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伏妖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天夜翔
“有鱼托我救你,别害了你性命。”那化蛇妖说,“你不会游泳。”
鸿俊:“……”
话音落,化蛇妖已转了过去,一个飞身,再次投入运河。
天宝伏妖录 143.叛军临城
喧哗声渐起, 陆许不舒服地转了个身,莫日根在那暗夜之中睁开双眼, 瞳中隐隐约约现出绿sè的光亮。
他握起陆许放在自己xiōng膛上的手臂,再从他脖颈下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方全身赤|裸地一翻身, 从榻上翻下, 抓起衣服,快步出去。冷风吹打在他的肌肤上, 他便几下飞快地裹好外袍, 穿上猎靴, 背上箭筒与长弓。
洛阳驱魔司院中, 天黑压压的, 如同在漫长的夜晚。
“天不是已经亮了么?”莫日根说。
阿泰也是临时起来, 到得外头, 文斌提着水壶正浇花, 说:“奇怪,又不下雨, 不应当啊。”
天空中尽是浓密的黑云,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来了。”阿泰说。
两人同时抬头, 天顶魔气滚滚。
天宝伏妖录 144.重逢叙旧
驱魔司中, 鸿俊见陆许时,陆许正在刷牙漱口,骤见鸿俊便冲了上来,将他掀翻在地, 喷了一脸漱牙泡, 鸿俊不过十来天没见他, 陆许却已过了一年半,当即险些哭出来。
双方都抢着说了半天话, 甚至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最后鸿俊哈哈大笑,按着陆许, 在房里打滚一圈。
“回来得太是时候了。”陆许问, “长史、永思哥与琼哥呢?”
鸿俊解释了余人随后就到, 说:“我们在镇龙塔里……”
“闭嘴。”陆许道,“先听我说。”
“对对对。”鸿俊搬过小胡床搁手肘,饶有趣味地听着陆许这一年半中的事,陆许说了半天,如同流水账一般, 鸿俊却听得津津有味。
“你居然找到赵子龙了?!”听到鲤鱼妖时,鸿俊几乎跳了起来,待陆许解释后,鸿俊便有些黯然。
“是吧。”鸿俊想了想, 又说, “它跟着安禄山的军队南下了么?”
陆许摊手, 无奈,余下的一年中,他们便再没有去过幽州,鸿俊听得莫日根那天带着陆许冲出幽州城后摔断了手,便出去看莫日根,此时莫日根正坐在廊下,抬头观察天空中的黑气。
“没事儿呢。”莫日根朝鸿俊笑了笑,并伸手摸摸他的头。
陆许说:“你还不去把阿泰叫回来?”
“这就走。”莫日根道,“特兰朵买酒菜去了,你俩看家,晚上吃一顿,大伙儿总算团聚了。”
“然后呢?”鸿俊又好奇问道。
陆许与莫日根逃出幽州后,尾随的妖怪却还甩不掉,安禄山派出jīng锐,搜寻二人下落。陆许只得一边给莫日根疗伤,一边带着他跑路,断断续续,逃往太行山时,安禄山手下的妖族遭到了鸟群的袭击。
“是重明!”鸿俊说道。
陆许未见过重明,说:“一个高个儿,穿长裤,打赤膊,肤sè比大狼还深些,是你爹?”
“青雄。”鸿俊道,“他说什么了?”
“让我俩先留在太行山养伤。”陆许说,“别回长安,送封信就成。但大狼不听,在山下休息了不到一个月就走了。”
而后莫日根与陆许回到长安,莫日根先是找到太子,通报了西北军情,其时已近四月,李亨火速带着莫日根觐见李隆基。杨国忠此时已恢复了往昔身份,跟在李隆基身旁。
鸿俊:“……”
陆许道:“李龟年拿他没办法,他身上没有半点妖气,而且说,过去的事儿,他全给忘了。”
莫日根连番试探,甚至夜间亲自到得杨国忠府上,本想直接下手除掉他,然则在陆许的劝说之下,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此事实在太过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明不白地杀了杨国忠,这个责任最后将算到驱魔司头上。
“大狼说,獬狱不会就这样甘心死了。”陆许说,“说不定还躲在长安的什么地方。这时候阿泰与嫂子也回来了,我们在长安城里,查了足足七个月。”
阿泰也回来了,四人便回到驱魔司中,开始tiáo查獬狱下落,并等待朝廷拿出对付安禄山的方案。但这一次,獬狱隐藏得极好,始终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莫日根要杀獬狱,提议想个办法将它引出来,甚至拿杨国忠来试探。陆许更是用梦境连番入侵杨国忠的内心,但他最后只看见了一个普通人。
魔气撤得干干净净,最后莫日根铤而走险,用了一种阿泰提供的毒|药,让杨国忠陷入假死状态中,獬狱仍极有耐性,未曾露面。
其时阿泰则与特兰朵前去寻找余下的不动明王法器,鸿俊惊讶道:“已经知道地点了吗?”
