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约
杨青说:“最多二十四、五吧,肯定得比钟恒哥小。”
许惟一笑:“钟恒几岁你知道?”
“知道啊,”提到钟恒,杨青眼神都柔了几分,“钟恒哥比我大六岁半。”
算得可真清楚。
“我大他七个月。”
杨青有些惊讶:“真看不出来,你跟钟恒哥是同学吗?”
“对。”
“是大学同学?”
“高中。”
谈起钟恒,杨青好奇心旺盛,眼里露着兴奋:“他以前什么样子啊。”
“很帅。”
杨青笑:“我猜也是,很多女生追吧。”
“对,很多。”
杨青又说:“他肯定很招人喜欢。”
许惟没接这话,心道:可不是么,浪起来痞帅,一认真能迷死人的。
杨青还想问,许惟懒得聊了,摆摆手,“我去外头走走。”
她转身,刚走两步,门口跑来个短发女孩,一边喘气一边喊:“杨青,你还不快去看看,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那女孩拍大腿,急得快结巴:“哎呀,你钟恒哥掉河里了!”
“啊?”杨青有点惊讶,倒不担心,“在哪呢?”
“就前头那剪水河!有个骑摩托的栽下去了,钟恒去拉他,也掉下去了,昨天刚下过bào雨,那河可深了。”
她还在说,许惟已经变了脸sè,“他怕水!”
杨青一愣,刚回头,就见许惟跑了出去。
天sè擦黑。
剪水桥上挤满人,岸边还围了一圈,热闹得很。
有人吼:“拿绳子呀。”
有人指着:在那边儿,就在那,看见头了,再游过去点儿!”
还有个女孩儿兴奋的声音:“舅舅加油哇!”
但从远处听,只有一团嘈杂人声,乱糟糟。
人群突然被拨开,一个身影挤到前头。
“钟恒!”
这一声喊得钟恒一个激灵。他从水里钻出头,一抹眼睛,没看清人,就听“扑通”一声。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桥上的钟琳没料到这一出,倒是沈平安眼睛发亮:“妈,是那漂亮姐姐!”
也不知是哪个好事者吹了声口哨,咋呼一声:“小钟,姑娘来救你咧!”
岸上人哄笑,议论纷纷,看戏一样。
许惟呛了口水,往钟恒的方向游。
钟恒很快游过来,在水里抱住她的腰,划拉几下到了岸边。
旁边人把他们拉上去。
两人坐在石阶上。
钟琳下了桥跑过来:“哎呀,没事吧?”
杨青也赶来了,挤过来喊:“钟恒哥!”
周遭群众瞅着落汤jī似的两人,七嘴八舌,他们认得钟恒,却不认得许惟,好奇地问:“这女娃谁呀。”
许惟脸庞滴水,喘着气,有点愣神。她身上的裙子是棉的,泡过水后皱缩着,几乎短了一截,露出来的长腿白得晃眼。
钟恒抱起她,从人堆里挤出去:“麻烦让个路。”
旁边有个湿淋淋的小伙子跟上来:“哎,大哥大哥,我摩托车呀,不是帮我弄上来嘛。”
钟恒头也不回:“你他妈找别人去。”
杨青愣愣地看着,“琳姐,怎么回事呀。”
钟琳笑了一声:“谁知道呢。”转头喊,“平安,回家了!”
沈平安挠了半天脑袋,一瞬间灵光乍现,猛拍自己的小短腿:“就说嘛,我肯定见过她。”
许惟在钟恒怀里回过神,拍拍他xiōng脯,“我自己走吧。”
钟恒不理,一路把人抱回客栈,催促:“你赶紧洗澡换衣服。”
许惟正在经期,到水里泡一趟确实难受。她很快回房间冲好澡,收拾完出来,钟恒正好端着红糖水上来了。
许惟接过来,坐在沙发上慢慢喝。
钟恒没走,站在床边看她。他还是那身湿衣湿裤,短发泛着水光。
十九日 49.番外高中篇(04)
啦啦啦啦啦 许惟问:“你们小老板一直在这里?”
