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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寒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喻言时
赴刑场一样的悲壮。这让医生觉得莫名想笑。
男人戴着一次性手套,手套冰凉的触感迅速在她皮肤上蔓延开。他捏住她的下巴,有些用力,她微微吃痛。而且他还不经意碰到了她的脸颊,间接刺激了她的病灶,她顿时疼地倒吸一口气。
巨特么酸爽!
可是却始终不敢吱声。
男人站得离她太近了。前后不过一拳的距离。他的白大褂似乎还蹭到了她的大衣。两人的气息紧紧纠缠,一深一浅两道呼吸声在诊室里回荡。
没有什么能比近距离接触医生更让付忘言感觉到绝望了。
她头很晕,耳旁也有好多个声音在回响。嘤嘤嗡嗡直作响。应该是诊室里其他医生在讲话。
探针探入她口腔,搅动了几下,紧接着耳畔就传来男人深醇的嗓音,“下前牙有轻微牙结石,两颗蛀牙,三个溃疡点,牙龈充血红肿,口腔卫生较差。”
付忘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个开头我改了不下五遍。男主还是没出来露脸。好吧,我的锅!
大宝贝们,留言都记得登录啊,不然没法送小红包。
看到很多熟悉的id,言哥我非常高兴。感谢泥们能赴约,陪我一起过个寒冬。
每晚八点,不见不散!若是有特殊情况,会提前请假。
亲们多收藏啊,这么点收藏真是让我压力山大!
ps:12章是存稿,但是今早放存稿箱的时候,手贱点了发表。我立马就给了锁了。不要在意!
推个某个小可爱的文《星星病》,by黎箫,女主小公主特能演,男主小狼狗,很带感!





白色寒冬 第3章 第三场雪
第三场雪
张着大嘴巴,这个姿势本来就难看。还要被男医生评判口腔卫生差,这特么就尴尬了啊!
牙结石?什么鬼?她怎么会有牙结石?
蛀牙?她什么时候长蛀牙了?
她每天刷牙可勤快了,早晚各一次,从来没落下过。而且每次吃了甜食以后必定会刷牙的。怎么可能会长蛀牙?
何况在她的观念里,蛀牙是小孩子才会长得啊!她都二十二岁了,为什么还会长蛀牙?
她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可却绝bī不敢问出口。毕竟当着这么年轻的男医生的面,她问这些问题会显得很弱智。况且此刻她已经够难受了,没心思深究这些。她只想赶紧看完,然后麻溜地离开医院。
很快,下巴的力道便消失了。眼前那抹高大的yīn影也不见了。
“好了。”男人将探针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拖动鼠标,抽tiáo出她的信息。
付忘言觉得自己瞬间获救了。仿佛在岸上被bào晒了许久的游鱼,垂死挣扎一番,终于被放入了水里。
劫后余生的感觉是那样qiáng烈!
她脚步疲软,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和医生拉开足有半米的距离。
她大口大口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眼角酸涩难耐,眼泪毫无预兆地滑出眼眶,砸在手背上,热度灼人。
医生似乎被她的反应给吓到了。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戴着口罩,付忘言无从看清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此刻他的表情一定相当的丰富多彩。
但是她不会解释。只死死拽紧包带,指节泛白。
空气微妙地静默一瞬,医生方开口问:“口腔溃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付忘言的情绪已经缓解了一些,镇定了下来,讲话也利落了许多,不过脸sè依旧发白。
她气若游丝地说:“上个月月底,快一个月了。”
“我是说你口腔溃疡最早是从几岁开始的?”
“从小就有。有记忆以来应该是十三/四岁吧。但是最近三年开始频繁起来。夏天特别容易长。今年则更频繁了,一年四季都有。”
“间隔周期大概是多久?”
“一两周左右吧。”
“每次持续多久?”
“时间不定,有时一个星期会自动痊愈。有时候好了长,长了好,断断续续持续一个月都有。”
“平时有用药吗?”