“地脉。”陆许说,“他们在鄱阳湖下的古代水道里,发现了当年狄仁杰取出智慧剑的密室,那里是地脉流动之处。”
鸿俊:“!!!”
鸿俊顿时想起了捆妖绳,似乎也存在于地脉附近的祭坛中。
“很有可能。”鸿俊说道。
“但一无所获。”陆许说,“阿泰在神州各处做了标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你们没出塔,他俩就去找找看,顺便当带着嫂子玩了。”
于是阿泰与特兰朵再次离开了长安,余莫日根与陆许留守,其间他们一直等候朝廷动向,并观察着杨国忠。李隆基于八月决定先召回安禄山,安禄山自然不可能来。
“神火被带走后,他的全身已经抵挡不住魔气。”陆许说,“开始腐烂了。”
安禄山派来一名舌灿莲花的信使,痛诉jiān人背后构陷。莫日根万万不料,安禄山竟是来了这一招,李隆基先前派出的密使不久后也已归朝,而密使前往幽州时,莫日根竟是毫不知情。
密使的回答是“查无此事”。于是“构陷边陲重臣”的罪名,便落到了莫日根头上。若李景珑在还好,自然能应对,莫日根本就对李隆基十分反感,当场与大唐皇帝吵、翻、了……
鸿俊:“……”
“你们这是弄的哪出。”鸿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陆许摊手,说:“我有什么办法?”
李隆基本就疑神疑鬼,莫日根则完全不懂如何与朝廷打交道,李景珑更迟迟不现身……于是皇帝老来多疑,驱魔司副使不懂驭上技巧,李景珑被扣押的悲剧险些就要重演。
万一天子让侍卫将莫日根拿下,想必这家伙几箭把人射倒,就带着陆许逃了。
但这一次,杨国忠却站在了莫日根的一边。李隆基才答应网开一面,不再追究。
“吵得这么厉害吗?”鸿俊说。
“都在书房里当场拔刀了,你说呢?”陆许反问道,“说也奇怪,獬狱怎么就没半点动静呢?”
鸿俊问:“再然后呢?”
陆许又说:“再后来就无聊呗,不是我说,李景珑不在,真的不行……”
最初李景珑也并未料到,自己入塔后会产生如此复杂的局面,莫日根不谙权力斗争,被卷入了政治漩涡之后一时无法脱身,尝到了李景珑四处遭人白眼的滋味。
但朝中众臣也不是吃素的,首先是封常清力陈安禄山之过,其次则是哥舒翰回朝述职时提出tiáo防,最终联名上书,李隆基终于坐不住了,答应撤去安禄山的节度使一职。
秋去冬来,莫日根实在受不了这群凡人的办事效率,李景珑出塔之期更没有半点征兆,莫日根本打算与钦差一同再往幽州走一趟,被陆许劝住了。
“你是对的。”鸿俊说。
陆许答道:“我都快离家出走了,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估计嫌我烦死了吧。”
莫日根就算与安禄山直接对上,能怎么样呢?靠他俩,再加上阿泰与特兰朵,根本无法除却这只天魔。陆许的梦境之力或能牵制它,但驱魔司里唯一能完全克制安禄山的,只有身负不动明王与心灯之力的李景珑。
“他其实不想除掉天魔。”陆许说,“大狼是希望早做准备,包括从幽州南下,到洛阳,再到关中沿途的整个防线。他不想看到战乱,因为战乱给他的回忆太qiáng烈了。”
陆许知道莫日根的执着在于何处。鸿俊思考,说:“可路上景珑也看了军报,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很简单,没钱了。”陆许说,“军饷都被杨家吃了。”
鸿俊:“……”
杨国忠归朝后,一反常态地很少再干预政事,而是大肆敛财,这些年中杨家花销本来就狠,杨国忠这么一来,更是令雪上加霜。也正因如此,他实在太像一个凡人了,无论陆许与莫日根如何观察,都未曾找到漏洞。
“再然后。”陆许说,“北方就传来反叛的消息了,我们送信给阿泰后便赶来了洛阳。”
鸿俊听完这许多事以后,感觉简直如同隔世。
“还好李景珑出来了。”鸿俊说。
陆许如释重负道:“这些事儿,总算有人cào心了。”
两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犹如放下心头大石,智力不行,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可真不容易呐……
“但总之,恭喜啦。”鸿俊说。
陆许莫名其妙道:“恭喜什么?”
