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低声呢喃,文士嘴角隐隐勾起了一个弧度,越见冷峻。
第七章 修行之日
第二日,王安风将圆慈给的佛珠和赢先生的画轴送给了离伯。
今日本是晴天丽日,可却有宛如长剑劈空之音冲天而起,整个大凉村所有人都在刹那感觉后脊一凉,头皮发炸,但转瞬却又被阳光般温和刚正的气机笼罩,只觉方才一瞬的惊悚只是错觉。
大槐树下悠扬的琴音戛然而止。
姜守一微微蹙眉,看着依旧寻常的天空,轻声道:
天地有道,素履,往无咎。
声音震荡而去,因气机而凝固的天地转而恢复了正常,剑气冲霄,光明正大缓缓消失,唯有秋日青空,依然如常,琴音重起,清幽依旧,引得飞鸟驻足。
村口老宅之中,桌案上画轴卷开,其上泼墨山水,气象浩大,应是山水清幽,却有凌厉肃杀之气弥漫其上,一旁佛珠轻悬虚空,散发阵阵平和流光。
离弃道看了看那以剑气入墨,尽抒胸中山河的画轴,眉头越紧,又看看温暖如晨曦,隐隐洗练身躯的佛珠,左右踌躇一二,终是长叹一声。
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有这珠子的主人在,风儿身躯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低声将那佛珠收好,老者斜眼看了下那气魄不凡的泼墨山水,隐见其中怒意,咧嘴一笑。随手一扒拉,把这堪称宝物的画轴直接仍在了一旁酒缸里面,靠在躺椅上,抿了口浊酒,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悠然道:
就是这幅画画得忒丑了,看着就碍眼。
画画的人也应是皮实地很
当是比较抗揍。
似乎想到这画画之人被自己一道罡雷劲打得气急败坏,老者胸中郁郁之气尽去,饮一口酒,轻笑出声。
此日之后,王安风便陷入了极限训练之中,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身躯之上锁链似乎越发沉重,可登山之时,自己的耐力似乎也在缓慢提高,没有之前彻底失去意识的情况出现,便只认为是自己错觉。
每日训练之后,路过姜守一门前,总会被邀请入内,喝一杯清茶,听一阕琴音,闲谈数句,每每心有所感,但是又弄不明白,只是心中对于温和淡然的姜先生越发尊敬,而因为他到访时候可以得到片刻放松的姜天虹,对他也越发亲近。
而在王安风回到大凉村之后的第八日,姜守一在这村子里建了一个小小的书堂,不收束脩,但有兴趣尽可以来听,说文解字,闲时则谈些清闲平淡的道理,不过数日,村民便对这位博学的先生极为尊重,地位甚至于隐隐还要在村中长者之上。
因此每日到放课之时,总会有人带着些家中土产来送给姜守一一家。
宽袍缓带的姜守一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了一眼早已等在槐树之下的村民,轻声道:
今日便讲到这里,汝等回家之后,各自温习。
谢过先生。
稀稀拉拉站起来七八个小童,抱拳朝着姜守一恭敬一礼,姜守一亦是放下书卷,起身目送他们出去。
温声婉拒了那些热情的村民要送菜蔬鸡子的好意,直至目送这些村民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姜守一方才转身入了房门,坐于案前。
那秀丽女子给他倒了一杯茶,轻声道:
我们已经在此地呆了月旬。
姜守一知她意有所指,微微颔首道:
确实再呆两月,便要离去。
以琴韵开其灵智,我儒家传法启蒙之术便足以让他们踏出第一步之后如何,便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唯能自振翅者,方可以直上九霄。
只是苦了你和天虹。
姜守一轻叹声气,看向女子的目光之中便多出了些许歉意,后者抿唇轻笑,看向姜守一,露出了两份娇俏,道:
怎么,难道你后悔了吗当年你可是说过的哦。天下虽顽愚,但少一人之愚昧,便可多一人灵慧,纵此身微渺,亦此生不弃
姜守一微怔,看着眼前女子,忽而却又想到了当年那于大殿之上呵斥权贵,仪态疏狂的少年书生,一晃神,已然是二十多年岁月,只是这句话却依旧不曾忘却,笑了笑,道:
当仁不让于师,何况于君王
那秀丽女子唇角微挑,笑道:
这才是当年的守一夫子
姜守一哑然失笑,可女子却又转口问道:
月旬以来,我观这大凉村诸人皆是寻常天资,倒是王安风,你觉得他如何?
姜守一想起那熟悉少年,笑道:安风于大凉村,便如锥置于囊中,他日必将脱颖而出
此等璞玉,可惜却已有了师承,否则若修我儒家之术,四十年后当为一代大儒,教化天下,如入道门,三十年后,当有道家真人,重持真武剑,扫荡诸魔。
女子神色微怔,道:你对他评价竟如此之高?
