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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浣若君
等大姐兰茵一进门,俩人自然就不说了。
*
府衙前院摆了几桌的筵席,请的全是秦州府各方名流,做官的一桌,为商的一桌,举子们一桌。
季明德和举子们坐在一处,温温笑着听他们揶揄。胡魁的侄子胡安勉qiáng挤上桂榜,也是个举人,丈着两挑担的关系,擎杯大胆问道:“姐夫,相爷府的千金滋味如何?”
季明德笑着接过酒,放到桌上。
另有一个,名叫王朝宣的,一口长安官话,据说是大太监王定疆的干儿子,腰上明晃晃一块皇廷禁军腰牌,松垮垮两只酒泡眼,一脸的不爽,恶恨恨说道:“你们秦州人眼浅见识少不晓得事儿,赵宝如的生母是花剌人,同罗氏的女儿,金贵着了,当年花剌贡来两个,一个咱们先皇得了,一个赐给了赵相,据说滋味了不得。
她自yòu定的荣亲王世子李少源,老太后的心肝宝贝儿,守了十几年还没吃到嘴里,倒叫你给截胡了,兄台,你是要考功名的人,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得个解元不知天高地厚。哥哥劝你一句,放回去呗,那块肥肉,可不是你能消受得起的。”
要说宝如和季明德的婚事,也恰是个巧宗儿。李少源沿吏部文书将退婚书传到秦州府,宝如拿到婚书的那一刻,转眼一根绳子搭到梁上就上了吊,被黄氏救下来不过一刻钟,季明德便拿着五百两银子上门了。
前后不过一天功夫,连州知府胡魁都没反应过来,赵宝如就和他女儿胡兰茵一起拜堂,嫁给季明德了。
季明德渐渐变了脸sè,直觉桌下一只脚踏过来,不动声sè避开,那王朝宣的手又自另一侧狠狠捣了过来。





画堂春深 143.闲谈
此为防盗章 接着, 他又拿起刷子去清扫床铺, 边扫边说:“早生贵子,高中状元, 香火不断!”
事实上秦州习俗, 撒帐这等事情,该是由公婆二人共同来完成的。季明德父亲早丧, 又只有母亲一个人,他一个大男人干这种事情, 说着些莫名其妙的吉祥话儿, 叫宝如觉得怪异。
不知道他在隔壁,跟胡兰茵在一起时是个什么样子。
清扫罢床帐,他又打了洗脚水过来。她坐在床沿上, 等季明德倒洗脚水,将菜都收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还在床沿上坐着。
他另用一只很旧,但擦的光亮的铜盆洗脚,而她方才洗脚的那只, 被他放到了屋角的木头架子上。
洗完脚坐到床沿上,季明德解掉自己红sè的外衫,双手捏拳,搭在膝盖上默了半天, 说道:“睡吧!”
