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个为什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米·伊林
大约在几百年之后,欧洲才出现了造纸厂,或者说是当时欧洲人所说的“纸磨坊”。13世纪,意大利和法国也出现了那样的纸磨坊。
有的时候,历史学家即便是得到了古代的文书或者历史记录也无法知道这些文献的具体编写年代,因为书里面是不会写这些的。
那么,怎样才能知道它们的年代呢?
对于这个问题,历史学家光靠纸本身就能作出解答。他们把纸张对着阳光仔细查看,便能说出这是哪个时代的文书。因为用的纸张是哪个时代造出来的,文书就一定是后面几年写出来的。
当一位学者在亮光里看纸的时候,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他在纸上看到了透明的水印。
每一位造纸技师都有自己专属的水印,那相当于他们的标记。除了水印之外,很多造纸技师还往往把造纸的年份和自己的名字打在纸上。所以,打在纸上的标记是多种多样的。这种标记有可能是人头,有可能是半头鹿,有可能是塔,有可能是骆驼,有可能是手套,有可能是独角兽,有可能是狮子,有可能是长着鱼尾的水怪,有可能是长着翅膀的鸟头狮子,也有可能是头戴三重王冠、手拿金钥匙的罗马教皇。
打水印的过程是这样的:首先,把纸浆倒入有铜丝网底的模子里。模子底部有用铜丝做成的图形。哪里有铜丝,哪里铺的纸浆就要少一些,而造出来的纸也就比其他的薄一些。所以,把纸放在亮光里一照,你就可以非常清楚地发现,有铜丝网的部分会显得比较透明,而有铜丝图形的地方便会显现水印。
圆形水印是最古老的一种水印。要是你看到纸上有这样的水印,你立刻就能够说出,这种纸是1301年造的。
14世纪时,汉萨同盟的商人把纸从诺夫哥罗德城带到了俄国。这种纸是意大利制造的。16世纪时,旅行家巴别里诺来到了莫斯科。他在日记里是这样写的:“他们也引进了造纸的方法,甚至已经独立造出纸来了,然而,他们造出的纸并不怎么好用,这是因为他们的造纸技术还没有达到完善的地步。”
俄国的第一个“纸磨坊”建在距离莫斯科30公里的乌奇河畔。可是没过多久就倒闭了。
大约在一百年之后,俄国又建立了另外一座“纸磨坊”,这一次是在帕赫尔河畔,一家面粉厂的旁边,而造纸技师的助手也来自于面粉厂。终于开始造纸了,然而,到了1657年的春天,突然山洪暴发,把河堤冲毁了,纸磨坊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于是,之后又在亚乌兹河畔另造了一个磨坊,以此来代替它。
这个纸磨坊生产出来的纸都是大张的,而且加有水印。水印很像阿姆斯特丹市的市徽,只不过做得粗糙一些,狮子不像狮子,盾牌不像盾牌。
而且,如果按照水印来判断,那个时候俄国造纸厂生产出来的纸应该是仿荷兰式的,而荷兰纸是当时世界上最高级的纸。
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还不愿意肯定纸的价值,而且总是在纸上写一些不需要长时间保存的事情,装订也仍然使用羊皮纸。然而,越是到后来,便宜的纸越是把昂贵的羊皮纸排挤掉了。纸的质量也越来越好,越来越耐用。于是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用纸来抄书了。可有些时候还是害怕它不结实,所以会在每两个装订帖中间夹上一层羊皮纸。
又过了一百年,羊皮纸才渐渐地变成稀罕的东西。
其实,不这样是根本不行的。商业已经极为迅猛地发展起来。在城市与城市之间的通道上,商队往来不绝。在海洋上,在大江大河上,满载货物的商船从一个国家航行到另一个国家。随着商业、市场、交易所、货栈、商队和商船的出现,各种各样的单据、账册、期票、书信和簿记等东西也逐渐问世。然而,这些东西都离不开纸,而且需要会读会写的人来使用它们。所以,那个时代与以往是不同的,并不仅仅是僧侣才会接受教育。中小学和大学在各地广泛地兴办起来。求学的青年人全都奔向那些有大学的城市。在巴黎,学生们几乎全都住在塞纳河左岸的一片区域里,这个地区直到现在还被人们称为“拉丁区”。
对于这些热情的、快活的、永远渴求知识的青年来说,和练习簿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可是,一个穷学生哪来那么多钱买羊皮纸呢?于是,便宜的纸就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这些求学的青年朋友的救命稻草了。
那个时候,不仅是虔诚的僧侣才抄书,同时做这项工作的还有无忧无虑的、吵吵闹闹的大学生。
大学生在抄书的时候是不怎么注意字体的工整和美观的。他们往往把开头的字母画成一个滑稽地吐出舌头的鬼脸,或者是一个肥胖笨拙的动物,以此来讽刺他们的教授。
另外,大学生对也是不怎么敬重的,他们时常在教科书的空白处画上一些恐怖吓人的鬼脸,并写上一些粗鄙不堪的话,什么“废话”啦,“无知”啦,“胡说”啦,等等。
