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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寒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喻言时
司机大叔平静地看着她,轻飘飘地回答:“滨江总站。”
付忘言:“……”
28路公交车由滨江总站发车,她居然从第一医院一直坐到了终点站。
付忘言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赶紧拿起包下了车。
滨江这一带付忘言很熟。因为母校c大就在滨江区。滨江公交总站离c大也很近,就隔了两条街。走路顶多也就十多分钟。
既然误打误撞来到了滨江,她就干脆去母校看看。今年六月份毕业,至今大半年过去,她愣是一次就没回来过。
何况好闺蜜如今在c大读研。她正好可以找好闺蜜唠唠嗑。反正她跟杂志社请了一天假,上午在医院耽搁了半天,如今还剩半天。她不能给浪费了。
杂志社前段时间很忙,她也抽不出时间来这边找好闺蜜。算了算日子,两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面了。
寝室四人,她毕业在杂志社工作。谢微吟留在c大读研,继续深造。徐长安则嫁入豪门,做起了全职太太。宋如依考了银行系统,在横桑一家商业银行上班。各有各的出路。
四人中,她和谢微吟的关系最要好,感情也最是深厚。两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而且都是横桑本地人。节假日,寒暑假经常会凑在一起出去玩儿。
加之谢微吟的爷爷谢鸿明是c大商贸院的院长,付忘言是她的得意门生,深得老人家的喜爱。时不时就邀她去家里做客。
可惜她这个商贸院的学霸,毕业后推了好几家跨国企业的offer,在一家小杂志社上班。为此谢老当时可是惋惜了很久。
付忘言不是个有上进心的人,多数外贸公司竞争qiáng,工作qiáng度大,压力也与日俱增,她承受不了。当初选国贸专业也是随意选的,没经过深思熟虑。如今做个小编辑,每天和文字打交道,工作轻松不说,自己也喜欢。何况她也不缺钱,不用整日为了生计奔波。
这会儿雪已经没下了。天微微放开了一些,不似之前那般yīn沉。
步行到c大北门,谢微吟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听说她要来,谢微吟姑娘可高兴坏了。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北门来接她。
两姑娘一见面,谢微吟就给了付忘言一个大大的熊抱。
“不是说让你别来接我了么?c大我这么熟,又不是找不到你寝室。”她笑了笑,挣脱开谢姑娘的怀抱。
“你难得过来,我当然要彰显我c大人的热情辣!”
“说得好像我不是c大人一样。”付忘言瘪瘪嘴:“本姑娘我也是堂堂正正c大毕业的好伐!”
“不过你今天不来,过几天我们也是要见面的。温老爷子八十大寿,你也是要参加吧?”
谢微吟不说付忘言完全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前几天和小叔叔一起吃饭。饭桌上他跟她提起了这件事。言语间透露的意思都要她去参加的。不过这两天她光顾着顾疏白了,完全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听我小叔叔的意思是要让我去的。”两姑娘并排往校园里头走去,付忘言轻声问:“你也要跟你爷爷一起去?”
“可不是么!”谢微吟有些哀怨,一张圆脸都拉长了,“我不想去,可我爷爷非得让我去。说是多认识几个人。认识个锤子,老娘最讨厌这种场合了!”
付忘言给好闺蜜投去同情的目光,“我还不是跟你同病相怜。”
“小九,你小叔叔的决定是正确的。你也是时候该出去亮亮相了。付家的九小姐不能一直活在人后。我知道你一向看得淡,不屑于付家的光环。可有了这层光环,你也不至于去医院看个口腔溃疡还需要提前好几天预约。”
“阿吟,你说得都对。可惜我这个付家九小姐并不受宠,没什么含金量。”
——
这个点付忘言还没有吃午饭。谢微吟领着她在c大的第三食堂吃了个午饭。
下午两点多,早就过了饭点,食堂里很冷清。
两人随便点了份吃的填肚子。谢微吟要了份炒面,付忘言则点了份紫薯粥。
看她点这么清淡的食物,谢微吟就知道付忘言口腔溃疡肯定还没好。
“你口腔溃疡还没好呢?”