宝如这才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慢腾腾从腋下解着, 思索自己该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季明德似乎猜到她的心思,轻声说道:“我惯常一个人,也是睡在外面的,你睡到里面去。”
宝如应了一声,脱掉那件正红sè的吉服,连里面白sè的交衽长衫都未脱,快速钻到了床里侧。
这种架子床,连板壁都没有,里侧只挂了薄薄一层绵布,再往后,就是土坯墙了。六月雨多,墙皮往外喷着阵阵的cháo热之气。闷的宝如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钻紧两拳,蜷缩着身子靠里躺着。听架子床咯吱一声轻摇,接着,身边明显一热,季明德也躺到床上了。
彼此默了很久,忽而季明德又翻坐起来,深吸一口气吹了桌上的灯盏,室中顿暗。
宝如穿着两件衣服,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还以为季明德会问些什么,或者看看她脖子上的伤痕,毕竟她和李少源的事情,如今在秦州只怕尽人皆知。
谁知他一句话也不曾,只说了句睡吧,便自拆一床被子,睡着了。
季明德似乎总睡不稳,起来在床上扑摸着,扑摸片刻又躺下,过一会儿再起来。
宝如白天饿的等不住,吃了许多花生,老鼠一般,将那花生壳儿全藏在季明德的枕头下,这会子瞧他起了又起,绝对是因为咯的睡不着,果然,他搬起枕头,从下面扑出去许多花生壳儿,才算睡稳了。
*
新婚三天无大小,都是新娘子。
次日,宝如先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睁开眼睛,便见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床外侧,透过架子床,可以看到季明德换了件深蓝sè的直裰,正在木架上的铜盆中洗脸。
恰季明德转过身,两人目光对到一处,宝如又连忙别开。
这时候天还未亮,外面月亮都是明的。季明德擦净脸,走过来一口气吹熄灯盏,说道:“隔壁早起也需要照应,我过去照应一下,然后就去书院读书,兰茵是大嫂,是大哥的妻子,今天你抽空过去拜拜她,叫声大嫂。
若不自在,早些回来在自家呆着,我至晚就会回来。”
他这意思是要到隔壁,跟胡兰茵一起敬新妇茶。
季明德走了,宝如又重新回到床上。从昨开始,她一直未看清楚他的脸,方才他吹灯时才看了个仔细。浓眉,眼略深,鼻梁很挺,眉眼竟与李少源有七分相似,笑起来感觉是个好性子。
李少源清瘦,孤高自许,当然,先皇嫡长孙,荣亲王府世子爷,京城第一才子么,也是男子中独一无二的好相貌。
季明德与李少源生的颇有几分神似,但又比李少源生的还好看,而且更温和,一笑颊侧两个深深的酒窝。
男子脸上生酒窝,宝如唯一见过的,唯有荣亲王李代瑁,不过李代瑁是皇帝的儿子,国之亲王,而季明德只是个秦州城的小举子而已。
当初季明德去求娶的时候,宝如本已心如灰死,以为肯出五百两银子买自己的,会是个糟老头子,昏昏绰绰又熬不过黄氏的哭闹,勉qiáng点了头,谁知揭了盖头才发现季明德年纪青青仪表堂堂,更难得性子也温和,此时也不知如何时好,看窗外天还是黑的,遂又蒙上被子睡了。
再睡一觉醒来,天才真正大亮。
家里就她和杨氏两个,杨氏没做惯婆婆,不会拿婆婆的款,一早便提着铜壶,端了新铜盆进来。
她完全不像个婆婆,兑好水,打开窗子凑过来,借外头的亮光儿瞧着宝如,忽而哟了一声,接着便咧嘴笑了。
宝如不知杨氏笑什么,站起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这下,杨氏笑的更欢了。
杨氏以为丞相府的小姐,只怕比隔壁的胡兰茵还要高傲冷艳,鼻孔必定chā在天上。谁知卸去昨日那一脸的白/粉,这赵宝如美的像幅画儿一样。
她额头饱满,皮肤白亮,两只圆圆的眼儿,还浮着两道喜庆又福相的卧蚕,鼻梁挺直,鼻头翘圆,红嘟嘟一点小嘴儿笑成一弯月牙,又美又甜,甜的杨氏一颗老寡的心都要化了。
杨氏一掀红被,自然要检视那元帕,有了元帕,这丞相府的千金,才算真正成了自家的儿媳妇儿。
宝如起床之前早将元帕铺好在正中间,杨氏拿起来细细的看,看了许久,问道:“我的儿,昨儿你们成事了不曾?”
宝如擦着脸,摇头。
杨氏扑通一声坐在床沿上,捏着帕子愣了片刻,半似安慰自己,半似安慰宝如:“不怕的,还有今天晚上了。到时候你主动一点,做了人家媳妇不比姑娘,我拿你当亲儿,你也给我长脸,今儿晚上,必得要抓住机会,否则过了明天,他可就去隔壁睡了,明白否?”
宝如咬了咬chún,垂眸道:“媳妇明白!”