“有的,西瓜霜,维c什么的会用一些。金银花、西洋参这些据说降火的东西平时也经常吃。但是一直没什么效果。”
“家里有什么人也会这样频繁口腔溃疡吗?”
“我妈妈也经常口腔溃疡,但是没我这么频繁。”
“你母亲口腔溃疡一般间隔多久?”
“我不知道。”
“回去问问。”
“我妈妈已经去世了。”
医生:“……”
听到她这样说,付忘言很明显地观察到男人敲键盘的一双手顿了顿,拧了拧浓眉,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在她身上,继而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没关系。”她摇了摇头,不甚在意。
医生继续说:“你的口腔溃疡这么频繁,建议你去查个血。”
“为什么要查血?”
“查一下免疫功能和身体里的微量元素,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
“哦。”她漫不经心地绞了绞帆布包的包带,“那就查吧。”
“至于牙结石,建议你洗个牙。蛀牙也要抽时间补上,不要让它蛀空了,不然到时候会很麻烦。如果时间和条件允许,建议进行中医tiáo理。”
“洗牙今天必须洗么?”她看着医生,有些困惑。
医生注视她,目光平静,“那倒不用。洗牙你可以在我们医院洗,不过我们医院病人多,要提前预约。也可以到别的医院洗,随你喜欢。”
她点了点头,“那我今天就先查个血,洗牙等有时间再约吧。”
“可以。”医生噼里啪啦打字,“我再给你配点药,你回去用用,暂时先缓解一下。”
然后将就诊卡和单子拿给她,“先去缴费,再去四楼抽血。一楼药房拿药。”
“谢谢医生。”
那医生似乎又想起什么来,问:“你今天吃早餐了吗?”
“没有。”就怕会抽血,付忘言今早还特地没吃早餐。
“那就好,空腹抽血。”
她捏着就诊卡和单子,小心地问:“抽完血我再把报告单拿给你看吗?”
“今天拿不到报告单的,起码要等到三天以后。抽完血就直接回去吧。”
付忘言:“……”
原来是这样!
真是要命,这也就意味着她下次还要来医院。还要面对这个医生。
呜呜呜……好忧伤!
她想起之后自己还要洗牙,还要补蛀牙,这一系列的流程下来,她是摆脱不了医院和医生了。
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下次还继续挂你的号吗?”不太确定,小心翼翼问一句。
那医生闻言似乎轻微地笑了笑,说:“继续挂白医生的号。”
——
付忘言以为就是简单地抽个血而已,肯定要不了几个钱。可当她在机子上看到数字580时,她顿时就傻眼了。
卧草,抽个血也这么贵?
难怪说看病贵。这单单抽个血就要580。
这哪里是抽血啊!简直就是在抽病人的心头血呀!
她一度以为医生弄错了。不过绝bī是没勇气继续回诊室问那个医生了。她只想快点离开医院,一刻也不愿多待。
贵就贵点吧!反正她也不差钱。她利索地将费用缴了。
——
抽完血已经十二点过后了。一上午没吃东西,到了这个点,付忘言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一打开手机,四个未接电话,全是小叔叔打来的。不用猜她也知道是打来问她看病情况的。
在偌大的付家真正关心她的也只有这个小叔叔了。
一早上都在医院,到处都是人,嘈杂不堪,手机一直放在包里。难怪没接到小叔叔的电话。
她赶紧给付今年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两秒被接通。那头的人说:“我在3号楼东门等你,你结束了直接过来。”
她说:“我已经看完了,马上过去。”
付今年的车停在3号楼东门对面的那条大马路上。
付忘言老远就看到了。
黑sè车身,澄亮光洁,车盖上头落了两片枯黄的银杏叶子。
看来小叔叔已经等了挺久的了。
隆冬季节,道路两侧的银杏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bào露在凉薄的空气里,瑟缩飘摇。
又是一个漫长而又煎熬的寒冬!
她走上前敲了敲玻璃,里头的人迅速降下车窗,露出一张成年男士jīng致的俊颜。
她乖巧地喊人:“小叔叔。”
付今年坐在后座头昏脑涨,撑着厚重的眼皮看她一眼,低声说:“上车!”
