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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胡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闻冬

    周氏则带着文瑄微微躬身见礼。

    黑衣人点了点头权当回礼,紧跟着从面罩后面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文老不必多礼,这一次还多亏了您老人家主持大局。”

    “这是文某分内之事。”

    文显忠客套了一句后接着道:“况且村子已被付之一炬,我……”

    黑衣教主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徐徐说道:“若非文老明智,只怕明教如今的局面会更加糟糕。”

    “难不成山外真的出事了”文显忠立刻联想到了许农带来的坏消息,脸色变得愈发紧绷起来。

    “我也是昨夜才收到的密报,可文老又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

    “是徐农说的。”

    “青龙堂的箕火坛坛主”黑衣教主的语气有些惊讶。

    “不错。”文显忠立刻将徐农的事复述了一遍,但关于他古怪的伤势却只字未提。

    黑衣教主听后思忖了片刻,轻声道:“先带大家上山吧,徐农的事稍后再议。”

    说完一摆长袖走出了净心亭,昂然立于众村民的面前高声道:“李某代明教多谢众位护教之恩!”

    李某难道这人是……我们的教主除了他还有谁敢代整个明教说话!

    明教向来以诡秘莫测著称于世,身为教主自然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以至于众多村民议论了半天也没猜出这名黑衣人是谁,直到他这句话出口才敢往教主身上去想。

    “是教主!”

    一名村民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惊呼




第十七章 天枢密使
    周氏言及此事也是一脸的叹服,继续道:“其实她从来都是个知轻重明是非的女人,心中比谁都清楚是那些元兵将沐云万箭穿心,有时对你爹和明教说些冷言冷语不过是发泄一下心中的忿恨而已。”

    周氏身为女人更同情也更能理解李乳娘的丧夫之痛,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可能也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文瑄回头看了看神情落寞的李乳娘,同情道:“真是难为乳娘了……”

    “也正是那次失败之后,明教内部也逐渐分成了两派,双方各持己见,各行其是,内斗不止,混乱的局面持续了两个年头,直到这名李教主上位以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文瑄立刻来了兴趣,正色问道:“还有这种事那这两派人又是根据什么来划分的”

    “一方是偏向于安心生活的保守派,他们想要被动等待明王出世带给世人以光明,拯救他们的苦难生活;另一方则是偏向于揭竿而起的激进派,意图找准时机主动出击,一举推翻元廷。”

    “那想必父亲应该是站在激进派这头的了”

    “你爹虽然赞同主动出击,但也知道等待时机的重要性,并没有站在他们任何一方。”

    文瑄点了赞同,看来两位好友的死的确对父亲影响很大,同时也愈发感到风雨欲来的感觉。

    东边生乱的同时连如此隐秘的总舵都险些暴露,看来明教近期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黑衣教主与文显忠快步甩了众人之后,才开口道:“对于徐农这个人,文老有什么看法”

    走在教主身后两个石阶的文显忠从容答道:“没有把握的事情文某不敢轻易断言。”

    “看来文老还是对十年前的事心怀埋怨。”

    “文某不敢。”

    “不过也好,正所谓‘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明教上下若都像您这般谨慎行事,也就不会有如今暗流涌动的危局。”

    “有教主坐镇山中,那些宵小之辈应该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什么时候连天枢密使都学会阿谀奉承了”黑衣教主说话的语气好似突然换了个人一般,声音也与先前不同。

    “你不是李教主!你到底是谁”

    文显忠的脸上瞬间布满惊悸之色,他从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知道自己天枢密使的这重身份,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身前的黑衣人,再无一丝镇定的样子。

    黑衣教主没有说话,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的令牌,其上纂刻的火焰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跃然而出一般。

    “圣火令!”文显忠不可置信地惊呼了一声,紧接着面沉似水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假扮李教主!”

