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的自我修养[快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暮二木
她是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里最后的明星,没有微博,没有博客,不发通稿,不上综艺。除了电影和dvd的g以及花絮,其他地方都见不到她。
她这样美,却又这样可望而不可即。
王童本以为她会像流星一样一闪而逝,却没想到梅延年是那样的长情,这一下都过了六七年了,鹤沉夜仍然是圈子里不可说的权贵。
她有演技,有名声,出演的电影不仅有庞大的粉丝群体带来的票房保证,就连dvd蓝光盒都卖得好。文艺片多她能拉线下销量,还容易得奖,商业片就算是当花瓶,她也能美得那样有质感,疏离、淡漠又温柔。
无论是谁的镜头下,她都是美的。有的女人的美让人觉得媚,觉得声sè动人,但她的美是近乎圣洁的,超越性别式的让人感觉到美好。所有对她的联想都让人觉得清净纯美,这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这种形象不会成为她的局限,反而成为了她的特质。她可以演杀手,演渔娘,演妓女,演皇后,演性别认知障碍者,总之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净sè,都会成为她作为演员的个人特sè。
赞誉的声音越来越多,可是沉夜的状态却不太好了。
她很少出门,因为在公众场合会引起轰动。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那些赞美与喜爱到底是好还是坏。在她一贯以来的世界里,赢得喜爱与夸奖就是一切,可是抵达了这个终点之后,她却开始觉得不快乐。
……鹤沉夜开始觉得一切都没有什么意思。
梅延年想尽办法哄她开心,但是她已经很少有情绪起伏了。倒不是说悲伤或者崩溃什么的,她只是像被关在没有任何人进得去的静音房间里,迟缓地接收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食欲不振。提不起兴致。梅先生的一切努力都成了徒劳。
鹤沉夜最终跟梅延年说:“我想要离开了。”
此时她苍白瘦削,像是活在暗室里的影子,或者厚厚的词典里的干花,毫无生机。
梅先生没忍住哭了起来。
他们最终还是去了医院,诊断是重度抑郁。
拿着一堆药出来的时候,他们迎面碰上穆清。他眼睛里都是血丝,看上去十分疲惫,脚边都是烟头,冲上来嘶喊:“为什么不让我见沉夜?我才是最有资格陪着她的人!”
梅延年这几年跟他翻脸了。
本身就是他给的穆清起步的资本,再搞他难免伤筋动骨,但是梅延年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所谓的青梅竹马在他眼前晃悠。两人撕破了脸之后,穆清反而发展的愈发势大,只是他就是执意要跟梅先生作对,谁劝都不听。
他爆出一连串的脏话,“梅延年,如果不是你提出来的,我怎么会失去沉夜!”
穆清如今算是事业有成了,但是他的痛苦却与日俱增。他冲上来扯着梅延年的衣领呐喊,被保镖拉开,然后他费力挣脱,冲过来,手中寒光一闪——
刀子扎在了沉夜的身上。
白莲花的自我修养[快穿] 22.溺水(11)
穆清的jīng神状况不好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他开始怀疑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两个穆清”,虚构出另一个穆清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离开沉夜, 然后给自己不断暗示,造成了这样一种假象。
他试了不少心理治疗,医生说他是自我认知障碍什么的,或者说人格分裂?
——可是这些都对改善他的状况没有用。他不能放弃对沉夜的爱慕与追逐,也不能克制自己停下来忏悔与自责,日复一日的压力之下他的爱情几乎是发了狂的。
曾经一起长大的小女孩儿和别人在一起了。凭什么?为什么?明明他才是陪伴她最久的人, 明明他才是用情最深的那一个……沉夜也一定是被梅延年骗了,她总是那么单纯。
所以,所以如果没有梅延年就好了。没有梅延年的话,沉夜就会回到他的身边。然后他们就会天长日久地相处, 回到之前那种单纯愉快的生活,一起毫不掩饰地大笑与哭泣, 在bào晒的盛夏的太阳底下听着蝉鸣等待季节流转。
刀子确实地伤害到了人。
血液留下来。
金属碰撞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啊, 怎么回事?
为什么受伤的会是沉夜呢?
