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有第一庄弟子见到来者不善,持剑上前,将其拦住道:
“来者何人,可有名帖?”
“为何擅闯我第一庄!”
心中则又生出疑惑,第一庄中戒备森严,江湖人都能够看得出这一次新老庄主更迭必然有变动,他们第一庄中的人正处于这暗流涌动旋涡之中,如何能够感觉不到?
山下已经有三名持剑长老带精锐弟子守着。
以三老剑法,结成剑阵,哪怕来者甚强,至少也能够发出信号通知山上才是。
那胖大汉子突然哈哈大笑,道:
“几个小家伙可是在想着下面守着的那三个老匹夫吗?哈哈哈,那几个老家伙还是有几分本事,可惜大约是年纪太大了些,养尊处优,有那么些年岁没有在江湖上闯荡,吃饭的家伙事儿有些生疏了。”
“要不然恐怕我没能这么快上山来。”
说着摇头,一挥袖袍叮叮当当扔下几把折断的长剑,从断口上来看显然是给人硬生生用蛮力给扯断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感,虽然如此,剑锋上一股青冷寒光仍旧不曾散去,显然不是凡品。
而此时众人这才发现他一身宽大黑衣自手臂下裂开几道,几道剑痕几乎贯穿他整条臂膀,触目惊心,却已经开始愈合,方才有眼力强的一眼看到这几个伤口,也只当做是旧伤,听他所说,居然是方才给留下的,不由得心中震动。
从此人自山脚上山顶,用不了多少时间。
只这短短时间,这伤口竟已经愈合?
第一庄那三位长老众人这几日也都见过,剑法皆自成一派,凌厉雄浑霸道三路,几乎有开宗立派的气象,在场众人虽多,自忖能稳胜那三位长老的也没有多少,更不必说以一对三,还能以近乎全盛得胜。
主持观礼一事的执事脸颊狠狠抽动了下,压着火气,拖延时间,道:
“……不知阁下为何挑衅我第一庄?”
大汉哈哈大笑起来,道:“为何挑衅?你说的是个什么话,老子听说你们中原江湖这几个月事情挺多,只是来这里来看看热闹。先前想去追堵那甚么昆仑山人,追了七天七夜没能够追上,只能先折转方向来这儿来看看了。”
“听说第一庄里满座都是中原各大派的菁英,而今一看嘛……”
他声音故意顿了一顿,左右看了看,旋即放肆大笑。
“不过如此!”
一名须发灰白的老者重重一拍桌子,猛然起身,冷哼道:
“好大的口气!”
“老夫今日就来试试看你的本事!”
言罢已经持剑在手,猛然上前,手中长剑微震,剑气锋芒毕露,却是一位江湖游侠,不与各派来往,年少成名,至今仍旧性烈如火,位列四品之位,来第一庄后,常与那三位持剑长老以酒论剑,关系莫逆。
方才听得山下出了变故,自己三位好友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早已怒极。
只是说起来毕竟是第一庄中事情,他一介外人不好出手,是以才按压住火气,此刻见到这胖大汉子又辱没中原江湖,怒气再压不住,手中剑裹挟一腔如火剑意,掀起焱浪斩落。
那庞大汉子大笑一声来得好,气机暴起。
身上肥肉一圈圈震荡,将方圆数丈内第一庄弟子迫退。
旋即一拳砸出。
名剑啸虎避开拳锋,老者脚下步踩方圆,一瞬之间已经到了庞大汉子身侧,原本刚猛凌厉的剑势一收,多出圆转如意的味道来,却是临到老来,回想一生剑术,自极刚中生出极柔的劲气来,所用气机不曾多出多少,若论境界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烈焰气机行走水气。
直接刺向大汉后腰处。
剑意走向最盛处,可旋即就被一只手臂死死抓住,再不得存进,剑气剑意暴起,将那一只手掌连带整个手腕都给搅碎,但是老者却神色大变,几乎要弃剑后退,但是终究迟了一步。
第二只手臂和第三只手臂猛地突出,死死抓住老者双肩。
第四只手臂第五只手臂双拳抱起握合,于空中微微一顿,旋即如同擂鼓,重重朝着老者一颗头颅砸下去,去势凶悍非常。
若给砸实了,老人白发苍苍几乎要给如西瓜般砸得稀烂。
此次第一庄观礼,各大派别都是如常派出了身份地位在门中极高,足以代表一派,实力却并不如何强横的老前辈,而掌门与不世出的高手都留在派中,是以这一下狠辣,众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便在此时,突然自一侧一拳平平砸出。
一名身穿白色麻衣,神色柔和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站在肥大汉子身旁。
神色庄重柔和,头顶不生黑发,双瞳显出一片琉璃色。
这一拳将那两条手臂全部打碎,在几乎要落在肥大汉子身上时候微吐劲气,那汉子似晓得厉害,猛然还转后退,连连向后撤步,每一落足都在地上踩踏出重重一个脚印。
旋即稳住身子,长呼口气,原先是个肥大汉子,此刻却变成浑身贲起肌肉的大汉,以秘法锻造气机,除去了那两条粗壮臂膀之外,身上更多出三对有若真实的气机手臂,一共八臂,笼罩大片区域,仿佛神魔。
此刻终于有人认出了这名庞大汉子的身份,惊呼出声道:
“西域宗师,八臂阎罗?!”