“总算在一起了。”鸿俊笑道。
陆许无语了,盯着鸿俊看,说:“如果说我们还没在一起,你信吗?”
鸿俊震惊了,说:“你们不是……已经那个过了吗?”
陆许说:“那个归那个,但没在一起。”
实话说,陆许也不知道自己与莫日根究竟是何种关系,自打在安禄山身边的埋伏结束后,彼此便若即若离的。莫日根有事没事,总想按着陆许来一次,却从未说过爱不爱之类的话。
两人出行,几乎是各住各的,住驿站,也是一个房间两张榻。
离开杭州北上的路上,某天莫日根憋得不行,起身到陆许榻前,陆许恰好也迷恋那感觉,半推半就地便接受了。
接着一连数日,莫日根想上他的时候,便主动过来,完事了两人便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旅途。
鸿俊:“……”
鸿俊一脸“还可以这样的”的表情。
“他不说,我也不说。”陆许面无表情道,“昨天晚上才刚来过呢。”
“你们亲嘴吗?”鸿俊问。
“亲啊。”陆许答道。
鸿俊:“不说在一起的话吗?”
陆许:“不说。”
鸿俊道:“怎么可以这样?!”
陆许说:“大伙儿都是男的,又怎么了,没那么多哭哭啼啼的,丧。肚子又不会大。”
鸿俊一想也是,男的与男的又不能成亲,可他们也没有许下一生相守的诺言,但他实在不大能接受,要是李景珑像莫日根一样,估计鸿俊只会恨他吧。
“这样其实我还挺喜欢呢。”陆许说。
陆许与莫日根就像两只天生地养的野兽,觅食、游荡,到得需要性时,便来一发,结束之后又谁也不提。
鸿俊想起莫日根曾经的较劲,没想到这较劲居然还这么长,足足延续了一年多。
“好像挺刺激的。”鸿俊慢慢地理解了陆许的那种感觉,说,“可你不爱他么?”
陆许不说话了,两人相对沉默片刻,陆许突然说:“确实很刺激,花招很多呢。”
鸿俊怀疑地打量陆许,说:“什么花招?”
陆许凑近鸿俊耳畔,开始小声嘀咕,鸿俊听得面红耳赤,两人又开始比画。鸿俊说:“其实我想把长史绑着,不过我主动的话,他应当很喜欢。”
陆许说:“下一次我就想把他绑起来,再上了他,你得把他的眼睛给蒙上……”
鸿俊:“……”
鸿俊想到李景珑被绳子捆起来,蒙着眼的模样,简直食欲大动,直吞口水,再想到他意乱情迷的模样,他还没那个过李景珑呢,虽然李景珑每次都很体贴,手活儿外加口|活|儿始终很好,但鸿俊总有点儿跃跃欲试。
“我们讨论这个不好吧……”鸿俊说。
“你让李景珑听话,他肯定听你的。”陆许说,“什么都愿意做,大狼就难说了,得把他绑起来。”
鸿俊:“会生气吧?”
“生什么气。”陆许说,“我都没生气,这不公平吧。”
鸿俊心想好像也是,陆许说:“我教你,还有别的玩的……”
陆许被莫日根变着花样,简直已深谙此道,鸿俊则把一些自己的经验教给他。两人说了半晌,陆许最后道:“不说了!受不了了!”
“你可别拿我试。”鸿俊见陆许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忙说道。
突然间一声巨响,两人都吓了一跳,一团火球落在院内,火焰四射。鸿俊大叫一声:“这是什么?!”
鸿俊明显还没从先前的状态中清醒过来,陆许马上反应,说:“军队在攻城了!”
两人匆忙冲了出去,只见罐子里全是火油,砸中驱魔司房顶,瞬间火焰轰地烧了起来,鸿俊忙提起水桶,陆许喊道:“不要救了!”
陆许把鸿俊拉着就往外跑,鸿俊喊道:“还有人吗?”
陆许这才想起,驱魔司里还住着文滨与香玉,只见两人从房中冲出,香玉尖叫一声,喊道:“花!”