穆清被保镖按倒在地上, 骤然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抱住沉夜。他大喊,“沉夜!沉夜!你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没有人理他,梅延年抱起沉夜就匆匆上了车,沉夜倚在他的怀里, 低垂着眼眸, 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痛, 也不再给穆清任何目光。
*
梅先生给沉夜包扎伤口。
他的手一向很稳,拿刀拿枪,点烟切菜都是在行的。可是面对沉夜的伤口,却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
“傻姑娘,你干嘛给我挡呢?”他竭力做无事状,将绷带一圈一圈缠好。
鹤沉夜依靠着车座的椅背。光线昏暗,愈发显得她像室内午后的白sè干花,单薄无sè。
她说:“……我有时候很愧疚,梅先生。”
那黝黑的眼眸里甚至带着一点疲惫的笑意,“你不要感动,我只是……愧疚而已。你知道么,刚才我描述自己的心情,医生的表情很不赞同。他说我的想法是错的。我不可以用别人的眼光来定义自己的人生。”
“……我早就知道的。……但是,都已经错到这个地步了,我又能怎样呢?”沉夜微笑着掉下来眼泪,“好像,我本身就是错的……。”
说完,她像回避什么一样,不再愿意提到这个话题,只是别过脸望向窗外,视线散漫。
梅延年于是也不再说话,包好伤口,与她并排而坐,手里捏着药盒,另一只手犹疑片刻,移过去,无声地握紧沉夜的手。
……
过了几天就是鹤沉夜二十七岁的生日,梅延年为了讨她开心,邀请了之前合作过的名流一同过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场面一时盛大无比。
新换的药的确有一些成效,鹤沉夜最近的情绪也难得有了起伏。一个多月之前她定了一条黑sè的礼服裙,梅延年在她身后为她拉上拉链。
她依然是美的,黑sè衬得她的肤sè愈发白皙娇嫩,只是一个月之前的尺寸,如今穿上就又松出来了一些。
梅延年不动声sè地藏起苦涩的情绪,笑着夸她很漂亮。他们在梳妆镜里对视,沉夜冲他笑了一笑,“谢谢你,梅延年。”
“说什么傻话。”梅延年说。
沉夜不去看他眼底的慌乱和隐约浮起的泪意,起身说,“时间快要到了,咱们也下去吧。”
*
楚闻天在被邀请的宾客列表里。
他今年四十五岁。在大众的眼里,仍然算是壮年,风华正茂。男人过了一定的年岁,就不大容易看得出具体年龄,三十岁后半和四十多岁似乎也没什么差别,化妆师也经常夸他状态很好。
可是他的内心仍然是自卑的。找不到别的理由来诠释爱而不得,就只好默默地自我谴责。他从前生活习惯很好,不抽烟,不喝酒,这些年却开始酗酒,只不过怕在外面喝多了说错话给沉夜惹麻烦,一直都是买了酒回到自己的住所,一个人喝闷酒。
他把当初《群情与海鸥》剧组里的音乐道具,手风琴、吉他、口琴、尤克里里,都买了下来,喝高了就抱着口琴和小熊躺在地上打滚。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滑稽可怜,就因为这口琴是她的嘴chún曾经触碰过的,就能让他无休无止地陷入幻想和回忆,然后是巨大的苦痛。酗酒的恩典能让人暂时忘却情绪,或者干脆的发泄出来,然后大梦一场,梦里是酣畅淋漓的,醒来又一无所有,于是又开始谋求遗忘。
经纪人说:“你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年轻似的不在意身体,整天喝酒?”
倒也不是幡然醒悟,只是觉得这样自艾自怜下去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就停止了无休止的酗酒,试图让自己情绪变好一点。
有人说忘记一段失败的恋情最好的方式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楚闻天之前交过不少女朋友,被甩的时候女方总是说他太过薄情,根本感觉不到他的爱,但是态度基本都是冷静而绝望的,口吻平淡地说他是个好人。
于是他尝试着开启新的恋情,女孩子比他小上一些,温柔又会照顾人。平平淡淡的交往关系持续了三年半,最多是拉手、脸颊吻,除此以外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情侣之间的亲密接触的行为。这一任女朋友提出分手的口吻是最激烈的,嚎泣着摔了所有的家具,声嘶力竭地喊。
“我坚持不下去了……我这么为你付出你怎么都看不见?!楚闻天你这个渣男!你心里住着白月光还要跟人谈恋爱!我跟你心里那个人一点都不像!”
