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贵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兮
赶路途中风尘仆仆,虽然沿途都有故交好友招待,可是连日的奔波还是叫朱正松觉得有些疲倦,喝了口茶缓缓镇定了心神,才看向盛氏问她:“先儿怎么样?最近可还好些了么?”
盛氏保养得宜素白鲜嫩的手在空中停了停,将手中的百合香交给玉兰,垂下眼遮住眼里的讥讽:“正好京中来了信......”
她叹了口气从丫头那里将信拿出来交给朱正松,皱着眉头摇头叹气:“这个孩子......也不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分明我们都已经用尽心力培养了,为何总是如此的不上进呢?这回父亲震怒......”
朱正松由不以为然迅速直起了身看着盛氏问她:“岳父大人如何会因为先儿而生气?”
平时多胡闹都不要紧,孩子还小么,慢慢的教导也就是了,可是要是真的惹得盛阁老也大怒,那事情就不妙了。
朱正松见盛氏为难,便忍不住骂了一声,才接过信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
不看不要紧,一看完他便更是忍不住怒气,将手里的信扔在地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付氏这个贱人误我!”
朱景先竟然在盛家族学中跟盛家子弟起了冲突,而且竟然还将盛家的一个少爷打了,将人家打的半个月下不了床!
盛阁老在信中直斥女儿管教无方,让她以后须得严加管教,毕竟现在朱景先是盛氏名下所出,大家都觉得是盛氏亲子。
朱正松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甩了一巴掌。
同样是盛氏所出的孩子,朱曦文采斐然,温婉淑静,乃是盛贵妃都盛赞的才女,而朱景厚和朱景亭也从来没叫人操心过,都是极为自律的好孩子。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否则同样是姓朱,同样是在朱家长大,为何如此天差地别?
朱正松想起朱元来,更是觉得头疼,一时忍不住,怒道:“早知道就该生下来便把这两个孽种一道扔在粪坑里溺死!”
也省的如今这么生气。
盛氏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摇了摇头:“算了,先儿毕竟还小,只要不和他姐姐一样......”说到这儿,她看了朱正松一眼:“我现在只担心,你意气用事,发出告示说朱元已经死了,会激怒朱元。这个孩子戾气重,对我们丝毫没有敬畏爱戴之心,只怕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朱正松更加烦恼且暴躁:“意气用事?”他冷笑了一声,眼里暗沉一片:“姜还是老的辣,这个贱丫头跟她那个娘一样,懂的什么?除了惹是生非,没有半点其他的用处......”
盛氏见目的达到,也就只是叹了口气:“都说儿女是债,生都生了,还有什么法子?”
“再看看。”朱正松洗了把脸,将帕子扔给边上服侍的玉兰,见盛氏愁容满面,便道:“这回回京城,我好好将那不孝子给教训一顿。若是实在立不起来......”
之前还说什么朱元的命格跟小皇子的配呢,可是现在呢?
自己都已经对外宣告朱元已经死了,她还上哪儿去配小皇子?可见事在人为。
付氏说朱景先命格极贵,说不得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都还不知道的未来跟现在就能靠得住的岳父大人比一比,当然是岳父大人重要的多了,朱正松下定了决心:“若是他还是如此冥顽不灵,我也就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盛氏连日来心里的烦躁总算是一扫而空。
朱元这个贱丫头,就算是有九条命,在外头没有路引没有身份也活不下来。
更重要的是,朱正松已经表明了态度,外头的人哪怕是听说了朱元自陈身份,也绝对不会帮她。
自以为自己有些医术就了不得,还不是一样要死在外面?
连朱景先她也不想再养着了。
不过真是有些可惜了。
盛氏心里头真真正正的觉得惋惜。
可惜朱元在临死之前都不知道,她还有个亲弟弟,也看不到她亲弟弟被人厌憎,也同样如同她自己这条丧家之犬一样,被从云端跌下来摔得面目全非的样子了。
不过没关系的。
盛氏忍不住轻笑出声。
等到死了,他们去地底下团聚见那个死鬼娘亲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了。
她放下了头发,对玉兰使了个眼色,转过头问朱正松:“天色不早了,不如就先安置了吧?”
