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寒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喻言时
顾疏白猜到她会问这个,倒也没诓她,实话告诉她:“出格的事倒是没有。”
“不过……”男人蓦地顿住,看着她欲言又止,表情透着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高深。
“不过什么?”她的一颗心瞬间被提了起来,有些发慌。
“不过你酒品是真不好。喝醉了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还会叫妈妈。而且……”他像是故意和她作对,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吊她胃口。
“而且什么?”她的心又被他提了提,呼吸加速。
因为她真的难以想象她喝醉酒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尼玛,想一想都觉得丢人呀!
他神秘莫测地笑了笑,徐徐说出话:“而且还跟人表白。”
男人的脑袋悄无声息地凑近了几分,对着她的耳根微微吐气,温热撩人,“付忘言,顾老师是谁?”
付忘言:“……”
什么?
她醉酒后跟顾疏白表白了?
真的假的?
开什么玩笑!
而且还被当事人给撞见了?
天呐,丢死人了!
付忘言心湖翻涌,难以平复,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顾医生,你没开玩笑吧?”
男人嗓音愉悦,“你觉得我这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付忘言:“……”
她的脸顿时热了一度,就差把自己给煮熟了。双颊绯红,抵死不承认,“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的……”
男人却不愿放过她,清润舒缓的嗓音渐次bī近,“我真的很好奇这个顾老师是谁呢。”
付忘言:“……”
“我先进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鞋底抹油,麻溜地跑!
***
订了晚上的机票回横桑。
晚上十点,飞机顺利降落横桑机场。
折腾了两天,再回到自己的小窝,付忘言觉得幸福感爆棚。
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起来,付忘言发现自己嗓子发炎,有些上火了。而且嘴里也很不舒服,有些疼。
据她以往的经验来看,她很有可能是开始犯口腔溃疡了。
她一股脑从床上翻身而起,照了镜子,发现右侧口腔发了两个小小的白泡。
该死的口腔溃疡又开始来找她报道了!
这就是火锅后遗症啊!
人果然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残酷的现实总是会教你做人的。
她在微信上和顾疏白说了这件事。顾疏白让她抽空去趟医院,他替她看看,顺便配点药缓解一下。
口腔溃疡又开始虐她,她只能认命地开始喝粥。午餐都是叫的皮蛋瘦肉粥。
自从顾疏白带她去过一粥一饭,喝了他们家的皮蛋瘦肉粥以后,她再喝别家店的皮蛋瘦肉粥就总觉得不好吃,没有味道。
这就是典型的由奢入俭难。人的嘴很叼,一旦尝过山珍海味,再回去吃粗茶淡饭,食不知味、难以下咽那是自然的。
就这点而言,爱情也是如此。
一旦遇见过这世间最好的男人,其余的人就都会变成粗茶淡饭。虽能裹腹,却食之无味。
遇见了顾疏白,付忘言觉得她是很难对别的男人动心了。
一见钟情可遇不可求!
——
在杂志社上了一天班,下了班以后,付忘言就直奔第一军医院。
下了出租车,她站在急诊大厅外面,看到好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里头出来,神sè匆忙。
擦肩而过的时候,脑海里猛地浮现出很多郑医生告诉她的话。
“要不断地给自己心里暗示,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他们不是洪水猛兽……他们很可爱……”
“是的,他们很可爱……他们治病救人,救死扶伤,他们是最最可爱的人……”
……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短暂地放空自己。然后再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的视线好像开阔了一些。而且双腿也不再发软,感觉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虽然她还是会紧张,觉得压抑和难受,但是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害怕走进医院,看到医生了。
看来专业的心理疏导果然是有用的。她其实应该早点找心理医生去看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顾疏白,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去看心理医生呢。
她乘自动扶梯上去,在二楼口腔内科的过道刚好碰到下班的李默然。
付忘言有轻微近视,一旦离得远了,她就看不真切。而且因为这恐医的怪毛病,她历来不太敢看医生。一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就下意识地避开。因而她是真没注意到李医生。
倒是李默然,他最先注意到付忘言。两人迎面碰到,李医生及时叫住她,笑着问她:“付小姐是来找老顾?”
“嗯,我来找顾医生配点药。”
李默然:“付小姐怎么了?”
提起这个,付忘言就很忧伤,声音闷闷的,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口腔溃疡,有些难受。”
“老顾在217诊室,你直接过去找他,他还没下班。”
“嗯。”
——
付忘言来到217诊室,门没被合严实,微微敞开,透过这条狭窄的缝隙,隐约可见里头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白大褂的雪白刺人眼球。
她正欲敲门。里头的人却好似有所感应,转了个身,瞥到外头一抹军绿sè的羽绒服衣角。
“付忘言,进来吧。”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摩蓦地传了出来。
付忘言:“……”
还真是及时啊!
