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每逢大事有静气。”
这一下用了少林以心印心的法门,震得李长兴灵台不断晃动,却终究冷静下来,王安风嘴角勾了勾,故意道:
“这也算是大秦的皇长孙?”
李长兴面容一下涨红,尚未来得及反驳,王安风手掌已经印在他背上,口中喝道:“噤声,仔细体悟内气运转路线!”
李长兴一震,感觉到自身长生莲劲气虽然化作了纯粹的内气,却没有逸散出去,反倒是按照某一条路线运转,不断强化经脉**,然后以另外一种法门盘踞在丹田,仍旧在不断强化自己**。
不由得微微一呆,旋即陷入了内气流转的过程中,等到自入定中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伸展了下身子,浑身筋骨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抬头看到王安风坐在篝火前,篝火已经熄灭,王安风轻轻拨动着篝火,青烟袅袅升起,李长兴感觉到比起往日更强许多的力量,有些讷讷难言,却见到王安风突然弹出一道匕首,也不抬头,屈指一弹,匕首直接刺向自己身子。
李长兴心里狠狠一跳,朝着旁边跃去,本以为无法调动内气,必然躲不过这一招,可是此刻竟然直接跳出数丈之远,但是匕首仍旧落在了他的身上,却如中皮革,只是留下一道白痕,就坠在地上。
李长兴又是一呆,看了看自己的皮肤,又看了看下面的匕首。
王安风垂首拨动篝火,道:
“皇室十几年的修为,根基不错。”
“只是道门练气不到极高境界,没有办法如臂使指,我教你这一个法门,不要告诉旁人,暗自修行就对了,若有人检查你的功夫,我会在你身上留下一门阴阳转的手法,除非修为比我更高,否则难以察觉。”
嘴角勾了勾,道:
“至于好处……”
“等有一日刺客在你身上折断匕首,你反手一掌落在他身上时,你自然知道。”
李长兴又惊又喜,有些搞不懂眼前这个便宜叔父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王安风道:“若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并没有打算干涉你,但是此刻你我必然要经历一段时间,我也要入天京城,所以恰好带着你去看看……”
李长兴下意识道:“看什么?”
王安风将木棍扔在篝火里,站起身来,道:
“你看到过就知道了。”
“若是不知道的话,希望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既然已经吃过了那些粗糙的食物,李长兴接受起来竟然非常迅速,他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吃的话,王安风和离武是不会在乎的,去包囊里翻出来的只有糕点,更是肚子发苦,只能捏着鼻子去吃。
刚开始只觉得头痛,可后来也觉得,皇宫里面,天下最好的厨子用最好材料做出来的固然是味道肥美。
可是每日苦行数十里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因为饭馆满了,蹲在在田野上大口,一口面,一口才摘出来的小葱,吃着也有些别样的趣味。
不需要讲究什么规矩礼仪,可是对于上菜的小二要道声谢。
跟孩子们说话要蹲下来看着他们的眼睛,避让老者。
平视一切人,而不是俯视。
也让他和一帮平素心中看不大起的‘泥腿子’一起疯玩过风筝。
过去了两月时间,李长兴已经渐渐熟悉了这种生活,王安风没有带着他直接回到天京城,而是带着他各处转悠。
带着他去看百姓,看那天下何处皆太平,百姓极度排外的太平村,去看家中老少皆死于沙场,唯独悍妇独子幸存的家。
李长兴去看的时候,被那悍妇一晾衣杆搭在身上,骂骂咧咧了一路。
然后让他自己去打听消息,知道了那骂骂咧咧的悍妇曾经是说句话都柔柔弱弱的水一般的女子,偷偷摸到了窗边,本来打算报复的李长兴听着那女子在柔声安慰自己的孩子,看到女子眼角微笑。
心中呢喃一家七口皆死于战场之上,不知为何鼻子发酸。
王安风远远看着大秦原本内心倨傲的太子殿下将怀里一些银子放下,失了魂魄一样摇摇晃晃走过来,负手而立,双眼平静。
离武道:“你要带他看看这天下?”