的确是有些累了,朱正松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的确不早了,明天还得赶路,早些歇息吧。”
玉兰收拾了东西,动作轻快的要退下,手还没碰到门,就听见外头响起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信送来?
朱正松看了盛氏一眼,重新坐了起来放下了帐子,自己穿了鞋叫了人进来。
进来的是朱大媳妇儿,见了朱正松便跪下来:“大老爷,我们家那位说,收到一封信,得立即就送给您瞧。”
什么信如此紧急?
朱正松皱起眉头伸手接过信,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神情大变,有些失态的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盛氏在帐子里觉得动静不对,伸手撩开帐子,见朱正松背对自己好似有些怔忡,便急忙也跟着起来,走到了他跟前问他:“老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朱正松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急忙披上衣服要往外头去,一面还吩咐朱大媳妇儿:“你快,快出去同知朱大进来见我,就说我有要紧的事要吩咐他去做,快些!”
真的出事了?
盛氏有些紧张,见他这么激动急忙拉住他问他:“老爷,出什么事了?您不要吓我。”
她还是有些害怕。
朱正松对着她都有些不大能耐得住性子了,哎呀了一声没有理会,急忙快步往前头去了。
权门贵嫁 一百五十三·做贼
盛氏愣在原地。
玉兰根本不敢上前,见朱正松走了,盛氏也要跟上去,忙忙的去拿了衣裳给她披上:“大太太,天色不早了,不如您等老爷回来再问他......”
盛氏却不放心,这么多年了,她还少见朱正松有这么慌张失态的时候。
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她顾不得其他,伸手拿了衣裳披上,便急急忙忙的也往前厅赶去。
到的时候朱大已经在了,看来是早就已经知道朱正松肯定会要见他,所以早有准备侯在这里的,盛氏走的太快心口有些疼,缓了一会儿正要迈步,就听见朱正松问:“确定这信的的确确是王家送来的吗?!”
王家?盛氏有些发怔,哪个王家?
朱大已经应是了:“老爷,的确是王家送来的,当时我们接到信的时候还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惊动您,可是送信的人后来亮出了身份,说就是王太傅的亲侄子,所以我们不敢再耽搁,立即就进府来了。”
王太傅!?
是那个曾经当过天子的老师,被天子奉为帝师的,也是总跟盛阁老过不去的王太傅?!
盛氏心里咯噔了一声。
两家因为政见不同向来没有什么往来。
连盛阁老都不在王太傅眼里,朱正松这个女婿就更不必说了,从前是连王家的边儿都挨不上的。
为什么王太傅会破天荒给朱正松写信?
盛氏上前了几步凑到朱正松跟前问他:“老爷,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王家有什么事要找您的麻烦?您也不必太急,我们回了京城先去跟父亲商量......”
“不是的。”朱正松抬手打断她的话,神情复杂的展开信重新再看了一遍,又看了她一眼,才慢慢的说:“王太傅在信里感谢朱元相助王嫱,还有......”
盛氏的脸色便渐渐的沉了下来。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值得朱正松这么大张旗鼓的出来找人商量,原来不过是因为这件事。
她伸手遮住嘴唇露出个困倦的意思,哼了一声就道:“若是为了这事儿,您就回信说只是有些可惜,我们元元已经在路上被山贼杀了不就行了?”
好处又不是不能再收了。
虽然朱元死了,可是她姓朱没错啊,她顶着朱家人的身份救的人,朱家就有权享受这些回报和好处。
朱正松目光更复杂了,他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不是的,王太傅他......”
盛氏有些不大耐烦,不知道怎么,她听见朱元的名字便觉得浑身都不是滋味,总觉得好似马上就会有事发生,她忍不住打断了朱正松的话:“不管怎么样,朱元都已经死了!”
