水压挤出来给鱼叼走了,还有心思琢磨这种小东西的压qiáng。”
杜莫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他支吾了半天,才嘟囔着黑厚的嘴chún说:“反正吧,这个,这个点儿错不了,就是六点一刻。”
听他说得如此笃定,我心里却有了几丝焦虑。“如果时间没错的话,看来夜里的时候下起了大雾。”
我往岛屿内部的山谷处俯瞰了一眼,只见皑皑的湿汽团弥漫,覆盖住了整片岛屿,就如一副格tiáo昏暗的泼墨画卷,yīn沉窒息地堵在人的眼前。
“杜莫,你现在凭着感觉,试着回忆一下,那座天然的大溶洞,大概位于岛屿的哪个位置。”
“啊!”杜莫为难地叫了一声,说道:“追马先生,您别太心切啊,咱们现在站得这么高,这会儿,我脑子里还感觉天旋地转地呢。再说了,您看那些浓浓大雾,咱俩就跟进了上帝的宫殿一般,我的视野根本穿不透云层,就是此刻想胡说八道一番,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指。”
我见杜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才觉得我确实有些着急,恨不能立刻赶去那座溶洞,看看海魔号是否真的躲藏在那里。
“追马先生,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会儿,等到中午阳光照散了yīn霾,我再辨别出那座溶洞的位置,到时候行动也来得及啊!”
我浑身湿淋淋,衣服紧紧地裹在肉身上,从头到脚真是一块儿好受的皮肤也找不到。
山顶的地势很开阔,四周那些蹲坐在岛雾中若隐若现的大石头,个个有如小报亭子那么大。
杜莫像个刚落水不久的胖熊,拱着肥壮的身子在我前面走了起来。他在缭绕的雾气中边摸索着边前进,我跟在后面也是将眼睛睁到最大,试图能多看清些周围的景物。
“不好,追马先生,咱们该不会误闯进了时空隧道,来到另一个世界了吧!”走在前面的杜莫,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哆嗦着说。
人性禁岛 心脏上的黑符咒(17)
心脏上的黑符咒(17)
“别自己吓唬自己,哪来什么隧道。”我有些责怪的对杜莫回答。
“可是您看啊!您看这石柱子,上面雕刻了图腾,难道这附近有野人。他nǎinǎi,要是敢在这个时候过来猎杀杜莫的肉吃,我……”
杜莫话还没说完,哗啦一坨东西掉在了他脑袋上。“唉呦!”杜莫吓了个半死,一边小声惊叫了一下,一边挥枪去抡头顶上袭击下来的东西。
我以为附近有海盗qiáng兵在埋伏,就即刻蹲低了身子,想抽刀过去扎他。可杜莫在前面走得太快,他与我足足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待到我看清楚,掉下来的东西并非危险物品,而是一具半干半馊的裸尸。
原本一直冻得哆嗦不停的杜莫,见是虚惊了一场,立刻抹着黑脑门上惊出的汗珠儿,骂骂咧咧着朝死尸上踢了一脚。
“他nǎinǎi的!上帝才不会这样跟杜莫打招呼。恶魔,可恶的恶魔。”杜莫又重重往死尸上踢了一脚,可他嘴里还是不肯饶恕地咒骂。
我急忙赶过去,示意杜莫别大意,虽然我们已经在将近海拔千米的高度,但残余的海盗qiáng兵与我遭遇的可能性依旧不小。
“没事的,追马先生,您看这是一具干尸,估计死了都小半年了。”我顺势朝杜莫踢开的尸体蹲过去察看,发觉死者是个三四十岁模样的黑种人,他的尸身通体淤黑腐臭,而且刚断裂开的脑袋不知轱辘到了哪里。
“他nǎinǎi的!还以为这图腾柱子上悬着枯木老藤呢,本想拽下来找个地方生火,不料却扯到了吊死鬼的脚丫子。”
杜莫一边抚弄着自己的大黑圆脑瓜,一边愤愤不平地说。我随手捡起一块儿条形石头,将趴着的尸体拨拉过来,一股如烂木头混合着臭jī蛋的味道儿,顿时扑鼻而来。
我在厮杀的战场上,在那些死人堆里诈死时,没少嗅觉这种地狱的味道,只要气体不感染活人的肉身,倒也算不得什么。
这具尸体的小腹已经被什么凿空,现在只剩一张半骷髅的骨盆,但他的两个肩膀和两条大腿上,分别刺穿着一根成人中指粗的钢筋条。
“哦!天呐!这是哪个混蛋搞得鬼,竟然用铁条往死人身上投掷,要是想练习野人的投矛技巧,扎个草人做靶子不是很好吗,真是变态中的变态。要是让我杜莫揪住了这个家伙,非将他脸蛋子掴得比俄罗斯面包还浮肿。”
杜莫也蹲了过来,他心中的余悸,此刻全变成了愤怒的语言发泄。“不,这钢条是人活着的时候扎进去的。”我抬眼看看了四周,语气冷淡地对杜莫说。
“什么!这里难道有什么邪恶的野人宗教,把活人钉在石柱子上祭祀?”