“没呢。”付忘言绝望地摇了摇脑袋,一脸颓然,“这么久了,断断续续,总也好不了。”
“你不是去第一军医院看了么?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都是老说辞,没看出所以然来。”
谢微吟:“……”
看来专家也不过如此呀!
吃饭的过程中,付忘言和好闺蜜说起了顾疏白这事儿。谢微吟听后很震惊,“天呐,他居然是个医生?小九你恐医这么严重可咋整啊?”
“人家压根儿就不记得我了,我也没打算再去找他了。”
谢微吟:“……”
这真是一个令人忧伤的消息!
谢微吟姑娘心有戚戚焉,“你都喜欢他这么久了,真打算放弃啊?”
“不然还能怎么办?他根本就不记得我,而且还是个医生。我恐医这么严重,又不敢跑去医院找他。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和他有缘分,我只要一想到我未来的男朋友是个医生,我就细思极恐。想想还是算了吧!”
“小九,去做个心理疏导吧。你这恐医的毛病不能任由它这样一直发展下去。”谢微吟劝她,这老毛病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不要,十多年了,看不好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看不好?”
“我妈自杀一直都是我的一块心病,看不好的。”
——
谢微吟当初是跨专业考的研,如今读的是生物。成天跟着导师泡实验室。原本下午没课,想和付忘言到学校外面走走。可这一顿饭都还没吃完,导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谢微吟挂完电话,简直气得肝疼,“实验,实验,一天到晚就知道做实验,吃顿饭都不让人安心!”
“知道做实验,你还选生物?给自己找罪受啊!”
“当初就是脑子进水了才跨专业考研,还特么选了生物。”
“你快去吧,别让导师等急了。”
谢微吟很抱歉,“小九对不起啊,没得陪你了。”
付忘言倒是没在意,“我也是临时起意才过来找你的,不怪你。你去忙吧,我在学校走走,等会儿就回去。”
“不行,你别着急走啊!等我手头忙完了,咱们一起去后街吃烧烤。”
付忘言苦笑,“我口腔溃疡还没好,哪吃得了烧烤,你别开玩笑了!”
谢微吟:“……”
她笑道:“我都忘了这一茬了。不过你也别忙着走啊,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咱们俩总得在一起吃顿饭吧!”
“不了,下次吧。”付忘言拒绝:“我等下还要去一趟阮冬阳家。”
“阮冬阳?”
“我手底下一个大神。”
“你去人家家里干嘛?”
“催稿。”
谢微吟:“……”
——
谢微吟走后,付忘言一个人在母校四处转了转。一路走走停停,漫无目的。
现在堪堪下午两点多钟,去阮冬阳家还挺早的。
这段时间除了口腔溃疡虐她千百遍,还有一样事情让付忘言觉得很头疼。那就是阮冬阳《磐石无转移》的交稿问题。
阮冬阳出道五年,一直以写古言出彩。可以说是古言的开山鼻祖。《磐石无转移》是她更换题材,改变文风后写的第一部现言小说。外界对这部作品充满了期待。粉丝们也都呼声很高。
这部小说的合同早在一年前就签了。原定是17年年初全面上市的。
但16年适逢阮冬阳怀孕、生子,如今又在做月子,这部小说的进度一再被耽搁。阮冬阳到现在都还没有交稿。
这已经是16年年末了,照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还不知道实体书什么时候能面市呢。
女神有特殊情况,这情有可原。付忘言也不忍心催她催得太紧。
但上头领导却不这么想。粉丝们一再催促想要看到《磐石无转移》的实体书。导致杂志社的压力也是相当的大。领导们希望阮冬阳能在这个月月底交稿。
而身为阮冬阳新任编辑的付忘言,自然成了催稿第一人。
她之前询问过阮冬阳这部小说的进度。女神告诉她还差一个高/cháo部分没磨好。高/cháo部分一旦写好,收尾那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阮冬阳其人,对作品的质量要求尤其高。每篇文都jīng益求jīng。但凡有哪个地方写不顺的,她都要磨好久。
可就是这个高/cháo部分,阮冬阳总觉得不满意,废稿写了一堆,愣是没定下来。
