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在上[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郝连春水
重伤了他,原本应该被关/押却因为他即使陷入昏迷也不肯松手,就只能呆在他身边,而不是被监/禁甚至…拷问的…人。
她坐在椅子上,上身伏在床边,因为一直被他扣在手里不肯放开而没能得到休息,现在许是抵不过困顿,不久前终于就这样趴在他边上睡了过去。
萨卡斯基看了副官罗纳德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帘。
他当然知道罗纳德脸上扭曲的神情是为什么,她重伤了他,罗纳德对她怀着无比的敌意戒备是理所当然的事。
先前纵使是处于昏迷,萨卡斯基也能接收到蓄势待发的杀意,出自罗纳德,针对的是她。
不过,明白归明白,萨卡斯基现在倒是没心情对他最心腹的下属解释什么,更有甚者,就算想解释,估计也是越描越黑。
毕竟当时的场面,换了谁来看都是…一件非常不好说的事。
想必冲入现场的所有人…看到的时候头一反应都是萨卡斯基希望他们误会的那样:他之所以受伤,是她为了保全清白的正当防卫。
他想维护她,不让麾下军官们做出将她bī到敌对立场去的举动,那么,到现在,他刻意混淆营造的假相就成为心腹们认知里的‘事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他的名誉能换到她对他产生某种信任,或者换来他和她之间的隔阂误解就此消除…那么,萨卡斯基认为,这笔交易并不算他吃亏。
他对她始终抱有怀疑,她何尝不是呢?相遇开始,他醒来之后,她对他就带着戒备情绪,不是敌意而是某种古怪的警戒和防备。
偶尔,萨卡斯基能发现这人用无法描述的眼神看他。
多么奇怪,他明明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举动,甚至以礼相待,偏偏她象看着洪水猛兽一样看待他,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拆解入腹一般,纯然的畏惧。
也或许恰恰是她无缘无故的防备,反而使得他潜意识里不能释怀吧?除了恨她是他此生最大耻辱的知情者,多少也恼她没有对他另眼相看。
救了他的这个人,在她眼中他仅仅是个让她退避三舍的男人,不存在别的特殊的能叫她在意的地方。
多么令人不悦的女人!
防备他警戒他,却对他的敌意怀疑毫不在意,萨卡斯基甚至觉得,这个人倘若是敌人,那么她一定是胜券在握,所以才漫不经心,明知道西里斯号全员对她戒备万分,也半点不曾放在心上。
萨卡斯基知道所有,这些天,他不否认自己有些失控,对她,除了一再的怀疑算计,他还抱有某种连自己都不愿意追根究底的复杂情绪,并且就在她失手重伤他之后,想也不想就维护她。
他竟然在没有确定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拿自己和整艘军舰下赌注。
现在他赌赢了,赔上他的名誉,赌赢了他对她的信任。
这个人,即使叫他男人的自尊心一再受创,她也不是敌人。
…………
凯里恩花了些时间检查过他侧腹的缝合线,又敷上药物,等到重新包扎完毕,萨卡斯基发现他们的军医一边收拾医疗用具,一边飞快乜了眼睡着的那人,最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怎么?”萨卡斯基用单手为自己扣上衣裳扣子,同时沉声问道。
“萨卡斯基少将——”凯里恩又盯了他一眼,隔了会才接着往下说,“这位小姐今天应该到医务室检查,您知道,她的低烧一直不退…”
闻言,萨卡斯基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抬起眼睛,“嗯?”