朱正松却没有再像往常一样马上贬低朱元来迎合她,反而捏紧了手里的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吩咐朱大:“立即让人按照大小姐出城的方向去寻人,看看大小姐如今究竟在哪里,找到了便好生请回来,就说是我亲自说的,只要她肯回来,我什么都肯答应她!”
朱正松竟然做了这样的承诺!
盛氏愕然过后便忍不住大怒,看着朱正松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朱正松,你疯了吗?我们都已经贴了告示上报了官府说她已经死了,现在你自己来打你自己的脸?!”
朱正松还是没有半点犹豫,瞪了朱大一眼,等朱大转身跑了,才回头看着盛氏,好一会儿才道:“等到把元元找回来,你对她态度好些,别再闹出些有的没的事来。”
怎么回事?!
盛氏觉得朱正松肯定疯了,看着他一时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先前还对朱元和付氏骂贱人的人,现在转头就变脸了?
她捏紧了衣摆看着他,昂着头面色从青变白又从白变红,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朱正松却根本顾不上她的情绪转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坐在凳子上身体僵硬了许久,才站了起来猛地锤了一下桌子。
朱家在路上闹的不可开交,顾传玠也转眼出了南昌城。
原本是打算来冯家先拜拜码头的,可是他的船都还没靠岸,这码头就被人给端了,这感觉......
这种不管做什么事都被人截胡或者被人破坏的感觉可真是不怎么样。
尤其是,做这事儿的人还是自己上一世丢弃不要的东西,这种滋味就更加难受了。
他对朱元的愧疚和所剩不多的容忍都已经没了,看着船舱外的风景捏碎了一只杯子。
底下的人觑了个空才敢上来,将这些天调查到的朱元的事都告诉了他。
顾传玠声音冷淡,听见说朱家对外宣布朱元已经死了,眉头竟然不自觉的松了松。
这样也好。
朱家再不好,总是上一世自己的岳家,也给了自己不少的支持。
从前是总觉得自己抛弃了朱元才导致朱元后来过的那样不堪,所以才想着要伸手帮一帮朱元,叫她过的好一些。
可是现在,愧疚散去,余下的全是对朱元嚣张跋扈的不满还有到处得罪人的反感,顾传玠手里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眼里一片冷淡。
“死了挺好的。”他说,见身边的人齐刷刷的抬起头来,便一字一顿轻声道:“既然朱家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吧,一个姑娘家,成天在外头四处流浪,得罪的人又多,出事也是在所难免的......”
底下的人听出了他话里蕴含的深意,全都低声应是。
顾传玠嗯了一声有些满意,又道:“做的干净些,别留下什么痕迹。”
朱元身边虽然带了些手下,可是在顾传玠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之所以朱元到现在还好好的,无非是因为她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打的人懵了就逃,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缘故罢了。
要是真的有人要收拾她,那就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分别。
朱元毕竟也是重生来的,对待这种不能成为盟友的威胁,顾传玠忍下心里的一点不舍,微微叹了口气。
太可惜了。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屡次三番的蹦跶出来破坏计划,这样的人留着实在是心腹大患。
太可惜了。
权门贵嫁 一百五十四·服软
“真是太可惜了。”朱元也正跟赶来的朱大他们叹气皱眉说:“父亲说的太晚了。”
朱大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着朱元总觉得屁股隐隐作痛,大概还是当初朱正松给他的阴影太深了。
来之前他还不知道朱元身边竟然有这么多高手,如今站在朱元跟前,他不自觉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这位大小姐早就已经不被朱家承认了,原来还以为大小姐再厉害再能耐也总归有限,总蹦不出大老爷和大夫人的手掌心,可是现在看来......