她诅咒他不值得被爱,最后哭泣完又说如果他喜欢另一个人,就不要随随便便谈恋爱。
楚闻天手足无措地安慰她,结果对方直接拎包离开。他茫然的想,是啊她说得对。
所以他有很久没有交往过谁了。估计接下来的生命里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不伤害别人最好。
多年以来由于梅延年的限制,他同沉夜几乎只是有共演的时候作为工作伙伴说上几句话。好歹他在这个圈子里还有一些名声,有时候好电影选择演员,是避不开他的。为了能更多的接触沉夜,他把所有的jīng力都投入到了事业里。
这次梅延年忽然发来沉夜的生日宴会请柬,他竟然一时愕然,打电话询问梅延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对方没有说话,空白的声音之后挂断,之后他收到梅延年发来的邮件,附件是沉夜的诊断单。
附上文字,“如果你们聊天,陪她开心一点。”
楚闻天竟然暗自有了一些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始终陪在她身边的梅延年,说到底也是个失败者!
她不快乐。她根本不快乐。那个人也没有得到她的爱。
衣香鬓影的大厅里,楚闻天久违地有些紧张,捏着拳头看向楼上。时间到了,沉夜和梅延年一同下来。她仍然是那么的美,但是显然苍白瘦削了许多,骨感没有使她变得面容可怖,反而使她神sè间的温柔带上了冷淡的意味。
他贪婪地凝视着沉夜的时候,有人也发现了他躲在这边的角落,挂着笑过来要同他搭话。楚闻天却充耳不闻,仿佛眼里只剩下一个沉夜。
给沉夜过的生日,也不是整数,但是因为是梅延年举办的宴会,一堆人都过来想要沾点光。蛋糕切了,香槟塔也开了,梅延年被奉承的人围住,知道沉夜一向不耐应酬,就放她自己去聊天。楚闻天立刻走到她身边。
她在他打招呼之前就先抬起头看了过来,抿chún一笑:“楚先生,好久不见。”
离她近了,喜悦反而沉淀下来,不安与担忧又全部浮上。他们这一行的因为要面对公众舆论的压力,患抑郁症的常有,梅延年说她不开心,究竟是什么程度的不开心呢?
……说起来,她消瘦了好多,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呢?
他尽力敛去过于浮躁的情绪,温声问她,“你好像瘦了许多?”
她于是露出有点不安的神sè。二十七岁的女人,此刻仍有着一种纯净的稚气,像是被老师逮到午饭挑食不吃青椒的yòu儿园孩子一样,难为情地别过脸。
“也不是故意的……”
楚闻天忍不住微笑,“我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大好,咱们一起去走走吧?”
于是两个人就偷偷溜了出去,在后花园里吹着冷风散步。楚闻天把外套搭到她的肩上,大厅的灯光透过窗棱模模糊糊地照射过来,显得他的神sè温柔又哀伤。
沉夜欲言又止。
“怎么了?”楚闻天问。
沉夜没有看他,只是低声说:“能遇见你真的太好了。我觉得很开心。”
楚闻天有点茫然,却无法否认内心的欢愉,像是气泡一样咕嘟咕嘟冒出来,“我也是……很开心的。”
沉夜于是抬头冲他笑,两个酒窝一如既往地甜,“嗯。”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
电影演员、歌手、创作人鹤沉夜,于27岁生日当天,割腕自杀。
没有遗言。
*
有的爱慕是会让人觉得愉快的。
一切都有了联想的作用,无论是早晨起来的闹铃,还是薄荷味的牙膏,冬天呵出的雾气——哪怕只是暗恋,走在路上时都会忍不住想要笑起来,连咖啡都仿佛加多了糖和nǎi。气球的颜sè分外鲜艳,小孩子的喧闹都变得活泼可爱起来。快乐会变成双份,肯德基的第二份半价怎么看怎么顺眼。
有的爱慕却只会让人悲伤。
像一场永无止境的溺水。没有救援,没有岸。无论多么痛苦、多么疲惫,多少次想要就这么死去好了,都不会停下来的无穷无尽的挣扎。哪里才是出口?坚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为什么不能够放弃?近乎窒息的疲惫里如恐惧死亡一样恐惧无法继续爱下去,所以只能挣扎着继续地爱慕,茫然无助。
就如此沉溺吧。
白莲花的自我修养[快穿] 23.长相思(1)
沉夜此刻一脸懵bī地坐在山洞里。
周围的环境倒是很仙的, 虽然是山体内部,yīn凉虽有, cháo湿感却半点也无。
硕大的明珠挖空了镶去做了烛火的灯罩,照耀得室内一片莹白明润的光。石床是白玉的料子,打磨得光滑无比,洞内家具皆是玉石楠木,镶金嵌玉,珊瑚摆设无不jīng巧, 名家书画古董瓷器随处摆列,巧贵之气里带着一股随意,显然并非有意炫耀,只是此间的主人向来惯于这样的生活而已。
这次跟从前不同, 她对镜自视,是她的灵魂直接投射的样貌, 十五六岁水灵灵的少女,只是素白的纯净里带着不染尘世的冷淡。一身素白的长衫裹着, 她能明显感觉到室内温度绝对不是穿着几层裙子就会不觉得冷的程度, 这具身体却显然不觉得冷。
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她老是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已经定了终生的恋人??