“对, 回来后就来店里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半年了, 自从琳姐嫁到禺溪去, 一直都是老板两头跑, 不过他还是在建材城待得更多, 这里主要是赵哥在负责, 后来小老板突然就回来了……诶,您问这个做什么?”
“啊。”许惟听得认真, 一时卡壳。
小章瞄她几眼,突然笑了, “您别紧张,我知道您是看上我们小老板了。”
许惟:“不是,我……”
“不用解释, ”小章了然地伸出手指比给她看,“行情好的话,我们每接待十个单身女客人,大约会有七八个跟我要小老板电话, 这很正常, 何况您这么漂亮, 这是我们小老板的荣幸, 这个忙我肯定帮。”
他大手一挥,爽快地写下钟恒的号码,把便笺推到许惟面前, “不用谢, 祝您成功, 早日成为我们小老板娘,媒人红包随意给点就行。”
“……”
许惟低头瞥一眼,便笺上十一位数字,138打头。
如果钟恒看见自己这么轻易就被人卖了,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盛情难却。
许惟从善如流地把便笺揣进口袋:“行,红包到时给你包个大的。”
小章嘴咧到耳根,好像自家猪肉卖了个好价钱。
许惟笑着往外走,跨过门槛,看见赵则待在墙边,尴尬着一张脸冲她傻笑,而另一个人已经转过身,长腿迈下台阶。
赵则摸摸鼻子,好像对偷听的事不大好意思,指指钟恒的背影示意她:咱走吧。
车是一辆面包车,红sè,就停在巷口。
三个人坐辆面包车实在宽敞,赵则开车,钟恒坐副驾,后头一大片江山都归许惟。
赵则一心二用,既当司机,又致力于活跃气氛,甚至说起老同学的近况以求勾起他们的兴趣。
这些年过去,除了留在家乡的几个朋友,其他人早已疏离,但多少还有社交网络上的联系,企鹅群也从高中保留到现在,想找谁都能立刻发条信息。
除了许惟。
赵则至今不明真相,只知那年许惟考去首都的传媒大学,没几个月就和钟恒分手,所有联络方式弃用,慢慢地谁也联系不上她。
赵则一度怀疑这和他们的分手内情有关,也许当年两人闹得太僵,彼此伤透了心。他试图从钟恒嘴里打探,但钟恒似乎把那事当个痦子丢在心里,生生给它摁到血肉最里头,谁也别想瞧见一丁点儿原貌。
赵则其实不笨,他今天不提这些,只避重就轻地讲些轻松好玩的。
“蒋檬去年生了个大胖儿子,她生完一称,一百八,据说抱着胖小子哭了一天!许明辉你还记得吧,他前年开了麻将馆,天天陪客人打,结果他那手气臭的呀,输得裤子都没得穿,现在重cào旧业和他老子去大排档卖烤串去了,据说月入两万,他那人作天作地,最近又琢磨着重开麻将室,结果被他爹拿着火钳满大街追着打……”
他讲得开心,可惜钟恒毫无反应,许惟倒是有心配合,然而半途走神,接不上他的话。
车里尴尬得能闷出pì。
赵则难免沮丧,默默闭嘴。
许惟突然问:“林优呢,她好么?”
赵则眼睛一亮,“啊对,林优,你最关心她才是,我差点忘了,她挺好的,还是那么酷,在外头闯荡几年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前年回丰州休养生息,今年年初到禺溪开酒吧去了,我跟钟恒去过一回,自个给自个做驻唱歌手呢,在那旅游区挺火的!”
“在禺溪?”
“对,你要想去,明儿我和钟恒带你去看她!”
“不用了,我本来就要去禺溪,我自己去找她吧。”
赵则:“你要去那?去玩吗?还是有事?”
“都有。”
赵则失望,“你不是特地回丰州的,是过路?”
