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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胡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闻冬
落日胡尘
作者:寒闻冬




楔子 逆旅行人
    躺在床榻上的青年已经醒过来许久了,但出于一个职业间谍的本能,他警惕地放松着全身肌肉,同时将呼吸也竭力控制得均匀有序,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文瑄,我的儿啊,你要是能听见爹说话,你就醒过来吧,爹保证再也不强迫你读书习武了……只要你能醒过来……”

    伏在床榻前的老叟越说越是悲戚,哭诉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覆满老茧的手掌掩在满是皱纹的脸上不住地颤抖。

    悲痛之余还唯恐自己的哭声会打扰到儿子的静养,老叟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努力抑制住哭声,将盖在青年身上的被褥掖了又掖,然后才神情落寞地离开了屋子。

    听到发出“吱呀”声响的房门开了又掩,老叟脚下皂靴踩地发出的“橐橐”声音越来越小,假寐的青年才轻轻地睁开了双眼。

    他没有着急起身,而是缓缓将手臂从被褥中抽了出来,用食指将方才老叟不经意间滴在自己脸颊上的泪珠小心翼翼地抹下,然后与拇指一起轻轻地揉捻起来,直到这滴带有温度的泪珠被指尖捻干,才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失神地喃喃自语:“这就是亲情么”

    苦命的他前一世在孤儿院长大,幼年时期就被挑选进了一个机密组织进行残酷异常的魔鬼训练,成为了一名执行特殊任务的职业间谍,这种血腥冷酷的生活一转眼就是十几年,他也因为优异的表现正式接触到了组织的核心。

    可就在他出色地完成了一次大型机密任务之后,却被组织首脑以“知道的太多”为由,将一枚子弹无情地射入了他的太阳穴……

    或许是凄惨的身世得到了上天的垂怜,抑或是由于他封闭已久的内心对于这个世界上美好事物和感情的强烈渴望,他没有死,或者说是他的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莫名地穿越到了如今这名青年男子身上。

    我叫……文瑄刚才的那个老人就是我的父亲



第一章 小阜舍村
    元朝顺帝年间,至正十八年。

    此时的大元帝国积弊已久,满目疮痍,曾经纵横四海八荒的铁骑王朝已经暮色苍茫,轰轰烈烈的农民大起义山雨欲来。

    如今的文瑄清楚地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兵荒马乱,英雄辈出的年代,但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身处纷争频出的历史朝代,此生此世我也一定要将命运紧握在自己手里,再不容他人践踏!

    文瑄坐起身后下意识地想要攥紧双拳,可每一根手指都仿若无骨般使不上力气,瘦弱的双腿也如同灌铅一样粘在床榻上难以抬起。

    “这具身体还真是弱啊……”嘴上不甚满意地感叹着的同时艰难地转了转脖颈,发出一连串“咯噔咯噔”的响声。

    费力地将腿挪到床榻边以后才看到脚边摆放整齐的一双乌皮靴,对此文瑄倒是没感到意外,生活习惯上的些许差异凭借自己出色的适应能力根本不足为虑,弓起身子将脚上的净袜简单地理了理,就提起乌皮靴一脚踩了进去。

    虽然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经历了一些记忆片段,但多半都是与双亲相处的温情回忆而已,至于如今身在何地,文家人如何谋生等事则一概不知。

    管他呢!

    既然已经决定融入这个世界,与其继续躺在床上装成病人,倒不如主动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毕竟亲人和家庭可是他最向往的东西啊!

    由于担心自己能否适应这具身体,文瑄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全身的肌肉拉伸一遍,活动过后他倒是有些惊喜,因为这具身体除了非常瘦弱以外,他并没有感到任何想象中的不适。

    看来我真的可以完好无损的再活一次,这次我一定要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好好品尝一番!文瑄面色有些复杂地盯着自己已经被汗水浸得微湿的手心,飞快地下定了决心。

    至于这些前尘往事就当作是一场梦吧!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文瑄。

    他兴奋地咧了咧嘴角,然后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

    屋外耀眼的阳光伴随着被推开门扉发出的“吱呀”声瞬间洒了进来,文瑄本能地抬起胳膊遮住眼睛,数息后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这里……是在山上

    眼前的景色让文瑄有些诧异,自己所在的屋子原来是建在一座山峰之上,出门前行十步左右赫然就是一处断崖,在山崖边放眼望去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和蜿蜒回旋的溪流,一群飞鸟结队盘旋在山谷与蓝天之间,传来一声又一声欢快的鸣啼。

    文瑄绕着屋子转了半晌后确认了附近只有这一处木屋,从屋舍的破旧程度来看平常应该也是无人问津,多半是“父亲”文显忠精心为自己挑选的用来养病的清幽居所。

    这样的环境对养病之人来说的确算是绝佳之处,足以让人放下心头的烦躁变得心态平和,文瑄在深深地吸了口山间的清新空气后,原本略微紧绷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顿时心情大好,准备顺着坡路到山下转转。

    咦,有人来了!