梅菲斯特汪呜汪呜说:【抱歉,沉夜小姐,我的意识分离投射技术出了一点问题,导致世界意识把您编入了命运线之中。】
【所以你的意识分离技术的成果就是把自己变成了狗?】沉夜一脸怀疑, 【而且还是这个时代背景下不应该存在的比利时马犬?】
眼前的狗狗身材高大, 皮毛油光发亮, 两只耳朵jīng神地支棱起来,黄褐被毛黑脸,是现代欧美国家最常见的一种警犬,威风凛凛地端坐着摇尾巴。——只是体格明显就已经不再是狗的范围,比豹子老虎都要大上一圈了。
【这是我在该品种内经过仔细挑选找到的合适宿体,弹跳力、体力、捕猎能力都很优秀,本身的一些习性也不会对我的意识运行造成太过份的影响。】梅菲斯特显然很不赞成沉夜的鄙夷,【因为我已经脱离了中心组织,也没有必要再进行您的情绪数据收集项目,所以我自行卸载了该模块机能,脱离与您的意识同tiáo更有利于我腾出大量的运行空间来进行更多的优化和改进。总体来说,我的这种变化作为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沉夜实在没办法对着黑亮亮的狗眼睛说出残酷的话,沉默一会儿,只好叹息:【……那就随你吧。不过我不会负责照顾你的,还有下次你要记得tiáo整符合时代背景的宿体。】
狗耳朵扑棱扑棱一下,咧开狗嘴露出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当然,沉夜小姐,我已经加载好了关于狗生健康的一切资料,会自行照顾我的宿体的。】
【所以,我被编进了命运线之中是什么意思?】
梅菲斯特说:【这次您不是凭空来投胎的外来户口,而是被当作命运线里本该存在的角sè了。这个角sè应当有一定的前置命运,看样子似乎您并没有接收到这些记忆——嗯,至于您提起的那种错觉,我可以合理揣测,认为这就是世界意识网给您准备好的“淤泥”。】
沉夜正想要吐槽两句梅菲斯特的不靠谱,却忽然意识到有人来了——隔着几百米的距离?
这好像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天命之子来了!】梅菲斯特汪呜一声,疯狂摇起尾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说好的宿体本能不影响意识运转的呢?
