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师父他太难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扶华
她的手软而冷,贴在肩上伤口周围的时候,激起一片jī皮疙瘩。辛秀注意到这一点后,就小心没再用手碰到乌钰的身体,眼神似笑非笑瞧他一眼。
申屠郁被她这一望,不知为什么,只觉背后突然起了一层薄汗,毛毛的。也许是因为蛟爪上的毒,都怪红蛟这厮。
辛秀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伤得厉害,扶着他略显僵硬的身体坐下,解释道:“那上面的是我的师父,他很厉害的,对我又好,只要他来了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很快就能平安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为你找个地方治伤,一定照顾你到伤口彻底养好为止。”
申屠郁:“……”徒弟对我这么信赖尊敬,我却欺骗了她的感情。
辛秀见乌钰额上冒出一层虚汗,抬手给他擦了擦:“你先闭目tiáo息吧,不必说话,我守着你。”
申屠郁也不敢多说什么,将人身意识抽出,专注于原身,于是他原身神情显得更加狰狞焦躁,看得他对面的红蛟心惊肉跳,又遭他熊爪撕脸后怒道:“我只不过是抓了你徒弟,也没对她怎么样,你还当真要杀了我不成?”
“都是你这蠢货误我!”申屠郁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凉飕飕的。
红蛟:“?”这熊又乱发疯了?
红蛟:“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了?”
他说完,扬声喊:“豹bào,来得正好,你我联手!”
一头齐肩黑金短发的男子倏然出现在申屠郁身后。辛秀只看见又来了一位妖王,并没看见师父是怎么躲过这一击,他们的速度都太快了,她的肉眼能捕捉到三人身形时,他们已经换了个地方,在远处山头上战成一团。
辛秀:两个打一个,我师父未免太厉害了?
申屠郁带来的巨猿们早已经围到了辛秀身边,自觉把她和妖洞窟的群妖们隔开,像一群保镖。辛秀多看了他们几眼,心道:师父那种社恐,人多就受不了,现在看来,原来只是针对人类吗?他老人家又是哪骗来的这么多妖怪?
多看一会儿,她开始觉得这一众妖怪莫名眼熟,看看这巨猿身上金黄sè的毛毛,还有领头那个看她的嫌弃眼神,都是如此的熟悉。
是……幽篁山上的金丝猴?金丝猴到底怎么变异成巨猿的?
还有那位头上两根鹿角的小哥哥和他身后的一群小姐姐,莫非是每天早上在那条溪边喝水嬉戏的鹿群?从数量上来说是对的。还有很多外表与人相差无几,没有显著标示认不出来原型身份的,都用一种看熟人的眼神看她。
所以说,难道眼前这一堆,就是她从前在幽篁山追赶着摸毛,被她无聊之下sāo扰过的众多朋友吗?
要是早知道他们都是妖,能变人,她当初绝对不至于拽住某几位硬要看他们是男是女,真的。
糟糕了,她在幽篁山抓过很多竹鼠吃,莫不是不小心吃过几只妖?
“有竹鼠妖吗?”辛秀问了这么一句,见一个长胡子老人家猛地一瑟缩,藏进了巨猿的yīn影里。
辛秀:看来,这位就是竹鼠妖了,对她的心理yīn影看上去就和他现在藏身的这片yīn影一样大。莫非,他撞见过她在竹林里抓竹鼠的样子?
辛秀:“我应当没吃过您的子孙什么的吧?”
竹鼠妖:“没有没有!”
那个嫌弃她的巨猿忍不住口吐人话:“要是能被你抓住煮了吃,还当什么妖怪!不如去撞竹子自杀!”
辛秀:“多谢你的宽慰了兄弟,我有点好奇,师父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救我了?”她从白姥姥她们那里打听到的消息,红蛟妖王应该还没来得及去通知师父才对,蜀陵离妖洞窟这么远,师父未免来得太快了。
巨猿:“我们深涂妖王,就是厉害,还要解释吗。”
辛秀:“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师父说不定是算到的。
“轰——轰——轰——”远处山头接连三声巨响,辛秀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同时她附近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深涂这些年不愧是在灵照仙人指点下走上正途了,修为增长比我们这些无人教导的野路子快很多啊。”男子侧躺在一张毛绒床榻上,是被人抬出来的,身上五颜六sè的羽衣,一看就知道原型是禽类。
这应当就是白姥姥她们提起过的雉jī妖王了。见他躺在这里没有上前去围攻师父的意思,辛秀对这位的观感好了不少。
辛秀:“是雉jī妖王吗?小辈冒昧一问,您不会帮着对付我师父吧?”
