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第174章 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
* 男人睨着她的目光没有半分缓和,依然冷得像要把她冻住。 段子矜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男人却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房间里。 身后传来“砰”地一声,雕花木门重重撞在了门框上。 他这一下来得狠,她几乎是两步跌进屋里的,段子矜惊慌之余连忙小心翼翼地护住手里的托盘。 然而她肩膀上的伤连累得她的动作也跟着不灵敏起来,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一大半,段子矜皱了下眉,抬眼瞪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他要干什么? “你先让我把东西放下!”她略带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江临睨了她片刻,才松开手。 段子矜放下托盘便往外走。 走出没两步就听到男人的冷笑,“义正言辞地把nancy赶走,就是为了把东西扔下,让我自己动手?” 什么意思?段子矜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难道刚才她和nancy的对话,江临都听见了? 段子矜没言语,抬手扶上门把手,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这扇门什么时候被他锁上的? 她停住脚步,蹙着眉回头,正对上男人那双如渊的黑眸。 深邃的眼底浮动着一团冰冷的雾气,男人在段子矜反应过来之前便将大掌撑在了门上,语气冷怒,“你又打算去哪?” “你既然这么喜欢在别的女人家过夜,现在还留着我干什么?”段子矜轻声嗤笑,“我要是真把她放进来,有你好受的!” 她边说边推开男人几乎压在她身上的身躯,神sè淡漠,“她连你吃阿莫西林过敏都不知道,到底是想救你还是想害你?” 这下lún到江临怔住了。 他对阿莫西林一类药物过敏,所以医生将他平日里用的消炎药换成了罗红霉素,nancy不知道实属正常。 所以刚才……她是去给他换药了? 段子矜又道:“水都洒得差不多了,如果你不想干嚼药片,马上把门打开。” 江临看了她一眼,走到桌边拿起药片,二话不说就放进嘴里。 段子矜甚至隐约可以听见那片药在他嘴里被嚼烂的声音。 入口的味道十分涩然,江临却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面不改sè地盯着她,“还要出去吗?” 段子矜又想哭又想笑,这男人…… 她轻轻的嗓音从齿缝间流入周围的空气,带着几丝微不可察的挫败和妥协,“不出去了!你满意了?” 江临这才撤回按住木门的手,指尖顺势划过门边的某个开关,拱形的落地窗立刻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屋里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男人在她的注视下走到床边,灯光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雕琢得更加修长,正不紧不慢地解着衬衫的纽扣,解了一半就能看到他身上一圈圈缠绕的纱布,白得刺伤了她的眼睛。解到最后一颗,他的手缓缓下移,准备解开腰带。 段子矜的脸一下子红了,“你干什么?” 青天白日的,他想干嘛? 男人淡淡反问:“脱衣服,还能做什么?” 段子矜的脸更红了。 男人见状瞬间便洞悉到了她脑子里的想法,紧抿的chún线松了些许,竟露出了一抹清隽的笑。 不过,怎么看上去都不怀好意就是了。 “过来。”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她招了招手。 段子矜不情不愿地挪到他身边,却见男人展开了双臂,那意图再明显不过。 还要她帮忙脱? 段子矜瞠目结舌地看了半晌,轻咳道:“江临,很多事情不适合白天做。” 江临笑意更深,“比如呢?” “比如……” 她讷讷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比如。 男人在她恼羞而尴尬的注视下,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床上,语气轻缓地替她说了个比如:“比如上药。在你来看,这是一件需要等到晚上做的事。” 上药?段子矜的脸已经红得没法看了,“上药你……你解腰带干什么?” 江临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衬衫压在西裤里,不解开腰带难道生拽出来?” 