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骑鲸南去
这里的一切与他想象中略有不同,没有什么门徒络绎、小鬼遍地的盛景,只不过是伶仃的一座塔而已。
孟重光入蛮荒十数载,竟然没有培植自己的属下,这着实叫徐行之不解。
在徐行之看来,这里不像是什么龙潭虎xué,倒更像是一处安闲自在的天然居,只供孟重光及他的几个好友居住。
不过,从昨天来sāo扰他们的那拨蛮荒之人来看,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算特别清净。
孟重光不晓得去了哪里,周北南还种在地里,旁边陪着陆御九,周望也不见踪影,就连陆御九昨日cào纵的那十几个鬼奴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真正做到了连个鬼影儿都不见。
徐行之把扇子袖住,逛梨园的公子似的绕塔晃悠了一圈,颇觉无聊。
真烦人,不想玩了,想回家。
走过一圈,徐行之挑了块干爽的地方,席地箕踞而坐,朗声道:“……出来吧。”
徐行之清楚,从他出塔后,就一直有一个人跟在他后头。
不过那人跟踪起来倒很君子,不言不语,不远不近,还挺耐心。
被戳穿后,有一人从塔后转出。
徐行之咦了一声。
这人竟不是他想象中的孟重光,而是个生面孔,还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他身着褐衣缊袍,洗得已经发了白,但胜在干净清爽,手中持一素白拂尘,濯濯如洗,甚是雅致。
他的面目五官十分标致,仿佛天然就是为了“温润如玉”四字而生的。
来人走到徐行之身侧,眼眉微弯地打招呼道:“……行之。”
徐行之凝眉细思,把自己书中所写之人在脑中过了一遍,大致确定了他的身份,眉头微皱。
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示意来人坐下,来人就坐了下来,坐相规规矩矩,视线平直,腰背如松。徐行之觉得自己的仪态跟他一比,和一滩烂泥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当然也没打算改邪归正。
徐行之回想起昨天从孟重光嘴里听到的人名,试着给他对号入座:“曲驰?”
显然,徐行之运气不错,一猜即中。
来人温文和煦地冲他一笑:“……嗯。”
徐行之叹息一声。
……还真是他。
曲驰斯斯文文,说话语气也非常温和,像是从清凌凌的溪水里滤过一样:“……重光叫我跟着你,护你周全。”
徐行之在他面前可耍不出什么花腔来:“多谢。”
曲驰好心提点道:“你这样的坐姿于礼不合。”
徐行之继续心安理得地瘫着:“这样舒服。”
他话说得轻松,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曲驰身上。
曲驰自然不知道徐行之在想些什么。他在自己衣兜里摸了两下,礼貌地邀请道:“……请你吃糖。”
说着,他对着徐行之张开拳心。
那里面躺着两块用彩sè琉璃纸包裹的东西。
徐行之拿过一块来,把琉璃纸展开,发现里面躺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子。
曲驰极力推荐:“很好吃的。”
徐行之把石子倒在手心,掂量两下,问道:“……这是糖吗?”
曲驰点头,信誓旦旦道:“是的,我想吃糖。这是阿望给我找来的,她说这个就叫糖。”
徐行之将那颗小石子把玩一番,发现石头洗得非常干净。
他又跟曲驰确认了一遍:“……你吃糖不会咽吧?”