王安风摇了摇头,自嘲道:
“离伯你说笑了,我没资格说这天下。”
“只是我传他武功,带他行走,想要让他自己去看,自己去想。”
“浩浩大秦已经持续太久了。”
“我希望将来至少能有一位皇帝能够见识过这一切背后的代价。”
王安风踏前一步,风吹而来,袖袍震动发出脆声,声音平静:
“从这段时日里,大秦的反应来看,那位陛下似乎很愿意让我带着他走走江湖,大概是打算让他开阔视野,也知道江湖对于天下之利弊。”
“但是还不够,那位陛下大概会觉得我多此一举吧,可是我觉得既然要看,就一鼓作气都看完了比较好,要不然岂不是太过于小气?”
王安风嘴角勾了勾,道:
“我要带他见兵戈之祸。”
“见官吏之祸,见世家之祸。”
“见善人,也见恶民。”
“见天下窃国大盗,含灵巨贼。”
“让他用双眼去看天下,让他想想天下根本是什么,天下是谁人的天下,是贵不可言的皇室,是天潢贵胄的李家,是戴天履地的天子,是朝堂变更而清贵不坠的世家,还是天下亿万黎民百姓。”
“然后,再让他登上王位。”
老人从王安风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前所未有的波涛汹涌。
王安风迎着前面一身寻常布衣的少年走过去,看着他恍然无措,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行走天下时候的自己,那时候自己比他更小。
王安风伸出右手抚在李长兴头顶,道:
“很难受?”
李长兴茫然点了点头。
“想要改变?”
李长兴再度点头。
王安风轻声道:
“那么,李长兴。”
李长兴抬起头来,失魂落魄看着王安风。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李长兴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子孙围绕在他的身边,他弥留之际看着屋顶盘踞的腾龙,仍旧还记得这一天听到的那一句话,在他优哉游哉,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从不曾想过未来。
那个人跟他说
“去成为皇帝。”
ps:今日第二更奉上…………
感谢心悦宁的万赏,非常感谢
ps:成为皇帝,可不是要造反,他是皇族,只是得努力了~
第六十四章 北疆风起(二合一)
北疆的春天来得很迟,而夏日持续的时间又极为短暂,一不留神就会离去,冬日严寒阵阵笼罩,前几日甚至下了一场稍微差了那么点意思的小雪,落在了铠甲上面结成薄薄的冰霜,冷地很。
百里封伸出手搓了搓自己冻的发僵的脸,呵出一口白气。
远处连绵的雪山笼罩在一片沉沉的黑云之中,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在北疆这种地方时间的流逝会有很特别的感觉,他几乎感觉已经在这里守了大半辈子。
呆呆看着雪山,看了好一会儿,百里封揉了揉鼻子。
快要下暴雪了。
北疆和大秦都护府的战线已经持续了足足七个月。
大多时候双方都只是试探,前期以一支千人神武铁骑在北匈内部游走,极为有效牵制住匈奴的补给线,大秦名将司马错攻势迅猛至极,两个月的时间,将战线往前推进百里。
这二十年间,都护府与各大异族国家关系极好。
愿意开放商市,也争取到了限额的盐铁药物出口,在天气严寒的时候,甚至于允许府兵护送其他国家商户和牧民回去,至于报酬,只需要在火堆边儿围着吃顿好肉,喝一顿酒就可以。
中原有那些饱读诗书的大先生们不止一次抨击司马错此举形同资敌,却都被轻描淡写得带过,此刻二十年的交情变成了极大的优势,往日为商户牧民所建休息的地方摇身一变变成战驿。
补给不在全部依靠中原,直接从各国借取。
所消耗时间只有原先的十分之一。
北匈贵族未曾预料到的时间差内,素来沉稳的司马错仿佛猛虎出匣,挥军直下,仿佛闪电一般将北疆打得措手不及。
中原七国乱战,各大名将层出不穷,司马错能够立足于顶尖行列,于大势和战术上的高度远不是北疆能比,一旦打下地方,大秦墨家工兵只需要三日夜就可以建造一座简单的卫城。
如同一根根钉子,将北疆大片草原分割。
直到单星澜出现,北疆颓势才为之一止,而司马错的战术立刻从迅猛强攻变成了以固守为主,无论单星澜如何叫阵,只是固守,每日里卸甲读书,并不出手,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战线进入了较为平缓的阶段。
单星澜指挥骑兵如群狼奔袭,北匈甚至于生生将战线朝后推回了三十里。
司马错与开始时的战略截然相反,下令一旦与单星澜接触,不必力战,直接撤回,甚至于卫城都可以抛弃,众多将领虽然不解,却都听命依计行事。。
一月之内,北匈气势大震,单星澜军神之名响彻整片草原。
每一片草原,每一座牧场,每一群牛羊,都能够听得到牧民们嘹亮的歌声,唱着北疆的军神。
第二个月,大秦卫城被摧毁了七成,朝中哗然。
三月之后,北匈王令皇室大汗接任了单星澜军权。
军神单星澜被调回内部,封锁玉壶山。
那个时候北疆下了第一场雪,白茫茫的一片笼罩了整片有天地,足足看了三个月书的司马错披着战袍立在主帐下,远远望着雪山,卸了战甲之后的司马错看上去只是个有些壮实的老人,他毕竟也已经五十多岁,双眼平静,道:
“单星澜已经撤去了吗?”