对上他的视线,军医的表情瑟缩了下,又吞了口口水才象是鼓足勇气似的开口,“根据日lún花蛛治疗疫苗的临床记录显示,她的排斥反应非常明显,我希望做一次更详细的病理分析。”
“呃——”凯里恩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回头看了看后边,话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
萨卡斯基抬高眼睛,沿着军医的视线看了过去,片刻过后就明白过来,凯里恩看的是罗纳德,而他的副官则冷着脸,显然是对军医的建议非常不赞同。
至于为什么罗纳德整张脸黑如墨汁————理由,大概是他忠心耿耿的副官认为…凯里恩作为军医却试图帮助伤害西里斯号指挥官的凶手,实在立场不明。
他把目光投过去,并且在他的副官对上他的眼睛这一刻,他沉声开口,话却是对着凯里恩说的,“等她醒来。”
无视副官眼中的劝阻之意,萨卡斯基给了军医一个保证,说完停顿几秒钟,又要求对方给他保证,“彻底治好她,凯里恩,这是命令。”
听得他的话,罗纳德和凯里恩两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后者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前者却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
飞快看了两个人一眼,萨卡斯基收回目光,视线往下落到自己握着的那支手,指间慢慢松开少许,静静看了会指缝间露出那截素白腕骨上的淤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凯里恩,他们的军医是单纯站在医生立场,习惯性的对待病患一视同仁,因着她近些天低烧不退,在对待她的相关事件时,态度和西里斯号上其他人截然不同。
西里斯号全部军官,萨卡斯基受伤之后对她的敌意一度达到临界点。
尤其是罗纳德,萨卡斯基的副官,也是事发之后反应最激烈的一个,他最忠心的属下主张立刻关押行凶者甚至当场表现出要杀死她的意图。
当时,萨卡斯基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半昏半醒间发生的事他有印象,比如说那些混乱:
他受到攻击,重伤他的这人立刻按响紧急事件按钮,警报响彻西里斯号,很快惊动全船。
不过几分钟时间,军舰上战斗力最qiáng的人员出现在舱室附近,破门而入之后…现场一片混乱;萨卡斯基相信,他的副官罗纳德和其他心腹目击当时场面的瞬间,心情是一言难尽。
当然,他的麾下一如既往的忠诚,即使在众人眼中他受伤应该算是‘意图不轨的自作自受’,他麾下的心腹们也还是首先将她划分到敌对的那一面。
他伤得严重,这人幻化的利爪chā/入他的侧腹,几乎触及内脏,凯里恩不敢冒险移动他,最后只能就近开始治疗,也就是她的舱室。
他在她的床上接受紧急手术,失血过度而失真的听觉收到无数杂音,他麾下军官们杀意沸腾的怒吼,乔纳森的质问,凯里恩检查伤势时的惊愕与慌乱。
混乱不堪的嘈杂里,他唯一听不见她的声音。
无论是罗纳德他们险些对她采取行动的时候,或者乔纳森bī问她事件经过,她始终一言不发,既不曾反驳辩解说出真相,也不曾反抗几乎落到她身上的攻击。
彻底昏迷之前,萨卡斯基命令麾下不许轻举妄动,并且在麻醉药起效之后死死扣紧她的手,任凭谁来攥都不肯放开,他把她留在身边,不让她离开。
他的举动代表着什么,萨卡斯基相信他的属下清楚得很,只不过,清楚是一回事,也会服从命令,但要打消敌意,短时间是办不到。
直到现在,罗纳德盯着她的眼神还是无比痛恨,连带迁怒到提出要为她检查的军医。
…………
隔了会,许是从打击之中回过神,罗纳德的表情不再象之前那样扭曲,就是瞪着军医的眼神凶恶不改。
为了避免凯里恩惊吓过度,萨卡斯基只好挥手示意军医先行离开。
收到示意,凯里恩迅速抱着医疗器具逃命一样扑向舱室出口,目送军医的背影消失,萨卡斯基这才压低声线,对着留下的副官说道,“前天交给军需官的那件东西,去取回来。”
短暂的静默过后,罗纳德转身去执行他交代的任务。
舱室的门又一次开启,随即阖上。
最后一点忙碌与嘈杂随着室外副官远去的脚步而消失,萨卡斯基动了动身体,小心为自己tiáo整出较为舒适的角度,随后半垂下眼帘,静静看向唯一留在身边的这个人。
