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在!!!”
张纛的视线陡然汇聚。
坻川大汗王猛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轰轰轰!!!
仿佛神话再度重现于地,赤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天地之间,雷霆呼啸,然后在锁链鸣啸的声音当中,那火焰,那雷霆,那散落的星光汇聚,化作了一头巨大的麒麟,麒麟按爪,旋即昂首咆哮。
昂首咆哮,背后的剑阁之中,灼热的光芒绽放。
凌厉的剑光瞬间掠过天地之间。
完全状态解放的神兵,即便放在远古,仍旧是第一等的兵刃,一道天下第一神兵的剑意燃烧,将箭矢尽数燃成了灰烬,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张纛的旁边,在老者摔倒之前,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大蠹。
于是那面旗帜再度高高扬起。
张纛的视线抬起,看着旁边,熟悉的侧脸弧度,熟悉的眉眼,老人的双眼瞪大,身躯微微颤抖着。
“你,你是……”
王安风并没有直接回应,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伴随着某处文士沉静的目光,虚空之中,虚幻转化为现实,墨色的钢铁出现在了这个天地之间,沉重而坚硬,组建成了一套完整的铠甲,张纛神色动容,那铠甲如此地熟悉,如何能够不熟悉。
“明光铠……”
匈族汗王神色骤变,仍惊疑不定,喝问道:
“你究竟是谁?!”
“神武,披甲!”
咔擦一声,铠甲自空中分解,飘向一身黑衣的青年。
蓝色的雷霆于大地之上咆哮,然则咆哮的雷霆却如此地沉静,伴随着肃杀的鸣啸,铠甲覆盖在了青年的体魄之上,铠甲之上,电浆流转。
张纛看着那背影,这背影太过于熟悉。
看到他衣襟上的白玉牌,看到上面因为动作而出现的那几个字。
王氏,王氏……
张纛视线恍惚了下,这铠甲的主人似乎从昏黄的时光中走出,面对无数的敌人,仍旧无所畏惧,虔诚而傲慢,睥睨而从容——
谁人一战?!
那是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的声音和语言,伴随着雷霆,那是整个神武府中,无坚不摧的矛,而那阔别已久的声音现在再度在脑海中出现,伴随着冰冷而干燥的空气。
神武的意志会消失吗?
有人似乎发问。
记忆和现实,两道声音,同样的背影,同样的雷霆,一般无二地响起。
它们隔了二十多年的漫长时间,如此回应。
“大秦,忘仙郡!”‘大秦,宁青郡!’
“神武府,王安风!”‘神武府,离弃道!’
哗啦——
最后的铠甲契合在了身躯上,猩红色的披风翻卷着从老人的视线前面飞过,仿佛从记忆之中走出。记忆和现实在下一刻会合在一起,他几乎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是有人暴喝。
“在此,应战!!!”
当!
沉重的大纛被更为年轻更为有力的手掌抬起,然后砸落在战场之上,清脆的声音传出,一下一下,肃杀如战鼓。
张纛看着那旗帜。
再一次地,泪水并非因为痛恨和屈辱而肆意地流淌。
他曾经被整个江湖放弃,半生所求毫无半点意义,但是,是的,新的梦想和意义,无比的信任,在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重新拥有了。
“张霄,我可以将这大旗托付与你吗?”
“你我同袍,再并肩。”
浑身战创的老者泪流满面。
此生潦倒,曾因爱恨情仇而狼狈不堪,曾为了天下大义而辗转战场,也曾为了在乎之人同袍兄弟,不顾一切,然则不需否认或者辩解,痛苦,无比痛苦,但是不需辩解,亦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足够热烈灿烂,足够血腥肮脏。
这便是张纛。
数千步之外的吕映波,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倒影们一片片崩碎,那些不甘的,即便是破碎,仍旧抓紧了兵器的人,那些挣扎的,满是血污的倒影,神色逐渐变得平和,消失不见。
满足了啊……
若真是从死后之地中归来,那么想必也就只有这样的问题了。
你们还好吗?
神武还好吗
……是吗?