八臂阎罗狞笑一声,道:“正是爷爷我!”
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神色微沉。
“你缘何会在这里?!”
八臂阎罗放肆大笑:“你们的人能去西域闹腾,我等就不能来你们中原了不成?亏了那几个没**儿的怂货,居然害怕背后有人,由得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趟过了一座江湖。”
“若不是那两个老家伙拦着老子,早已经杀将出去,莫不是以为我西域江湖无宗师?”
“一报还一报,今日我就上你们这第一庄试试看!只是没有想到,四个副庄主和那个娘们庄主都不在,我看你的武功不差,这样的外功,你是天龙院的?”
“是首座?”
中年男子神色平和,道:
“本院首座已于三年前下山,以双足丈量天下方圆。”
“在下不过只是天龙院中一名敲钟人。”
八臂阎罗大笑,道:“管他敲钟还是敲人,你还不错,来来来,和爷爷我再战八百回合,待得一会儿拧下了你的人头,我再将这三重门的牌匾砸烂掉,这里遍地都是人,凑够一百颗人头,给第一庄主祝祝寿!”
中年男子神色仍旧沉静,右手抬起,左掌搭在右手手腕上,摆出架势。
体成无垢琉璃色。
众多江湖人各自拔出兵刃在手,气机森森如雷霆。
而自山下,有做西域江湖人打扮的武者陆续上山。
其中掺杂了北疆面貌,人人气息强健,不知先前藏在何处,王安风踏足在离此数百米外一颗山松树梢,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却未曾立即现身出去。
方才在强行控制三柄神剑的同时用出了禅宗这一脉的宗师手段,经脉几有裂痛之感,当下放缓呼吸以恢复身体状态。
口中吞咽灵药,恢复方才剧烈消耗的气机。
脑中则是想到了司寇听枫前几日那一句,若他日第一庄还是今日第一庄,心中明悟。
第一庄威震天下,镇压江湖四十余年,令原本纷乱的江湖已能大体称得上一句井然有序,虽不至于当真平和,却也免去门派之间大肆厮杀这般的太大内耗。
第一庄庄主离山,江湖则乱。原先被镇压在江湖底部的草莽龙蛇纷纷显出身形,搅动暗流。
不止大秦的江湖不希望再有第一庄。
西域,北疆,都不愿再有第一庄。
江湖已乱。
ps:今日第二更奉上……
四千字,我觉得,今天总共七千四百字,其实可以算作是三更,每一更两千四百多字,算一次加更(震声)
第五十四章 分道扬镳(1/2)
在第一庄中众多武者聚集的时候,司寇听枫本就并未出现在三重门后。
更不曾打算直接出去见江湖各派的高层。
为了迎接今日的大礼,她身上终于不再是如同往日那样的素简衣物,于原本淡色的劲装外,更罩了一层广袖玄衣,是蜀地织娘的手艺,针眼细密,只有当年蜀地皇宫中的织造坊才能有这样高朝的水准。
式样则偏向于中原王公大族所传的衮服,却又不同,衣襟垂下,袖口,衣领处,内外镶了一层玉白,上面有暗金色古朴龙雀纹,庄重端严。
司寇听枫已经没有当年从旁侧击薛琴霜感情八卦消息时那样随意,就连手腕上可以化作诸般兵器的天机鞭已经换下,腰侧悬挂一柄宽剑,剑锋上萦绕着程度和纯度都达到了相当水准的灵韵,隐隐搅动周围气机。
三重门后的别院前,须发皆白的老人一直守在门口,足足站了一夜的时间,肩膀上沾了水珠,看到司寇听枫而来,眼神复杂,抚了抚须,主动行礼道:
“见过庄主。”
司寇听枫抬手扶住老人,道:
“四师父不必如此……”
老人沉默着放下手臂,两人并肩站着,一起抬眼看着别院,已经不复当年的司寇听枫与老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同迈入院落当中。
院子的布置很是雅致,院内大树下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旁边或坐或站着三名男子,年纪最轻的,也已经有五六十岁,两鬓全白,大多则已经是垂暮之年,身上气息磅礴浩大如同山海,却似乎受到禁锢,未能爆发出来。
司寇听枫入内之后,径直走到桌旁。
桌子上放着酒。
这院子里几个人都沉默着,司寇听枫袖袍一拂,几件形状奇异的兵器落在桌上,铮然作响,分别是一柄蓝汪汪的峨眉分水刺,一把单薄近乎于透明的短剑,还有一把扭曲盘旋的奇门兵器,女子抬眸看一眼众人,轻声道:
“几位师父,三日前我在闭关的时候,有刺客绕过重重防备上山,直接摸到了我的静室当中,他们不愿纠缠,也没有伤人之心,被我击退,强扣下了随身兵器。”
“你们看看,可识得这几件兵器?”