曲驰乖乖地答道:“不咽。阿望和陶闲都不让我咽,他们说吃糖咽下去不好。”
徐行之肯定道:“没错,吃糖是不能咽。”
他没再犹豫,很自然地将小石子丢进自己嘴里,冲曲驰一乐。
曲驰也把剩下的那颗小石子含在嘴里,幸福的神情完全不像一个成年人,却像极了一名稚童。
石头自然是一点滋味都没有,但徐行之却假装吃得津津有味。
说起来,徐行之对这个曲驰的观感,的的确确与所有人都不同。
见到周北南的时候,由于他急于干死自己,徐行之没有对他太过qiáng烈的感情波动。
见到孟重光的时候,由于满脑子都惦记着那位所谓的“世界之识”交予他的杀反派任务,他太过紧张,也来不及对他产生更多的想法。
但见到曲驰,徐行之的心绪就没那么安定了。
因为曲驰是书中唯一一个被徐行之设定了前史的人。
结合原主稀薄的记忆,徐行之得知,他原本是正道丹阳峰的大师兄,遭魔道所袭,被活生生打成了心恙之症。
换句话说,曲驰现在的心智顶多只有五、六岁,甚至连糖果和石头都分不清。
徐行之猜想,十三年前,他大概就是因为心智残缺,才会帮助孟重光盗窃神器,从而堕落蛮荒的吧。
看到曲驰,徐行之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他写一个积极有趣的故事,或许眼前这群人就会幸福得多,不用被困在这个巨大的监狱里,发疯的发疯,偏执的偏执,痴愚的痴愚。
正在徐行之胡思乱想时,刚刚和他分糖吃的曲驰神情陡然一变,将手中拂尘一摇,横护在徐行之身侧。
徐行之还未反应过来,就有数柄梅花刀片自右侧流火也似的奔袭而来,如疾雨般击打在曲驰的拂尘上,铮然有声。
曲驰手腕翻飞,动作洒脱地一缠,一拉,一抖,便用拂尘将偷袭的刀片尽数射回了来处。
霎那间林内传来了数声惨叫,听声音应该是被他们自己刚刚出手的梅花刀片扎成了筛子。
曲驰单手持拂尘,另一手拔出腰间的鱼肠剑,全神戒备,面朝向刀片来袭的右侧山林方向,对徐行之下令:“快些回塔。重光说过,你若是出了事情,他会把我的糖全收走。”
……真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
徐行之怀疑自己现在在曲驰眼里,就是一颗行走的大糖块。
腹诽归腹诽,徐行之还是晓得自己的斤两的,自然不会留在这里拖后腿,撒腿就要跑开,却被一道自半路闪出的身影抓住了胳臂。
徐行之不觉一怔。
曲驰猛然回头,瞧清了来者是谁,他紧张的表情便安然了不少:“重光,快带行之进塔。”
闻言,“孟重光”露出了一抹冷笑。
那只握住自己胳膊的手用力过猛,徐行之突然觉得有些异常。
他抬眼一看,“孟重光”的眸光里竟然闪现出野狼似的澄黄sè。
来人冲自己咧开了嘴,有两颗尖锐的犬齿格外突出,像是一头食肉的怪兽,面对着他爪下新捕到的小麂子,思索该从何处下口。
徐行之骇然,对曲驰道:“等等!他不是……”
曲驰却根本没有注意到,竟随手将徐行之往“孟重光”怀里推去:“快些进塔去。”
徐行之心里一寒,可寒意还未渗进心底,眼前人得意的笑容便凝固住了。
他的身体不受控地往前倒下,徐行之敏捷地闪开身来,眼睁睁看他面朝下栽倒在地,抽搐不已。
——他的第四块脊椎骨和第五块脊柱骨的连接处明显断裂了开来,那里有一个一指深的坑洞,深深凹陷了下去。
真正的孟重光就站在他的身后,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手,才动作温柔地将徐行之拉回自己身侧:“师兄,有没有受伤?”
徐行之惊魂未定地摇头,看向那地上的假孟重光。
地下垂死挣扎着的“孟重光”的五官像面团似的扭曲几圈后,终于回归本相,变成了面sè青黄、乱髯虬须的兽皮人。
兽皮人背部被折断,疼痛难忍,咬牙闷哼:“孟重光,你怎么会在……”
孟重光蹲下身来,抓住了他的头发,面上还带着笑容:“我若总留在塔内,又怎么知道谁会趁我不在、对师兄下手呢?”
兽皮人的嗓子被血浸泡过,嘶哑得可怕:“刚才……探子明明说你在百里之外的蓝桥坡……”
孟重光回答的语气太漫不经心,像在开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笑:“百里而已。我跑得很快的。”
兽皮人自知必死,索性竭尽全身气力,发出一声惨烈的咆哮:“孟重光,你这妖物——”
孟重光面不改sè,曲指成节,浅笑着凿中了兽皮人最靠上的一节脊椎,把他还未出口的叫骂声变成了一声声凄烈的嚎叫。
“你用我的脸,抱我的师兄。”孟重光说,“你想死吗?不行,太便宜你了。”
他就这么当着徐行之的面,像是敲核桃似的,把兽皮人的脊椎全部敲成了碎渣滓。
兽皮人早已昏死过去,而在把兽皮人凿成一团烂泥后,孟重光对有些手足无措的曲驰下令道:“曲驰,把右侧山林那些人全都给我抓回来,留活口。我会亲手送他们死。”
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 7.记忆回溯
曲驰没动,寒星似的两颗黑眼珠直盯着孟重光看。
孟重光露出了些许疑惑,下令道:“……快些去。”
曲驰还是没动。
徐行之倒比孟重光反应迅速些:“这次没保护好我,不扣你的糖。下不为例。”
孟重光:“……”
曲驰欢喜问道:“真的?”