那么我们也就满足了,再也没有半点的遗憾。
吕映波茫然无措,她看到那本能存在的造物,嘴角浮现一丝安静的微笑,他的脸上是血污,衣衫残破,却仿佛在死前,看到了最为美好和最为向往的东西,笑意温和而干净。
天下纷争,何得康宁?
天下纷争,已得康宁。
大秦。
永安。
他们曾是上一个时代,最为杰出而骄傲的战士,战死之时,仍旧怀揣着的大志和骄傲,二十三年的思念和不甘,于此化作流光消失不见,彻底的,最后一丝丝的痕迹消失不见。
而在这个时候,苍老的手掌终于不用再孤单一人支撑着那样沉重的旗帜,慢慢滑落,苍白的发沾染了鲜血,散落在他的背后,手掌上,老人泪流满面,满足地低语。
“啊啊……”
“这一次……我没有遗憾了……”
三十年江湖客,十年神武卒。
曾经最无法接受神武府消失的老人,在以一人之力阻挡万军之后,流着眼泪,说着这一次再也没有遗憾了,失去了最后的气息。
神武大纛重重砸在了地上,仿佛战鼓。
有后继者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前面的万骑精锐,向着天上天下宣告。
“神武——”
“张,纛!”
当!!!
PS:今日的更新奉上……
错就是错了。
重新认知自己的张纛,便是幸存,不会苟活。
字数不多,但是,真的难写……
第二百四十七章 贺之——(二合一)
黄沙滚滚,一直蔓延到了视线远方,天地相连,鲜血沾染大地,原先的楼兰古城,已经在这样的战斗中坍塌了一半,在这一面是近千面如云天降的大旗,对面只有两人。
坻川大汗王注视着对方,那是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大秦男子,他眉宇间的宽厚,更像是个文弱的书生,但是却穿着一整套的大秦明光铠甲,坚硬而沉重,明光铠像是一座山,将他牢牢保护起来,在铠甲背后,猩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翻卷着。
匈奴的汗王用中原的语言低语。
“神武……”
他的神色沉凝,视线平实而认真,像是看着遥远的风景,背后的数千名铁骑同样沉默肃立,身下高大的战马微微晃动头颅,长而柔软的鬃毛翻滚着,像是潮水。
坻川大汗王伸手拍了拍马的脖子,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着王安风手中的佩剑。
那柄剑有着比起寻常的宽剑还要稍微宽些的剑身,剑脊上面,有着显眼的裂痕,裂痕的缝隙中充斥着赤金色的光,似乎是还在流动着的灼热岩浆,像是只要稍微倾斜剑身,就会从剑身上滴落。
刚刚的异象,这样灼热的气息。
倾力一剑挡住万箭齐射的威势。
这毋庸置疑是一柄苏醒的神兵,但是却不是湛卢,不应当是。
那柄仁道圣剑并不会有着这样灼热而锋芒毕露的气息,典籍的记载当中,那柄剑通体都是墨色,比起剑这样杀人的利器,更像是一只眼睛,苍天的眼睛,在注视着人间,宽厚而慈和。
坻川大汗王看向王安风:
“湛卢剑?”
王安风摇了摇头:
“并不是,我没有承担湛卢的器量,那柄剑是这样说的。”
“天下仍旧无人能有。”
“器量?”
坻川大汗王掀了下眉,若有所思,旋即缓声道:
“看来那一柄剑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神兵,不是能够轻易被人操控于手的力量,虽然我很想要去试试,看我究竟有没有拔出这一把剑的资格,但是现在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神武的王安风,今日就双方收手吧。”
他拍了怕马背,慨叹道:
“张纛已经让孤王见识到了当年神武之所以为神武的理由,过去了几十年不变的感情和战意,说实话,本王很钦佩你们,可既然此刻没有办法拿到湛卢剑,那么本王也没有逗留在这里的理由,更没有和你交手的理由了。”
“再继续下去,对于双方都没有好处。”
“本王的铁骑固然会有所损失,但是只要回到北疆,自然可以回复生息,而你,就算是宗师,也会留下性命,至少也会重伤,这样并不划算,以你的年纪和实力,你我未来定然还会有机会碰面。”
“在那个时候,再分上下,见生死吧。”
“走!”