文滨衣袍着火,朝外搬花,鸿俊二话不说,撑起五sè神光,漫天火球飞来,全是着火的油罐,被接二连三地弹开。
天宝伏妖录 145.力守长街
城门外, 叛军攻城正酣, 入夜之时,千万油罐犹若飞火流星, 被抛入城内, 城北处瞬成火海, 攻城队不断攀爬,阿泰指挥着士兵将火油倾倒下去。
“我媳妇还在城里呢!”阿泰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得走了!”
“您不能走!”有士兵当即喊道。
“别走啊!”
“哎, 不会吧?你们还认真的啊!”阿泰简直无语,偌大一个东都洛阳,安禄山打到城下, 没有将军来守城,靠自己一个外国人在这儿指挥,都是什么事儿!
说话间, 城下已推出填了炭火的铜兽撞锤,开始撞城门!
城门轰隆巨响, 士兵们一拥而上,死命抵住内城门。
“怎么办!哎!你!”
阿泰:“……”
阿泰从来没守过城, 只得大喊道:“顶住!无论如何, 一定要顶住!”同时心想真是麻烦, 一扇子就能掀飞的攻城车,居然这么麻烦。然而这浩大场面, 却令他重新认识了凡人之间的生与死、胜与败。
混乱之中, 莫日根朗声道:“阿泰!送我上去——!”
阿泰当即大喊道:“让开!”
阿泰一转身, 抖开飓风扇,倾身朝莫日根卷去,狂风平地冲起,莫日根弯弓搭箭,被送上高处,穿过城楼油柱顷刻,一箭出。
第一箭射中悬挂撞锤的铰链,铰链断开一根,紧接着莫日根飞身上了半空,一个旋转,又是连珠三箭射去,“唰唰唰”三声,高木架上,拴住撞锤的铰链齐断,三千斤重的铜兽撞锤惊天动地垮下,“砰”的一声将城门外临时架起的木桥撞塌下去。
“撤!”莫日根朝阿泰喝道,“长史回来了!”
阿泰:“……”
这简直是今天一片混乱之中,阿泰听见的最好消息,然则士兵们却cháo水般地退了下来。
“没让你们撤!”莫日根喝道,“毕思琛快来了!守住!”
城门外喊杀声仍不绝于耳,士兵纷纷上城楼放箭,朝下浇火油。城内大批守军终于赶到,只听毕思琛高喊道:“死守城门,绝不能退——!”
两人终于松了口气,得以借机逃离,阿泰还没听清楚,问道:“刚刚你说什么?”
莫日根已变为苍狼,转头朝阿泰沉声道:“上来,有救了。”
阿泰翻身上了苍狼背脊,苍狼专挑没人的小巷里钻,火速赶回驱魔司去。
鸿俊与陆许站在驱魔司大门外,看着洛阳驱魔司着了火,正熊熊燃烧。
鸿俊:“……”
陆许:“……”
也幸亏是洛阳驱魔司,没住过几天,若换作视为家的长安驱魔司被这么烧法,两人非得出城找安禄山拼命不可。鸿俊身有四把飞刀,分别带有震离坎泽四大属性,但斩仙飞刀作用主要在收妖上,拿来灭火起到的效果只是微乎其微。
鸿俊将其中一把飞刀钉在了案卷宗正中央,寒气保护住了存放大量案卷的书阁,边厢与正厅却已疯狂地燃烧起来。文斌与香玉在此处住得最久,也最有感情,文斌将满院的牡丹放在板车上,仍四处奔走要救火。
“别救了。”香玉说,“烧了就烧了吧!”