他问这话时,副驾的钟恒点着了一支烟。打火机一亮一灭,夜风钻进窗,把那烟头吹得通红。
赵则后肩飕飕凉,匆促掉转话题:“行,那回头我把林优电话给你吧。前头就要到了,你饿了吧。”
百和路大修过几遭,周围建筑商铺早更新换代,唯独一个新华书店还在。
赵则刚把车停稳,林优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江边月sè405包厢,你现在拎着钟恒给我滚过来!”
赵则一脸懵bī:“啥,你回丰州啦?”
“半个小时不见人,友尽。”
嗬,这火气!
赵则立马化身孙子,“林小姐,哦不,林大爷,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可惜我们这正忙着,没法来帮你修理。”
林优给钟恒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正在火头上,语气不善:“我这日理万机还抽空回来送温暖,你还矫情了。”
赵则:“我们真有事。”
“什么事?”
赵则不知怎么讲,瞥一眼钟恒,那人看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只好回头,小声告诉许惟:“是林优。”
电话里的声音已经不耐烦:“你跟钟恒说话?那把电话给他。”
赵则牙一咬:“林优,我这儿有个人,不是钟恒。”
“……谁?”
“许惟。”赵则弱弱地说,“许惟回来了,我们跟她在一块儿呢,正要去吃饭。”
电话里静了。
许惟望着赵则的手机。
几秒后,赵则忐忑地抬起头:“挂了。”
许惟:“……”
江边月sè是丰州最古老的ktv之一,和丰州一中老校区在同一条街上,当年曾是年轻学生最爱去的一家,然而风水lún流转,那里的老板没有追随cháo流,这么多年只是小修过,里头仍然是朴素的老木头风格,少男少女早已看不上,爱去那的多是追忆似水流年的中年人。
赵则熟门熟路找到停车点。
许惟下车就认出来。
最后一次来是散伙饭那天。刚高考完,她独自从宜城赶回来参加班级聚餐,钟恒在车站接她,送她回学校取走留在宿舍的书本,再送她回姥姥家,晚上一起到这里的银河酒楼,散伙饭吃得很嗨,结束后一群人不舍得走,在江边月sè耗了一晚上。
那时候,山清水秀月亮圆,每个人都年轻得很有希望。
电梯行至四楼,三人走出来,赵则在前头引路,穿过走廊,到了405包厢。
包间很大,除了林优,里头还坐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桌上堆满吃食和酒水。
有人tiáo低音乐,站起来招呼他们。
许惟站在钟恒身后。
不知是谁激动地吹了声口哨:“哟,钟少爷这是带女人来啦?”
一票目光刷刷看过来,口哨越吹越响。
“是个美女哦,老大艳福不浅啊,还不介绍介绍?”
“对对对!”
有男人无耻地凑过来tiáo侃,“妹子芳名为何?芳龄几许啊?”
赵则顿时头疼,赶在钟恒发作之前一巴掌呼过去:“滚滚滚,都他妈正常点,她是许惟!你们不认识啦?”
一阵死寂过后,包间里炸了,全是此起彼伏的“卧槽”。
许惟客客气气打个招呼,脸上浮着笑:“好久不见。”眼睛在包间里搜索,刚瞄到林优,后者就站起来直接出门。
许惟顾不上笑了,立马跟过去。
林优在厕所点着一支烟,抽了一半往外走,看见许惟杵在洗手池旁,一条裙子土不拉几。十多年了,这女人的审美还是跟她相当不合。这脸,这身段,就该穿点性感的,吊带衫小短裙,多酷。
这什么风格,土掉渣。
而许惟则被林优的头发吸引,原来这一头酒红sè短发里还夹杂着紫sè。
林优走到一旁抽烟,眼尾瞥见那道影子过来,头都懒得回。
许惟知道这人喜欢听好话,酝酿着先夸她一遭,哪料林优等得不耐烦,掐了烟转过身:“许小姐有何贵干?”