    黑衣教主好似很满意文显忠的反应,轻笑了一声后缓缓摘掉了面巾和黑帽,露出了自己的真容,说话的声音也再次随之而变。

    “文伯,好久不见。”

    “天呐,是你!你当年竟然没死”文显忠的声音中除了惊疑之外又带着一丝狂喜。

    “托您老的洪福,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么”黑衣教主的声音继续改变,这一次脆甜得宛如新制的铜铃。

    文显忠的面色逐渐放松下来,可心头又重新涌出无限的哀思之情,发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道:“孩子,苦了你了……”

    ……

    等到文瑄一行人抵达山顶的时候已至巳时,提前与周氏一同上山的老弱妇孺一早就在这里架设好了木桌和长凳,备足了饭食等待他们。

    在村中经历了这样的大事之后再与亲人团聚,众人自然感慨莫



第十八章 崖上机关
    听文瑄解释完铁牛才放下心来,但仍然余怒未消,继续赌气地把头偏向一旁。

    “要不是我忘了你怕黑的事,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要关你的禁闭。”文瑄一边说着一边凑到铁牛的耳边,小声道:“我已经跟沐冲商量好了,一定想办法帮到你。”

    “你说真的”铁牛立刻睁大眼睛露出了喜色,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道:“可明王洞是教中的禁地,寻常人是不得靠近半步的,你们要如何才能帮到我”

    禁地这该死的沐冲,怎么没早告诉我。

    可眼下已经对铁牛说了要救他,总不能立刻反悔,只能咬着牙道:“你放心,管它是不是什么禁地呢,我一定想办法帮到你!”

    “好兄弟!”铁牛喜出望外,心安之后立刻有了食欲,一连吃了十几张菜饼。

    正当铁牛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从远处走过来两名手持木棍,面色严峻的教众。

    “是戒律堂的人。”

    铁牛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耸了耸肩对文瑄道:“我能不能不被吓死可就靠你了。”

    “放心。”文瑄只能继续安慰他。

    戒律堂的两人面色冰冷,与文显忠确认了铁牛的过错之后便立刻将他架走,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文瑄心里着急,连忙去寻正在哄沐英吃饭的沐冲,凑在他身边低声道:“铁牛被戒律堂的人带走了。”

    “你急也没用。”沐冲倒是颇为镇定。

    “你不是有办法么”

    沐冲如实作答:“办法是有,但是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而且还很危险。”

    “有就总比没有强,试试再说!”文瑄说着一把拽起了沐冲,不由他拒绝便扭头冲文显忠道:“爹,我想让沐兄陪我四处转转,没准我能想起来些什么。”

    文显忠点了点头,“也好,那你们逛够了就到议事堂去找我。”

    沐冲见他心意如此坚决便只好无奈地在前面领路,带着文瑄左拐右绕了将近两刻钟,终于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侧峰脚下。

    文瑄不解地问:“说吧,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铁牛他爹生前最喜欢偷酒喝,被人抓到后就要扔在这明王洞里待个几天,贪酒的李叔父虽然不怕黑,但也嫌洞中太过无趣,于是便常常求我爹想办法帮他在洞中找些乐子,比如……再喝上个几坛烈酒。”

    “什么在明王洞里喝酒李叔父倒也是个奇人!”文瑄有些忍俊不禁。

    沐冲说着说着也笑了起来,“那时候就听我爹说他在这山上面发现了个机关,可以悄无声息地饶进明王洞里。”

    “还有这等事那沐叔父可曾告诉你机关在哪里”

    “我爹背着我上去过一次,但是年头太长,我记不太清了。”

    “你说的是这个山上”文瑄指了指前方几十米高的山崖,“沐兄,你可别逗我,这要是一不小心摔下来小命可就没了。”

    沐冲摊了摊手,“我不是说了嘛,没有十足的把握,并且有一定的危险。”

    “……”

    文瑄突然感觉这个兄弟有点不靠谱,看来这次真是所托非人。

    “反正办法就这一个。”

    沐冲耸了耸肩膀,挑着眉问道:“还上吗”

    文瑄想着对他寄予厚望的铁牛,无奈地叹了口气,径直走到石崖边挑了一条粗一些的藤蔓用力拽了拽,确认结实后将其挽在手腕上一截,胳膊一用力就开始向上攀爬。

    沐冲轻笑了一声后也用同样的方法紧随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在陡峭的山崖爬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山顶,累的大汗淋漓,气



第十九章 偷入禁地
    “不好,快跑!”