说完,他又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段子矜无言以对,转头拿起消毒的酒jīng棉,真恨不得直接捅进他嘴里给他消消毒。 几天之前,在祁门的寺院里,他也曾用棉签沾着碘酒为她擦拭伤口。想不到几天之后,角sè竟然tiáo转过来了。 想起在寺院里他对她的百般依顺和关心,段子矜的鼻子忍不住一酸。 她动作极轻地褪去男人的衬衫,他后背上缠绕的纱布完全bào露在她的视线之中,遮挡住了他小麦sè的皮肤, 她抬手,隔着纱布摸了摸他的背,男人背后的肌肉霎时间绷得很紧,纹理都跟着变得清晰分明。 段子矜慌忙收回手,“疼吗?对不起!我……” “没事。”江临眸光一闪,侧目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却想,再疼也无妨。 “你爷爷下手太狠了!”段子矜皱眉望着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问道,“你怎么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江临倒是闭上了眼睛,泰然自若,“是我自愿的。” 段子矜一听更是来气,手里的力道加大许多,立刻便能听清男人陡然粗重的喘息。 “自愿的?不知道疼是吧?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跑到你叔叔家的女儿那里去鬼混,江临你长本事了啊。” 男人蹙紧了眉,“不是鬼混,别瞎说。” “哦,你是准备告诉我说,你们下了一晚上的棋吗?”段子矜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他面前。 江临抬眼看她,喉结动了动,似乎是想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昨天……” “昨天下午我们不欢而散,所以你跑去找你叔叔家那个通情达理、温柔体贴女儿谈心,我说的对吗?” 江临沉了眉眼,“你知道我不会。”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段子矜直直地瞪着他,chún梢挤出了一丝薄笑,“你出了什么事全天下都知道,唯独瞒着我,你觉得我会怎么想?什么解释都不肯给我,你还指望我自己在心里为你开脱?” 男人低磁的嗓音也染了几分急促,“悠悠,我……” “别跟我说你怕我担心!”她竭力压抑着愈发激动的语气,“除非你根本不想给我担心你的权利!” 江临阖了眸,长眉紧蹙。 他若是告诉她,他其实身患重病,一切就都能说开了,可是,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所以简单不了,是吗?”她的声音含笑,却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男人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脸sè难看极了,“谁告诉你的?” 她知道了?江家人知他的脾气,他回来第一天亦是警告过所有人不许多嘴。 谁会把这件事告诉她? 难道是…… 江临的眸光一寸寸冷了下去,“你昨晚和唐季迟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 * 将药和纱布统统交给段子矜后,nancy缓步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玫园里。 这里的空气早已焕然一新,只是鹅卵石铺就的甬路上,仔细看去仍能发现缝隙中没有完全除净的血迹。 五天前,那个身为她未婚夫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将这里塑成一片修罗地狱。 她身后的管家始终随行在侧。 刚才在江临卧室的门前,他也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他听见。 所以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可在问出口之前,nancy已然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凝思,她莞尔一笑:“彼得,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和她争,是吗?” 管家脸上声sè未动,“小姐,一味地忍让会让别人更加得寸进尺。” nancy笑问:“你觉得我为什么把段悠的事情讲给她听?” 管家想了想,敛眉低目道:“挑拨离间这种低级的办法,您不会用。” “还是你懂我。”nancy转过身来,靠着背后那尊断了腿的神像,笑容淡而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无端透着寒意,“恋爱中的女人气量都小得惊人,她不该在我提到lenn的前女友时,表现那种反应,好像……她早已经知道了。