她睡得很熟,许是真的非常困倦,方才众人的声音只是叫她换了几个姿势,又在他不轻不重握紧却不肯松手的情况下,她用自由的那支手扯走他盖的被单一角,用它盖在自己的脸上,小鸵鸟一样恨不得把整个人藏起来似的,象个没长大的孩子。
现在舱室里安静下来,他松了手又小心扯开被单,她才不恼…
他的视线停在她身上,从他半坐起身的这个高度看,他看到她半侧的脸,一边脸颊压在被单上,睡梦里眉心微微皱起,疲惫的容颜衬着纯白布料渐欲透明。
萨卡斯基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她许久,最后探出手。
指尖缓缓挑起这人滑落的几缕乱发,勾着那点柔若无物的丝滑,目光随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沿修长脖颈游移,慢慢的,慢慢的,将散下的发丝挽回她的耳后。
随着他的举动,他微微倾身,在缝合伤口允许的范围内,悄无声息靠近她。
睡梦里一无所知的人浅粉嘴chún微启,绵软呼吸拂过他的手腕…
心脏急速跳动几下,萨卡斯基在手指印上她的嘴chún之前猛地扯回自己的手,狠狠地重新靠坐回去,仰高脸,呼出xiōng腔盘旋的炙热。
他的伤口在提醒他,此时此刻…所有一切不过是他自导自演而已。
这个人…不是他伸手就可以得到。
他的那些暗无天日想法,是时候该偃旗息鼓了。
…………
时隔许久,背靠着枕垫闭目养神的萨卡斯基等到去而复返的副官。
开口示意舱室外请示的人能够进入,萨卡斯基睁开眼睛,目光投向一前一后进入的人,领先的是罗纳德,落后一步的是暂时替他指挥西里斯号的乔纳森。
萨卡斯基接过副官去后勤部取来的东西,耳边又听见同窗tiáo侃意味十足的笑声。
“哟哟~jīng神不错嚒~”
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含笑打量他几眼,接着又拿肩膀顶了顶退回去并肩而立的罗纳德,乔纳森一边开口一边挤眉弄眼,“我说嚒~你长官很紧张的美人,幸亏你没有失礼到监/禁她啊~”
闻言,萨卡斯基拨冗抬了抬眼帘,见他看过去,他的同窗就笑得更不着tiáo,“所以说,美人在侧果然比医生的治疗有效啊~怎么样?萨卡斯基你有没有觉得自己jīng力充沛啊~”
乔纳森话说得隐晦又一语双关,间隙看向床边沉睡那人的眼神却冷得厉害。
萨卡斯基警告的瞪了同窗一眼,想了想就拿空着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顿了顿又轻轻推了推,意在弄醒这个睡得非常熟的人。
…………
过了会,在乔纳森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睡着的人低低嘟囔几声,又不舒服地躲了躲他的手,最后才不情不愿的抬起头,眼神迷迷糊糊的,显然是还没有清醒。
只是很快,萨卡斯基盯着的碧透眼眸褪去惺忪,重新变得澄澈,她随即直起身。
他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就将另一手递到她眼前,“还给你。”
萨卡斯基这样说,同时松开手,托着东西的手掌静静悬在半空。
“少将大人!”
“萨卡斯基!”
他的副官和乔纳森同时出言,语气也是相同的焦急与不赞同,萨卡斯基扫了他们一眼,手却更往前递了几分。
“你的海楼石匕首,我已经让后勤部替它装上鞘,现在物归原主。”
岳母在上[综] 81.第八十一章
西里斯号军舰在怒吼的狂风与漫天的波涛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飓风恶浪连天密涌,无数洋cháo汇聚在一处,压得军舰剧烈颠簸,船体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激得水花漫天飞溅,仿佛下了一场骤雨。
萨卡斯基不理会铺天盖地落下的凌乱水滴,直直站立在军舰前甲板上,被浇透的衣裳黏附身体,带着海洋特有的冰凉腥膻味道,冰冷水滴顺着发梢慢慢往下滑到眼角,他也顾不得擦去。
身后是忙碌的将官士兵,一部分顶着狂风巨浪试图收起船帆,避免千创百孔的主帆在飓风猛烈的撞击下被撕成碎片,也有部分在固定甲板上堆放的杂物,免得抛起的物体砸伤众人。
只是军舰颠簸得太厉害,飓风水浪滔滔奔腾而过,众人站都站不住稳,常常随着下一个浪头袭来就东倒西歪跌了满地。