隆冬之际正刮起了北风,火借风势,不一会儿整条街都烧了起来,洛阳四处起火,大军围城,谁还救火?百姓们已各自抢出家当,哭爹叫娘地想办法逃离洛阳。
“景珑和根哥呢?”鸿俊心想他们怎么这时候还没回来。
陆许倒不担心他俩,摇身一变,化作白鹿,示意鸿俊跟自己看看去。
与此同时,城外,大军营地。
安禄山的军队分作两拨,第一批以凡人作前锋,后阵才是真正的主力:妖怪军团。众妖族指挥官一时看着凡人打仗,都是十分稀奇。
“这得浪费多少吃的。”画皮女梁丹霍说道,“把人这么戳死了,我都不好剥皮。”
“大人答应了,城里给咱们留点儿。”一只名唤阿壮的熊妖在旁答道。
这熊妖当初是鲤鱼妖招进来的,安禄山挥军南下后,阿壮四处攻城,熊掌一拍死一个,立功甚伟,更吓得好几座大城城守闻风丧胆,未战先降,遂得安禄山赏识,赐名为“安禄壮”,协同梁丹霍等妖一同充任指挥官。
侧旁还有名瘦瘦高高、明眸皓目、金黄瞳仁的武将,名唤朝云的,看了会儿攻城,说:“都不用咱们动手,这城就完了。”
梁丹霍说:“别高兴得太早,城里还有驱魔师呢。”
“散了罢散了罢。”安禄壮说,“今儿怕是没咱们上场的份了。”
梁丹霍安排妖怪值班,众妖便各自散了。
朝云穿过营地,到得军帐内,“嗳”地出了声,说:“真够累的。”又自行去打水洗澡,他解了黑铠,脱了甲靴,蹲在帐篷前,端起盆往自己身上浇,抽了条麻布巾,两手扯着来回搓背,那背上、腿上,尽是蛇鳞。
“咋样啦咋样啦?”鲤鱼妖听得水声,忙啪嗒啪嗒地跑出来,拿着个铁丝刷子,给朝云搓背,铁丝刮过蛇鳞时铮铮地响。
“见着了。”朝云回头道,“小孔雀,不会游泳。”
“他没事吧?”鲤鱼妖担心地问。
朝云答道:“没淹死,我将他放岸边了……腿上再给我搓搓,对对,pì股上……不不……别碰我那儿!”
鲤鱼妖不当心刮中朝云要害,朝云顿时狂叫一声,捂住胯间,倒在地上。鲤鱼妖忙道:“你那东西都戳地上了,我还以为是腿……”
朝云:“……”
朝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朝鲤鱼妖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被赶出来了。”
鲤鱼妖拿着钢丝刷,半晌吭不了声,显然被说中了心病,朝云意识到说错话,复又说道:“罢了,待你进城后便见着他了。”
“他问了我没?”鲤鱼妖又可怜巴巴地问道。
“没有。”朝云吹着口哨,继续搓澡。鲤鱼妖又问:“什么时候攻城?”
“快了罢。”朝云答道,“先前来时见人族已经全军出动,城也快破了。待天魔大人一到,大伙儿就进去了。”
正洗澡时,有妖怪过来请示,说:“朝云大人,梁将军有请。”
“又要侍寝。”朝云把布巾一摔,说,“还有完没完了?早上才侍过,怎不找那头熊?”
“快去吧。”鲤鱼妖说,“她是个寂寞的姑娘。”
朝云将鲤鱼妖一扔,说:“你先去陪一会儿,待我先好生洗澡。让她自己过来,我洗干净了在床上等她。”
鲤鱼妖只得去传话,跑过营地时,忽听前线千军万马地在冲锋,整个大地都震了起来,后方则锣鼓喧天,甚是热闹,想必是安禄山来了。它便快步跑上高处,朝洛阳望去。
只见洛阳城门大开,城守终于带人出城,与安禄山的叛军展开了正面冲杀。天sè昏暗,一时天摇地动,双方将近二十万人在洛阳城外杀得血流成河。
城中已近乎空空如也,鸿俊骑着白鹿,在房顶上四顾,喊道:“李景珑!莫日根——!”
零散百姓经过,见鸿俊骑着发光的白鹿,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纷纷喊道:“仙人下凡了——”
“仙人下凡了——”
白鹿:“……”
鸿俊说:“我要真是救苦救难的仙人就好了……”
婴儿啼哭,房屋坍塌,恐惧弥漫全城,带火油罐仍在接二连三地飞进城里来,所有欲逃出城去的百姓,一见这英俊少年骑着象征祥瑞与和平的仙鹿,顿时仿佛看见了希望,纷纷追在他们身后。
白鹿要腾空飞起,鸿俊却不安道:“下来吧,别让他们误会了。”
“你要救他们么?”白鹿转入小巷,摇身一变,变为陆许,与鸿俊二人几步踏上巷墙,翻进了一所废宅。鸿俊说:“怎么救?景珑让我不要用法术干预战场,除非妖族进来,否则驱魔师是不能打仗的。”
婴儿啼哭声越来越响亮,鸿俊四处寻找,在二楼找到摇篮中的婴儿,再抱着他,与陆许从窗子翻出去。途经几所民宅,火罐飞来,一声巨响,民宅瞬间被击穿,烈火燃起,鸿俊与陆许同时就地一个打滚,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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