许惟被这称呼喊得一愣神。
林优笑了笑,眼尾挑着,“多年不见,许小姐这是特地来看望老同学?功成名就还记得旧朋友,真难得。”
许惟:“……”
就知道这人没好话。
许惟了解林优,什么都不必说,先果断认错,“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来道歉么。”
林优翻个白眼:“你这歉道得不嫌晚了点?黄花菜都凉了一盘又一盘了吧。”
还真是。
许惟无言以对,以眼神请求她给点面子。
“你这个人可恶得很没逻辑。”林优不仅没给面子,连里子都撕个干净,“你是劈腿了没脸见人还是咋的,跟钟恒分个手,就跟我们都绝交,这战圈是不是拉太大了?那些人我不管,我林优是敌是友你分不清?我发现你不只笨得一塌糊涂,情商也十分可怜。”
十九日 50.番外高中篇(05)
啦啦啦啦啦 再往前, 有一家文具店,两个扎马尾的小女孩走出来,十一、二岁模样。
许惟招招手。
俩女孩停下脚, 目光带怯。
许惟走近, 冲她们笑:“这里有学校吗?”
圆脸那个点头。
“怎么走呢。”
瓜子脸女孩指了个方向,“菜店那里。”带了点地方口音。
许惟摸两颗薄荷递过去:“糖吃吗?”
两人一齐摇头:“不认识你, 不吃。”
看得出家里教得挺好。
许惟把糖收回来,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走几分钟,果然在菜店旁边找到学校,很小,一共只看到三栋楼,都是上下两层。
正是暑假,铁门紧锁, 校门口空荡荡。
许惟转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瞧见,门卫室也锁着。她没停留,过了矮桥。对面是一家饺子店,门口坐着个头发花白的婆婆,在剥毛豆。
许惟走过去。
屋里一个穿黄衬衫的中年女人过来问她要吃什么,讲的是方言。
许惟勉qiáng听懂, 看着门口贴的字, 说:“要一碗蔬菜水饺。”
对方打量她两眼, 换成蹩脚的普通话:“你等一会, 在那坐吧。”
“好。”
门口有张闲置的竹椅, 许惟坐下来。剥毛豆的老人抬头对她笑笑。
许惟说:“婆婆,您一直住这里?”
老人摇头,指指耳朵,表示听不懂。
许惟点点头,没再问。
天不知什么时候yīn了下来,几朵乌云飘着。
许惟摸出手机看了下,已经四点半。电量只剩百分之二。
“饺子熟了,来吃吧。”后头一声喊。
许惟起身进去,坐到桌边。
中年女人也坐下,往饺子皮里裹馅儿,她动作娴熟,手指捏一捏,一个饺子很快成形。
许惟边吃边看,想起小章说钟恒包饺子一绝,心里笑了一声。
那女人瞥她一眼,主动搭话:“姑娘外地来的啊?”
许惟:“嗯。”
女人又说:“是来玩的?”
“对。”
女人摇摇头:“不像,来玩的都不来我们这儿,那些个好玩的景区都玩不过来呢。”
许惟笑:“老板娘挺厉害的。我跟您打听点事,行么。”
“你问呗。”
许惟指指外面:“旁边那学校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一个小学。”老板娘说,“你不会是来那学校当老师的吧,又是来支教的?”
许惟反问:“以前也有来支教的?”
“这几年没见到了,早几年都有,从大城市来的大学生,都待一年就走了,说还要回去念书的。”
“那您都记得?”
“哪能都记得,来了一批又一批,这都过好多年了,早记不清楚了。”
“那第一批来的,您有印象吗?”
“第一批?”
“对。”许惟提醒,“08年9月来的。”
老板娘摇头:“记不得了。”
“那年这学校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吧。”老板娘皱眉,“没什么特别的事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惟还没接话,门口传来一声方言的叫喊:“傻子!走走走——”
是那剥毛豆的老婆婆在跺脚骂人。
老板娘蹭得站起身,拿着擀面杖跑到门口:“蒋大云,你赶紧走,别站那儿吓人!”