    文瑄和沐冲撒腿便跑,擅闯禁地可是触犯教规的大事,真被抓到了免不了被重重惩处。

    黑衣人虽然发现了他们,但无奈两地之间没有山路,所以只能望而止步停在了原地。

    文瑄二人一口气跑到了上山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他没追上来吧”向来稳重的沐冲有些心虚,额头和鬓角都流出了不少汗水。

    “看样子是没有,这人是谁”

    “不认识,不过他既然知晓这上面的机关,想必至少也是教中的长老。”

    “若是教中掌权之人,为何不光明正大的上来”

    “明教人行事向来诡秘莫测,那位一身黑袍遮身的李教主不也一样”

    文瑄暂且把疑问放下,“方才你看清他爬上来的位置了么”

    “干嘛你还要上去”

    文瑄毫不犹豫肯定地点了点头,“铁牛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让他在里面多受一刻钟的折磨,虽然不能将他救出来,但是哪怕进去陪他说说话,或是给他扔个照明的火折子也好。”

    沐冲眼神一亮,对他的话有些动容,以前竟然没发现他这样讲义气。

    然后认真回想着方才的位置分析道:“他应该是从落霞谷里爬上来的。”

    “落霞谷……这又是哪里”

    “是一处天然山谷而已,平日里根本就没人去。”

    “走,咱们先下去,然后绕到落霞谷里看看。”

    两人飞快地下山后,绕着明王洞所在的侧峰兜了个圈子,摸进了落霞谷中。

    天然形成的山谷并不算大,因为常年光线阴暗加上平日里雨水的冲积,四周的石壁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苔藓。

    眼下临至正午,刺眼的阳光透过山缝照射进来,如同挥毫般尽洒在石壁之上,将青苔映衬得甚是好看。

    文瑄寻了个半人高的大石头,拽着沐冲藏到了后面。

    两人耐心地守了约半个时辰,崖边的一处藤蔓突然动了动。

    “来了!”

    二人屏着呼吸,只见黑衣人的动作极其熟练,不出片刻顺着藤蔓滑了下来。

    神神秘秘的……文瑄盯着他的身影后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眼前的人虽不似李教主那样披着长袍,但也穿着一身黑色长衫,脸上围着一抹黑巾让人看不清五官,手上提着个沾满灰尘的包袱,快步走出了山谷。

    二人继续躲藏了半刻钟,确认了黑衣人没有返回才轻声交谈。

    “这人你一定印象都没有”

    沐冲摇头道:“即使没有黑巾遮面我也不一定能认出来,我们此前很少走出小阜舍村。”

    文瑄抬头看了眼方才黑衣人落地处的位置,瞬间下定了决心,对着沐冲道:“你在这守着,我上去一趟。”

    沐冲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两个人一起去也确实更容易被发现,于是答应道:“也好,那你小心些。”

    尽管石壁上的苔藓无比光滑,文瑄又不似黑衣人那般动作熟练,但还是凭借矫健的身手很快就攀爬到了崖边。

    沐冲目不转睛地盯着文瑄的身影,生怕他出了什么闪失,可也因此没有察觉到身后危险的逼近。

    “别出声,否则杀了你。”

    一柄短小精致的匕首悄然迫近,冰冷的锋刃死死地抵住了沐冲的喉咙。

    怎么可能明明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沐冲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冷静,就被身后黑衣人一个掌刀劈昏了过去……

    来到山崖之上的文瑄也犯起了难,明知道机关就在眼前,可用手指敲打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半点不一样的声响,只能摸着下巴观察起来。

    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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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军营问罪
    距覆船山百里之外的徽州路元兵军营内。

    从小阜舍村逃出来的一众元兵正尽数跪在营内最大的军帐之中,只有为首的百户赛因赤答忽腰杆挺直,其余元兵都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半夜刚逃回军营立即被羁押,直到现在才被提审,此刻人人自危。

    未经调遣私自出营,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军中重罪,更何况他们此次出营损失惨重。

    “是我假传了军令,命他们随我一同前往的,他们事先毫不知情,还请几位将军只责罚我一人。”赛因赤答忽面无表情,将全部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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