徐行之肯定:“真的。”
曲驰身形一动,立时消失在了徐孟二人前面。
转瞬间,山林间又传来数声有气无力的惨叫。
打发走曲驰,徐行之看向地上只剩一口气的兽皮人,蹙眉道:“这人是冲我来的?”
只剩下孟重光和徐行之时,前者就露出了异常单纯无辜的神情,背着手,仿佛地上那团烂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
徐行之了然。
既然如此,那就是活他妈该了。
徐行之沉默后,孟重光便把刚才那副修罗面孔收拾得一点不剩,小心翼翼地蹭到了徐行之身边:“师兄……我刚才是不是有些鲁莽了?”
刚才面不改sè咔咔拆人家骨头的大狼狗,脸一抹就换成了小狗崽,看到此情此景,徐行之心中十分愧疚。
孟重光是自己笔下的人物。徐行之当初设定时,大笔一挥,嗜血bào躁,易怒霸道,这些都被自己设定成了孟重光的本性。
说到底,还是怨徐行之,所以徐行之不仅不惧怕他,良心反倒还有些隐隐作痛。
……儿子对不起,是爹让你变成这样的。
况且,在蛮荒生活十余载,孟重光定然习惯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日子,现如今被人侵入地盘,下手狠辣些,也不难理解。
再说,他们突然来捉自己,怕是想利用自己对付孟重光。
要是自己被捉去,境遇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死在他们手里都是有可能的。
此外,对主动欺负上门来的敌方仁慈手软,也与徐行之一贯的行事风格不符。
要论残忍程度的话,昨天自己用原本杀孟重光的匕首杀死那个剃刀怪物,手法也善良不到哪里去。
然而,徐行之能理解,从小把孟重光带大的原主肯定不能理解。
徐行之作出一副淡漠模样,用脚尖踢了踢兽皮人的脸:“留他一条命,我有用。”
旋即,他便不动声sè地迈开步子,离孟重光远了些。
在他背后,孟重光眼中的光黯淡下来,手指捏紧,眸光中有浓浓的悔意。
……若不是这混账在他面前抱住师兄,他断然不会情绪失控,下手这般狠辣,坏了自己在师兄心目中的形象。
孟重光默默收拾好糟糕的情绪,朝向天空,再次打了一声唿哨。
受到召唤,骨女很快自另一侧竹林里现身。
她躲着徐行之,缓步走到孟重光跟前。
孟重光同她耳语几句,她应了一声“是”,便沉着脑袋,把垃圾似的兽皮人提起来,朝塔内走去。
期间,她始终不跟徐行之有任何的目光交流。
徐行之也体贴地不去看她,转而把视线投向曲驰正在打扫残敌的树林,琢磨起自己的心事来。
……徐行之暂时不打算刺杀孟重光,因此,在蛮荒中生存下来便成为了徐行之的首要之务。
他记得很清楚,“世界之识”告诉他,孟重光这一伙人正在谋划逃出蛮荒,回到现世,作乱报复。
而蛮荒里绝不止孟重光这一伙人。
其他分支是什么情况,各自分布在哪里,势力大小如何,徐行之均不知晓。
最重要的是,这蛮荒的出入口在哪里?又该怎么逃出蛮荒?
徐行之心中清楚,自己出现在蛮荒这件事太过突兀,周北南怀疑自己是探子,简直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了。而孟重光肯收留自己,百般信任,八成是被昔日的师兄弟情谊冲昏了脑子。
如果自己擅自拿这些问题去问孟重光,一旦引起了他的疑心,被按在地上一块块按碎脊梁骨的人就该lún到自己了。
总而言之,徐行之需要一个可靠的情报来源。
眼前这个,就是送上门来的情报来源,可靠不可靠另说,但聊胜于无。
骨女离去,孟重光也转回了徐行之身边,温驯地发问:“那片林子是我种的,师兄可眼熟?”
