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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他太难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扶华
景成子笑:“所以师父这不是特地带你们来开眼界吗,你们申屠师伯动手可不常见。”
“哇,大姐的师父好厉害啊!”白妃膝头上坐着的两个徒弟托着下巴赞叹。
他们从前九个兄弟姐妹,上头六个都出山去了,只剩下他们三个小的还在山中,少了许多乐趣,这会儿跟着师父出来看热闹,都有些兴奋。
“师父,师伯的火底下还有金sè的花托,那是怎么做到的?”
白妃给两个小徒弟讲解:“申屠师兄不仅擅用火,金系术法更是他擅长的,那火在前,阻断了冰龙攻势,这金系紧跟其后是攻击所用,你们看——”
火焰下方的金sè瞬间分成万千细针,就如同之前的冰针一样,回敬回去,全部扎向冰龙。
“哇——”
“哦——”
这边斗法来往,小弟子们时不时发出惊叹,各种讨论之声不绝于耳。韩房子在压阵,不让这两位斗法伤及其他,也时刻准备在师弟露出颓势时出手帮忙。毕竟师弟再厉害,修为上还是比不过这条冰龙,他这当师兄的在旁边看着,总不好让师弟受伤吧。
他左等右等,等到几个师弟师妹在一边都开始下起将棋,顺便观战的时候,申屠师弟还在那一手金一手火和冰龙对轰,没有退下的意思。
韩房子:“……”这,师弟他这是怎么了,好像和这冰龙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好不容易等到申屠郁落到下风,韩房子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上场了,就听见一声鸟雀啾鸣,他扭头一看,见小师弟伯鸾跃跃欲试上前了,顿时头疼地一拂袖把他扔回去:“别在这添乱,坐一边看着去。”
伯鸾很是不服气,“申屠师兄可以,我怎么不可以!”同为妖族,他只是年纪比他小一些,从血脉上来说他还更胜一筹呢!
韩房子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讲道理,一个你字刚出口,忽然察觉到什么,往后瞧了一眼。接着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仰头往上看。唯独场上正在斗法的两人,因为对峙无法有其他动作。
一阵微微的波动从远方传来,霎时间就到了眼前,整个天幕变成一种仿佛夕阳般的sè彩,紫sè红sè黄sè橘sè绚烂交织,好似黄昏降临。
一道人形的飘渺影子形成巨大无比的法相,如同展开翅膀的鸟儿,遮天蔽日从远处铺展到众人头顶。
申屠郁与韩房子的巨大法相,在这一具法相面前,也成了渺小的蝼蚁。
“师父!”
“是师父出来了。”
“祖师爷的法相也太好看了吧,怎么看不清脸?”
“怎么连祖师爷都出来了,这冰龙这么难对付吗?”
灵照仙人法相停在冰龙面前,伸出一只手,轻轻巧巧就将她按在云间道场上。申屠郁骤然失去对手,也不留恋战场,扭头就回到韩房子师兄身边,看上去仍旧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冰龙,你若愿意代替雷龙留下被关押,我可以放了他。”
灵照仙人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韩房子:“师父?”
申屠郁也略觉意外,但什么都没说。
那冰龙原本以为自己有与灵照仙人一战之力,谁知才照面便被他一手制住,心中已经明白自己今日恐怕不仅无法救出弟弟,还要被搭进去,谁知峰回路转,灵照仙人竟做出这种承诺,一位真仙的承诺会直接被天地认可,断不会毁诺。
“好!你可是你说的!”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我答应你!”
云间道场下方就是关押孽龙的地方,除了将他镇压进去的那一日,这云再也没有散开过,今日,厚重云层第一次散开,让阳光照进中年黑暗的山间。
“弟弟!”冰龙在半空化作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在阳光下乌云间,白得像一团雪。她冲向那条被束缚在地上的雷龙。
雷龙被这突然的阳光惊动,腾空而起也没看清面前是什么东西,一把用龙尾将姐姐砸了出去。
冰龙:“……”
冰龙大怒:“你打我?!”