杨氏铺好帕子,亲手替儿媳妇叠好被褥,说道:“毕竟那边是长房,胡兰茵又比你大四岁,占着个长字,咱们得过去坐坐。你昨儿带来的衣服,我都原样不动放在墙角了,自己翻件好看的出来穿上,你曾是相府小姐,莫叫那胡兰茵比下去了。”
当初从京城回秦州,整整二十大柳条箱子,每一只柳条箱子上都镶有一块漆成绿sè的木牌,上面用金漆描着大大的赵字。
箱子摞了几大车,全是她的衣服,首饰随车带着,车夫们都笑说,大小姐的车驾走过去,车辙都比别的车更深些,必是银子太沉压的。
那总价值万金的东西,沿路半丢半卖,回到秦州之后再一回回去当铺,到如今她连件稍微体面点的衣服都没有。
宝如挑了半天,总算找到件藕合sè的半新高领褙子,系了件白sè百褶裙,到底三代浸yín的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稍作打扮,就能看出气质来。
杨氏无比的满意,站远看了许久,穿上自己那件紫sè的新褙子,带着宝如一起出门,从两家间那道小门穿过去,往大房院子而去。
*
与二房那寒碜的小院相比,大房可以算得上是府宅了。
两进的白墙青砖院子,门漆纯黑sè,上面钉着噌亮的狮口衔环铜把手。
正堂是一水溜红木的四门八窗,里面也是一水儿的紫檀木家具,堂上几幅字画,皆是出自名家。
廊下立着两个管家,四个婆子,还有一溜水的丫环,俱面无表情盯着杨氏和宝如两个。
仍是昨天拜堂的位置,紫红sè油亮亮的大圈椅,大老爷季白正在抽水烟。这东西兴起来时间不长,是打西域传来的,烟味又冲又呛。
他今年刚过四十,相貌与季明德并不像,倒是西域人的浓眉,深眼,带着股子匪气,不像为商的人。
他旁边坐着的是大房婆婆朱氏,一个皮肤很白,眉眼很漂亮,但天生兔chún的妇人。她面相太老,与季白坐在一处,母亲儿子似的。
再就是胡兰茵了,穿着件宝蓝sè潞绸半膝褙子,纯白sè的百褶裙,头上并无别的佩饰,唯一支脆玉簪子鲜亮嫩绿,衬托的她整个人生动无比。
她的身形也很奇特,乳大腰细,一身软嫩嫩的白肉,略胖,却一点也不腻味,反而媚气十足。
总之,就算放在京城,胡兰茵也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这男子道:“晚生名叫胡安,是胡知府的侄子,兰茵是我姐姐,有明德这层关系,咱们如今算得是兄妹了。”




画堂春深 145.日月山
此为防盗章 宝如略颌首, 点了点头。
这男子道:“晚生名叫胡安,是胡知府的侄子,兰茵是我姐姐,有明德这层关系, 咱们如今算得是兄妹了。”
宝如恍然大悟,叫了声:“胡安哥哥好!”
胡安瞧这小丫头面相娇美,却憨憨傻傻的, 再一想那王朝宣虽说这回走了, 却也撩了狠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杀回来,若叫王朝宣得了手, 以自己的身份,这辈子也难再见这个憨憨傻傻的小尤物儿。
遂凑近一步道:“前儿王朝宣来, 聊起荣国府世子李少源, 倒说了两句闲话儿, 你要不要听?”
宝如一瞧这就是个酒囊饭袋, 当然就明白过来, 从胡兰茵要替她修屋子,再到朱氏请她住到隔壁,绕着好大一个圈子,怕就是要推这厮出来,遂也一笑, 问道:“什么闲话儿?”