她拧开车门,落坐,将帆布包放在大腿上,摆弄着自己的一双手。
付今年揉了揉自己肿胀的太阳xué,说:“小九,小叔叔有些难受,你来开车。”
“老王呢?”
“我让他先下班了。”
“哦。”
付忘言丝毫不觉得小叔叔的话突兀,毕竟这样的情况她已经不是第一天碰到了。付今年的酒局多,她经常会被迫成为“代驾”。
她的驾照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就拿了,大学四年跟在付今年身边,一来二去的技术也就给练出来了。因而付今年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被交警拦下。
“去哪儿?”她问。
付今年答:“去你那儿躺会儿,头疼得厉害。”
付忘言建议道:“我送你回兰苑吧?”
“不用。”付今年摆摆手,“晚上还要请国土局的几个领导吃饭,省得来回折腾。”
“饭局设在哪儿?”
“九重天。”
九重天是横桑一家很有名气的高档会所。会所采用vip制度,非该社会员一律不得入内。出入的人非富即贵,大多都是横桑各行各业的大佬们。九重天坐落在建安区,付忘言住的小区北锦园边上。
懂了!
付忘言嗯一声,从副驾上移到主驾上,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那辆黑sè路虎便飞速行驶起来。
付今年坐在副驾上,不断用手揉捏自己的太阳xué,眉宇间尽是倦怠,周身都充斥着酒气,一看就知道刚从酒桌上下来。
“你胃不好,少喝点酒。”付忘言从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付今年伸手接过,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后,这才向付忘言解释:“刚跟同行的几个老总吃饭,推不了。”
她点点头,不再说话。生意人都是在酒桌上谈的生意,喝酒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很多时候还不是你想推就能推得掉的。
付忘言安心开车。车子开得飞快,外头行道树和建筑物徐徐略过,形成黑白sètiáo的一条线。
付今年倦怠的声音从后座传了过来,“医生怎么说?”
“验了血,报告单要过两天才出来。”付忘言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沿,语tiáo平缓。
“你脸怎么这么白,很难受么?”付今年刚才隐隐看到侄女的脸sè似乎不太好。他知道付忘言恐医。
“没事儿,就是有些xiōng闷,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付今年嗯一声,然后一路无话。
付今年是付家老幺,比付忘言年长十岁。虽然付今年对她很好,宠她,也护着她。可她和这个小叔叔的关系却算不得亲密。面对面时也没什么话讲。付今年的性子历来沉默内敛,不苟言笑,话本就不多。付忘言则不善于和长辈打交道。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沉默是常态。
这一直都是叔侄俩惯有的相处模式。
一路沉默,付忘言把车开得飞速。穿过秋石高架,进入建安区,一下子就到了北锦园小区。
北锦园小区是付今年公司华宇名下的产业。地段好,寸土寸金,交通便捷,各方面的基础设施都很jīng良。属于建安区这一代的高档小区。
她大学毕业后搬出了付家。付今年为了方便她上班,就划了这套两室一厅到她名下。好闺蜜谢微吟不忙的时候,偶尔会来她这里住上一两天。平时就她一个人住,空间倒也足够。房子离她工作的清风杂志社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
——
付今年一到她家就进客房躺下了。
付忘言在美团上点了份外卖。一份皮蛋瘦肉粥。
拜她那磨人的口腔溃疡所赐,她已经连续喝了一个星期的粥了。
填饱肚子,她回卧室休息。
四点半左右的样子,付忘言睡醒了。
隔壁客房付今年还没起来。
一直到傍晚五点付今年才醒。
他在卫生间洗漱的间隙,他的助理就到了。一个很干练的年轻帅小伙,手里提着一袋换洗衣服。
付忘言给他开门:“进来吧。”
“不用了付小姐,我就在外面等付总。”助理先生把购物袋递给付忘言,说:“这是付总的换洗衣服。”
付忘言伸手接过,“你进来等吧,小叔叔估计没那么快。”
“不用了。”助理先生执拗得过分。
他跟着付今年做事两年,助理先生深知自家boss对这个侄女的宠爱程度。只要有他在,付忘言身边就不允许任何男性靠近。
付忘言遂由着他去。