冲过去按着雷龙的巨大龙脑袋猛锤,轰轰之声不绝于耳。
围观众蜀陵弟子啧啧声四起,景成子叹道:“真是好令人感动的姐弟情啊,如此真挚且真实。”
“你这爱闯祸的傻子,我不过在冰封山下养了千年伤,你就把自己弄得这般凄惨,真是没用!”冰龙打完弟弟,一把将他抛到天上,仰头朝灵照仙人喊:“你可是答应了放他走。”
灵照仙人:“自然。”
云层再度合拢,云间道场恢复原状。灵照仙人手掌盖住仍旧浑浑噩噩的雷龙,下一刻雷龙就变成一个头发胡子拉碴,一身暗紫sè衣服破烂的疯子。
“我给你下了禁制,没危及生命时,无法再变回龙形。去吧。”
雷龙随着他的摆手消失在原地。
韩房子上前一步,“敢问师父,为何要放走雷龙?”
灵照仙人声音飘渺:“他与我们蜀陵一位弟子有缘,该去应他的劫缘了。”
韩房子若有所思:“弟子明白了。”
灵照仙人说话间,法相消散,申屠郁又开口道:“师父,徒儿也有一事想问。”
灵照仙人看他一眼,身形消散更快,眨眼就没了。
申屠郁:“?”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他太难了 第五十九章
韩房子离师弟和师父很近, 亲眼看到了这令人费解的一幕。他暗道奇怪,师父不是向来
对申屠师弟非常疼爱的吗,怎么今次这么避之不及的?
“申屠师弟,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如与师兄说说?”
申屠郁看一眼师兄, 想到他也教出过徒弟, 可能比自己更有经验一些,于是斟酌着问道:“韩房子师兄, 若是有一日,你喜欢上自己的师父, 该当如何?”
韩房子:“???”师弟你在说什么可怕的话?
他那申屠师弟还在问:“你觉得师父应该答应做你的道侣吗?”
什么叫应不应该!师父根本不会!不可能的!
韩房子看师弟的表情越来越诡异。师弟平白无故怎么会说出这种假设?除非这其实是他自身遭遇的问题,他自身……难道说,师弟喜欢师父?!
脑子里出现这个猜测的韩房子师兄, 脸都要炸裂了, 他想到刚才师父明显不想理会师弟的模样,师父他也知道师弟的心思吗?
不是吧, 师弟竟然敢这样欺师灭祖吗?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他这师兄都被他吓住了。
韩房子定了定神:“师……师弟, 师兄觉得不可。”
申屠郁叹一口气,“果真不可吗。”
韩房子斩钉截铁:“你们是师徒,年纪阅历都相差甚大, 断无可能的,而且师父只把徒弟当做孩子看待,还是不要qiáng求了!早早断了这念头好好修行不好吗!”
申屠郁有些走神,没有听见韩房子说漏嘴的那句“你们是师徒”, 更不知晓他误会了什么,颇有些神思不属地朝师兄点点头, 回去了自己的幽篁山。
韩房子看着师弟的背影,愁绪满怀。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呢,看师弟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分明就是陷入情网了,可这几百年了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产生了这种感情?
其他师弟师妹看他一个人站在那久久不动,好奇过来问:“韩房子师兄,方才悄悄和申屠师兄说什么呢,怎么神情如此严肃?”
韩房子颇觉心累,什么都不想说,一言不发地摆手离开了。
申屠郁回到幽篁山,进入炼炉天地中。作为乌钰的人身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就一直坐在那看着徒弟,以防炼制出现什么差池。两人坐在那,眼睁睁看着炼制到了尾声。
申屠郁幽幽叹息了一声。
幽篁山的气息和他处不同,这里的空气湿润而清澈,还有一丝丝杜鹃花的香甜。辛秀在这里住了几年,对这味道异常熟悉,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已经下意识知晓自己这是回了家,整个人都放松着。
直到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晕倒前是个什么情况。
真是冤枉死了,她只是发现了一个事实,所以顺嘴说了出来,结果还没说完就被乌钰给弄晕了。她当时就是担心这脸皮太薄的男人受不住,都没想打趣他,特地用那种平静的语气叙述,结果这人还是这么大反应,真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睁开眼睛见到熟悉的竹楼,辛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怎么一睁眼,自己回到幽篁山了。
一眼见到坐在旁边的师父,辛秀下意识喊了句:“师父。”
然后一个惊坐起:“嗯?我能看见了?”
申屠郁在她醒来前已经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现在好歹能端起师父的正常态度了,结果辛秀稀罕了一会儿自己重见光明的眼睛后,就目光炯炯盯着他,把他看得再度不自在起来,并忽然石破天惊来了句:“师父,我知道你的另一重身份了。”
什么?!