胡安凑近一步道:“王朝宣说, 妹妹前脚离京, 那李少源就看上了齐国府的二小姐尹玉卿,两家一拍即合,只怕很快就要大婚了。”
齐国公尹继业,以国公而拜凉州都督兼河西节度使,是整个大魏皇朝最重要的边关将领。二小姐尹玉卿比宝如大一岁,自yòu骄纵拨扈,打心眼里爱李少源,无论任何场合,从不掩饰自己对李少源的喜爱,明里暗里没有少跟宝如针锋相对过。
宝如也猜以李少源的年龄,给了自己退婚书之后必定会择妻立刻完婚,却不期他竟会娶尹玉卿。
李少源的父亲李代瑁是高宗皇帝的二儿子,大行皇帝的兄弟,先帝死后,年仅八岁的李少陵登基,他为辅政大臣,与太后白氏同治,是名副其实的摄政王。
李代瑁孩子生的比先帝早,所以李少源是高宗爷爷的长孙。人言小儿子,大孙子,老人们无论有多少孙子,最疼爱的自然是长孙。
李少源生的俊秀,又才高八斗,自yòu最得高宗疼爱,即便当今皇上李少陵,虽贵为太子,在京城也没有他的风光骄纵。
他常言京中唯有两家小姐能叫他另眼相看,一个当然是宝如,因他爱她,爱到心坎里。
另一个便是尹玉卿,因他厌她,厌她一见面就缠着叫哥哥,也是厌到心坎儿里。
宝如心说如今李少源只怕不厌尹玉卿了,毕竟尹继业是凉州都督,瓜州连年用兵,整个边防战事全由尹继业一人撑着,即便白太后和小皇帝李少陵,也得看尹继业的脸sè。
胡安还堵在小石径上,见宝如一张小脸含羞,满含秋水的眼儿里全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笑的越发没个正形,摇着把扇子道:“妹妹你当初也是看走了眼儿,那李少源就是个狼心狗肺,天下间老实又耐看的男子,还是出在咱们秦州了。”
宝如抿chún一笑:“哥哥说的很对,我也觉得咱们秦州男子最好。”
她回眸一笑,转过另一棵石榴树,往朱氏院里去了。
这夜宝如翻来覆去睡不着,朱氏的小丫头蓬儿一会儿给她摇扇子,一会儿又给她端杯水,宝如并不喝水,只开着窗子吹风,吹了许久给蓬儿看自己一身的小风痘儿:“不行,这屋子太cháo湿了,我还是回我们院里,与我娘挤一夜的好。你也不必惊动大伯娘,否则她该笑我轻狂了,好不好?”
蓬儿瞌睡多的像只鸟一样,见宝如披上衣服悄悄儿的溜了,毕竟隔壁的少nǎinǎi,又不是正经主子,也不送她,自己爬上床,倒头就睡。
宝如回到二房小院儿里,将角门从自己家院子这边顶的死死的,敲开杨氏的门钻进去,倒头在她那满是炕腥味的大炕上,闭上两只眼睛静听,听了半夜并没有什么事情,直到她挨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忽而便听角门被人拍的山响。
杨氏吓的跳起来,隔窗问道:“谁在敲门?”
外面似乎是隔壁府的管家老牲儿,他叫道:“二嫂,二少nǎinǎi可是回了你们院子?”
杨氏摸了一把,宝如果真在自己身边偎着,遂大声应道:“在的,出了什么事情?”
老牲儿道:“在就好,我不过问问而已,你们睡你们的。”
*
次日一早起来,杨氏要去交药材,在宝芝堂门上排了一会儿的队,听了三车的流言诽语,好容易挨到交完药材,一年的辛苦,总共赚得二十两银子,揣着银子扛着扁担,进门抡开扁担便是破口大骂:“都给我滚,我家再穷也不要你们来修房子,都快快儿的给我滚!”
一个山工正在砌砖,吃了杨氏一闷棍,唉哟一声直起腰道:“老嫂子,我家大小姐出钱给你砌房子,你茶都不给一口也就算了,怎么还骂人了?”