她伸手敲门的那只手闻之一顿,松开五指,直接推门进去。
他戴着无菌帽,没戴口罩,那张清俊而浑然天成的俊颜显露无疑。他对着她微微一笑,问:“感觉怎么样?”
“什么?口腔溃疡吗?”
“不是,你今天来医院感觉怎么样?”
他是在问她恐医的毛病。
她说:“还是难受,但是感觉没以前那么害怕了。”
“不错,看来郑医生的专业疏导是有效果的,过段时间我们再去一趟云陌,争取给看好了。”顾疏白指了指办公桌一角,“你把包放下,我来给你看看口腔溃疡。”
“哦。”她赶紧将手里的帆布包放在顾疏白办公桌上。
放好包,她深呼吸,让自己放松。
看到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顾疏白不禁想起第一次给她看诊是情景。那天这姑娘也是这个样子,面sè苍白,神经紧绷,赴刑场一样悲壮。让他觉得莫名想笑。
他取出一根探针,伸手一把握住付忘言的手,安抚她:“放轻松,你太紧张了。”
她“嗯”一声,点了点。心理上受到安抚,让自己别紧张。可身体却不受安抚,不自觉地开始紧绷僵硬。
这让顾疏白很无奈。他还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恐医,最起码不会那么害怕他这个医生。如今看来,只要他一穿上这身白大褂,他站在她面前就能带给她无声的压力。
男人一靠近,清淡的消毒水味道就扑鼻而来。她睫毛轻颤,眼前只剩下白大褂了无生气的雪白,刺激着她的视觉神经。
她的视线白茫茫一片,她努了努嘴,小声地和顾疏白商量:“那个顾医生,你能不能把白大褂脱了啊?”
顾医生:“……”
他哑然失笑,有些头疼,“怎么,还是受不了吗?”
她绝望地摇着脑袋,认命地说:“还是难受。”
他歪着脑袋陷入沉思,觉得有些犯难。半晌后想出一个办法。
他没有依她所说脱掉白大褂,也没退开让她缓缓,而是出人意料地探出左手,覆上她的眼睛。
一瞬间,她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医用手套冰凉的触感迅速蔓延开。
下一秒,她听到他温柔似水的声音,蛊惑人心,“付忘言,你把眼睛闭上。闭上眼睛就看不到我的白大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想下章要不要让这两只kiss一下?
白色寒冬 第27章 第二十九场雪
第二十九场雪
视线陷入黑暗之后, 感官也变得越发清晰可感。付忘言听到自己厚重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静,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男人就站在她面前, 离她很近,她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也能听到他平静的呼吸声。
她微微仰起头,探针缓缓进入她口腔。半晌过后, 耳畔传来顾疏白清润好听的嗓音, “好了。”
下一秒,医用手套冰凉的触感随之消失。她的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 视线开阔。
如此迅速, 她一时间居然有些衔接不上。
睁着一双琥珀sè的大眼睛,表情有些发懵。
这个样子的付忘言出奇的可爱。
顾疏白怔怔地望着她,有些愣神。昨晚酒店的某些场景, 某些旖旎的念头纷纷涌上脑海。如此快速,毫无预兆,他措手不及,无从克制。
像是着了魔一般。
他悄无声息探出右手,绕到她身后,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一用力, 往前一带, 她便顺利落入他怀里。
俊颜探下, 男人温凉的吻便落在了她chún上。
那一瞬间,付忘言清晰地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去年冬夜埋下的种子,经过漫长的等待, 终于生了根,发了牙,最终开出了花儿。
——
“乖,把眼睛闭上……”
他的嗓音深醇,蛊惑人心。
她睫毛轻颤,却没有把眼睛闭上。她想要深深记住这一刻的美好。
男人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并未觉得很震撼。因为她已经无暇顾及了。她只觉得欢快,难以言表的欢快。
这一刻她全身的血液翻涌沸腾,明快而又热烈地敲击着她的太阳xué。她正沉浸在一股qiáng烈的快感中难以自拔。她觉得自己俨然已经被一股致命的、剧烈的、难以抵挡的喜悦感层层叠叠包裹,密不透风。就连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了。
日光灯清凌凌的光束在她头顶震颤。室内无声,无人敢打破这一室寂静。全都在成全她那点不为人道的小心思。
不过她知道,顾疏白是知道的,他一定能够感受得到。
喜欢一个人,表情不会骗人,眼sè不会作假。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男人就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顾疏白这样心细如尘的男人。
玻璃窗外,天上的云在寒风中追逐,它的yīn影使昏暗的暮sè遇见浓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217诊室外传来两个医生的脚步声,窸窸窣窣。他们正从诊室外经过。
他终于松开她,离开她的chún。继而自然地坐回到椅子上,清淡地说:“这次还不算太严重,我给你配点药你回去用。上次给你配的牙膏还有吗?”