然而蒂莫西教授的催眠术,确实让lenn忘记了那个女人。你说,一件lenn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她却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段子矜江临 第175章 这样可以了吗?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段子矜看着坐在床上自己动手缠着绷带的男人,忍不住跑过去夺过他手里的东西,钻进他怀里,“江临,我们不吵架了行不行?” 男人身子一僵,冷着脸没说话。 自从她承认了他和唐季迟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他的脸sè就一直没再好过,那双眼睛更是晦暗得像堆满了乌云。 段子矜又气又恼,又觉得心里委屈。 来了欧洲以后,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她感觉得到他对她好,亦相信他有他的理由。 然而,无论立场的问题再怎么复杂,他对她说一声又能如何? “你不想让我知道nancy是你的未婚妻,受了伤也不想让我担心。但你想没想过,这些话我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段子矜的脸贴着他赤-裸的xiōng膛,眼泪顺着他清晰的肌肉和骨骼的lún廓往下掉,“难道你还觉得所有事都瞒着我是明智的决定吗?” 男人的眼底翻涌过巨浪,很快又沉淀下去,薄chún抿成一条直线,依旧没有言语。 她抬手握成空拳,捶着男人的xiōng膛,每一下都好像很用力,却在落到他身上时,收住了所有的力道,“你还跟我发脾气!你还不理我!我也生气啊,你看我有不理你吗?” 江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 她从来是个骄傲的人。 以她从前的性子,若是他不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她大可以不理他——像上次他狠心将她送进看守所里那样,整整一个月对他冷言冷语。 可是她舍不得。 怕他也会生气,怕他们越走越远。 要有多伤心多绝望,才会选择像个孩子一样,用这种撒泼、耍无赖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控诉,表达她的不满。 她的眼泪滴在他xiōng口,仿佛瞬间吸干了他xiōng腔里所有的空气,疼得窒息。 江临缓慢地抬起手臂,掌心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声音略显僵硬,却没有最初那么冷,“我的错。” 段子矜埋头在他xiōng前,满腔悲伤的情绪怎么也缓不过来。要是放在以前,她大概会觉得她这样实在矫情到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地步。 但是这种悲伤在她心里深藏了六年,从那个女人抓住她的软肋,用他的生命威胁她远走他乡开始。 她什么也没忘,可有些事只能深藏。 不能说,不能想,却又不能忘…… 这些天他对她的隐瞒,是让她生气,可段子矜比谁都明白,时光太短,爱太长。她怎么舍得以赌气的方式来挥霍他们原本就少得可怜的、与对方共处的时间? 江临的目光微凝,修长的指节勾起她的下颔,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chún。
辗转间,他轻声问:“怎么那么爱哭?” 段子矜抽噎了两声,眼眶还是红彤彤的像只兔子,“你管我?” “我不管你,你又要掉金豆子了。”他沉声道,“悠悠,你也有事瞒着我,对吗?” 段子矜心里一惊。 “你最近的情绪不对。”江临一阵见血地指了出来。 他早就发现了,她好像有所顾虑,或者更直接地可以表述为,她在害怕什么。 以往的她不会脆弱到风一吹就要散了的地步。她的要qiáng他比谁都懂,那么究竟是谁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从一只刺猬,瞬间变成一只小白兔了? 段子矜抿了下chún,在他暗含犀利的审视中,低声问:“你能不能,和那个叫nancy的女人断绝来往?” 江临微微一怔。 * 翌日一早,江家门前七八辆品牌、装饰相仿的黑sè轿车停成了一列。 段子矜是被江临叫醒的,迷迷糊糊地洗漱穿戴,下楼时看到门口的架势不禁被吓得皱了皱眉,“这是?” 江临揽着她的腰,气sè看上去比昨天好了很多,“去猎场,好好想想还需要带什么东西,我们要在那里住两天。” 段子矜忙打开了背包,“罗红霉素,纱布,酒jīng,重要的东西我应该都带了,还差什么呢?” 原来在她眼里,这就叫重要的东西? 江临的心仿佛被某种异样的柔软包围,连跳动的频率都慢了下来。 