雉jī妖王瞧她:“主动和我说话,你胆子倒不小。和深涂打架,我这一身漂亮羽毛就别想要了,长起来要许久,打架又累,还是算了吧。”
听起来像是有过什么惨痛教训。
“啊——深涂你这该死的!”远处传来红蛟妖王的喊叫,听起来也很惨痛。
旁边的雉jī妖王似乎没有什么同事爱,听了这惨叫心情也不见波动,悠悠说:“深涂从前起就是这样,他与人打架时,尤其喜欢撕扯别人的原型,皮与毛撕下来随手就扔了,撕下来肉就直接吃掉,一点都不讲究,所以我不喜欢与他动手。”
“还以为他在灵照仙人座下已经被教导改掉这习惯了,没想到根本没变。”雉jī妖王说完,问辛秀:“你是深涂的弟子,可我见你只是个人类,为何会拜深涂为师,深涂又为何收你为徒?”
辛秀正经:“可能是天定的师徒缘分,师父选我,必定有他的道理。”
雉jī妖王:“我看他很在乎你这个弟子。”
辛秀继续:“那当然,我们情同父女,师慈徒孝。”
靠在一边装死的申屠郁人身,手指颤抖。和红蛟豹bào打架的申屠郁原身自然也听到徒弟这一席话,又发狠撕下一条蛟肉,塞进嘴里嚼的咯吱作响。
红蛟痛到面目扭曲,充血的眼睛迎上申屠郁眼中一点寒光,“你怎么光撕我不撕豹bào!”
豹bào:“别理红蛟了,来跟我打!”
申屠郁听而不闻,听着徒弟在下面诉说他们的师徒感情多深厚,整个头都疼了,他现在只想撕蛟。如果不是豹bào拦着,他真的要把红蛟活活撕了。
“你如今确实今非昔比,已经与我们不是一路了,我们输了。”豹bào拦住他,目光复杂地叹息。
申屠郁终于收回手,他没有对昔日的伙伴们说些什么,只扭头飞回到瀑布前的平地,走向自己的徒弟。
辛秀终于等到师父回来,站起迎了两步,“师父!”
她见到师父嘴边有血,迟疑片刻,“师父,你这是受伤了,还是吃饱了?”
申屠郁没说话,但嘴里嚼了两嚼,往下咽的动作告诉了她真相。辛秀噗嗤笑了,朝他扑过去,抱住了师父。
申屠郁没有躲开,他对于和徒弟的这种接触并无什么不适,因为徒弟看着他这个师父的眼神,和看着乌钰的眼神是不同的。像是现在,她扑到他怀里,就像个看到长辈想撒娇的小女孩,可面对乌钰的时候,她就像个……已经成熟的女人。
他更习惯徒弟这个样子,不会让他背后冒汗。
“小心手臂。”申屠郁托了托徒弟的断胳膊,细细摸索了一下。这应该是红蛟用妖力震断的,骨与经脉灵脉都断了,需要细细接好。
辛秀见到师父神情,嘻嘻笑着拉他的袖子,“师父,我不痛。”
申屠郁:“怎会不疼,待我为你医治。”
辛秀:“可是我吃了焱砂师伯那拿的丹药,镇痛的,确实感觉不到疼。而且方才听到那位红蛟妖王痛呼,我就更不疼了。”
申屠郁老父亲般摇摇头,将手拂过徒弟手臂,先为她将灵脉接好。修仙之人,灵脉是最重要的,等到灵脉能畅通,里面经络骨头都能再慢慢生长,这样的伤,以徒弟的修为,大约需要几日才能自然长好。
处理了徒弟的伤,申屠郁就被徒弟拉到了自己的人身面前。
他共享意识的一个原身,一个人身,面对面站着,徒弟在中间,给他们互相介绍。
“师父,这是乌钰,乌钰救了我两次了,我这一路上多亏他照顾。”
“乌钰,这是我师父申屠郁,你刚才也看见了,我师父修为高绝,人又和善。”
两个男人……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半身,陷入无边沉默。





师父他太难了 第五十一章
申屠郁带着自己徒弟和自己的小号乌钰, 驾着来时的云流离开了妖洞窟。
乌钰被安置在一旁休息,一直保持沉默,申屠郁则和徒弟坐在被巨猿托起的轿中, 进行了一段以乌钰为主角的师徒谈话。
申屠郁:“为师不同意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辛秀差点被这经典王母金句给逗笑, 缓了缓才满脸严肃地回答:“师父, 你不能当那种封建家长, 上来就阻挠孩子谈恋爱,一般而言被反对的感情越让人无法自拔, 会越陷越深的。”
申屠郁还没听过这种论tiáo,闻言有些犹豫:“当真如此?”