朱大想起大小姐之前先救王嫱,斗孟符最终卖了王家一个大人请,以至于现在王家竟然亲自写信给朱大老爷,便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打了个冷颤。
看大小姐在青州收服了苏同知,叫朱大老爷和朱老太太都吃了大亏,险些将经营多年的名声一朝丧尽,就知道这姑娘肯定多多少少有些邪门的。
而事实上,大小姐也一直都不按常理出牌。
在大家都以为她肯定要借机和朱家要好处的时候,她竟然跑了。
以至于朱大老爷怒气冲天,竟然还发出了告示说她死了,摆明了再也不认这个女儿。
朱大当时一度还以为这姑娘完了,没有身份在当朝简直寸步难行,朱正松这个态度,在官场上为官的哪里不明白?
可是没想到,朱元就是有这么邪门,最终竟然还是默不作声的发了个大招翻身了。
啧啧啧......
朱大领教了朱元的本事,想着以后朱元要是去了京城回了朱家,跟盛氏两人在一块儿,将闹出怎么样的动静,忍不住在心里替朱正松捏了把冷汗。
就这小妖精,谁能是她的对手,人的心思都被她给算尽了。
他回过神来,见绿衣已经皱起眉头,忍不住抖了抖急忙陪笑:“大小姐这话怎么说呢?我们大老爷一心一意的想要对您好,当初的事真的是误会,大老爷也是太生气了,他是要带您一起回京城的,谁知道您却私底下走了,这......这才闹出了后面的事儿......”
朱元哦了一声,翘起嘴角做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模样,俯身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我说的可惜不是指的这事儿,而是......”
她脸上全都是笑意而眼里却冷淡一片,看着朱大冷冷的道:“你们恐怕还没有听见风声,所以你还不知道吧?我之前去了南昌一趟。”
南昌?
朱大笑起来。
南昌他还会不知道吗?作为朱家的家生子,他当然对朱家的亲戚都心知肚明,南昌知府正是大老爷嫡亲的连襟啊。
他咳嗽了一声,微笑着摇头:“这没什么,姑娘不要生气,老爷的圈子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南昌知府是大老爷的连襟,跟大老爷向来情分非同寻常,您要是在那里受了什么委屈......”
朱元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头,看了绿衣一眼。
绿衣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见朱大仰起头来,便皱着眉头很是苦恼的样子:“你说什么呢大管家?没什么得罪和委屈的,现在南昌知府已经不是知府了,您要是想找他,得去大牢里头找......您以为我们姑娘说的误会是什么?”
她笑了一声,想起从前种种,只觉得心里头无限的畅快:“我们姑娘说的误会,是觉得大老爷拍您来的太晚了,要是早说,我们顾念着亲戚的情分,还可能会手下留情呢。”
朱大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会手下留情?
想起之前在青州的时候朱元曾经把知府孟符给拉下来,他心里渐渐的升起了不安:“姑娘......属下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绿衣便啧了一声:“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姑娘当时可不知道南昌知府是个什么来头,南昌知府纵子行凶正又包庇罪犯,竟然还敢想要杀人灭口,现在已经被小皇子发落了,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南昌知府,而是阶下囚了......”
水鹤终于明白为什么绿衣这么喜欢跟着朱元了。
嗯......怎么说呢?这种由被人踩在脚底而转而威风凛凛的感觉,的确太叫人欢喜了,她忍不住嘴角上翘急忙插嘴:“说的是,说的是,那个南昌知府太过分了,竟然还敢买凶杀人,陈老爷子差点儿都被杀了,幸好有小皇子替我们作主,现在他已经被关进了知府大牢,随时准备押解进京送大理寺受审了......”
啥?!
朱大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看着面前的朱元和绿衣水鹤觉得有些头晕?
说的啥这都是?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么水鹤和绿衣的意思是,现在冯大人也跟孟大人差不多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也太邪门了。
先是孟符后来又时冯世泽,要说不是知府杀手,这也没人信啊。
招招都是杀招,对付的还都是跟朱正松关系匪浅的,要不是连襟就是好友......
朱大笑容有些牵强了,不仅觉得屁股隐隐作痛,连带着觉得头都开始发晕,好容易才忍住了不安:“姑娘一定是误会了......大老爷怎么会是因为您大义灭亲就不认女儿的人呢?姑娘千万别担心,大老爷如今正担心您担心的厉害......”