让我们来看看这个学生吧。他此刻正坐在一间小阁楼里面抄写着什么。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只牛角形的墨水瓶,这只墨水瓶是插在桌子上的一个洞里的。此外,桌子上还有一盏冒烟的油灯,而这个学生的腰部则挂着一个装鹅毛笔的文具盒。此时虽然已是深秋季节,可这间屋子里却并没有生火。昨天夜里,他打算从停靠在码头边的驳船上偷些柴火,可却让守夜的人给抓住了,一顿胖揍自是免不了了。现如今,他的屋子里只剩下一片干面包皮和一杯水,除此之外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了。
他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得不成样子的僧侣。他的头剃得光光的,与僧侣头没什么区别,其实,这说明他已经从中学毕业。除了僧侣头之外,他别的地方都不像僧侣。他的脸上伤痕累累,表明他最近曾经在小酒馆里跟一个皮鞋匠打过架。
大学生的生活总是过得不怎么舒服。刚开始的时候,他进入一家寺院办的学校念书,在那里可没少挨各种各样的毒打。后来当上了巡回教师,便在乡村和庄子里四处奔跑。有的时候他能够得到一些工钱,可却总是要忍饥挨饿。晚上的时候,他就在村旁的沟里面过夜,有时还顺便在农夫的茅舍里偷一只打盹的鸡。后来他又到钟楼里去过夜,在那里待了六个月,他的工作就是在休息日敲敲钟,召集人们来做礼拜。最后,他终于来到了这个大城市,步入了大学的课堂。他那些同乡接收他入伙,并且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做“大主教”。他总是非常激烈地跟别人争吵,讨论着学术上的问题,一喝醉酒就会闹事。哪有不知道“大主教”大名的小酒馆呢?如果比起喝酒来,他在艺术系的学生中间名列第一。而最糟糕的事情是他的手里从来就没有一个子儿。他只能偶尔找到一些零星的工作——为邻居抄写祈祷书或者赞美诗。
在这个大学生的头脑中,所有的这些念头一个接一个地掠过。他的手在纸上移动得越来越慢了。终于,他倒在了桌子上,均匀的鼾声代替了笔尖触着纸面的沙沙声。油灯冒出的浓烟把房间的墙壁都熏黑了。令人讨厌的老鼠在角落里跑来跑去,吱吱地叫着。它们找到了大学生明天用来当午餐的那块面包皮,可是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发觉。他此刻正在做梦呢,梦见自己明年就可以戴上圆圆的学士帽了。
与此同时,在德国的美因茨城里,约翰·谷登堡正在翻看他刚刚印出来的新书——用印刷机印的第一本书。
不管是字母的形状,还是文字的排列,看起来都与手抄的极为相似。然而,不同的地方却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每一个字母都十分清晰,笔直地挺立在那里,就像广场上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
在印刷机与抄写员的笔之间展开了一场战争,而印刷机迅速地获得了胜利。这是因为印刷机在几天之内就可以印出来的着作,抄写却需要几年的时间。
刚开始时,抄写员还参与印刷工作。如果印刷的书中没有大写字母,那么之后就由抄写员负责用颜料填上去。然而,这会凭空给书增加很多成本。所以,后来在留有大写字母的空白地方,就干脆让它空着。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印刷的书籍里面的红行不像手抄本那样是出格的,而是比其他各行都要短些。
以上这些就是我所要告诉你的有关红行的全部历史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它为什么叫做红行,红行为什么要比其他各行都短了。
越是到后来,印刷的书和手抄本相同的地方就越少。渐渐地,活字出现了变化。用手写小字是非常困难的,可是,用印刷机来做这件事就比较容易了。这样一来,大就完全被用细小的活字印的小册子所代替了。
手抄本上的每一幅图画都必须由画家亲自来画。而在印刷的书中,手绘的图画就不需要了,因为里面用的是版画。于是,印刷机成了名副其实的“画画机”。用不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它就可以“画出”几百幅图画来。
如此一来,书就变得便宜很多了,即便不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这样,但它确实已经变成很多人都可以拥有的东西了。不过,当时的那些有钱人仍然对这种新鲜事物抱有非常冷淡的态度。在他们看来,印刷的书是彻头彻尾的“穷人书”。因此,他们在购买完印刷书之后,再将其交给画家,让他用颜料来涂饰插画,把它们改造成“富人书”。
就这样,一年接一年地过去了,而书里面出现的新事物也一年比一年多。
现如今,你翻开书来看看,看看印着书名的扉页或者目录,你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奇怪。每一页上都印着页码,你认为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当你看到逗号的时候,你也不会惊奇地发问:“这到底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啊?”