前后不过一两秒钟的功夫。面sè平平,看不出任何异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得不说,男人的心理素质就是好。她的心情却是再也平复不了。脸颊火辣辣的,烧得厉害。
她有些不自在地回答:“用完了。”
“那我再给你配一只。”
“嗯。”女孩子家的声音闷闷的。
他背对着她霹雳啪啪打字,边打边说:“这几天饮食尽量清淡一些,别吃油腻辛辣的东西。”
“我知道的,你上次就说过了。”
片刻后他从打印机处取出两张单子,递给付忘言:“你先去缴费,在一楼药房等我。我收拾一下,等会儿送你回去。”
“好的。”拿起双肩包,落荒而逃。
顾疏白摸了摸自己的双chún,总觉得有那么一股意犹未尽。
——
付忘言走出办公室,脚步都是虚浮的。刚才的那件事对她刺激太大。她需要好好缓缓。
在机子上缴完费用,去了一楼药房拿药。拿完药,她坐在边上椅子上等顾疏白。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顾疏白乘自动扶梯下来了。他照旧穿大衣和黑sè西装裤,左手拎着一只公文包。远远朝她招了招手,“走吧。”
两人一道走出医院东门。顾疏白去车库提车,付忘言站在门口等他。
老远瞥到一抹很熟悉的身影。那人穿一件棕sè皮衣,身材高挑,走得有些急,行走间流风阵阵。
好像是小叔叔!
但隔了一段距离,她没看到正脸,不好断定。
她赶紧追上去,想看看是不是小叔叔。
可真好这个时候,顾疏白的车从车库开出来了,他摁了喇叭,降下车窗,说:“上车。”
她不得不收回目光,坐上了车子。
“你刚在看什么?”车子驶离医院,顾疏白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沿。
“我好像刚刚看到了我小叔叔。”
“付总来医院了?”
“没看清楚,不确定是不是他。”
“如果真是付总,他应该是为了你弟弟的事情。那个病人虽然从icu转出来了,但家属不依不饶,事情有些棘手。”
听顾疏白这样讲,付忘言才想起前两天付淮和人打架,将人打成重伤。付家上下都为了他的事情在忙活。她知道了个开头,适逢和顾疏白去了云陌看心理医生,再回来就没关注过这件事了。
“那个人住在你们医院?”这点她没听小叔叔提起过。
“嗯。”顾疏白点了点头,说:“脑外科的姜主任亲自主刀的。这事儿早就在我们医院传开了。”
“那看来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我小叔叔。”
依到父亲的身份,他不方便出面替付淮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肯定全权委托给小叔叔了。
如今网络这么发达,又有传统的纸媒,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不出两个小时,整个世界就都知晓了。可这么些天下来,她却一直都没听到外界有什么消息。想来付家肯定花了不少手段压消息。
顾疏白:“你这个弟弟让人不省心啊!”
“有什么办法,从小就被宠坏了。”付忘言的声音听上去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寡淡,不甚在意的样子,甚至有些许厌恶。
他无意窥探她的隐私,更无意打探付家那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可越和这姑娘接触,他就越是容易窥见冰山一角。
如今已经窥见了这冰山全貌了。
早在上次在温老爷子的寿宴上,听到那些人的言论,他就知道她在付家很不受宠。
后面听到她亲口对郑医生说出那些过往,他才真正明白,她在付家并不仅仅只是不受宠那么简单。她活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横桑付家,军政世家,何等显贵。付老爷子退休前就是某军区的参谋长,底下几个儿子也都在帝都任要职,老大付峥年更是官居部长级。
这么大的一个家族,一个女孩子不受宠可想而知这个中辛酸艰涩。
“你好像很不喜欢你这个弟弟。”
“我是不喜欢他。”付忘言咬了咬chún,声音有些冷,“不仅我弟弟,我也不喜欢我的继母,我的父亲,我的爷爷nǎinǎi,整个付家除了小叔叔,我所有人都不喜欢。可是我又不得不面对他们。”
“我不喜欢很多事情,不喜欢见陌生人,也不喜欢和很多熟人接触,更不喜欢和人客套、周旋、咧开嘴角说许多违心的话。成年人的世界让我觉得厌恶,疲于应付。”
就像她讨厌付淮,看不上付淮,却不能明目张胆和他过不去。她厌恶沈婧,面子上却依然要恭敬地喊她一声“婧姨”。她从骨子里厌恶透了她的父亲,却不得不依附于他,享受着他给的衣食无忧。她不喜欢爷爷nǎinǎi,可二老说的话,她不得不遵循。
她始终做不到横眉冷对,竖起满身利刺,歇斯底里地面对付家人。
因为她不忍心小叔叔夹在中间为难。
她不喜欢和外人接触,但小叔叔却要qiáng势地将她推至人前。她即使心里百般不情愿,却依旧要默默承受着。
因为她不忍心小叔叔失望。
说到底她就是个胆小怯懦的人,将小叔叔看得比她自己还重。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勉qiáng自己。”顾疏白安静听完,沉默一瞬,这样对她说。
付忘言摊了摊手,告诉他:“没办法啊,没人庇护,就得独当一面。很多时候不得不勉qiáng自己。”
如果真像顾疏白所说的这样就好了。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不喜欢的人,就不要去应付。那这世间就不会有人觉得痛苦了,每个人都可以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开开心心的。
不说别的,小叔叔就一定不会这样想。他不希望她永远都缩在角落里,对于付家的一切都无动于衷。他希望她能勇敢地站到人前,被更多人知晓,她能学会自我保护。
女孩说这句话时非常平静,是那种历尽沧桑后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平静。但是又没有无奈,完全是平白地在陈述一件尘埃落定的事实。