辛秀肃然点头:“当然是这样, 师父要是让我和他顺其自然相处,说不定时间久了我就不喜欢他了。”
申屠郁差点就给她说服同意她去试试了,如果他们谈论的那个“男人”不是他自己小号的话。
申屠郁沉默片刻:“我们修仙之人, 不受拘束, 你自然可以享受世间情爱,可乌钰, 不行。”
辛秀:“乌钰不行?师父你从哪里看出来的,难不成修为高连这个都能一眼看出?”
申屠郁没能反应过来徒弟在搞什么黄sè发言, 他只以为徒弟问的正经问题,因此也一本正经回答道:“我看他修为不行,不适合你。”
辛秀心道, 师父是被自家孩子最优秀的这种心态遮蔽了睿智的双眼,她点出真相:“如果乌钰的修为不行,那我不是更不行?我比他差的远了。”
申屠郁又说:“他容貌不好,太过普通。”
辛秀:“……师父, 你认真的吗?乌钰那容貌,是个美男子无误啊, 徒儿一眼就看上了。”她转念一想,师父是个熊猫妖,大约妖的审美与人的就是不一样?自己莫非在师父眼中也很丑?
审美迥异的师徒两人对视一会儿,申屠郁又找出了新的理由:“为师看他,寡言少语,你爱热闹,相处起来会辛苦。”
辛秀越听越觉得自家师父像个挑剔女婿的老父亲,心下好笑,也带着包容老父亲的心态说:“可我就喜欢这样不爱说话的男子,像师父一样,都是可靠的男人。”她还顺便拍了师父的马pì。
被拍了马pì的师父看上去并不高兴,还继续给人家好端端一个大好青年找毛病,“他的脸庞僵硬,没有表情,说不定是哪里坏了。”他亲手炼制的,就是被天雷给劈坏了。
好嘛,师父这都开始wū蔑人家了。辛秀无奈:“师父,这叫‘面瘫’,是个让一部分人很喜爱的特性,很有魅力的。”
她师父顿时露出了次元不同无法相融的茫然。
师徒两个就乌钰这男人到底好不好进行了好几lún问答,辛秀都开始惊叹师父今天格外话多了,申屠郁也没能在徒弟这里成功抹黑自己的小号。
病急乱投医的熊猫乱点鸳鸯谱:“你若喜欢,不如在蜀陵弟子中选。”
师父原来是赞成门派内销吗?辛秀探究地打量似乎不太对劲的师父:“师父,你究竟是为什么不赞成我和乌钰在一起?刚才你说的那些,我觉得都是借口,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难不成她和乌钰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师父这是阻止她犯错?
申屠郁摇头,那不动不说话的脸还是能足够唬人的,辛秀诈不到师父的真话,只好和师父理智分析:“师父,你也不用如此,我们还没在一起呢,乌钰如今是不是喜欢我我也不清楚,等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们再谈论这个话题吧好不好?”
申屠郁:没办法了,徒弟这边劝不了,只能用乌钰的身份来解决此事了。
他心念一转,在另一边休息的乌钰就站起来,走过来辞行:“我还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申屠郁一人分饰两角,立刻答应:“好,你走吧。”
他马上就消失在徒弟眼前,躲到徒弟找不到的地方。
“等等,你还伤着呢,怎么这么急匆匆要走。”辛秀抓住乌钰的衣角。
乌钰:“我确有要事在身。”
辛秀从另一个角度解读这句话:“所以你是抛开了要事,先来救我的,意思是不是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申屠郁(乌钰):……
乌钰:“我救你只是顺手而为,不用在意,告辞。”
这回辛秀没拉住,眼睁睁看他没入云间消失不见。申屠郁在一边趁机说:“看他如此态度,着实不像话,你还是忘记他吧。”
辛秀坐到师父身边,“师父,他这态度一定是因为听到你方才嫌弃他,不愿意让我为难,他离开才是为我着想,这样的男子哪里不好?”
申屠郁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看他处处都好?”