    出于身体和职业的本能,在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后,文瑄迅捷地藏到了一颗大树后面隐蔽起来,须臾过后便见到了去而复返的父亲。

    文显忠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衫,步伐看似缓慢,但纹云样皂靴踩在地上却很有力,双手随意地抄背在身后,将本就驼背的他显得愈发佝偻。

    文瑄看着近在咫尺的血肉至亲心中不胜唏嘘,还没想好见到父亲该说些什么,山路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第二章 来势汹汹
    被唤作“冲儿”的黑衣青年这才往前挪了半步,颔首答道:“今日守在山口的共有三位兄弟,方才有一小队元兵突然冲进山门袭击了他们,其中一人被擒后咬舌自尽了,另外的两个人拼死逃了回来到村里报信,但现在也因为伤重和力竭晕过去了。”说完看向了石台边正被救治的二人。

    “元兵是如何寻到的山口”文显忠的声音沉稳有力,紧锁双眉问出了最让他费解的问题。

    黑衣青年摇了摇头,“暂且不知。”

    “元兵的人数呢”文显忠追问。

    “照他们所说有二十多人,且应该都不是普通士兵,个个身手不凡。”黑衣青年据实作答,神色毫不慌乱。

    文显忠捋着白须思索了片刻,向旁边的周氏道:“你带着村中的老弱妇孺先进山去避一避。”

    “瑄儿呢”周氏不放心地问。

    “放心,我自有安排,你且快去。”文显忠伸手握了握妻子的小臂安慰道。

    周氏显然不是寻常的柔弱妇人,点了点头后,嘱咐了一句“小心行事”之后立刻照文显忠的话去做,有条不紊地安排老弱妇孺迅速离村撤离。

    文显忠这才转头看向黑衣青年,沉声吩咐道:“沐冲,你母亲和弟弟此刻应该还在山里,安排两个人去将瑄儿送到她那。”

    黑衣青年拱手领命,动身去安排。

    “沐冲”从小阜舍村再到黑衣青年,文瑄都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熟悉感,可又偏偏想不起来什么。

    此刻虽然尚不清楚村中的人为何要与官兵作对,但毫无疑问文瑄是要站在文显忠这一头的,这来之不易的亲情他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二十多个人么”文瑄轻声嘀咕了一句,心中估摸着凭借村中的男丁们应该有一战之力。

    退一步说尽管如今自己的身体情况很糟糕,可凭自己的身手也应该可以将父亲救离出去。

    至于父亲文显忠所说的“到山里避避”,想必应该是又一处隐秘所在,母亲周氏与一众老弱妇孺到那里暂避大概不会有什么危险……

    尽管对此地环境以及众人间的关系不够熟稔,但转眼之间,文瑄已经将事情的发展做了大概的预测,他要做的便是继续藏身暗处时刻观察着场中形势,以便保护好已经上了年岁的父亲。

    只见众村民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该撤离的老弱病残二话不说抬腿便走,没有一人拖沓掉队,剩下的三十多名男丁则纷纷拿出家中的铁器农具等用来充当兵刃。

    “文先生,我们覆船山不是已经封山许久了么元兵怎么还会找到这里呢”

    一名站在最前面的中年汉子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上身原本穿着的短衫被他脱下来系在了腰间,露出的上半身肌肉块块横亘,仿佛是用铁水浇灌出的一样。

    “是啊,正如铁牛大哥所说,进山出山的路向来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莫非是我们中出了奸细,将那些元贼引了进来”

    “对呀!”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经铁牛张嘴一问,他身后的村中男丁也开始低头小声议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着元兵到来的原因。

    “都说完了么!”待众人七嘴八舌的吵了几句后,面冲着众人站立的文显忠面沉似水,提高嗓音斥责了一句。

    眼见着文显忠快要发火,身材魁梧的铁牛知趣地闭上了嘴,身后的村民也都老实起来。

    这时沐冲也去而



第三章 危急关头
    文显忠的脸色阴沉似水,剪在腰后的双手悄然紧攥成拳,死死地瞪视着疑似元兵将官之人,厉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哈哈哈哈。”元兵将官好似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一般,放声狂笑,挑着一边眉毛戏谑道:“官兵捉贼而已,何必明知故问”

    此言一出,十名手握反曲弓的士兵立刻张弦搭箭对准了文显忠,村民们也都纷纷往前迈了几步,露出搏命的架势。

    “我等素来隐居于深山老林之中安分守己,何来贼人一说大人怕是误会了。”

    文显忠说话时眯着的右眼轻微颤动,将眼角的几道皱纹显得愈发清晰,本来恭敬站在他身后的沐冲不知在何时已经护在他身前半米处,单手将那杆通体乌黑的长枪横亘在胸前,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中年将官听了之后更是不屑,懒散地从鼻腔中“哼”了一声,然后将拽着徐农的手松开任由他摔倒在地上,接着一脚踩到了他的头上,上身微微前倾,饶有笑意地道:“我还当真没见过这么嘴硬的安分村民,死不悔改的叛逆倒杀过不少。”

    将官说完后脸上的笑意立刻不见了踪影,转而换上了一副狠辣的表情,陡然暴喝道:“一群藏在山里的无胆鼠辈还不束手就擒给我上!”