三位老者没有回答。
司寇听枫见得无人回答,自嘲一笑,道:“距离今日观礼开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们有很多时间,一炷香时间不够的话,还可以再添一炷香,大不了今日误了这一次观礼,那也不妨事,总归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旋即落座,又抬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看着酒水里倒映着的自己的眼睛,然后仰脖将酒水咽下,自斟自饮,却没有往日潇洒,白发老人站在司寇听枫背后,自女子背影看得出苦意,其他三人则都沉默,并不看桌子旁边的两人。
院子里除去他们再无旁人。
已经能够听得到远处三重门处的动静。
天下第一庄中稍微亲近些的弟子都知道前几日司寇听枫在前几日时候闭关尝试突破至三品宗师,重重戒备之下,却仍被刺客找上门来,当即破关而出,虽将三人击退,自身养了许久的大势也为之萎顿,未能一鼓作气踏入宗师。
此事暗中牵扯极大,第一庄外松内紧了数日,不知道多少人苦心积虑,想要将那些刺客的蛛丝马迹都给揪出来。
却又有谁人能知道,原因居然出现在亲自教导司寇听枫武功的三位庄主身上?便连最擅长天机测算的四庄主从未想到过居然是这样的原因,只当做对方也有高人扰乱了天机,不以为意。
此刻心中总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摆在眼前,老者一双手笼在袖子里不断颤抖,满脸痛苦闭上了双眼,不再多说一句话。
司寇听枫却也只是喝酒,她喝得很慢,酒水入喉,总觉得还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觉,这一次的经历远比她在江湖上闯荡知道的那些故事来得深切,故事里的事情毕竟是其他人的爱恨情仇,听得了叹息一声也便放下了,不会挂念在心上。
唯独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何为切肤之痛。
老庄主自楚王处得来的青铜大钟被人撞响。
音色低沉浑厚,自群山之间不住回荡,也不知道震散了几多云雾,震落多少红枫,司寇听枫突然笑了笑,叹道:
“是时候了……”
“说是那样说,可是身为主家,总不能够让客人等得太久了。”
摇了摇头,却又轻声笑道: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从这里主动走出去,总这里走下三重门,总让我记起小时候的事情,二师父,没有记错的话,十七年前,是你背着我走了一夜,把我背上山来的吧?”
“那一年大雪几乎封了山路。”
“你怕我动着,一路上用内力把我给裹着,结果你自己冻得厉害,我倒是睡觉睡得安稳了,你来抱我,还嫌弃你身上冷,连胡子上都结了冰。”
“那时候你的胡子已经有这么来长了,只是还是黑的,小时候的画面来来去去都已忘得差不多了,可那一日总不曾忘记。”
一个老人嘴唇动了动,连带着花白的胡须都颤抖了下,却没有开口。
司寇听枫低头看着酒,笑道:
“从小你都最袒护我,背着我到处玩。”
“我第一门武功想要学轻功,都是你带我到处玩害的,结果大师父气我不务正业,一直到最后才教我轻身功夫,人家都能腾起数丈来,踩在树枝上抓雀儿,就我一个还在那里扑腾,像个癞蛤蟆一样,给笑了许久。”
白发老人忍不住轻笑了下,然后自嘲摇头,脸上露出悲色。
司寇听枫从怀中取出一面棱形机关,泛着淡紫色,轻轻放在桌上,推向了蹲在台阶上木讷老者的方向,平静道:“这天机鞭是我十三岁那年,五师父你送我的,我一直用它对敌,在与人切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输过。”
“只是现在我得将它还给您了。”
木讷老者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似乎完全无感,听到这种话也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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