师父这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辛秀语重心长:“师父,这世间男女向来如此。若是喜欢什么人,他哪怕一百个不好,在我眼中都会是一千个好;若是不喜欢什么人,哪怕一千个好,在我眼中都成了一万个不好。”
申屠郁懂了,申屠郁束爪无策。
辛秀在竹轿上和师父大眼瞪小眼,忽然看了眼下方的山脉,“师父,你不会要带我回蜀陵去吧?我还没完成任务呢,不如就在这里放我下去?”
申屠郁警觉:“你想去找乌钰?”
辛秀和师父装傻:“怎么会,乌钰这会儿都走远了,我去哪找他……不然师父你直接送我去仙西或者旧乌送信去?”
申屠郁抬手,队伍停了下来,辛秀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笑眯眯地闭嘴了,只朝师父招招完好的那只手,扭头落入林间。
目送徒弟离开,申屠郁阖上眼睛,心神大半放到了人身那边。他的人身此时确实已经离开很远,到了一处深山水潭边。
人身不比原身,被红蛟狠狠抓的那一下,其实伤得颇重,红蛟毕竟是一方妖王,他蛟爪上的毒与瘴不是先前那些蚰蜒小妖之流能比的,他那具人身如今需要安静tiáo息修养才可散去瘴毒。
关于这一点,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的人身对他来说,也是一样器具,坏了可以再炼制修补好,说到这里,他回去恐怕还要为徒儿再炼制一样飞行灵器,以替代她先前那飞天摩托。
申屠郁的人身在水潭中修炼,肩上溢出的点点猩红与黑浊,又很快被流水冲刷带走,水潭周围很安静,连鸟雀的啾鸣都慢慢消失了。申屠郁缓缓睁开眼睛,忽然察觉到什么,侧头朝右边的树林望去。
辛秀坐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枝桠上,下巴搁在膝盖上,不知道在那看了他多久。
申屠郁:“……”你前脚才和为师说不会去找乌钰,结果这么快就找来了?
竹轿上的申屠郁原身抬手按了按额头,徒弟这个修为,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人身?
而且她为了那个男人对他这个师父撒谎,当真就那么喜欢?想到徒弟喜欢的那野男人是自己,申屠郁更觉浑身难受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人身上,就是整个人僵在原地。辛秀坐在枝头上,看着乌钰紧贴在身躯上的湿衣,看了半晌收回了视线。她跃下树走到水潭边,“我只是看你伤得严重还要qiáng撑无事,担心你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才会跟上来。”
她那时候拉了他一下,在他身上沾了蚰蜒妖的气味,再利用游颜才追了上来。这蚰蜒妖还被她装在罐子里,先前坑她,总算还有一点点用处。当然最重要的是,乌钰对她没有丝毫防备,就被她简单地得手了。
为了能顺着那点浅淡气味迅速追上他,不把他跟丢,她连揭穿师父熊猫妈妈马甲这件事都没做,准备和摸毛一起押后处理。
辛秀蹲在潭边,伸出一根手指发誓,“这样行吗,我保证这一次没经过你的允许,绝对不主动碰你一根手指,也绝对不会骗你上床,你完全不用怕。”
听上去,怪怪的。申屠郁对徒弟真是满心的无奈:“我并不怕。”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无非是顾忌徒弟被自己不小心所伤。
辛秀不置可否,她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乌钰分明就很怕她凑近,每次她凑近他就想躲,她都怀疑乌钰以前是不是当和尚的,这么不近女sè吗?