    他下达命令之后便一把搡开了护在身前的侍卫,抽出环刀率先冲了出去,几名侍卫和前方的刀盾兵连忙跟着前冲,十名持弓的士兵见状赶紧将反曲弓和箭矢收回,重新抽出环刀跟在后面压了上去。

    沐冲偏过头看向文显忠,露出请战的神情,文显忠轻轻点了下头,从咬紧的牙关中轻轻吐了一个字:“杀。”

    沐冲得令后微微颔首,人畜无害的面容上突然现出一抹邪魅的微笑,握着枪身的手臂轻轻翻动,手腕自然地跟着一转便在空中挽了个枪花,左手自如地背在腰后蹿了出去。

    “虽然这些花架子有些多余,但不得不说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藏在暗处的文瑄一边悄无声息地往父亲身后绕去,一边在心中赞了沐冲一句。

    对他来说,当那十名士兵收起绷紧了弓弦的反曲弓后,场中最大的威胁便已经解除,所以此刻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好奇地想要看看这黑衣青年究竟有几斤几两。

    中年将官一早便注意到了文显忠身边的这名黑衣青年,见他提枪奔自己袭来毫不胆怯,径直迎了上去。

    沐冲的眼里明显带有一丝兴奋,一上来便毫不手软,拨转锯齿枪尖找了个刁钻的位置狠狠地刺去。

    中年将官没见到这青年刚一交手就使出实打实的杀招,一时之间有些愕然,赶忙向一旁撤了一步,挥刀将枪身挡开,发出“嘡”的一声,然后找准时机抬腿踹向沐冲腹部。

    沐冲也没想到对方身手如此灵敏,收枪时急忙顺势退了半步,刚好避过了这狠辣的一脚。

    一个回合下来二人都不占优,重新站定身形后均不敢再小看对方,心中酝酿着下一回合的攻势。

    二人交手之后,村民和元兵也战在了一处,与沐冲和将官的打斗相比他们明显要惨烈许多,大多都是以命搏命的拼杀,毫无章法可言。

    不是元兵用环刀捅穿了村民的胸腹,就是村民用镰刀等农具砍断了元兵的手臂,只有少数如铁牛这样体魄强健硬朗的好汉才能在以一敌二的时候不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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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试牛刀
    “快保护文老伯!”

    “保护文老先生!”

    众村民此刻也意识到了原来这伙元兵从始至终的目的便是击杀文显忠一个人而已!

    “卑鄙!”

    眼见文显忠要被元兵偷袭成功,沐冲再难保持镇定轻松的神情,使出浑身解数枪枪刺向将官的心口,只求尽快将他斩杀当场,可将官反而却开始避战,不再与他正面交锋。

    几息之后,一名靠得最近的侍卫已经冲到了距离文显忠不足两米的位置,挥舞的环刀刀尖眼见就要刮到他的脖颈,沐冲目眦欲裂,可终究分身乏术,只能撕心裂肺地呐喊:“文伯!”

    文显忠毕竟上了年纪,情急之下只能勉强举起兵刃去挡,短兵相接后虎口一麻,兵刃便脱手而出。

    这一刻全村的空气都仿佛凝滞起来,锋利的刀尖如同带着致命毒液的蝎子尾巴一般,一寸一寸朝文显忠逼近!

    手无寸铁的老叟只能闭眼等死,准备赶往那有去无回的鬼门关。

    就在一众村民和沐冲感觉绝望而中年将官准备放声狂笑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个从面容上看起来有些病态的青年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文显忠的身前。

    他没有言语,也没有摆出任何迎敌的架势,仅仅只是用了一记再普通不过的掌刀妙至毫巅地击在了侍卫提刀的手腕内侧,轻松地化解了这致命的杀招。

    紧接着他抬起右腿在半空中飞快地扫过了一道弧线,将脚下的乌皮靴尖猛然砸在了来袭侍卫的后脑处,将其踢昏了过去。

    听到环刀掉在地上发出“嘡啷”一声,文显忠才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之人,苍老的眼眶中瞬间流出两行热泪,干瘪的嘴唇翕动之下吐出了他最熟悉,说得最多的那两个字:“瑄儿”

    文瑄听着这声陌生而又亲切无比的呼唤后怔了一下,然后才缓慢地转过微颤着的双肩冲文显忠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喊了一声“爹”。

    或许是一时见到重新活过来的儿子后太过激动,文显忠没有问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没有问不成器的儿子何时有了这么好的武功,只是怔忡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不待父子二人多说一句,其他三名侍卫就已经陆续叫喊着冲了过来。

    文瑄对于这些人打扰自己享受亲情温暖的行为很是不满,轻叹了一声后脚底飞快捻过掉落在地上的环刀手柄,然后用脚尖一挑将环刀踢到了半空,伸手一探便握在手里对准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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