连天风浪延绵不绝接踵而至,连叫人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而此时距离他走出舱室准备察看海况也不过一小时不到。
狂澜掀起尘雾般的水沫,腥膻冰凉的浪尖舔到脸上,萨卡斯基皱紧眉心,狠狠盯着前方无边无际的灾难般的黑暗,略显混乱的场面里,他的身躯如钢铁浇筑般巍然不动。
伟大航道比任何一处海域都危机四伏,作为本部海军将领,曾经驻防后半段新世界的少将萨卡斯基很清楚这片海的莫测。
平缓时如同含羞少女,娇怯温柔,风bào来临时,这片海洋却凶戾残bào,一旦落入它手中,任是最坚固的船舶也会象小孩子玩具那样不堪一击————这就是伟大航道的海,美丽多情又狠心恶毒。
然而,饶是自认经历过无数的危险海境,此时此刻,萨卡斯基也忍不住有些心惊。
…………
彼时,听得那人的暗示,他匆匆赶往军舰控制室,航海士根据仪器数据显示,给出‘一切尚在控制范围内’的报告,结果没等萨卡斯基和乔纳森松一口气,他们就感觉到脚下传来的剧烈波动。
这两天来,西里斯号确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震荡,洋面风浪一如往常,声纳系统也检测不出任何藏在海水中的异动…
只是,这一次的波动比任何一次都剧烈,萨卡斯基甚至敏锐的察觉到整艘军舰狠狠地往下一沉,简直象是托着船体的海水忽然被抽走,西里斯号顷刻间失了凭托猛地跌落。
无边无际地坠落。
他甚至来不及惊讶,洋cháo又瞬间闭阖,悬浮在半空的军舰稳稳地浮在海水之中。
当时萨卡斯基和乔纳森彼此对视一眼,随即两人同时转身离开控制室,飞速奔到军舰前甲板上想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西里斯号瞭望塔已经拉响警笛,冗长低沉的音波在空气里飞速扩散,绷紧所有人的神经,同时也叫萨卡斯基心头狠狠一沉。
前甲板上负责警卫的士兵们看似从容镇定,萨卡斯基一露面,投向他的每一道视线却都带着同样的细微惊惶与失措。
甚至不必使用望远镜,萨卡斯基一眼就看见导致警报拉响的原因:
军舰的航线正前方,前一刻还十分晴朗的天空眨眼间变得非常昏暗,漫天乌云挟着浓烈腥气浩浩荡荡蔓延而至,洋面霎时间波涛万仞,cháo水浑浊汹涌。
几分钟时间里海面象炸开了锅,不久前还平静的海洋忽然变成滚滚激流,一股一股海水汹涌激荡,滔天巨浪以恐怖的速度当头朝着西里斯号扑来。
…………
之后,西里斯号挣扎在万顷连天涌动的波澜中,方圆数十海里,目力所及浊浪翻涌,漫天的海cháo与呼啸风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吼。
乔纳森返回控制室稳定人心,副官罗纳德负责传达命令到各位将官士兵手中,萨卡斯基留在前甲板,作为最高指挥官镇守第一线。
只是,一个小时过去,危机仍然在延续,似乎看不到尽头,西里斯号仿佛一片落叶,卷在发了狂的洋cháo中央身不由己颠簸起伏。
耳畔尽是惊雷般咆哮怒吼的cháo音,久了耳蜗开始嗡鸣,搅得脑海渐渐眩晕。
萨卡斯基站着不动也不言语,挺直的背脊犹如一柄标枪,只是,他已经不太听得见说话声,无论是甲板上士兵的叫喊,亦或者别的…
军舰甲板踏在脚下微微作响,仿佛随时会坍塌,西里斯号还能坚持多久?这点连萨卡斯基都不敢深想,此时恶浪滔天,一旦军舰解体,他们全部人会瞬间被海cháo吞没。
死在这片海上…这种结局,加入海军的第一天,萨卡斯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然而亲身经历的此刻,个中滋味却实在…
不甘心————垂落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成拳头,他远眺前方那片无边无垠混沌,墨黑眼瞳深处渐渐燃起两簇怒火。
他的力量还不够,如果更qiáng大…他要得到力量,他要qiáng大到足以征服这片海,qiáng大到踏平一切邪恶…他所有的野心抱负都还没实现,怎么可以死在这片海域?
…………
忽如其来的恨怒在xiōng膛里横冲直撞,萨卡斯基握紧拳头,狠狠抿紧嘴角,这一瞬间,充斥听力的飓风恶浪蓦地失去,周遭忽的一静。
几秒钟后,听觉方才接收到声音,不属于海cháo,而是西里斯号前甲板上海军士兵们的声音。
“那是————什么?”
前一刻才惊魂未定的士兵们忽然异口同声爆发出惊呼,站在船舷最边缘的萨卡斯基松开握成拳头的手,上身微微前倾,一手抬起攥住栏杆,五指收紧,一如他瞬间收缩如针尖的瞳孔。
“是漩涡啊!”