许惟起身去看。
路边,一个灰衣男人弓着背站那儿,他一手拎着破麻袋,一手抱着两个汽水瓶,身上很脏。看见许惟,他失神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脚往这边走,被老板娘挥舞着擀面杖吓回去了。
隔壁文具店的老板也拿着拖把出来赶。
那男人怯怯地站了会,拖着麻袋走了。
老板娘松口气,招呼许惟:“没事了,回去吃吧。”
回到桌边,老板娘猛然记起来,“对了,你说的那学校还真有过件事。就刚刚那傻子,蒋大云,他把那学校一个老师砸死了。”
许惟放下筷子,“是怎么回事?”
“具体也不清楚,就知道那老师晚上死在cào场,是蒋大云弟弟报案的,他弟弟在学校管仓库,蒋大云也在仓库住,他有jīng神病,那天发得严重。”
“后来呢。”
“听说被带到jīng神病院关了两年,后来又回来了。大家都很怕他,他弟弟在城里做事,好像赚了大钱,专门找人回来照顾他,但他还是到处乱跑。”
许惟问:“还有别的事吗?”
老板娘奇怪地看着她,“要有那么多事,还得了?姑娘,我们这地方虽然小,也穷,但也不都是豺狼虎豹啊,天底下还是好人更多。”
“您说得对。”
许惟笑笑,低头把饺子吃完,付了账,同她道别。
天边乌云翻滚。
许惟回到镇医院门口等车。
最后一趟回城区的大巴已经走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小面包车。
然而等了一个多小时毫无所得,经过的车都不去城里。
许惟看看附近,没发现有“旅馆”的字样,更麻烦的是,她告诉颜昕晚上在客栈见,如果回不去,颜昕恐怕会着急。
许惟摸出手机想给颜昕发条短信,编辑到一半,一个电话打进来。
许惟手顿了下,还是接了。
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囡囡?”是许惟的母亲方敏英。
许惟应:“嗯。”
“吃晚饭了吗?是不是很忙?你回去好多天了,怎么也没给妈妈打个电话?”
“很忙。”
“囡囡……”方敏英说,“我今天去医院了,她还是那个样子,要是醒不来怎么办啊。她就这么躺着,每天都得交费,这也不是办法。”
“那你说怎么办。”许惟笑了一声,“要把她丢掉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敏英的声音有些慌,“囡囡,你不要生气,妈妈只是担心给你增加负担,单请那个护工都要花很多钱了,你工作也辛苦,身体又不好……”
“好了。”许惟打断她,“我说过,医院那边你不要管,也不用去看她,你就在家照顾外婆。我挂了。”
最后一句讲完,电量耗尽。
天黑之后,来了辆银sè小面包。
司机探出脑袋问:“去哪儿?”
“去城里,汽车站。”
司机摆手:“城里到不了,我就到九星桥,离城区也就三里路,走不走?”
“后头还有车吗?”
“没了!你看这天就要有大bào雨了,谁还往城里跑?”
许惟:“行,就坐你车。”
许惟被司机坑了一把,九星桥离城区远不止三里路。她下车走了很久,黑灯瞎火,又赶上bào雨,淋个透湿。
这地方昼夜温差明显,下雨后温度降下,湿衣服裹在身上很不好受。
许惟气起来脾气也大,一路把那狡猾的司机咒了百遍,词儿都不带重样。
或许,也有点委屈,不知道为什么来受这份罪。
所幸石子道只有一条,不会走错。
走了一段后,远处有了零星灯火,雨也变小。
黑茫茫的夜sè里,迎面迸来两束光,接着是汽车的声音。
许惟避到一旁,靠着路边走。
那辆车开过来,在路中间停下,大灯晃得许惟眼花。
车门打开。
许惟被风吹得一抖,看清那人的身形。
“钟恒?”
“上车。”
许惟抹把脸,一手的雨水。
她坐上副驾,一条毛巾丢过来。
车tiáo头,往城区开。
改装过的suv,车速比面包车快很多,十五分钟上大桥,下桥就进了城区。
钟恒没说一句话。
许惟看他半晌,说:“我东西在汽车站。”
窗外,小雨转大,电闪雷鸣。
车开到汽车站对面,在宾馆门口停下。许惟全程跟着钟恒,看他进门,开了一间房。
“票给我。”
许惟顿了下,从包里摸出一张半湿的寄存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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