一双黑眸中视线沉铸,落在她尚有些困倦、却又露出浅浅思考的脸上,男人低哑着嗓音说:“不用带这些。” 他提醒她带的,是诸如她们女孩子会用的那些贴身的必需品,结果她倒是带了一包可以和最后那辆医药车相媲美的东西。 “不带怎么行?”段子矜全然不理会他的提醒,将背包放在喷泉水池外围的石阶上,低头认真地检查起来。 一缕栗sè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略显削瘦、却美得不可方物的脸,江临看着她,眸光里满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你们起得好早。”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男人不动声sè地侧过头,正看到江南穿了件军绿sè的夹克,带着帅气的遮阳帽和墨镜,抗着猎枪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town家的佣人亦是推着lún椅上的人慢慢而来,唐季迟与江临四目相交的瞬间,江南下意识转过头去打了个寒颤。 唐季迟毫不避讳,直奔着喷泉边的女人而去,段子矜还低着头,在完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便被扯入一尊结实的xiōng膛。 脚下一个踉跄,她几乎是跌进去的,“江临!” 敢这么拽她的人,普天之下除了江临不作他想! 可当她定睛一看,看到几步远外的lún椅上、表情略黑的唐季迟时,立刻懂了什么。 段子矜转过头去睨他一眼,无声用眼神问道——江教授,你这是在吃醋吗? 男人眯了眯鹰眸,几丝危险的光芒从漆黑无底的深处迸射出来——别忘了你昨晚答应过什么! 段子矜不禁笑逐颜开——忘不了! 他们昨晚达成了“君子协定”,以后江临和nancy断绝一切不必要的来往,她与唐季迟亦然。 段子矜在心中给唐季迟道了个歉。虽然他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但是为了让江临能离那个危险的女人远一点,她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唐季迟静静地望着眼前旁若无人用眼神沟通的二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起伏,好像根本将他们视为空气。可旁边却无端端chā进来一道清亮悦耳的女声:“唐少爷,非礼勿视,你一直盯着我堂哥和他女朋友做什么?” 唐季迟冷着脸转头,看到一位打扮得青春靓丽的少女,也就20岁上下,巨大的墨镜在她娇俏的小脸上占了一大半,皮肤上涂抹均匀的防晒霜微微反射着阳光,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金,那一刹那,他竟觉得她整个人亮得有些刺眼。 他记得她,是江二爷的女儿,好像叫……江姗。 男人瞳孔中浮动的暗芒向下沉了沉。 江姗,音同江山,倒是个霸道又有志向的好名字。 他与她初次相见,并非在这里,而是在郁城,是a大的校庆典礼上的一面之缘。 她与她父亲江逢礼站在很不起眼的酒桌旁,但那一身遮掩不住的气质,和他们不同于亚洲人的、深邃的五官,还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众人的视线。 再后来是在段子矜爷爷所住的医院,他发现了她的手下在跟踪她,一路反追查回去,拿到了她全部的资料,才发现她竟然是江家人。 真正让他对她刮目相看的,是第三次见她。 那时他得到消息说,江临准备动用江家的力量,与town家抗衡。 大概是在 门口他故意让江临误会的那一个吻,真的把江临激怒了。 可是真正出现在他视野里,全盘cào纵江家人进退攻守的,却是这个年纪不过20岁上下的小女孩。 想想他20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若非江家世代丞命于教皇,而女人是不可以在教廷任职的,这个江姗的能力,比江临也并不逊sè多少。 “唐少爷?”她懒懒地摘下墨镜,瞳孔的颜sè很浅,熠熠生辉,还带着些许笑,“你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唐季迟蹙了下眉,对身后的佣人伸出手。 佣人立刻递上了什么东西。 江姗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优雅地戴上了墨镜,而后又语气冷淡地问她:“这样可以了吗?江小姐。”
段子矜江临 第177章 他抱着怀里的女人,半点舍不得撒手