……说实在的,盯久了,徐行之的确觉得有点眼熟。
原主破碎的记忆里,好像也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片红艳似火的红杉树林。
这片红杉树林像是诱发了徐行之记忆中的某个落点,原先不过是铜钱大小的一块记忆片段,竟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放大、清晰起来。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突如其来,瞬间麻痹了徐行之的五感。
徐行之竟站立不稳,朝后仰倒下去。
恍惚中他听到有人慌张地在叫自己师兄,一声又一声。
像是从巨大的识海里浮出了一块舢板,一段完整的画面出现在了徐行之脑海中。
……这也是徐行之从原主破碎的记忆中,第一次获取到完整的信息片段。
深秋的红杉树林,让漫山叠嶂都染上了熟透了的柿红sè。
群山延绵,名为令丘,山峦宛如美人的秀丽眉峰,层层排开。
云敛天末、平岸水尽处,一名男童正坐在小溪源头的一块青岩前濯足。
他用苇草随意做了件长衣,手里捧着一只拳头大小、sè泽奇特的香果,一口一口啃着,像是在啃一只再平凡不过的野浆果。
一股灵力波纹荡来,男童却不为所动,继续埋着脑袋,缓缓啃咬。
风过处,两名应天川初阶弟子驾驭仙兵而来,落在了男童面前。
应天川弟子服sè上下一致,极易辨认。藏蓝底sè,配上烫金云肩通袖纹,端的是华丽尊贵无比。
之所以能判定他们是初阶弟子,是他们手上均持一把白橡木长.枪,而不像应天川的高阶弟子那样,拥有邪物彘骨打造而成的钢炼长.枪。
面对男童,二人均皱起了眉头。
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弟子用长.枪枪尖指住他,极不客气道:“你手里的浮玉果是从何处得来的?”
男童抹一抹嘴角的果汁,指了指西边。
另外一名矮个子怀疑道:“令丘里有异兽名‘颙’,浮玉果是它最爱的食物。此果五年一结,数不过百。‘颙’视若珍宝,谁若敢同它争抢,‘颙’必然要吸干他全身的水分血液才肯罢休。……你是什么人,能跟‘颙’争食?”
男童慢条斯理地在果子上咬下一口,含混道:“我想吃,它不给我,我就抢过来了。”
高个子打量了一番男童,发现他除了长相jīng致秀丽如女子外,丝毫灵气也没有,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孩子,语气中不觉带了几分鄙夷:“嗬,好大的口气。”
矮个子戳一戳高个子的臂膀,示意他去看男童脚下。
高个子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五六个浮玉果被一条藤蔓穿成一串,缠绕在男童脚腕上,一晃一晃的,瞧得两人眼热。
见状,高个子马上放软了态度:“这位小公子?”
男童扫了他们一眼,自顾自啃咬着浮玉果的果核,把丰软多汁的果肉事无巨细地扫入口中。
高个子并不愿拜求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倒霉孩子,但考虑到二人目前的境况,只得qiáng压怒意道:“……公子,我们是应天川弟子。不知你可听说过‘应天川’的名号?”
男童不置可否,并不作答。
矮个子接上他的话,持枪抱拳、毕恭毕敬道:“世上人修修士共分四门,我们应天川是其中一支。每隔两年,我们都要举办东皇祭祀礼,需要各种各样的祭品祭祀东皇。再后来,祭祀礼发展成四门的竞赛。——若能在限定时间内取得最多的祭品,便能成为祭祀东皇的献祭官;若是哪位初阶弟子能得到一样祭品献上,便有机会进入内门,成为入室弟子……”
他一指那男童脚上的浮玉果,眼中不禁流露出贪婪的神sè:“令丘山中有祭祀所需的浮玉果,可我们兄弟二人灵力不足,不敢轻易踏足‘颙’的地盘。这位小公子,你能不能把你捡到的浮玉果分我们一个?”
男童一抬腿,一只浮玉果脱离藤蔓,正正好落入他的手中。
他擦一擦果子,nǎi声nǎi气道:“这果子不如传闻中好吃。但我不会给你们。”
高矮二人齐齐皱眉:“为何?”