没过多久付今年就穿戴整齐,西装革履的和助理一起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看到很多熟悉的id留言,可第二章就直线下降,这让言哥我很怀疑人生呀!(笑哭……)




白色寒冬 第5章 第五场雪
第五场雪
付忘言记得第一次见顾疏白的那天,横桑下了2015年的第一场雪。雪片就像被扯破了的棉絮,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打着卷儿,随风远去。
横桑的天气一到了十二月就会变得特别冷。一入冬,302寝室的四只就恨不得窝在被窝里度日。如果不是有课,她们是绝对不会愿意出门的。
而可怜的付忘言姑娘之所以要这雪意朦胧的夜晚出门,就是因为她今天晚上有课。
她这个学期选修了一门《专题文学赏析》。本来就是门乏味冷门的课程。加之授课的又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上课从来不点名,随学生们爱来不来。
开课之初很多学生还规规矩矩地跑去上课。过了几周以后,学生们知道老教授从不点名,一个个的也就渐渐不去上课了。如今到了这期末,去上课的学生就愈加少了。每次一个能容纳百人的大教室笼统都坐不满十个学生。
这老教授呢也是个画风清奇的老人。对于这种现象历来视若无睹,从来不管。该上课依旧上课。
通常都是他在讲台上讲得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底下的学生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一派和谐。
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雪,还要顶着阵阵妖风走到文学院去上课,出门之前付忘言不是没有犹豫过。她也想过这节课干脆不去上算了。规规矩矩地上了一学期的课,这偶尔旷一节课,想来也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何况老教授从开学到现在都没有点过一次名。她就算运气再背,也不可能逃一次课就碰上老教授点名吧。
可她犹豫挣扎了大半个小时,最后还是背起包出了门。
因为这个,好友谢微吟和宋如依没少说她傻,这么冷的天不待在寝室,还要跑去上课。何况还不在主教楼,而是在文学院的逸夫楼。
后来,每当她回忆起这一天时,她都会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予她的恩赐。因为她在这一天遇到了顾疏白。
她所有的幸运都从遇见顾疏白开始。
从寝室到文学院大概走路要走上二十多分钟。这在平时并没有什么,可在这么一个雪花纷飞的冬夜,对于付忘言来说,走这么远的路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近几日寒cháo降临,天气变得越发寒冷了。铺天盖地的妖风从空旷的大地上不断席卷而来,带起细小的沙尘,在这寒冬腊月,仿佛有无数头野兽在疯狂嘶叫。
横桑这座城市,夏天里的烈日,和这冬日里的妖风,简直就是它的不二代表。
付忘言在横桑生活了近七年,依然无法从心底真正喜爱上这座城市。不说别的,单单是这妖风,就已经让她从骨子里厌恶透了。
风真是太大了,呼呼啦啦刮过来,带起周围无数枝叶的摩擦声。涛声阵阵,细微的声响一直敏锐地拢在她耳畔,挥之不散。
朦胧的光影里,几株老树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落了一地的枯枝败叶。她手里的雨伞也被大风吹得左右摇晃。她废了好大一股劲儿才没让它从自己手里挣脱掉。
双颊更是被烈风吹得隐隐生疼,一波波刺痛感接连而来。
冬日辰光黑得早,堪堪六点半,周围已经亮起了路灯。暖橘的光束里,雪花翻滚,雪意朦胧。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则是伸手不见五指,黑黢黢一大片,悉数被黑暗包裹。偌大的校园几乎看不到几个学生。
四周的环境空荡,寂静,更显诡谲。
想想也是,这么冷的天气,学生们肯定纷纷躲在寝室,刷剧的刷剧,煮火锅的煮火锅,蹲被窝的蹲被窝。小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了!谁还会像她一样苦bī大老远地跑去上选修课。
选修课七点钟开始。付忘言六点半就已经出门了。路上加快了脚步,倒是比往常到的要早一些。可依旧已经是五十过后了。
站在234教室外,她收了伞。一抬头居然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靠在讲台桌旁玩手机。