申屠郁一惊,椅子都险些坐不住,捏着椅子的扶手发出咔一声。
徒弟知道了?她知道乌钰也是他了?可她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这眼睛……不对,他给徒弟炼制的这双眼睛,只能看破一一般幻像,看破妖鬼之流的真身,或许还有一点其他的迷惑作用,但并不能看穿他人神魂,更何况乌钰那身体在屋外,她都还没看见,怎么一睁眼就说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反思片刻,确定自己并没有bào露什么。
申屠郁瞬间想到许多,神情复杂极了,缓缓开口:“你是怎么知晓的?”
相比申屠郁的凝重,辛秀就轻松多了,她笑着说:“从蚰蜒妖那知晓的啊,而且后来在妖洞窟那么明显,我当然也猜到了,又不难猜。”
大家都喊师父深涂妖王,哪怕没人在她面前直说他的原型,师父自己也没谈起这事,但她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确定他原型是食铁灵兽,自然而然也能确定他就是那只熊猫妈妈了,师父怎么这么诧异她能发现,她在师父心里难不成是个傻憨憨?
申屠郁想起那只蚰蜒小妖,惊愕于徒弟竟然那么早就发现了,咬牙有些微怒:“你早就知晓为师身份,却一直没说?”
辛秀:“对啊。”她这段时间又没回蜀陵见师父,怎么说啊。
申屠郁见徒弟毫无悔过的意思,甚至没有多一句解释,更没有忐忑,反而没头没脑的乐呵呵的,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徒弟在妖洞窟那会儿就知晓了他乌钰的身份,那之后她还能对“乌钰”做出那些事,假装不知,她当真不顾师徒情分,一心想与他在一起不成?
辛秀发现师父似乎有些惊慌失措,还有些生气,甚至不肯与她对视,扭头看着一侧窗外,简直乐死了。
师父这闹什么呢,怕她害怕他是妖吗?她一把按住申屠郁的手,双眼发亮:“所以师父,不要再隐藏了!”
申屠郁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胡闹。”
辛秀:“变成原型给我看看嘛!我已经知道你就是熊猫妈妈了哈哈哈!”
申屠郁抽了一半的手顿住。
申屠郁茫然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和徒弟说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件事。
徒弟说的身份,好像不是乌钰的身份,而是食铁灵兽……生气一下子变成了加倍的心虚。
为了试探,他闭嘴,让屋外的乌钰走进来转移徒弟目光。
辛秀见到乌钰,果真立刻移开了目光,惊讶又高兴地说:“原来你在。”
她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回了幽篁山,心里就猜测着,是乌钰搞不定她的眼睛,所以把她送回来求助师父了,而师父之前那么反对他们在一起,又见了她双眼失明回来,肯定要为难乌钰,直接把他赶走都是轻的。
如今见到乌钰好端端站在这,她怎么能不惊喜。
“师父,你对我真好!”她笑嘻嘻地按着师父的手,像个需要tiáo和母亲与儿媳关系的儿子,一边安抚爱子心切的老母亲,一边明里暗里给乌钰说好话。
“是不是乌钰把我送回来的?我先前不小心失明了,一路都是乌钰在照顾我,还为我几度涉险去找各种宝物,虽然他说不是,但我知道那肯定都是为我的眼睛找的。”
最后她总结:“师父明察秋毫,应当不会为难徒弟的恩人吧?”
申屠郁无话可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演。一只患有社恐的熊猫,要怎么承受这种两个人之间的三人复杂关系?