杨氏再呸一声道:“黄鼠狼给jī拜年,没安好心,都给我滚的远远儿的,老娘自己有银子,不稀罕你们那点钱!”
工人们一看这老娘们耍起疯来,扔下墨斗刨子,一溜烟儿从那角门溜进去,到隔壁府告状去了。
杨氏进了正房,揽过宝如道:“我的傻孩子哟,贪小便宜吃大亏,娘差点就害了你的命呢!”
宝如暗猜昨夜隔壁定然发生了丑事,但因为伤的是自己人,所以胡兰茵与朱氏两个瞒下来了。
果不若然,杨氏掰着指头开始说:“听说昨儿夜里你大伯娘房里的丫头蓬儿睡梦中叫人给jiān了。俩人偷情也就罢了,不知怎的竟打起来,在你大伯娘院子里吵了半晚上。”
宝如还在绣她的大帕子,抬眉笑道:“那里来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男人,可有人识得他?”
杨氏道:“听说是冯妈的儿子旺财,与那蓬儿早有些□□,所以三更半夜入内院去找蓬儿,这下可好了,娘俩个一起被赶出去了。可我就是觉得憋屈,你说,那旺财分明是冲着你去的对不对?
你大伯娘看着像个面瓜一样,给人捅起冷刀子防不胜防。我以为胡兰茵是个好的,谁呈想她们竟是沆瀣一气的要害咱们娘俩,若不是你半夜跑的急,明德回来我如何交待?”
宝如心说爬墙的人不对,若果真是蓬儿的相好旺财,干那种事干着干着怎么会打起来?
这流言,必然也是大房主动传出来的,把冯妈母子推出来,既说蓬儿和旺财两个早有□□,也不过打上一顿,赶出去就完事,说不定朱氏还会补贴蓬儿些银子,买个嘴巴严实。
真正半夜爬了墙的那个人,就可以摭过去了。
那朱氏两条风湿腿软的面条一样,笑起来和善似一尊菩萨,没想到捅起冷刀子来防不胜防。
宝如道:“咱们本是两家,自己的房子自己盖,若实在没钱,我往后和娘挤一屋子睡,或者厨房里搭张床也能睡的,再不去他家睡就行了。”
杨氏深以为然,从褡裢里摸出那二十两银子道:“用这银子,娘替你砌一间体体面面的大西屋,叫我家宝如也住的舒舒服服儿的,好不好?”
渐渐儿的,她已经将宝如当成亲乖女了。
宝如笑着点头:“好,我全听娘的!”
这样一闹,西屋被拆掉了,季明德就算回来,也没有房子可睡,只能彻底搬到隔壁去。
而若宝如不在隔壁受一回险,以杨氏的为人,肯定也要把她赶过去,好叫她跟胡兰茵两个争自己的宝贝儿子,争那条吐着芯子的蟒蛇。
嫁过来一个多月,虽只在一起睡了三夜,但宝如时时悬提一颗心,生怕他半夜控制不住自己,那东西要钻过来。
当初答应嫁季明德的时候,虽明知一夫二妻,可宝如才从梁上被救下来,脑袋还是晕的,又因为李少源公然的退婚,觉得生而无望,破罐子破摔就嫁进来了。
来了之后缓过气来,发现那怕自己死了,于这世界来说也没有任何波澜,不过哥嫂一家又少一个最重要的亲人。所以她打起jīng神来,针分夺秒做着绣活儿,想凭靠自己,再替自己突出条前路来。
这天下午,她给杨氏打了声招呼,小包袱皮包了两块帕子,便要出门。
杨氏瞧过宝如绣的帕子,上面花里胡哨,绣的全是张牙舞爪的飞禽走兽。明知没有绣楼会收宝如那些帕子,也不好打击她那点傻乎乎的欢喜,只得叹着气眼睁睁放她走。
宝如出门却不往绣楼去,穿过两条街,却是进了宝芝堂对面的寿衣店。
寿衣店掌柜见进来个笑眯眯,看起来面sè憨憨,容貌绝美的小丫头,却挽个妇人发髻,有些惊讶,毕竟进寿衣店的,大都家里有将死的人,皆是一幅哭丧的脸,还很少见有人欢欢喜喜来裁寿衣的。
他问道:“小娘子,来咱们这寿衣店是想要给长辈裁衣,还是给去了的人量身子?”