“海肚脐啊啊啊——”
士兵们的叫嚷被咆哮巨响盖了过去。
那犹如盛夏午后的闷雷,自不远处黑暗混沌深处开始,延绵不绝向这边滚动,沉闷的异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异兽般的嘶吼。
一个山峦般巨大的浪cháo起伏过去,抛到浪尖的西里斯号再一次猛地下堕,船头朝下倾斜,以非常危险的角度蓦然自高处往深处滑落。
萨卡斯基只来得及吼一声,“抓紧————”余下的要求他的士兵自我保护的话,就被迎面而来的疾风重新guàn回咽喉。
黑暗的后方是更深的深渊,洋cháo中央陷出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不过转眼间,军舰被卷在其内,旋涡里团团打转,不由自主地翻滚沉浮。
西里斯号摔落几分钟又险险被浪尖裹在漩涡水壁上,船舷一侧是看不到尽头的巨大空洞,海流呼啸飞旋向着下方无底深渊蜿蜒伸展。
萨卡斯基攥着栏杆,眯紧了眼睛,头晕目眩一段时间之后,他极目打量,同时在心中飞速思考对策,只是不知为什么,或许是错觉…
西里斯号卷在庞大漩涡中急速往深处滑行,他依稀仿佛看见漩涡极深处,隐隐滑过一簇簇巨大的漆黑鳞甲,极度深寒与刺鼻腥气随着水声蔓延,要刻入骨髓般的恐怖。
或许是错觉或许不是,异样一闪即逝,萨卡斯基看见的仍是浑浊乌黑海水,呼啸飞旋中,西里斯号带着整艘船的人堕向看不到底的海。
…………
几分钟?或者更久?
近在咫尺的死亡干扰了正常思维,萨卡斯基只看见船舷之外的更远处,高高的天穹如幻觉般一点点变得更遥远,象是整片天空为西里斯号往深渊堕落的无声哀悼。
视野变得更混沌,萨卡斯基甚至开始觉得这次断无侥幸生还的机会…那个念头才刚闪现,眼角余光中却瞥见一丝异样。
猛地放眼看去,在乌黑混沌中极力寻找————片刻过后,他找到了那线异样辉芒的来源。
军舰被洋cháo挟裹着急速旋转堕落,巨大漩涡的空洞中央不知什么时候浮着一团光辉,是片刻之前萨卡斯基眼角瞥见的光,来自西里斯号。
浅浅如月光般稀薄的微蓝sè从军舰上激射而出,瞬间又停滞在深渊上空,确切的说那不是一团光辉,而是一个人。
安娜————之前说要去换身衣裳的人,再次出现时浮在空中。
萨卡斯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道身影,她周身晕着光,是比黎明前的天穹更浅些的蓝,西里斯号此时所处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她的脸。
远远的,萨卡斯基看不清那人的神sè,只看见她似乎望着脚下深渊,指尖渐渐生出淡淡的光泽。
也不过转瞬间,那人的指尖亮到刺目,彷如握着一团光辉,黑暗混沌被照得微微亮起来。
悬在半空的人墨黑长发在疾狂的风里纠结盘绕,细碎光影绣出她的眉眼,眼睫低垂遮去双瞳,薄chún轻轻开阖,仿佛说了什么。
他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霎时间又看见她指尖辉芒脱手而去,亮蓝无声无息堕落,犹如天穹坠落的一颗流星。
一切发生得很快,快到几乎令人反应不及。
辉芒堕到只剩下小小一点针尖大小,随即象撞到什么东西,蓦地炸成一朵钝圆的光弧,比夏日骄阳还要更刺目几分。
光芒深处,那个人象一支利箭直直朝下俯冲————下一秒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深渊底部急速上涨的炽烈白光让视网膜受到剧烈刺激,有一瞬间萨卡斯基觉得眼前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记象是极远深处传来的戾啸。
无法形容的陌生又可怕的声音,似是野兽疯狂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接下来是毫无预兆的地动山摇,悬在水壁中的西里斯号象是被一支无形巨手握在掌心上下摇动,天旋地转,混杂着腥寒刺鼻的巨浪抓住军舰,象是拼命撕扯————
洋cháo颠簸动荡,海流剧烈起伏,西里斯号钢铁船体咯吱呻/吟。
过了很久很久,飓风与恶浪慢慢平息,终于只剩一片深不可测的死寂。
…………
五感当中最晚恢复的是视觉,萨卡斯基能够看见之前就察觉到平静,西里斯号遭遇灭顶之灾的前一秒所有危机毫无预兆结束。
周遭安静得厉害,连海浪风声都被压制一般,附近只有剧烈心跳与呼吸,是前甲板上的其他海军士兵们劫后余生的侥幸。
等了会,烙在眼睛里的刺目亮光终于散开,恢复视力的第一件事,萨卡斯基是急忙去找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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