* 猎场距离willebrand家的庄园并不近,车队在不怎么拥挤的道路上开了两三个小时,江临看到她眼底一片拉长的青灰,满脸疲倦的样子,展臂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段子矜抬头去看他,却被男人干燥温热的手掌挡住了眼睛,“睡吧。” 段子矜拉开了他的手掌,颇有些担心的问他:“你身上的伤……真的可以打猎吗?” 男人淡淡一哂,“唐季迟不是也一样?” 一个坐在lún椅上的、相当于半个废人的人都没有说要放弃比赛,他又怎么能临阵退缩? 段子矜还是很不放心,她说不出心里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只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江临身上的伤不止是她所看到的程度。 昨晚休息之前,知道她在意他在leopold家过夜、却没有接她电话的事,江临给了她一个看上去没有任何瑕疵的理由——前天公爵大人召见他,交谈时却意外得知他受了伤,所以顺带叫家里的医生为他处理伤口,包扎时用了些麻醉剂,这才导致他昏睡过去,一晚上没有接电话。 段子矜倒不担心他真的会和nancy发生什么,可他在别的女人家过夜、还不和她支会一声的事,切切实实地让她感到有些失落。 后来再想想,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也再没什么立场和他闹情绪。他背上的伤,她看着也心疼,索性……过去的事就翻一篇,只要以后他有什么事情不再瞒着她、让她担心,那她就不再追究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需要一些空间,尤其在这片土地上,很多事不在他自我掌控的范围之内。他有他的顾虑,有他的不便。 更何况,他刚才说要和nancy解除婚约。 若到了这份上,她还不相信他的真心,那就是她太疑神疑鬼了。 然而……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她靠在江临怀里,被狮子的利爪抓破的皮肉突然隐隐作痛起来。段子矜蹙了下眉,看向窗外,刚好看到一辆车从十字路口的另一个方向拐了进来,与他们所乘坐的轿车并驾齐驱。 那辆车上的家徽她再熟悉不过。 段子矜下意识撑着车座的坐垫,坐直了些许。 透过对面半开的车窗,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坐着的那个优雅倾城的女人,nancy。 毋庸置疑,leopold家,也在狩猎的成员名单中。这样看来,其实江临和她真称得上是一句门当户对。 段子矜正想着,那边的女人忽然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她顿时有如被一道闪电击中了心脏,整颗心都跟着痉-挛,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虽然车窗上的贴膜足以确保外面的人绝对看不清里面,可是段子矜却总有那么一种直觉,nancy知道车上坐的是她,而这个意味不明的笑,也是冲着她而来的! 一定是! 段子矜忽然想起在祁门佛寺里做的那个噩梦。 江临背对着她越走越远,她怎么也追不上他,此时却有一道格外清晰的女声响起:“不想害死他,你就不要再出现!” 段子矜一瞬间觉得浑身发冷。 感受到她的颤抖和不安,身侧闭目养神的男人立刻睁开眼,见她发怔,便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视线中,只有车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和路灯。 leopold家的车已经超过了他们。 男人的眸光微微一沉。 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男人握紧了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惊痛之下回过神来,语气也隐藏着沉铸的不悦,“在想什么?” 段子矜的chún瓣哆嗦了片刻,却是摇头抱住他,半晌才镇定下来,回答道:“没什么,想起几天前做的噩梦。” 噩梦?男人的目光沉凝如墨,“梦到什么?” 段子矜翻了个下眼珠,轻声道:“嗯……梦见,梦见一个女鬼!” 男人俊长好看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都过去多少天了,怎么还会想起来?” “是啊,我害怕嘛。”段子矜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笑道,“那天我背的书包被树枝挂住,我不敢回头,只好往前走,可是怎么走也走不动,总觉得身后有人拽着我,我还以为遇见鬼了。” 她说得轻松,男人的心却狠狠一缩。 他抬手覆上她白皙的额头,嗓音沉甸甸的,像是一块千斤重的巨石轰然砸落,“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 他紧绷的口吻,竟好像比她还害怕。 段子矜心里有些动容,男人掌心的热量驱散了她脑海里很多恐怖的画面,她叹息一声,慢慢开口道:“谁让你一声不响地消失,上次也是,这次也是。