姜守一颔首,叹息道:
以其心性,若不夭折,他日当入宗师。
平视这天下众生,万丈红尘。
甚憾之
大凉山上,已经吞服了最后一粒纳气丹的王安风清喝一声,右拳平平砸出,拳风沉凝入山,锁链鸣响,状似寻常,但是观其劲气变化,已然抚平了先前燥气,真如长江大河,浩大浑厚。
拳头重重落在了老树树干中央,只听得一声闷响,这颗老树重重缓缓摔倒,砸出了一地灰尘气浪,王安风起身,轻舒口气,微微皱眉看着自己右拳,低声道:
姜先生说寻常与本然,这劲气本身是我自己所发,可为何还是无法做到控制,无法达到那种恰到好处的境界
每次出拳,总有一道内力反震。
若每一分力都朝着一处去使,应当会更强才是。
沉思皱眉之时,身后丛林突然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音,少年只以为是其它樵夫伐木归来,转身要打招呼,却又一道恶风扑面而来,心脏骤停,猛地朝后一个翻滚,劲风擦着身体而过。
轰擦!
身旁老树轰然爆裂开来,以王安风拳劲要砸一两个时辰的厚木竟被瞬间抓出了四道巨大的裂痕,裂口锋锐,令少年瞳孔骤然收缩,而在此时他身前已经有巨兽缓步踏出,双眼锁定了少年,獠牙之上有粘稠涎水滴落。
吼吼吼!!
沉闷嘶吼响彻林间,惊起了一山鸟雀。
第八章 与熊之战
每到冬日来临之前,熊瞎子就会变得异常活跃,它们不会放过任何出现在视线之中的食物,这种事情王安风自小便知,只是即便是吓唬小孩子的故事之中,也不曾出现如此健硕的巨兽。
四足着地,便已经要比王安风还要高出一个头,昂首咆哮之时,一股腥臭伴着血腥味道扑面而来,双目贪婪看着少年,毛发之下肌肉耸动,猛地起身扑去,王安风瞳孔皱缩,脚下步伐一变,熊掌利爪擦着他衣服而过,右拳趁势,狠狠砸在了巨兽腹部。
拳锋落下,锁链鸣响,却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轻响,王安风清晰感受到了自己的拳劲几乎是瞬间便被那一身油光的皮毛卸去数成,剩余力道没入脂肪之中,就像泥牛入海,不剩下分毫,神色微变。
吼吼吼!
黑熊咆哮一声,三足着地,右爪前挥,带了一股恶风朝着王安风胸口而去,少年步伐一错,想要避开,但是此时他为了进攻,离得太近,而黑熊虽蠢钝迟缓,但是进攻时候却极为迅猛,只退出半步,那熊掌就重重扫过身躯。
熊爪和锁链碰撞,发出了一声刺耳鸣啸,而少年身子则被直接砸飞,重重撞击在了一颗老树之上。
咔嚓!
树木瞬间崩裂,王安风面色一白,嘴角咳出一口鲜血,只觉得这一掌厚重之力几乎难以匹敌,一瞬间大脑都一片茫然,但是久经极限的那种意志力却在此时驱使着他的身子再度一滚,做出了躲避的动作,而在他刚刚在的地方,那颗老树已经被彻底击碎。
劲气四射,其掌力之大,根本不逊色于离伯话本之中一些武功高手。
黑熊似乎确认了眼前这个生物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姿态明显变得从容,以一种充满威慑力的方式缓步朝着王安风走来,少年挣扎着站起,沸腾的气血一时间尚不曾恢复。
而那黑熊在靠近他数步的时候,猛地人力而起,咆哮声中,一掌朝着王安风当头拍下,气势暴烈,远比前两掌雄浑恐怖数倍,激地王安风浑身汗毛乍起,气血涌动,平添了三分力道,身子一矮,险险避过那一掌。
看着黑熊因为力大而略有一瞬僵硬的身躯,王安风狠狠咬了咬牙,如寻死一般猛地跃起,一手抓住其右臂,几乎是与死亡擦肩般跃到黑熊后颈,双手抓住后者厚实的颈毛。
刚刚就发现了,黑熊熊掌,根本探不到后面。
轻呼口气,少年右臂一抖,锁链鸣响着松开垂下,继而横甩,左手在瞬间抓住锁链另一端,双臂猛地用力,锁链暴鸣一声,直接被拉直死死绷在了黑熊喉管之处,少年双目瞪大,原本澄澈的眸子里面盛满了被逼到极限时候的神光。
理论上已经达到了极限的**,竟然在此刻发挥出了绝不逊色于巅峰时候的爆发力,黝黑如墨的锁链瞬间勒紧,密林之中,黑熊痛苦愤怒的咆哮和少年人的怒喝声音同时响起。
而在此时,大凉村中,有八骑骏马踏尘而来,为首一位高大汉子穿着锦衣,身旁小马驹上则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人,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精致,不时发出的轻笑便令那锦衣大汉面色越发郁郁。
他真的很后悔,为何要让那家木匠给自家孩儿打造东西
他更后悔为何同意孩儿要去亲自接收‘货物’。
他最愤怒的便是那木匠老板的长舌头,真的恨不得切了喂狗!说是有一二有趣消息说来讨小少爷开心,如若不是这样,修杰怎会看到那断口尽数都是拳痕的木料?