他只好胡乱应付一番,让“乌钰”保持沉默无表情的脸,又用原身发话让他赶紧出去休息,然后怀着罪恶感,继续用师父的身份面对一无所知的徒弟。
辛秀眼看乌钰才刚进来看了自己一眼,就可怜巴巴地被冷酷无情的师父赶走,心道难怪从古至今那么多婆媳剧,当夹心的男人都左右不讨好,她现在可算是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了。
见师父脸sè不好,辛秀还以为他仍然不喜欢自己与乌钰来往,便嬉皮笑脸道:“师父,别生气嘛,跟你说个好消息,徒儿和乌钰还没有在一起呢。”
师父高兴了,才不会为难乌钰。
申屠郁:“这是好消息吗。”
辛秀:“对师父来说,可不是好消息吗。”
她露出小女孩似的撒娇,抱怨:“我看我们怕是还有得磨呢,师父你是不知道,乌钰他简直是个和尚,清心寡欲的,碰都不让碰。”那时候反应那么大,她都怀疑他是不是从来没有过那种生理反应。
和尚?申屠郁听了辛秀这无心之言,忽然灵光一闪。说起来,这确实不失为一个拒绝徒弟的办法。
“刚才我们话还没说完,师父,你到底承不承认自己是熊猫妈妈?”辛秀追问。
申屠郁思考着方才灵光一现的想法,口中随意应道:“承认。”和另一个身份比起来,这个算得了什么。
辛秀快乐地蹭到师父身边,“谢谢师父,先前徒儿不知晓那是师父原型,多有冒犯,想来师父也不会和徒儿我计较。”
申屠郁:“不计较。”
辛秀:“那日后师父还愿不愿意化为原型让徒儿为师父梳理毛发,表一表孝心?”她把自己的撸毛活动加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头,瞬间就成了个孝顺徒弟典范。
申屠郁继续思考:“……好。”
辛秀歪了歪脑袋,“师父,你看上去好像没什么jīng神,怎么了?”
申屠郁把她的手不着痕迹地从自己身上拿下来,道:“没什么,只是先前与冰龙一场斗法,有些累了。”
辛秀昂起脑袋:“冰龙?冰龙到我们蜀陵找麻烦来了?”
申屠郁到底还是把手放在徒弟脑袋上轻轻按了按,“没事,祖师爷已经出面解决了。”
辛秀对他还是很像个乖巧小徒弟的,立刻就说:“那师父赶紧去休息吧,徒儿不闹你了。”熊猫原型以后有得是时间看。
申屠郁前脚离开,辛秀后脚就跑出去找乌钰。
“乌钰,你在这啊。”辛秀走到那一棵紫杜鹃树下,和乌钰站在一起。
“幽篁山这座小楼地界,师父寻常不让人进来,你这次能进来,可见师父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你。”辛秀试探着说。
乌钰方才已经在和徒弟的谈话中得到了灵感,此时,他转身正对辛秀,肃然对她说:“阿秀,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辛秀:“你突然这么严肃,好像是有什么大事一般,别吓我。”
乌钰:“我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也不会做你的道侣,因为,我是自在天的佛修,很快就要回自在天去,再不出来了。”
辛秀:“……什么?什么佛修?”
乌钰抬手,取下自己一头黑sè长发,露出个光脑壳:“不信的话,你看,我已经剃度了。”
辛秀:“???”




师父他太难了 第六十一章
这是一段枯燥的旅程, 申屠郁就不是个能活跃气氛的人,现在辛秀也不主动和他说话了,埋头赶路, 两人之间就只剩下沉默。
先前辛秀与乌钰相处, 总有妙语连珠, 逗得一个面瘫都忍不住将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她还时不时要想个法子来招他, 路边一朵野花,一株野草, 一个路过的赶路人,都能成为谈资。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和用不完的快乐, 偶尔还带着他一起去管个闲事,让他看看凡人百态。
可这回,全都没有了, 申屠郁这才察觉到, 徒弟内心中可能远比表现出的更加难过。
“自在天快要到了,今夜在此休息吧。”
两人落在戈壁上一个石窟附近, 越是靠近西边这个方向,一路上就越多佛教信徒。像这样雕刻着许多佛像的石窟, 大大小小如同珍珠一样被串在这一条戈壁之途上,都是这里居住的人们为了自己虔诚的信仰,自发雕刻的。
甚至一家人世代居住在这里, 父传子子传孙,奉献几辈子,只为了在这片连绵戈壁雕刻一尊大佛。
这里有漫天黄沙,荒野上除了石头和沙子, 极少能看见植物。她们停下的这个石窟非常大,里面雕的佛像自然也是巨大。辛秀不知道这佛像到底是这个世界的哪个佛, 也不知晓这是一种怎样的信仰,但这不妨碍她惊叹于人类的做工与毅力。
她前世去看过乐山大佛,这一尊比那一尊看上去还要更大,她们停在大佛脚下,那有个避风港,就是大佛的脚掌。
这里似乎是个常有人来休息的临时驻地,地上还有火塘的痕迹,旁边放了几块光滑的大石。辛秀坐在那大石上,打了个响指,让火塘里的火烧起来,申屠郁就一言不发坐在她对面。
“自在天,是在那片沙漠中吗?”