付忘言觉得,她必须去拜访一下软女神。和她好好谈一下。不然依到女神这么磨下去,别说月底交稿了,就是再过两个月都交不了稿。
身为一个底下作者坐月子还要上门催稿的编辑,付忘言深深的唾弃自己。罪恶感十足。但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绝望啊!谁叫上头领导催得这么紧。
今天请了假正好有时间,她在电话里和阮冬阳提了提。软女神说让她医院结束了就直接过去。不过可惜她公交车坐过站直接来了滨江。只好约在当天傍晚。
——
c大依旧是老样子。百年名校,整个校园无论是环境还是建筑物都凸显出一种深沉和古朴。
付忘言不是个恋旧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毕业大半年,她对于母校还是想念得紧。
毕竟这是她唯一舒坦自在的好时光。
母校就是这样,在读时天天嫌弃她各种不好,什么食堂饭难吃,寝室床板太硬,图书馆太旧,设施太落后,但是一毕业进了社会就会无比怀念。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文学院。
这个点学生们大多都在上课。学校里很空荡,难得看到一两个学生。
逸夫楼腾空架起,楼顶偌大的半球高耸入云,直直冲向天际。鎏金的字体在灰黑sè天空的映衬下显得庄严而又肃穆。
像是有什么神秘力量驱使,她的脚步不自觉就往234教室飘去。
站在教室外,里头传来老教授雄浑暗哑的嗓音。他正讲得卖力。
“‘栖越吞吴,付与忘言’,讲的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打败吴王夫差的典故……”
讲的是卢挚的《钱塘怀古》。
母亲一生挚爱卢挚的诗,就连她的名字都取了卢挚的名句。
忘言,忘言,母亲内心深处一直都是想忘记那个凉薄的男人吧!可惜终其一生,都不曾做到。
有些人遇见了就是一辈子。哪怕他并不能陪你走过一生。
余光扫向大教室,里头听课的学生少得可怜。三三两两几个散落在角落里,大多也都在埋头玩手机。
老教授的课是出了名的冷清。付忘言当初就见识过,如今倒也不会觉得奇怪。
看到老教授,她就难以避免地想到顾疏白。
虽然他如今已经不记得她了。可那一场遇见,真是惊艳了她一生的时光。
老教授的眼神突然投向教室外。付忘言来不及躲闪,就和老人家隔空相对。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非常。
他看她一眼,抿嘴说:“进来听吧。”
老人家说的是“进来听吧”,而不是“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改文改得想吐,明天休息一天。么么哒!
推个很少女心的文《途经你盛放》,by持尘。我尘哥的文,小可爱们去看看哒!





白色寒冬 第10章 第十场雪
第十场雪
付忘言顶着所有人“殷切”的目光,快速地走进教室。然后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她的衣着很休闲,羽绒服配牛仔裤,俨然就是学生的装束。那张脸也很素净,未施粉黛,和在坐的学生并没有什么两样。教室里的其他人只当她是上课迟到的学生,并未过多注意。
她将帆布包塞进课桌里,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14点08分。
这节课才刚刚开始。
不过那节课付忘言还是睡了过去。
虽然她不久前刚刚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觉。可老教授的课真是太容易催眠了。老人家那苍老雄浑的嗓音简直就是现成的催眠神曲。
她坐在位置上听了不到十分钟,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这段时间被口腔溃疡折磨地很惨,时常大半夜睡不着觉。夜里睡不好,白天就容易犯困。而且不管睡多长时间,总觉得睡不够。
她最后是被人叫醒的。
睡得迷迷糊糊,再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顾教授那张古铜sè的国字脸。
顾教授站在她课桌前,离得很近,他轻声地问:“醒啦?”