因为位置的关系,他侧着身子,她看不到他的正脸,只隐约看到一个瘦削的侧颜,以及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形。
男人穿一件黑sè的大衣,暗沉的颜sè,又因为背光的原因,他大半个身子都融进yīn影里,光影模糊。身后是铺开的投影仪幕布,光亮雪白,上面一个字都没没有。一明一暗,对比明显。
没有如往常那样看到老教授,付忘言一度以为自己走错教室了。毕竟走错教室这种事她平时也没少干。
她正想掉头走,男人却好似有所感应,毫无预兆地扭头看过来。
下一秒,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接。
那是付忘言第一次看到顾疏白的长相。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庞,白皙光洁。前额平整,五官立体深邃,线条流畅,俨然一幅jīng致的素描,一笔一划勾勒完美。他的肤sè偏白净,却不像时下那些nǎi油小生那样yīn柔妖艳。有些冷硬,但又不似一些大汉那般粗犷。他的长相介于yīn柔和粗犷之间。
她当时竟然一时之间想不出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他的长相。很久之后她才想出一个形容词——温柔。
是的,温柔。
从她第一眼见到他,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温柔的。他的声音是温柔的,带着雪后初霁的明朗,温润人心。而他这个人也是温柔的,如水一般,低柔优雅。
头顶日光灯清凌凌的光束自上而下均匀地打在他身上,他jīng致的眉眼居然不曾染上一丝冷意,依然那么温和。
四目相对,他的嘴角似乎还噙着笑意,“同学,顾教授的课是这里,你没走错教室。只不过今天换老师了。”
付忘言:“……”
“进来吧,外面冷。”他笑着招呼她进教室,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对她说:“我六点半就到这里了,现在是六点五十六,我还以为我今天等不到学生过来上课了。”
付忘言:“……”
付忘言如何听不懂男人话语里的tiáo侃。老教授的课向来如此冷清,这在整个c大都是公认的。
她张了张嘴,呼出大团白气,嗓音有些颤抖,“大家……大家……没这么早到……应该……应该要等会儿……”
天太冷了,迎着肆虐的妖风走了近二十分钟,她整个人冷得不行,连说话也是哆哆嗦嗦,断断续续的。
顾疏白的视线聚焦在女孩身上,她穿一件宽大的长款羽绒服,戴着深sè格纹围巾,一颗小脑袋埋在衣领里,瘦瘦小小的一只,倒是有一股扶风弱柳的意味。她留一头黑sè的学生发,柔软的发顶落满细碎的雪片,雪意蒙蒙。右肩挎一只素净的帆布包,左手拿着一把折叠伞,伞尖正往下簌簌掉水。
他悄无声息地打量了几眼,很快便收回目光。笑着说:“这么冷得天还要来上选修课,真是难为你们了。”
付忘言:“……”
一般的学生听到老师说这样的话,肯定会直接接话,说一些“老师您真是说笑了,您才真是辛苦”诸如此类的客套话。
可奈何付忘言从小就不太会和长辈打交道,尤其是老师。只要面对老师,她就难免会局促。何况还是根本不熟悉的年轻的男老师。此刻更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男人的话。
不过好在他也并未在意她的冷场,伸手翻开讲台桌上的点名册问道:“你叫什么?”
“付忘言。”她答,迅速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男人在点名册上扫了一圈,找到这姑娘的名字,在后面划了个勾,夸奖道:“栖越吞吴,付与忘言,名字不错!”
听到他的话,她塞包的手蓦地一顿,抬起头隔空望他。半响后“嗯”一声,算是回应。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她的名字时只会觉得奇怪,却从未有人深究,而他是第一个说出她名字深意的人。
母亲生前最爱卢挚的诗,连带着她的名字都取了卢挚的名句。可惜并不是谁都知道这个。而这些年她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娱自乐、自尝甘苦,也从未开口向旁人提起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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