但是,就在当时,扉页、目录、逗号和页码都是印刷行业里非常新鲜的东西。
所以,我们在这里有必要详细地叙述一下,它们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是怎样出现的。
比如说,印书名的扉页大约是在一千五百年前出现的。它出现的过程是这样的:以前,当书籍不是印刷的,而是手抄的时候,绝大部分的书不是用于出售的,而是客户直接订货的。所以,抄写员不必为书大作宣传。在结束手抄工作的时候,他们只需要在年月和地点旁边,谦逊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就可以了。
而印刷机的出现就带来另外一番景象了。它一下子就可以印出几百几千份来;而且不是因为有人订货,而是为了销售才特意印制的。那么,怎样做才能吸引买主呢?比如说书店里卖的书,需要用大号字体印出显着的书名,放在书的封面,借此来吸引读者。
于是,印书名的扉页就应运而生了。对于读者来说,他们可以从这一页就洞悉全书的一切情况——书中讲的是什么,作者何许人也,这本书是在什么情况下完成的,哪里出版的,哪家印刷厂负责印制的。
光是书名就要占去五六行的空间。不过也正是从书名这里就开始大吹大擂的,人们看一眼书名就能知道这是一本古代的书。
书名页通常都贴在书店门口,作为本书发行的广告。哦,那么,逗号又是谁发明出来的呢?
在15世纪到16世纪这段时期,威尼斯印刷厂的厂主阿里德·玛努齐最先运用了逗号。在此之前,书中只有两种标点符号,那就是句号和冒号。几乎与此同时,玛努齐也把目录运用到了书里。
而页码是直到16世纪才出现的。
书籍发生了改变,购买书籍的人也同样有了变化。从前,到抄写员那里去的通常都是修道院的院长,他是去约抄写员抄写圣礼记的。贵族太太也会打发仆人来订制特别的祈祷书,特别之处在于要用山羊皮装订。而神学家则要求抄写员抄写教堂神甫用的巨大图书。
印刷的书找到了身份和称谓完全不同的大量主顾,书店里总是挤满了大量的市民和学生。尽管摆在书架上的那些关于神学的大本书上积满了尘土,可是它们却一点儿也没有破旧;而买主手中尽是一些小开本的书,里面有古希腊和古罗马作家的着作、骑士小说、编年史和辛辣的政论小册子。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厚重的神学大本书比薄本的发表富有战斗性的政论文章的小册子要生活得更加轻松愉快。当大本书安安稳稳地躺在书架上的时候,人们就像猎人搜寻野禽那样在小心翼翼地搜寻着政论小册子。假如这种书不幸落到经罗马教皇圣谕批示过的违禁书单里,那可就糟糕透了。因为一旦那样,这些书就必须要被消灭,再无生还的可能。
为了瞒过检查官,印刷厂的厂主会采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比如说出版一本《论自由》,有的时候书中甚至有攻击宗教的言论,可序言里却清清楚楚地写着什么圣约翰也喜欢看这本书,常常会把它放在枕头下,甚至读到深夜也爱不释手。
而我们俄国的第一本印刷书也经受了对穿僧衣的迫害者的斗争。在伊凡四世时代,第一个印刷所在莫斯科建立了起来。
“伊凡皇帝下令,在本国的光荣城市莫斯科建立印刷机构,兴办印书事业,以此来净化并改正那些不学无术的抄书者的思想。”
在克里姆林宫和商场附近,也就是尼古拉希腊寺院和别洛波罗德宫的中间,一座很高的建筑物拔地而起,顶部有一座高塔,塔上有双头鹰模样的装饰品,另外还有两扇铁栅栏做的大门。
十万个为什么 第18章 不朽的书(5)
伊凡·费多洛夫和他的朋友彼得·季莫费耶夫·姆斯季斯拉维茨负责修建这座印刷所。伊凡·费多洛夫是个知识渊博的人,他读过很多书,懂得许多有关铸工的学问,还做过细木工、彩画工、雕刻工和装瓷工。
为了建成这座“印刷宫殿”,伊凡·费多罗夫和彼得·姆斯季斯拉维茨足足工作了十年,直到1563年才印出了第一本书。
伊凡·费多洛夫自己制造印刷机,自己铸造字模,自己排版,自己校对。他印出来的第一本书叫做《使徒行传》。
第一本书整整印了一年的时间才完成,而在它出版之后就连续出现了很多其他种类的书。这个印刷所的工作进行得并不怎么顺利。尽管印刷的书拥有很多强有力的同盟者,可它同时也有不少敌人。