辛秀:“你的伤还没处理好,继续在此修炼吧,我替你守着,你放心疗伤。”她是真心实意来为他护卫,也是真的感谢他那么义无反顾去救她。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当时在妖洞窟,猝不及防见他一脸肃杀冷漠出现在面前时,她心里狠狠一震,这种感觉完全不同于她一开始见到他的心痒痒,让她愿意更耐心地去等待。
乌钰比她想的更加认真而温柔,她也不应当那么轻浮地对待他。
她和乌钰说完,见他乌黑的双眼看着自己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走到一边坐下,琢磨着做点什么给乌钰吃。
她们先前同路,她发现乌钰尤其爱吃肉和各种带着甜味的食物,都伤成这样,做点好吃的犒劳他一下。吃了她的食物,好歹对她态度更耐心些吧。
申屠郁缓缓继续给人身清除毒素,他如今的要求降低,已经变成了徒弟不对他这人身动手动脚,他就能当做不在意的地步。
闻到香味时,潭中的申屠郁抬头看了眼岸边的徒弟,她一只手还不太能动,挥舞着一根树枝练习纵火术,显然是等待令她无聊至极,只能开始自己找乐子了,连燃烧树枝都玩得起劲。
身边还摆着正在炖的一盅汤,里面飘出的香味中夹杂着的,分明是他在竹轿上给她的疗伤丹药的气味,她自己不用,却加在汤中,显然是要给他的。
能让她这样对待的一个男子,若非这男子是他自己,他这个当师父的,哪怕是用任何办法,都非得让徒弟称心如意不可。可偏偏,这世间其实并无什么乌钰。




师父他太难了 第五十三章
辛秀嘴里喊着要饿死了, 抬手就从百宝囊里掏出了一块牛肉干磨牙。
在她嚼牛肉干的时候,申屠郁的身形从墙边慢慢浮现出来。
经过上一次的疏忽教训,他确认了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不该存在的气味, 又隐去踪迹和气息, 便一直负手站在这里, 等着徒弟回来。
亲眼见到她拿着根竹竿, 双眼无神从外面慢慢摸索着回来,申屠郁的脸又冷又硬, 没有丝毫表情,虽说乌钰这身体确实做不了什么丰富表情, 但这回申屠郁确实感到不愉快,连眼神都凉了。
徒弟莽撞,行事自我, 这些他当师父的, 都不觉得有何问题,但她既然受了伤, 就应当向人求助,不该这般自己一个人硬撑。他早便发现, 自己这徒儿,惯爱做些帮别人的事,却很受不了开口让人帮自己。
往日在幽篁山, 偶尔朝他要点什么,却极少打扰他要他帮忙解决问题。
申屠郁走路悄无声息,呼吸也暂时消失,走到辛秀身边, 俯身注视她的眼睛,他乌黑的一缕头发就垂在她的脸颊边。
两人靠得极近, 但辛秀没能发现自己面前咫尺之处有个师父在替自己看眼睛,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咀嚼牛肉干,脸颊偶尔鼓起一下,无神的双眼朝着上方,睫毛微微颤抖。
申屠郁随手一点,身边漂浮起一团光,他垂眼看徒弟,那镀着光芒的侧脸锋利又俊美,修长手指在她的眼睛上方虚虚拂了一下,探查伤情。
看够了,他慢慢直起身,背着手在旁边思索了片刻该怎么处理此事。
万岁光是一种灵物,他要万岁光,是用来炼制灵镜,这东西也可用作幻境炼材,如今进了眼睛,恐怕不好处理,因为它会在活物身体中生长,若他没看错,这万岁光现在恐怕已经在徒弟眼中长满了,她现下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待过上一阵恐怕就不是如此了。
只是具体会看见什么样的世界,他也不确定。
申屠郁没出声,辛秀以为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静静躺了一会儿又躺不住了,坐起身来,扶着椅子扶手站起。
她第一次尝试当盲人,眼前一片漆黑,总感觉四周都成了遍布陷阱和坑洞的地方,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下脚走路,为了排遣这种不自觉的恐慌,她有一点没一下地用竹竿点着地面。
听了一会儿竹竿敲地的声响,辛秀抬脚往前走,申屠郁就跟着她身后,看她想做些什么。辛秀用自己的手确认了屋子里各处的摆设家具,因为比较简单,她走得又稳,看上去还是游刃有余。
只是毕竟看不见,没一会儿,她被一块凸起的地板给绊了一下,往前扑倒。这块地板还是她自己铺的,因为当时树干上有个结,她觉得模样很不错,像个眼睛,直接保留了下来,特地没有磨平,还说着日后谁不注意说不定要在这绊一跤。
谁知最后绊到的是她自己,可见人就是不能想着害别人,否则害人终害己。
辛秀斜斜摔了个六十度角,被一层灵气在空中给拦住了,没叫她真的摔到地上。只反应了片刻,辛秀就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她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愉悦的神sè,顺势躺在灵气垫子上,手撑着脑袋,摆了个优美的姿势,开口说:
“乌钰,原来你没有走啊。”果真没有走。
申屠郁站在她身后,看徒弟对着墙面摆姿势抛媚眼,还是出声道:“在这里。”
辛秀也不觉得尴尬,一个翻身,继续摆好刚才同样的姿势。
申屠郁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了,摇了摇头。
辛秀:“‘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这种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既然你还在,麻烦你这几日照看我一下。”
1...1819202122...6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