她顿时被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地窜起来,惊卜未定,口齿不清地说:“顾……教授……”
余光扫向四周,偌大的教室此时已经没有学生了,早就走光了。
顾教授挑了挑浓眉,朝着她和蔼一笑,tiáo侃:“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在我的课上睡觉?”
付忘言:“……”
她向来不擅长和老师打交道,顾教授这样一说,她便觉得脸热辣辣地烧起来,窘迫不堪,“对不起教授……对不起……”
顾教授手里拿着公文包和一把长柄伞。长柄伞还未干透,伞面上还隐约留有细小的水珠。
老人家继续说:“我记得你今年六月份好像就已经毕业了吧,付忘言?”
咋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顾教授的嘴里说出来,付忘言觉得震惊极了,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您记得我?”
“记得呀!”顾教授抿嘴笑了笑,“你是那个班上唯一一个没有旷过我课的学生,我印象很深刻。”
付忘言:“……”
呵呵,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理由被老教授记住的。
她当初选老教授的这门课,就是为了混学分,就想着偶尔能够逃个课神马的。谁能想得到,她居然规规矩矩地上了一学期的课,一节都没落下。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呀!
“我虽然从不点名,可你们谁来上课,谁没来,我心里可是很清楚的。”老教授还说得颇为自得。
付忘言:“……”
“回学校有事?”顾教授问:“应该不是专门回来听我的课的吧?”
付忘言:“……”
教授呀,咱还能好好说话么?
付忘言只能实话实说:“回来找个朋友,她在研究生院读研。”
顾教授了然于xiōng,负手往教室门口走,“走吧,边走边说。”
“嗯。”她赶紧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帆布包,跟上老教授的脚步。
两人并排走在逸夫楼空荡偏yīn的走廊里,穿堂风呼呼啦啦地guàn入,空荡蚀骨。
付忘言忍不住问出自己困惑许久的问题:“您上课为什么一直都不点名呢?”
但凡老教授上课要点名,他的课也不至于冷清到如此田地。
“点名?”顾教授浑厚的嗓音蓦地提了一度,“我干嘛要点名?你们都是成年了,上不上课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犯不着靠点名来压迫你们来上课。这样没意思!”
付忘言:“……”
她心想要是所有老师都能像老教授这样想就好了。那样的话,哪还会有学生挂科呀!
顾教授:“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在一家杂志社当文学编辑。”
“还不错,女孩子家做这行轻松。”
“有时候事儿多了也挺忙的,看情况而定。不过总体来说不会太累。”
“年纪轻轻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我儿子当初就是不听我的劝跑去学医,如今成天到晚窝在医院,家都很少回。”
“您儿子?”付忘言没想到老教授会提到顾疏白,一时间有些茫然。
“嗯,就是之前给你们代过一节课的那个,你没印象?”
“好像有一点。”
其实何止是一点印象,那个人简直都在她脑子里扎根了好吗?
付忘言没好意思告诉老教授,顾疏白还给她看过口腔溃疡。
两人路上又说了几句话。走出逸夫楼大门,又开始下雪了。
看着洋洋洒洒的颗粒,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把各自的伞打开。沿着台阶往下走。
雪天地面滑,付忘言小心地叮咛一句:“路滑,您小心点。”
顾教授:“放心吧,我看着路的。我脚上这双鞋防滑,不碍事的。”
大概走了一半的高度,一抹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地撞入眼中。
男人穿一件藏蓝sè毛呢大衣,身姿挺拔,双肩落满细碎的雪片,从风雪中而来。一身料峭清寒气息。
他总是不记得带伞。
顾疏白拾阶而上,老远就对着顾教授喊:“爸。”
顾教授看到儿子,当即笑呵呵地说:“不是说让你别来接了么?我自己过去。”
“顺路。”言简意赅,算作解释。
“呀!”顾教授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声尖叫:“这都下雪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晓得拿把伞!”