它的同盟者或者说庇护者就是伊凡雷帝。他建立的这座印刷所与他所建立的特辖兵团几乎在同一个时间。伊凡雷帝深知文字印刷这件武器所具有的强大力量,它可以用来打击自己的敌人——大贵族。
大贵族和僧侣是印刷书最大的敌人。对于沙皇的一切创举,大贵族都持反对态度。僧侣们不愿意丢掉抄书的职业,怕印刷机出现之后会使所有的老百姓都识字。
当时,英国人夫勒拆正在莫斯科游历,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无知无识的僧侣用尽一切手段去阻碍普及教育……由于这个缘故,他们深信沙皇在教育上的一切成果都会使国家产生变革。”
在战斗结束之前,夫勒拆又写道:“不久之后的一天晚上,房子(印刷机就在这间房子里)着火了。机器和活字都被烧毁了。而这件事情,据说就是僧侣费尽心机干出来的。”
那么,伊凡·费多洛夫和他的朋友又怎么样了呢?他们不得不选择到国外去避祸。
后来,在一本他们自己写的书的后记里这样写道:“他们对我们有着何等深仇大恨,竟要驱逐我们离开家园,离开祖国,离开这个地球,迁徙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而后快。”
然而,印刷术不会就这样轻易失败的。
几年之后,同样是在莫斯科这个城市里,印刷机又开始大行其道了。
我们在前文中只谈到了印刷术,而忽略了其中的主角——纸。
如果要印书,那就需要很多的纸,甚至可以说,没有纸就没有印刷业的发展。是的,人们刚开始的时候也尝试过用羊皮纸来印书。但是,用羊皮纸印的书要比用纸印的贵上两倍。因此,纸在这个时候毫无悬念地战胜了羊皮纸。
17世纪时,我们国家的纸张消费量已经很大了。而在中国的城市里,纸张已经被印成书,放在书店里出售了。在衙门中,官吏们更多的是用纸来抄写摘要、复文、记录、指令、申请和通缉文书等,然而,这些东西总是怎么写也写不完的。而文牍主义几乎与纸同时出现,就像它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比如说一件什么“侦查妖术和中魔的事情”,往往一拖就是几年。
在一本17世纪的古“文书”中,就有这样的记述:“文书堆成一摞,同一年的捆成一大捆,堆在宫殿里,受潮之后就发霉了,而且又被老鼠糟蹋,所以最终难免破烂的结局。如此一来,很多古老的文书、公文摘要和命令,就随随便便地散落在各处,任由它们丢失,或者是根本连踪迹也不见了。”
一位旅行家给我们留下了有关17世纪莫斯科衙门情形的记载:“我当时就在衙门里,于是,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些办公室。这些屋子的屋顶都是拱形的,窗户很小,简直就像一座监狱一样。这里只有几位小官,两两并排地坐在箱子上、椅子上和板凳上,高矮不同,乱七八糟的。我甚至还看到一个人正跪在那里,他们都在抄写着公文或者案卷。那些纸摊开和收拢都是非常方便的,可实际上它们也是一些由许多纸页粘贴起来的长条。”
那个时候,我们俄国所使用的纸主要是从荷兰进口的。1716年,彼得一世下令在杜泽尔戈夫附近建造纸磨坊,1720年又下令在伽列尔宫附近建起了第二座纸磨坊。
这些纸磨坊造出来的纸,光靠水印就能够辨认出来,因为上面都有很明显的圣彼得堡的锚形市徽。敕令曾经宣布过,纸张要在海军部出售,还必须要擂鼓公告。
从印刷所印出来送到书店里的书,一年多过一年。后来,看起来破布已经不够供给全部的造纸需求量了。显而易见,这时必须要另找其他的造纸原料了。经过很多次的实验,人们终于发现原来木材也可以造纸。
现如今,只有最高级的纸才是用破布造的。而用来写字的纸、报纸以及包东西的纸,都是用木材制造的。
从外表上来看,纸一点儿也不像破布和木材。然而,其实它们之间确实有非常相像的地方。把一根火柴折断,或者是从一块破布中间抽出一条纱来,仔细地观察一番,你就能够发现,它们都是由极细的纤维组成的。而纸也是由这样的纤维构成的。只要从整页的纸张上扯下来一块,对着亮光看一看它的边缘,你就会相信了。
造纸的过程大概是这样的:把破布或者木材捣碎,使其分离成极细的纤维,除去其中的松脂、杂质和尘埃,然后再将其摊成又匀又薄的一层——这就是一张纸。
可是,纸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呢?