沉夜忍不住抬起手撸了一把大狗头。
感谢上个世界里导演们对她的殷切教导,现在沉夜非常适应地给自己暂时安了个小龙女人设,挂好气场就向外迎去。
*
……记忆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宿央,记得一切常识,衣食住行,四书五经,如何用剑,武学心法,朝堂大员,江湖风云,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长大的——关于自己的一切,亲人、朋友、爱好,全都没有了任何记忆。
头部后方有硬物撞击后留下来的疼痛感,眩晕还无法停下。五脏六腑都好像搅作一团,隐隐作痛。背后是陡峭的断壁,仰首只能看到云海,躺着的地方旁边是清溪山涧、一汪深潭,还有一堆被什么折断的树枝。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剑也断作了两半。
很好推理的过程。
宿央不知因为什么,从悬崖上坠落,中途抓着斜壁上长出来的树减速,并且用剑滑出痕迹来阻止下落,最终掉到潭水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水中爬出来,就力竭昏迷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一无所知的宿央。
宿央感到出乎意料的冷静。或许没失去记忆的时候的宿央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注意到自己的情绪里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清醒,只有冷静与审视,甚至带着一丝隐约的戒备,即使是在这种荒无人烟的环境里。
宿央认为这可能意味着他自己成长的环境并不允许他变成不警惕的人。
也就是说,他还不能先回去寻找亲人的帮助。
断剑是不能用了。他从树枝里翻翻拣拣,找出几根粗壮的,撕下衣衫固定住裹住似乎断了的小腿骨,再用断剑最后的剑锋砍下一段长度合适的树枝当作拐杖,撑着自己勉qiáng站起来。
看天sè是初春,他隐隐担心有雨,至少要在还有行动力的时候找到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最好还要有能够补充体力的食物。
他把从头发上摸下来的金冠放进怀里,如果遇到村野的人家就当作融金换一宿安眠。
沿着山涧的源头向上,没走出几里地,他就隐约感觉到不对。
面前是一簇簇鹅黄嫩绿盛放的迎春花,桃花杏花也都穿chā纷纷盛开,一幅世外桃源的美景。宿央却仿佛本能一样察觉到这里的真实景象并非如此。
……似乎是奇兵八卦阵法这一类的。
阵法残破,似乎已经多年没人修复了。这意味着很可能有一个没人的宝地,他可以暂且用来休养生息。
记忆里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并不多,他勉力试了一试,绕着堆石桃树走开几圈,就找到了正确的门。
眼前豁然开朗,如云开雾散,惊蛰破土,山洞无名,洞口大开,他一路走进,却恍惚发现脚下所踩的解释玉石,墙壁上幽幽明亮的火光都是燃的不知名的灯油,裹在半透明的、稚儿脑袋大的明珠挖空的罩子里。
何等奢靡,竟然恍惚有仙宫琳琅之意。
树枝撑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不可谓不大。宿央原本以为这里没有人,但看到灯火通明,立刻又警惕起来。可是这时再退出去已经迟了,他不由得忐忑起来,试着运转一下内力,却感觉到丹田一阵剧痛,看来是无法再用功了——
他听到轻巧的脚步声杳杳而来。
一身素白长裙的少女袅袅婷婷,如轻烟云雾,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浓黑的长发与眼眸,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细嫩的指间从外罩的纱衣底下可以隐约窥见一点。她好像浑身上下就那么黑白二sè而已,像是白玉琉璃都无法塑成的美人,带着飘飘渺渺不可触碰的仙气。
一见到她,宿央之前还觉得过度奢靡的金玉宝石,全都变得清雅起来。全世界最贵重的明珠才配得上照耀她的美丽吧?
她没有什么环佩首饰,当然,价值千金的首饰也不配叫她另眼相看。宿央自认为是理智的人,却不由得为她烨烨生辉的美貌而神思恍惚了一瞬,甚至为自己一身的wū秽开始觉得自惭形秽。
……可是她如果来者不善呢?
宿央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清醒过来。
如果她生气于自己这样不识礼数地闯进来,他该怎么办?
如果她质问,那么他就只好道歉。之前在溪边醒来的时候,还对水自视了一番容貌,应当算是个眉目英俊、五官端正的少年,若非现在实在狼狈,这身皮囊也能出上一点用处。他诚恳一点,或许她会善心收留他?
如果她直接要动手呢?宿央想到这个可能性,竟然忍不住觉得释然——或许他自己都已经不报多少希望了,倘若死在她的手里,倒也算是不亏了。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少女看见他,竟然泪盈于睫,那一丝浅淡的飘渺都融化在她令人心碎的哀愁里。
“宿郎,你怎么受了这么大的伤?”她跑过来抱住他,埋在他的怀里哭泣,“你说要回家拜别父母,就回来与我归隐,结果却久久不归……我以为……我以为你……”
她说着,终于忍不住低泣起来,说不下去了。
……等等。
她知道我是宿郎?
宿央忍不住为宿郎这个称呼搞得心神一荡,又温香软玉在怀,少女身上那种浅淡的香气搞得他连疼痛都忘了,竟然都忘了什么是什么,就总而言之接了上去:“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了好了,别哭啦……我身上脏,你别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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