顾疏白听在耳里,格外心疼。
这个女孩承受了太多太多。
男人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容,音sè温润,“其实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是没人庇护的。有人庇护是幸运,应该珍惜。若是没人庇护,自己独当一面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付忘言,人的一生何其漫长,就像是跑马拉松,开始的时候有一大群的人陪着你,跟着你一起。但是慢慢的你会发现,人越来越少,最后到达终点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不要奢望有人能永久的庇护你、陪伴你,那样不现实,他们能陪你跑一段路已经很不错了。余下的,你得自己慢慢跑,领略这沿途的风景,饱尝风霜雨雪,最后抵达终点。”
这是付忘言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里不含任何安慰的成分,亦没有同情,更没有嘲讽,相反的,他肯定她的独当一面,他觉得独当一面是好事。
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类似的言论——
“付忘言啊,付家的女儿嘛,可惜不得宠呀……”
外人提及她时都只当她是付家可有可无的存在,有人会同情她的遭遇。更多的人只会嘲讽她,出身名门,却不受人待见,活得如履薄冰。
大道理谁都会讲,但是顾疏白的大道理却让她很受用。她不受人待见是事实,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更不需要同情。这些年她偏安一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浮浮沉沉,不过就是为了躲避这些同情和嘲讽的目光。
付忘言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他脸上,男人深邃的眉眼间晕染了点点日光,说不出的低柔与优雅。
她突然间就有了倾述的欲望,“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接受现实了,家里人都不喜欢我。但是很多时候我依旧会忍不住想,如果妈妈现在还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顾疏白突然将车停靠在路边,解了身上的安全带,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的触感传递给她,表情分外温柔,“付忘言,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坚qiáng。你故作坚qiáng,我会觉得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被顾老师最后一句话苏到了。
看到有人说在医院不好,在言哥看来,感觉来了,在哪儿都不成问题。只要不被人围观就行。哈哈(?w?)hiahiahia
白色寒冬 第29章 第三十一场雪
第三十一场雪
当天下午叔侄俩乘坐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回横桑。
下午五点, 飞机安全降落横桑机场。
一走出登机口,付今年就接到了助理打来的重要电话, 说是城南的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很紧急,要他亲自回去主持大局。
接完电话的付今年脸sè很不好, 苍白,更显得无力。
他对付忘言说:“小九, 公司出了点事情, 我现在必须回趟公司,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付忘言小心地瞅着付今年的脸sè, 面露担忧, “很严重吗?”
“我先去看看,你回去小心点,到家给我打电话。”付忘年轻声地嘱咐她。
话音一落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机场大厅。
他走得很急, 走路带风,一刻也不停。
看样子事情是真的很严重。
不然依到过去,小叔叔铁定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打车回家的。
付今年离开后,付忘言却没有立即打车回家。
她很难受,小腹处绞痛得厉害。大姨妈最近两个月都在狂虐她。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她的情绪十分糟糕, 心情yīn郁, 连带着大姨妈都往死里虐她。
她一只手捂住肚子, 在机场大厅找了个位子坐下。她如今这么糟糕的状态,确实需要缓缓。
机场大厅嘈杂喧闹,各种声音拢在耳畔, 嘤嘤嗡嗡直作响。眼前有无数陌生面孔晃动,他们均神sè匆忙。
看着这么多陌生的脸孔,她徒然生出一种孤独和无助感,一如当年。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突然特别想见顾疏白,想听到他的声音。
她没有犹豫,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顾医生,你能来机场接我一下吗?”
——
那时母亲突然离世,她被接回付家,在所有付家人面前也是这般茫然无措,孤独至极,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置。
起初的日子,她被排挤,被忽视,被冷落,不被所有人待见。她那时只有十五岁,却能做到不争不闹,平静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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