宝如不拿自己的绣品出来,压低声音道:“不瞒掌柜的说,我家有个临要过世的人,因是个读书人,考了多年都没考上秀才,如今虽学富五车,却也是个白丁。他一生想做官,如今眼看将死,这愿望肯定达不到了。
掌柜这里有没有官服,能给死人穿的,但不知一套多要价几何,我想给我家那人置一套,等他咽气时穿,也好满足他一生想做官的愿望。”
掌柜看了宝如半天,问道:“但不知那人是小娘子的……”
宝如道:“是我相公!”
小媳妇儿死相公,还能傻笑成这样,果真又娇憨又可怜。
季白深吸一口水烟,吸的烟壶里水哗啦啦泛涌着。他闭上嘴巴,鼻子往外吐着两股粗烟:“也罢,他终归是我儿子,不怕他能翻过天去。”




画堂春深 146.媚上
此为防盗章 宝如还问杨氏讨了几样药材压在包袱里头, 跟着季明德急匆匆出了门。她yòu时没有自己梳过头, 半天也没有绾好头发, 上了马车才发现脖子下面还搭着一捋。
清晨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马鞭破空啪啪的甩着, 车夫粗声喊骂着马的祖宗八代, 问候完它爹又问候它老娘,脏话满嘴。
车又快又颠, 宝如在里面东倒西歪, 前摇后晃, 几番碰到季明德的肩。
她早起还未吃东西,颠着满腔的苦水欲呕。
季明德伸手肘住她, qiáng笑着安慰:“忍一下, 马上就到了。”
宝如也知季明德这是急着把自己送回赵家, 好去接胡兰茵一起回门, 毕竟自己是五百两银子买来的,比不得胡兰茵又是知府家的小姐,又带着千金的嫁妆,遂也qiáng撑一笑。
大约车辙压到一块大石头, 宝如脑袋几乎撞到马车车顶,又重生生落到硬板车上, 恰这时候,季明德的手不知从那里伸出来, 托住她的pì股, 缓缓放稳在车上。
车夫在前面嗷的一声猛勒缰绳, 辙坏掉的马车歪歪邪邪停在路边。
车夫连连叫道:“二少爷,得罪得罪!”
连着笑了三天的季明德忽然就生气了,他腾一把掀开帘子,两步跳下车,在无人的大街上疾走两步,铁青着一张俊生生的脸,伸手托宝如下车,将她的两个包袱全塞到她手中,便隔着匹马,与提鞭的车夫对视。
车夫是大房的人,富人家的奴才,季明德是二房的儿子,穷小子而已,趁了大房少爷季明义bào亡这样的好事,才能兼祧两房,继承季白偌大的家业。
车夫颇有些看不起季明德,毕竟带妻子回门这样的事,连马车都是大房出的。
隔着一匹马对视许久,季明德忽而撩起袍子前摆,一手接袍帘的瞬间,一条长腿凌空而起,脚重重踏上马腹,马长嘶一声吼,三只蹄子窜空晃了两晃,重沉沉的身子一歪,山崩一般朝车夫倒过去。
车夫小时候也见过季明德,却头一回见他生脚踹翻一匹马,眼看整匹马朝自己倒过来,吓的扭头就跑。
那马摇了两摇,驮着辆坏了辙的马车跑远了。
宝如觉得他如此不耐烦,怕是胡兰茵还等在家里的缘故,竟怕他也会这样踢自己,哆哆嗦嗦指着不远处道:“过了前面那家当铺,再拐两个弯子就是我家,我自己去就好,你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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