一行数人在村中停下了骏马,那少年迫不及待翻身下了马,身后一位高大力士一同下马,手中还拎着一个穿短褂的汉子,后者也算是壮实,但是一路颠簸过来,又被人拿捏在手上,落地只觉得双脚发软,险些一不小心便跪在地上。
而那少年已经小跑着过来,双眼明亮道:
你之前说的,那个力能扛树而走的人,就在这里?
这汉子此时腹中还一阵翻腾,可听了少年问话,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献媚的笑容,道:
对对对,月旬前,小人去找木料,就在这儿收了那木头。
当时候我因为终于为小少爷找到好木头,觉得当普天同庆,还给了那茶铺子老板一两银子呢。
少年闻言越发欣喜,可那位力士却微微皱眉,将那弓腰驼背的汉子一把拎起扔在旁边,转身大步走向茶铺,此时已经入了十月,天色已寒,可这力士只穿了一件单衣,并裸露了两条臂膀,肌肉贲起,极为骇人,在茶摊伙计身上笼罩一层阴影。
状似凶恶,但却极为有礼,先是抱拳一礼,方才问道:
店家叨扰,吾有一事询问,如有打扰,还请海涵。
茶摊伙计看了看他那比得上自己大腿的臂膀,暗暗咽了口唾沫,干笑道:
您,您请说
敢问方才那人所言,是否为实。
听到问题,伙计心中才微微松口气,道:若是那抗树的少年,确实是有叫王安风,是在咱大凉村长大的。
说着又抱怨道:但是那一两银子可真是糊弄鬼的话了说着突然响起,自己说那汉子糊弄鬼,岂不是把那少年也骂了进去,不由得面色微白,可那力士却只微微一笑,甩手放下了一枚银子,道:
现在,此言属实了
言罢微微颔首,转身大步朝着那锦衣汉子走去,低声回报,那锦衣汉子微微皱眉,道:
你做的不错,但是竟然真有其人修杰这些日子沉迷于游侠列传,对你们这些身边的武者无有兴趣,却只执迷于那些乡野传闻这已经是第七个了,花钱弄了一堆骗子入府,若非他们还算老实,真想打断他们的腿,扔出府中。
说着便有些恨恨之气,咬牙切齿,可又因为少年就在不远处,只能够压低了声音说话,模样看起来憋闷异常。
那力士微微笑了笑,道:
那茶摊伙计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他说那少年是他看着长大,想来也只有十三四岁,那拳痕我也看过,即便是想要作假,在拳术上也应有几分火候,不若我们这样稍微挑拨一下少爷这些‘师父’,让他们和那少年比划一下。
若这少年真是骗子,也能让少爷看看他们丑态,他日点醒也是不难,若是真有本事,一可以驱逐这些江湖骗子,二来,若真有这样一位少年,属下便当场就失礼之处致歉,少爷则应诚心以待,此是机缘。
那锦衣汉子闻言翻个白眼,道:
不用你说虽然那些个烂冬瓜臭鸡蛋的货色根本没有什么本事,但你我毕竟是利用了那孩子,行礼道歉赔偿,岂非理所当然?
就算他真是骗子,你我也应该致歉,他是骗子那是他的事情,但是你我该道歉,也是你我的事情,在道上走的,怎能失了道义?再说,如果他真的十三四岁就有这般拳术,我拿八抬大轿抗也得给他请回去啊
第九章 少年行
爹爹,安叔,你们在聊什么?
那力士和锦衣大汉交谈之时,那位少年已经小跑过来,力士冲他笑了笑,止住了话头,那锦衣大汉则是蹲下抚了抚少年头发,笑呵呵地道:
在想这大凉村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能养得出那般雄武的少年郎啊
少年闻言双目微亮,极为兴奋地点了点头道:
是啊,书上说这叫寻常人家掩英豪。
锦衣大汉心中暗骂一句写书之人,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困惑地道:
确实如此,就是不知道你这几位师傅和这少年,谁更厉害些。
少年脸上神色微滞,片刻后,不太确定地道:
应当,应当是师傅们更厉害些吧?
毕竟师傅们年纪和经验都更大些
那大汉闻言将自己孩儿一把抱起,挺直身躯,哈哈大笑道:
世上英豪,哪里是以年纪论高下?当今之世,既有少年时便以一柄木剑鞭笞天下的剑中圣者,亦有君子暮年,不凉热血的儒家高人,既然是武者,那自然是打过才知道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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