“我不喜欢你们。”男童咬了一口浮玉果,声音清凌凌的,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和狂妄,“我自yòu在深山中长大,对礼节了解不多,但我至少晓得,如果真正是有事相求,你们应该跪着求我,而不是这样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
二人勃然变sè。
“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童不再理会他们,跳下青岩,踩着水往前走去。
只一刹那,一朵枪花擦亮,铮然一声,横在了男童脖颈处。
被枪锋bī指,男童丝毫不惧,漂亮的桃花状眼瞳扫掠过二人时,带着几分蔑视:“这是我的果子,我不想给你们。”
持枪截停的高个子不听他的,对矮个子下令:“去,把他的果子拿来。”
矮个子弯下腰来,作势欲摘。
男童抿chún一乐,掐指巡纹。
他的眼尾有一抹赤sè的朱砂光一闪而逝,额头上的朱砂痣也一明一暗地亮了起来。
地幔以下登时窸窣有声,仿佛有无数怪蛇在其下浮游,地面上的浮土也上下颠动起来,似乎随时会有什么怪物破土而出。
矮个子踉跄一下,用白橡木长.枪深深chā.入泥土中,才稳住身形,惊慌道:“……是‘颙’来了吗?”
高个子咬牙:“快动手!拿了浮玉果我们便走!”
矮个子伸手欲摘,却听空气里传来一声灵力呼啸,一柄燃着火的三寸飞刀破空而来,钉住了矮个子的袖子,竟径直把他的身体带得飞了起来,把他整个人钉死在了附近的一棵红杉树上!
男童不禁一怔,紧紧贴合着的食指和大拇指立即分了开来,眼尾和额头处的朱光也随之散去。
他四下张望着,寻找着飞刀主人的踪影。
矮个子被钉得动弹不得,惊慌地伸手扑打着袖子上燃起的火苗,高个子则立即撤回长.枪,指向虚空:“谁?是哪个忘八……”
“蛋”字还未出口,他也被一柄三寸飞刀钉中袖子,身体凌空飞起,撞在另一棵红杉树树干上,手中的长.枪应声滚落,掉在了男童身侧的山溪之中。
高矮两人竭尽全力,想把袖子从飞刀间挣离,可灵力却密密缝在了他们的袖子和树干之间,他们甚至连扯破袖子脱身都做不到。
高个子qiáng忍惊惧,厉声喝问:“谁?”
他的尾音难以抑制地发着抖。
半晌后,高深密林的梢头传来一个浪荡的tiáo侃声:“……我是你们的良心。你们很久都不跟我说话了,我很伤心啊。”
高个子已是慌得出离常态,破口大骂:“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有本事就滚出来!休要作怪!!”
在那作怪之人滚出来前,数十道闪烁着灵光的三寸飞刀自林间激射而出,笃笃地扎入树干间,用刀片给两人做了个事无巨细的人体描边。
唬得高矮二人两股战战时,一道白影自林间叮铃铃地徐降而下。
来人双手空空,负手而立,一身霜雪白衣,头戴玄sè乌纱卷云帽,长发被一条缥sè发带简单挽起。他脚尖轻踮,落在了潺潺流淌的溪水前。
来人手腕上绑着一颗六角铃铛,那便是叮铃铃响动的来源。
刚才还惊怒交加的高矮两人看清来人容貌,竟是比刚才还要胆战心惊几分:“……徐……徐师兄?”
男童好奇地站在溪中,仰望这个年轻又英俊的青年。
被二人唤为“徐师兄”的青年不疾不徐地走至溪旁,探出右手,掌心倒转,一握一收,把高矮两兄弟钉成了挂饰的刀片便悉数飞回到他手中。刀片形态融变,化为一把竹骨折扇。
他把扇子摇了两摇,眼中含笑。
男童眼中的好奇之光愈盛。
高矮兄弟两人自树上跌摔在地,破衣拉撒,面如死灰。
矮个子的袖口被流火烧焦了一处,他一面用手掩着,一面急急地申辩:“徐师兄,莫要误会,我们只是看到这孩子身上有浮玉果,所以想管他要……”
青年走到了男童身侧,低头一看,恰好看到了他脚腕上用藤蔓串起来的浮玉果。
许是青年生得太俊美,男童被他看得竟有些羞赧,把脚不自觉往后藏了藏。
青年在看到那被随便串起来的珍果时,眉头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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