“是,明日,大约就能到了。”
说完这对话,两人又沉默下来。外面起了风沙,呜呜咽咽的风声听上去有几分难言的荒凉,火焰微微摇晃起来,映着他们的影子,都在背后的大佛脚下跳动。
辛秀: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配上这个风声bgm后,气氛这么凄苦,仿佛是送丈夫去打仗,这辈子都再也回不来的那种。
而且不是她送乌钰,是乌钰送她。
这样的沉闷气疯,她倒是可以说点什么来排解一下,就怕乌钰不愿意听。
好在没过多久,辛秀听到一阵驼铃,有一队人从远方过来了,停在大佛像旁边,也准备到这里来休息。
这一队人还挺多,大约七八十人,男男女女都有,一过来气氛顿时就热闹了。他们用骆驼背货物,还用好几只骆驼背了一顶金顶华盖的宝车,从上面抬下来一个老的眼皮都抬不起来的老人,老人是连人带垫子一起抬下来的,垫子上都是彩sè团花,老人身上也是彩sè团花,乍一看就是个花人。
要不是辛秀还能从这老人身上看到活人气,见他一动不动的模样,怕是要误以为这是具尸体。除了这老人,其余侍从家属模样的人,都穿着各种颜sè鲜艳的衣服。
这里附近有很多佛国,都是小国,围聚着一个绿洲可能几百人,就是个小国家,这些人都爱穿彩sè的衣服,可能是因为在戈壁上黄sè看得多了,就向往繁花似锦。
这群人自顾自忙碌,收拾出来老人的休息地,才陆陆续续开始搬吃的喝的分吃,喂骆驼,休息。
辛秀和申屠郁模样打扮都和他们截然不同,坐在角落里,竟然也得到了一份食物。不知道是什么的一块烤肉和两个干饼,一小袋葡萄干nǎi酒。
他们语言不通,但肢体语言总是互通的,辛秀如今已经能很熟练地和语言不通的人利用各种方法交谈,所以没过一会儿,她就和人聊上了。
那烤肉干饼和nǎi酒,辛秀原本是分给了乌钰,想了想又拿了回来,只给了他一块干饼。
虽然以前也没见他拒绝过吃这些东西,但今时不同往日,还是避讳点好。她心安理得地混在一群人中间说笑吃喝。
很快弄明白了,他们是比较远一个绿洲里的小国,他们的国王很老了,要去世了,临死前想看一眼自在天圣地,于是他们就带着老国王出发,前往自在天。哪怕看不到真正的自在天,能更靠近一点,老国王都能死得更安心。
在这里,实在太多人想去自在天.朝圣,所以这群人都不问,也将她们当做了去自在天.朝圣的人,大家信仰相同,有时候就像喜欢着同一个爱豆的姐妹,互相还不太了解的时候,气氛总是和谐的。
辛秀喝着nǎi酒,听他们cào着一口沙漠外语,给她传教。为了让她充分感沐信仰光辉,他们还即兴给她表演了一段佛子救母的故事,故事是歌舞系列,最后的大合唱尤其好听,在夜晚风沙下传出去很远,tiáo子悠扬,充满异域风情。
他们太热情了,辛秀喝得有些微醺,撑着脑袋,看他们唱歌,舞动的影子披着金sè的火光,在lún廓圆润又高远漠然的巨佛注视下,演绎出一派众生雷同的悲欢喜乐。
在这本该凄风苦雨的离别前夜,因为这一群人,辛秀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夜,快黎明时她才回到乌钰身边。
“走吧,我看你回自在天,我也该往回去了。”
申屠郁看徒弟比先前高兴些了,心里感到很安慰。对于徒弟要亲眼看着他进自在天的要求,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确实可以进入自在天,所以全然不怕露馅。
当初,灵照仙人要收他为徒的时候,同时还有个自称灵性佛的真佛说要渡他进自在天,虽说他是选的灵照仙人,但因为这一段,那真佛说过,若有一日他愿意,也可以进自在天看看。
他们在太阳出来时走过一片往前倾斜的断崖。
断崖前方是接天黄沙,整条断崖如同天然形成的千佛图,各个姿态的佛像lún廓看上去是风沙侵袭出来,而不是凡人雕琢的。最前方有一只佛手,遥遥指向远方,所以这地方叫做佛指岩。普通凡人若能穿过黄沙,最多也就只到达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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