他默默地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强笑着解释:“大老爷已经说过,只要您能回去,不管是什么事,大老爷一定都会按照您的意思去做......”
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朱大心里苦笑了一声。
谁能料到这个从来都在朱家没有半点分量的人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朱家人人争相讨好的对象呢,想起来会签朱大老爷的吩咐,朱大强笑着对着朱元绽出一个微笑:“大小姐,求您跟我们一起回京城吧,您毕竟是朱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何必在这外头受人家的白眼呢?”
朱元喝了口茶,看着朱大声泪俱下的表演,想起上一世他从来都不可一世的表情,一时竟然不可抑止的笑出了声。
不过她也很快便收敛了,放下杯子啧了一声有些为难:“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置好。”
权门贵嫁 一百五十五·杀手
朱大彻底松了口气。
朱正松千叮咛万嘱咐要把朱元带回去,不计一切代价。
虽然现在朱元还得罪了冯世泽,不过......没人比朱大更清楚朱正松的个性了,既然朱正松连不计一切代价的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是什么都得给朱元回去的事情让路。
现在只要朱元能回去就行。
至于其他的事,他急忙笑起来:“大小姐这话说的......不管什么事,都有小的们甘心情愿的代劳,只要大小姐吩咐,我们一定万死不辞!”
“有朱大管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朱元摇着头笑了笑:“不瞒朱大管家,父亲发出告示以后,我便受到不少困扰,如今只怕有不少事要大管家替我去处理。”
朱元挥了挥手。
杨玉清和向问天一前一后的上前,递给朱大管家一沓纸。
朱大下意识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什么坑里,却也只好苦笑着看着朱元点了点头。
有什么法子?
自己主子下的命令,跪着也要执行啊。
虽然朱元现在怎么看怎么不对,可是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现在是王嫱的恩人,王家都为了她亲自写信给朱家了。
朱元摆了摆手,夸赞了朱大几句,微笑着吩咐向问天准备东西要走。
朱大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再次僵住,看着朱元有些不解:“姑娘,您不是答应了我们要跟我们回朱家的吗?”
不然的话,他回去怎么交差?
朱元偏头望着他笑了笑:“我说过吗?”
朱大瞪大了眼睛。
绿衣便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
啧啧,怎么蠢成这样子?
姑娘现在还是哭着求着要回朱家的时候吗?
只要她愿意,恐怕让朱正松和冯世泽一样,从当着官然后去当个囚犯都手到擒来呢。
朱元看着朱大强忍愤怒的样子,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不过这意思也就是那样,笑过了也就算了。
她的对手从来就不在这里,看着朱大纠结万分,她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桌上,轻声却又坚定道:“大管家放心吧,京城的路虽然难走,可是有我这几个手下在,不怕走不到。我现在要跟朱大管家交代的,是另一件事,请朱大管家千万要替我做到,否则的话,我能不能回朱家暂且两说,可是朱大管家不能回去,却是一定的了,大管家你信不信?”
朱大没有再笑,他知道朱元一定能做得到,因此立即点了点头。
“那就好。”朱元冲着他抬起下巴:“我这里有一封信,明天之前,你务必赶到龙虎山交给五皇子殿下,若是错过了,那么你能不能回朱家不仅两说,迟了恐怕你的性命也不保,你可记住了。”
朱大吞了一口口水。
他就知道朱元能在这外头横冲直撞肯定是有所倚仗,可是没想到朱元的倚仗如此厉害,竟然是小皇子殿下!
谁不知道小皇子虽然母亲恭妃不受宠,却是天生星宿下凡,乃是连太后娘娘也极为宠爱的人。
高,真是高,他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朱正松要自己打自己的脸也得把朱元接回去了。
能不接么,这可是个未来的宝贝疙瘩,这样一来,朱家等于是在两个篮子里都搁了鸡蛋,不管是最后哪方胜出,朱家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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