这个事情还得从头说起。比如,一件衬衫穿了很多年,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于是它就与其他破烂儿一起被扔到了垃圾堆里。一个人把这些破布全都拣了出来,分成了几类:棉布放在一起,印花布放在一起,麻布又放在一起。最后,他把这件破衬衫也装进了袋子里,并且送到了工厂。
在工厂进行加工的时候,这些破布先得倒进蒸汽锅中,用蒸汽蒸一遍,以此来杀灭各种病菌,因为这些被送到工厂来的破布都是从污水沟、医院和垃圾箱等处拣来的。
在此之后,先要把破布弄干,把里面含有的灰尘除去。工厂里有一种机器是专门来干这个活儿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它可以弄干净几百普特的破布。如果用手拿着棒子来敲打这些破布,那不知道要扬起多么大的灰尘呢!
干干净净的破布头终于被送进了切布机。不一会儿的工夫,破布就不再是大块的了,它们全部被切成了小碎片。
现在,让我们来介绍一下除去破布中一切杂质的方法。工厂里做这项工作的是一个大锅子,而碎布就放在这个锅里,与碱水或者石灰水一起煮沸。煮过的碎布变成了白色,之后就被放进另外一种特别的机器里磨成纸浆。
如此一来,前半部分的工序就算完成了——破布已经变成了一种含有极细纤维的纸浆。
剩下的就是最困难的一步了——把纸浆制成纸。这项工作是由巨大的造纸机器完成的。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架机器,而是联合在一起的一系列机器。纸浆从这一头被倒进去,现成的纸就从另一头出来了。
首先,纸浆流进了沉沙槽——一个底部有粗筛子的箱子。当纸浆通过沉沙槽的时候,以前有可能落到浆里的沙子就会全部沉到箱底。
接下来,纸浆会流进过滤器——一个有孔的鼓筒,而且在不停地振动着。纸浆里的凝结物和硬块会留在鼓筒里,而洁净的纸浆就从孔里流到了另一架机器的网上。
看到这张网,我们会情不自禁地想到我们已经了解过的中国造纸作坊里用的抄纸帘。不过,这张网不是用手摇的,而是绷在两个滚筒上,就好像传动皮带一样,它会不停地绕着滚筒转动,从而带着纸浆向前运动。
最后,湿的纸张从网上转移到呢毯子上,再从呢毯子上转移到一套滚筒里。有的滚筒能够把纸里的水分挤掉;有的滚筒里有蒸汽,可以把潮湿的纸完全烘干。最后一架机器安装着切刀,可以按照事先规定好的尺寸把纸张切开。
我讲的这些关于造纸过程的方方面面,或许已经使你感觉到枯燥乏味了,然而,如果你能亲眼看一看造纸的话,你就不会感到厌烦了。
想想看吧,一架巨大的机器,几乎占满了整整一间大房子。在这个地方,你几乎看不到人,可工作却不会因此停下来,而是会全速进行。有些机器在一天之内能够造出几百吨的纸。这种机器里的网,一昼夜所走的路程相当于圣彼得堡到莫斯科的距离。
用木材造纸的程序也跟这差不多,只不过是前半部分有所不同罢了。木材毕竟与破布有很大区别,因此,必须要把木材分离成纤维,除去其中的杂质,这就需要使用很多不同的机器,经过各种各样的程序。那么,我们就从头说起吧。
云杉树长在树林里。等到冬天的时候,人们把它齐根锯倒,砍掉郁郁葱葱的枝叶和尖尖的树梢,然后再沿着雪橇路把它拖进小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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