他手掌用力,抖动了下缰绳,座下高大的战马摆动马鬃,就要转过身来,周围两侧的铁骑仿佛流动的水银一样,从两侧分开,将坻川大汗王保护着,慢慢调转方向。
近千面兽皮做成的大旗在风中涌动,旗帜被固定在了十字形的黝黑钢铁上,旗帜的顶点像是一把指着苍天的短剑,金黄色的质地,上面有细腻的纹路,是匈族王族的女人们亲自锻打出来。
在这样的礼器下面,飞扬着的灰色旗帜像是一只骄傲振翅的雄鹰。
捂着胸口走过来的生哲瀚擦过嘴角的鲜血,他心中有不甘,但是不可否认也有着足够的庆幸,作为曾经踏上宗师境界的张纛,在神武军魂重现于世之后,仍旧迎来了力竭而亡的下场,充其量也只是拖着千余名精锐骑兵同死罢了。
对手毕竟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军队之一。
即便是只有这八千精锐的人数,仍旧在大秦学宫之中,备受重视,被兵家认为是这个时代最能体现侵略如火,动若雷霆的强军,位列天下军团之中第五位,以往日的战绩看,能够挫败他们的,普天之下,不过四支军队。
那正是对其武勋的认可。
生哲瀚咳嗽了两声,看向旁边的王安风,道:
“公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心中先前早有预想,刀狂的身份应该颇为不凡,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刀狂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大秦神武府中的斗将,难怪会得知到大荒寨真正目的之后那么震动。
现在这里的危险暂时解除了,接下来得应该会回返大秦吧。
将这里的消息全部传回秦国,然后,正如同坻川大汗王所说的,未来的局势越发动荡,继续这样下去,作为匈族强军,和大秦神武府,他们总归有一日会在沙场之上重逢。
还有,张纛……
总要将那位孤身一人阻拦住万军冲锋脚步的老人尸骸收敛一下才行。
他的脑海中思维很是混乱,一个接着一个地涌现出来,但是在现实中,这其实只是过去了极为短暂的时间,短暂到了坻川汗王背后墨色的大氅扬起后海不曾垂落。
然后他看到旁边的王安风右手握在了剑柄上,不由得微微一怔,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双目微微瞪大。
难道说……
在他根本来不及冒出下一个反应的时候,赤红色的流光已经瞬间从剑身上的裂纹之中暴起,缓缓流淌,然后覆盖了整把长剑神兵,王安风抬起手臂,朝着前方劈斩。
然后,伴随着清越的剑鸣声音,那翻腾的灰色旗帜被一道沉静的剑气斩裂,嘎吱的轻响声中,旗帜朝着一侧翻转下去,剑气余波不绝,被两名武将强行拦住,最后的锋锐割裂了匈族汗王的披风,在他坚硬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已经收敛了自身兵锋,转身离去的匈族铁骑瞬间停住了脚步,在他们的背后,骑兵的辅兵也停了下来,千柄大旗翻滚,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汗王抬起手,摸过脸颊,刺痛之后,眼前所见手掌上一片血腥。
那一剑几乎没有留手,但是也没有杀气,似乎是并不屑于用偷袭和暗算的手法杀了他,坻川大汗王神色逐渐变得冰冷,右手落在腰间,握在了刀柄上,匈族的弯刀鸣啸着缓缓拔出,声音中有杀机。
“你错过了我的好意,神武。”
“这一场生死之战,你会带着张纛的遗憾死在这里。”
铮!
坻川铁骑再度提起长枪,他们的眼中并没有什么恐惧。
王安风看着坻川铁骑,一手持枪,一手持剑,缓缓迈步上前。
然后右手用力,将神武府大旗重重倒插于地。
战旗哗啦一声抖动起来,王安风抬眸,嘴角似乎勾了勾,本被坻川汗王认为是宽厚的眉眼之中,突然出现了难以遏制的桀骜和狂气,像是一直好好藏在破旧剑鞘当中的剑,终于拔出,仿佛收敛的獠牙和利爪再无需顾及。
那锋芒几乎刺痛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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