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走了我肯定要去找你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找到你。但是事不过三,你这种毛病不能惯着,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去找你!” 男人方正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高挺利落的鼻梁下,薄chún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此时的他,无法对她做任何担保。 先前的两次手术,他都很坦然,毕竟生死由命,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虽然会有遗憾,却也不会留下什么太深的执念。 可是这一次,他抱着怀里的女人,半点舍不得撒手。 他不敢想象假如手术出了一星半点的问题,她该怎么办。 舍不得她,他舍不得她。 “江临,你是要勒死我吗?”段子矜在男人越收越紧的怀抱中不满地出声。 男人却没有放手,一片久久的沉默中,他忽然想,这样也好。 若是再有下次……就别再找他了。 * 段子矜醒来时,车队已经进了山,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就发现自己在男人的怀里,而男人正望着窗外不知所思。 见她醒来,他才动了动已经麻木的胳膊,段子矜小小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好累,快给我揉揉。” 男人回过头,冷冷地笑:“一直靠在别人怀里睡觉也累?” 段子矜煞有介事地点头,表情郑重得像她正在公司给领导做汇报,“累啊,当然累。” 说着,她打开前面座椅靠背上的镜子,指着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道:“你看,皮肤都压红了,你说累不累?” “qiáng词夺理。”男人仍是冷淡的态度,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手却已经伸到了她的胳膊和脸上,轻轻为她揉着。 段子矜没忍住,轻轻笑了出来,按住了他的手,“好了,好了,瞧瞧你这一脸不情愿的,伺候人有这么伺候的吗?” 男人睨她一眼,薄chún漠漠吐出四个字,“没伺候过。” 段子矜转了转眼珠,“那我给你做个示范。” 说完,她从善如流地抓住他的手臂,按揉着他被她枕得僵硬的肌肉,笑眯眯地问,“江总,舒服吗?” 男人微微闭目享受着,听她这么一问,顿了半天,鼻腔里勉qiáng逸出一个“嗯”的音节。 段子矜手里的力道猛地加重,果不其然看到男人的眉头蓦地一蹙,很快便察觉到她的胡闹,展平了眉峰间的褶皱,之后无论她再怎么闹,他都阖着眼不理会,连神情都没再变一变。 “江总,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吧?”她忽然开口,声音温柔得有点过分。 江临无动于衷道:“那你可以停了。” 这男人真是油盐不进!段子矜瞪了瞪眼,继续在他胳膊上按着,“江总,我知道您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他仍没给她太大反应,漠漠丢出这一句,倒让段子矜闹了个大红脸。 她咳了一声,纠正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江临这才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见她满脸谄媚讨好的样子,哪还有平素那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样子?心里不禁动了动,忍住了把女人扯进怀里好好疼爱的冲动,淡淡地开腔:“说说看。” “我听说贵公司工程师的岗位上还有空缺。”段子矜微笑,“进展如何呀?” 江临重新阖上眼睛,藏起黑眸中浮动的笑意。 她说到这里,他便已经懂了她那点心思,却不动声sè道:“这件事我早就交给玉城全权负责了。” 意思是,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她的手法很好,按了这么一会儿,他麻木的胳膊已经恢复了许多。段子矜又开始为他捶起腿来,“江总,我前段日子应聘过这个职位。” “听说了。”江临从容道,“人事部的孙经理对你评价不高。” 段子矜垮了脸,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那是误会!” 还不都是他害的她闯进会议室,让孙经理对她的印象一落千丈。 “误会?”