“我出门的时候给忘了。”
“你呀!”顾教授犀利地剜儿子一眼,忙将自己手里的伞依到儿子头顶。
男人笔直地站在台阶上,身后是空旷的场地,映衬着灰黑sè的一方天空。
冷风从旁吹来,烈烈作响,卷起他大衣的衣角,隐约可见里头毛衣的纹路。
他们相差了两级台阶,付忘言在上,他在下。从她那个角度过去,刚好能看到男人乌黑浓密的发顶,尚有雨露凝结在上面,蒙上了一圈水泽,悠悠发亮。
顾教授指了指儿子,对付忘言半开玩笑:“刚说曹cào,曹cào就到了。”
付忘言:“……”
可不是么?还真是凑巧得没话说啊!
顾疏白显然是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付忘言,眼里流露出些许错愕。
他问:“爸,您学生?”
顾教授点头,“嗯,一个学生。”
两人视线交接,付忘言明显地感觉自己那颗心轻微地颤了颤,无形之中就生出了紧张感。身体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腰板挺得笔直。
顾疏白的眼神很平静,却很冷,像是啐着无数冰雪。
对视一两秒,她僵持不住,立马慌乱地移开视线。
心跳蓬勃有力地跳动起来,呼吸急促,一种可怕的宿命感又朝她侵袭而来。
这样居然也能碰到顾疏白,真是要命!
她骤然想起男人今早的话语——
“付小姐,你这种搭讪方式我见得多了!”
那么冷淡,那么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怎么办?
他会不会以为她是他的狂热追求者,一直在跟踪他?
她觉得神经衰弱,有些头疼。
她很煎熬,站立不安,毫无意识地绞着包带。两条纤细的带子几乎要被她硬生生地给绞断了。
紧接着她僵硬地扯出一抹微笑,“你好。”
男人对着她点头,面sè寡淡,语气疏离而又客气,“你好。”
——
天空黑沉沉地压下来,无数细小的颗粒在空气中飘浮。
付忘言不敢多做停留,赶紧向顾教授道别:“教授,我等会儿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顾教授及时喊住她:“需要送你一下吗?我们有车。”
“不用了,不远,走路就能到。”胡诌八扯,直接拒绝。
顾教授也不勉qiáng,只叮嘱她:“那成,你注意安全。”
“嗯,教授再见!”
说完就转身跳下了台阶。
真的是用跳的,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顾教授和儿子对视一眼,拧眉呵呵笑起来,“走的这么急,看来真是赶时间。”
顾疏白注视着女孩纤细的背影,若有所思。
医生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他,她刚才很紧张,而且神经紧绷。
她好像很怕他。并且在下意识地躲避他。
他记得这个姑娘。
两周前,白主任出诊,手头的病人太多。她又犯了老毛病,颈椎疼得厉害。扛不住高qiáng度,不间断的门诊。于是就转了几个病情相对较轻的病人给他。
他那天本不用门诊。完全是来医院给白主任救急的。
这个姑娘和过去他碰到的大多数病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开始让他觉得有细微不同的便是她的名字。
付忘言。
“栖越吞吴,付与忘言。”
倒是个很特别的名字。只可惜寓意似乎不太好。
忘言,忘言,是想忘记什么?
然后他发现这个姑娘她似乎很怕他。因为他注意到整个看诊过程中,她脸sè苍白,嘴chún泛白,神经紧绷,身体僵硬,口齿哆嗦,讲话都讲不清。
他开始以为她只是冷的。可后来发现不是。她全程都是这种状态。尤其是在他靠近的时候,她的表情异常痛苦,好像他会对她做什么bào力事件一样,整个人直哆嗦。
他觉得诧异,倒也没有深究。
他每天要面对好几十个病人,这件事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直到今早,这姑娘再度出现在他的诊室。
她一上来就让他脱口罩,说想看他的脸。
从医多年,拜他这张脸所赐,追求者无数。其中也不乏有胆大热情的女人。可像她这样一上来就让他脱口罩的,他还是从未碰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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