杜莫瞪大了眼珠子,继续胡乱猜疑的说:“他妈的,钉得一点都不结实,害得杜莫差点魂魄出窍。要是让我看到这群野蛮的家伙,飞把子弹射进他们的pì股里。”
我摇了摇头,告诉杜莫别去想什么野人或者恶魔。“这钢条可不是用来固定尸体,而是给乌鸦落脚。猛锤把钢条硬生生地砸进活人肉身后,再给其注射一支qiáng心针剂,或者吗啡,然后用链条悬吊在石柱上,附近的乌鸦和蝙蝠,嗅到气味之便成群来啄食。你看这死尸的眼窝和小腹,就像秋天落在果树上的苹果,给鸟啄成了空心。”
杜莫听我说得毛骨悚然,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股唾液,压低了嗓音感叹道:“这得犯了多大的罪过,才遭受如此刑罚啊!要么就是大过天、深过海的仇恨,才如此大费周折和残忍的折磨死一个人。”
我抄起地上的包裹,对杜莫说:“虽然你我此刻站在了高处不胜寒的山顶,你也不可以大意,记得行进时脚下虚踩,手万不可去乱抓东西。”
杜莫嘿嘿一笑,忙歉意地点头。“我,我也是冻得实在熬不住了,才着急找个地方,想点把小火,烤一烤。”
我并不责怪杜莫有这种想法,其实我也有了烤火的想法,我和杜莫身上本来就有伤口,再加上cháo湿yīn冷,如不及时烘干衣物和皮肤,恐怕肉身真要生病了。
“烤火是可以,但一定要谨慎。不然,万一这里藏着某个变态的家伙,用麻醉枪给你来一下,等你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发觉自己悬在石柱上,身上落满了乌鸦,那你就去上帝的壁炉旁享受温暖吧。”
杜莫吃惊地看着我,他仿佛被我说得更为害怕,但他又壮着胆子说:“我连被敌人的子弹打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这种小把戏。”
我没有说话,只冷冷地哼了一声,但杜莫知道,给人一枪打死并不可怕,可怕是死亡的痛苦和过程给人刻意延长和放大,那个时候,估计谁心里都会明白:“恶魔就在身边,地狱也在人间。”
人性禁岛 向地狱购买猎物(2)
向地狱购买猎物(2)
“嘿嘿,舒服,舒服啊!”杜莫又翘起他的二郎腿,仰靠在背包上,嘴里吧唧吧唧地吃起牛肉干。
我抬起脸,望了一眼杜莫,对他面无表情地说:“杜莫,我说的旅游资源,你可能听都没听过。”
杜莫见我主动和他说话,忙一pì股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旅游资源,里面好玩吗?”
我靠近火堆盘膝而坐,一边低头擦拭着双腿上的狙击步枪,一边淡淡地对杜莫说:“对你我来讲毫无趣味儿,但对你说的那种傻大款,却是充满新奇和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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