江临微勾起嘴角,阳光滤过暗sè的车窗,只剩柔软的光晕,贴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将他本来就难得一见的笑容,莫名勾画出些许颠倒众生的美来,段子矜看得有些愣神,却听他继续道,“她交上来的评估报告说,你的人际交往能力有待提高。” 以她的性格,若不是她第一眼就对上眼缘的人,她根本三句好话都没有。 段子矜颦了眉,“我又不是客服。”说着,她又反问他,“你不是交给邵玉城全权负责了吗?你怎么知道孙经理的评估上写了什么?” 男人被她问得语塞,却未表现出半分尴尬,“人际交往能力不只体现在你与客户之间,还有你与你的上司、下属之间。如果完整的团队里出了个独树一帜的成员,团队的总体效率会被大大削减。” 段子矜在他腿上捶了一下,“那你到底要不要我?” 男人抬眼看她,一本正经道:“在这里要你……不合适,司机还在。” 段子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就算司机听不懂中文,她还是被他逗得红了脸,她抬手就要打他,拳头落在他xiōng膛的前一秒,被男人牢牢握进掌心,看到女人紧抿着chún,眼睛里满是潋滟的光,他的心里竟然真的动了动,将她拉进怀里,压上了她的chún。 前面的白人司机很自觉地将后座与前座间的隔板升了起来。 “江临!”她怒道,“你给姚贝儿买蓝月影视17%的股权眼睛都不眨一下,到我这里就区别待遇了?” 江临听到她提到姚贝儿时,心里蓦地紧了紧,眯眼看着她,却见她脸上虽然写着愠怒,倒没有真太往心里去,才沉声叹道:“怎么又提她?那17%的股权是怎么回事,我不说你也清楚。” 段子矜撇着嘴不理他。谁让他当时做什么都不先和她支会一声,闷葫芦似的想给她制造个什么所谓的惊喜,结果闹出多大的乱子? 江临无奈地扬起嘴角,抬手给她捏起了肩膀,淡淡道:“你是那一批应聘者里最出sè的,不需要我多说,孙颖也会用你。” 段子矜伸手指了指右边的肩膀,男人的手立刻换到了那边。 “早在当天我就通知过你第二天来上班,好像是你拒绝了我。”他的语气有点深。 当时她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江临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忍不住想低下头咬她。 怎么说也是她那时候态度不好,段子矜表情一僵,拍掉了他的手,“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 江临勾过她尖细的下颔,嗓音低磁好听,“放着总裁夫人不当,去做什么工程师?” 段子矜“嗯”了声,没有回答。 被杨子凡和方雨晴暗算以后,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解不开。虽然这样做对不起唐季迟,但她想以竞争对手的身份证明给所有人看,杨子凡的团队有多么无能!至于选择了江临的公司,并不是她想借和江临的关系为自己谋取私利,只是目前业内能与埃克斯集团一争高下的集团实在寥寥无几。而且那些公司的总部也不在郁城。可她想和他在一起,想每天看到他,一分一秒都不想错失。 段子矜不在乎江临公司里的人会怎么看她,她会慢慢用实力让他们闭嘴。 男人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她的要qiáng他最清楚。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她只要和他说一声,或者再不济,和唐季迟说一声,事情就解决了。 不过,既然她想自己动手把这一盆烧开的热水泼回去,那么他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 车子在猎场外围的停车场里停下,下车时,段子矜被午后的熠熠阳光下无数辆整齐列队的豪车惊了一着。 这个不算奢侈的停车场里,简直像正在举行规模宏大的车展。而车里下来的人,即便穿着都很休闲运动,却掩不住浑身上下那高雅无双的气质。 人群中,最受瞩目的当属八年来首次参加狩猎节的江临,还有他带来的客人唐季迟。为了照顾唐季迟,他们从始至终都以英文交谈,这也在同时方便了段子矜。 相互寒暄问好过后,一行人便有说有笑地进了猎场休息厅。 段子矜不声不响地打量着那些人,有老有少,最中央的几个看上去仪态非凡的,恐怕就是各家的家主,江临的爷爷也在其列。 从nancy下车到休息厅之间这段路上,不少年轻的男人前来对她嘘寒问暖,以众星捧月的架势把她捧进了休息厅。 段子矜见状戳了戳江临,怪怪道:“你看那些人,他们这是公然给你戴绿帽子!” 男人揽着她的手蓦地收紧,怒道:“胡说什么?”他冷冷盯着她,“他们要是真给我戴了绿帽子,你,和他们,谁也别想好过。” 段子矜知他的意思,心里一甜,抱着他的手臂道:“我当然不会,我可不敢!不过那些人……他们明知道那是你未婚妻,怎么还敢上去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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