旁边副将应诺。
老人安静看着落雪,过了好一会儿,拍了拍肩膀上落雪,笑道:
“你可知道,为将者最大的对手在何处吗?”
副将思考了下,老人这样问,那么答案肯定不是敌将,谨慎回答道:
“在天时,不得天时则进退失利,在地利,不得地利恐有为人所趁的可能,还在人和,众人心志如能够为一,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最后在于敌将。”
“人能胜己,然后胜人。”
老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然后第二日派遣亲子带着最为疼爱的孙儿离开战线,进入天京城中,入朝堂要求兵部拨下财政和物资补给,狮子大开口一般,那几日整个朝堂都在说大都督司马错莫不是年纪老迈,最后一场仗要多捞些银子,给子孙谋福。
就算是政敌都觉得司马错是觉得轻启战事,没有必胜的把握,才将子孙派回来,省得死在沙场上。
天京城中书令周枫月却在和弟子同处一室时候说司马错是第一等的聪明人,天子大笑挥手将司马错所要求的补给统统送往前线,其子和太子为好友,暂留在了天京城,孙子和皇长孙‘李长兴’一起入太学旁听。
得到了朝堂中消息之后,司马错定定看了远处山脉阴影,站了一夜。
第二日,大秦全线开拨,刀出鞘,弩上弦。
被老人命令死死藏锋藏了三个月时间的大秦都护府气焰如虹。
一月之内,拔北疆帐城聚落七十余座。
本已经回到玉壶山的北疆军神孤身一人自玉壶重新回到前线,突破了重重封锁,一日后返回,大秦铁骑终于还是止住了脚步,在铁骑巡曳,不惜血战与北疆鹰骑死拼的同时,归顺于秦的那一支墨家几乎不眠不休。
一个半月,修筑了一道连绵数十里的城墙,一侧连在雪山冰川之上。
当年北匈王引以为傲的缓冲带,至此几乎被撕扯地一片狼藉,正因为这百里草原上几乎没有甚么聚落,所以补给不易,一片空落,能够发现突入其中的大秦轻骑,但是面对这种堂堂正正的战线推进,反而极为脆弱。
司马错站在中军大帐之外,抬头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北匈圣山。
这位在七国乱战时候,就素来以沉稳而著称的将领用自己二十多年岁月,可能的官至一品,甚至于异姓诸侯王,换来了几百年大胜,眼底神色仍旧沉静。
二十余年沉下心来打探,一支支大秦轻骑浴血奋战,才能让每一根钉子打在了匈奴最为痛苦的地方,每一根钉子打下去,都有许多年的思考和抉择。
二十年的打磨,才能实现最开始时候动如雷霆的奔袭。
二十年不争不抢,才能让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不起疑心。
二十年前他仍旧黑发,苦心孤诣,现在已经满头雪白,比起那玉壶山也不差多少了,这二十年苦心没有谁能够看得出来,所有人看到的只有最后的气势如虹,江南道有竹二十年长不及数寸,等到了时候,一年节节生长,赫然成林。
司马错摸了摸白发,看着周围草原。
最后和匈奴之间的脸皮已经撕烂了,接下来就是双方谁也避不开的正面厮杀,就算北匈王再如何忌惮军中声望极高的军神,这个时候也不会再中他先前的计策,会将单星澜调回,甚至于破格封他为一字并肩王,让他率军和大秦相抗。
司马错想着年少时候听到过的铁蹄震震,还有藏在山里时候看到过村子里烧起来的火光,虽然年老,可却犹自有令人心惊胆战的煞气,廉颇老矣尚有余勇,他稳重了一辈子,最后要以此战作为一生征伐的终点,才能够甘心回到家宅里躺着,才甘心放下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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