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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她突然握紧了短刀,泪流满面,大声喊道:

    “我不是农奴!”

    不管不顾,手里的刀狠狠朝着几倍于她的匈奴人冲过去,那一下出刀的勇气让那些高大的匈奴人都震了一震。

    可惜她真的不会用刀。

    三千人已经在数万匈族铁骑反应过来冲杀了出去,每个人身上的皮甲上都带着箭矢,公孙靖身上是青涛骑的将甲,甲叶缝隙之间更满是箭矢,双目泛红,怒喊声中,带着这一拨儿人往前冲去。

    双手长枪不断将前面的敌手挑飞,他的压力最大,面对最多的对手。

    周围的青涛骑也几乎人人带伤,仍旧不住出刀。

    有人不住回望,看到沿路倒下的人已经全部死去,握着手里的刀慢慢倒在地上,身下流淌出猩红的鲜血。

    公孙靖双目怒睁,一声雷霆暴喝:

    “走!”

    手中的长枪挥舞起来,挡住了绝大部分的箭矢,背后青涛骑们一齐齐喝,气机连成腾龙,速度加快,冒着箭雨又往前冲了几十丈的距离。

    在天上往下俯瞰的话,能够看到匈奴铁骑如同一字长蛇,迅速反应,却有一道棱形的黑影在合围之前,硬生生凿穿了那薄弱的一点,以千人队伍,正面冲出了两万铁骑,加上几万步卒的营地。

    所谓斗将,气凌三军。

    公孙靖呼吸急促,嗓子眼里几乎要冒烟,契苾何力的状态更差,那张脸上却洋溢着说不出的不敢置信,以及兴奋,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水,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这个时候北疆的寒意,也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跟着这些人做出了什么事情。

    在北疆的腹地游走超过八千里之后,以八百能战之人,保护两千多名身体虚弱的农奴,正面凿穿了数万匈奴铁骑步卒的营寨,力战之后,突破了匈族最后的封锁,斩首千余。

    在出身于车师国的契苾何力眼里,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堪称神话,旋即他便想起来,这位一手缔造了这种战役的男人说过,当年神武府斗将营一共三十七人,他只不过是资历和战功都最差的一个。

    但是契苾何力没有轻松了太久,伴随大地的震动,背后乌央央一片铁骑紧紧跟在了这三千人背后冲杀过来,地面不住颤抖,这意味着追着过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全身披重甲,连人带马超过三千斤的北匈主力铁骑。

    公孙靖长枪一摆,大喊道:

    “继续往前冲,最多冲出几十里,就能靠近大秦现在的城墙,冲!”

    公孙靖的判断并没有出错,背后跟着来的不止是主力军团,其中更有年轻一辈的精锐将领,若非多是重骑,速度无法加快太多,加上反应稍显迟钝,早已经追上了青涛骑和难民的队伍。

    在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被逼地爆发出全部的潜力,趴在马背上,不断尝试让坐骑加速,快些,再快些,箭矢从身边飞过,甚至于钉穿了他们的甲胄,那深沉无光的黑夜,在他们眼里就是触手可及的明天,不再是农奴,不必卑躬屈膝而可以挺胸抬头走在光下。

    公孙靖竭力恢复气机,以八百青涛骑保护这些人凿穿战线已经是奇迹般的战果,背后数千重骑追出来,若是返还回去拼杀,必然死伤惨重,就算是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结果。

    只能争,重骑坐骑,擅长短途爆发冲刺,却不擅长长距离的奔袭。

    谁熬不住,谁撑不住,就会掉队,就会输。

    轻功足以在三座江湖上都列在第一批次的顾倾寒已经第五次掠去后面铁骑边缘厮杀,每每杀去数人便回来,半点不敢给军阵纠缠住,但是江湖高手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太大用处,几千人厮杀,他就算是能杀去几十颗头颅也于事无补。

    一气奔出十几里地,天边已经渐渐泛起蒙蒙白色,左右突然传出马蹄声音,在起伏的草坡后面,各自奔出了轻骑,舍去了多余的重量,只追求速度,竟然生生赶上了青涛骑众人。

    然后朝着内侧包抄,匈奴游弓手马术精湛,骑在马背上搭弓上箭,一泼箭雨洒下来,公孙靖抓起悬在马鞍旁边的大弓,打飞了许多箭矢,左手一抓抓住五根箭矢,一齐搭在弓上爆射出去,登时有三人被射穿落马,青涛骑抬起右臂,手臂上的臂弩将弩矢射出去。

    双方在对射的时候速度没有半点减弱,不断对冲,不过过去了三次对射,就已经近到白刃战的距离,双方都将弓弩扔下拔出兵器对冲,公孙靖一马当先,将前面撕扯出一道裂口。

    青涛骑紧随其后,将裂口扩大,带着众人冲出。

    只是在这个纠缠之下,背后的重骑毫不股息马力,陡然提速,是就算将这些健马生生跑死跑废掉也要将青涛骑的尾巴死死咬住,蹄声如雷,残余的轻骑没有退去,而是收整队伍,在两侧摇曳盘旋。

    公孙靖死死咬着牙齿。

    那些被劫掠的人当中已经有人心境开始崩溃和慌乱,有人和青涛骑说将他们放下,没了他们这些人拖累,青涛骑轻而易举就可以凿穿出去,但是并没有人应下,就算已经不再是大秦的军人,但是兵家出身,一身所学不过是为了护国安民。

    为了自己活命扔下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这有违大秦兵家立家之训。

    青涛骑继续往前。

    直到前面的草坡方向也传来了奔雷般的马蹄声音。

    天边日出,日出的方向上,一名穿着重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出现在草坡的最高处,太阳就在他的背后,光投下剪影,刺目看不清楚,背后大量的铁骑奔出,立在将领的背后,安静注视着下面的青涛骑。

    公孙靖心中一沉,在这距离突破出去最多几十里的地方被人拦住,左右轻骑,后面还有死死跟着的重骑兵,在几乎要触碰到希望的时候,被人狠狠一脚踹回了绝望的泥泞里,背后的难民终于克制不住,大哭出声。

    但是更多的人握紧了手中的刀,咬紧了牙关,公孙靖深深吸了口气,抬起手中的长枪,枪锋上的红缨随风舞动,擦一把脸上的血迹,公孙靖面目狰狞,高声呼喊:

    “冲,冲出去!!”

    背后流眼泪的擦干了眼泪双目发红,青涛骑死死握着刀,那些难民里很多人撕扯下布条来将刀柄和手臂捆在了一起,奔腾声音如雷,那名挡在青涛骑前的将领重重一挥手臂,背后铁骑奔腾如雷,借助草坡的高度冲锋下来。

    然后仿佛水银泻地一样从青涛骑的两侧分开。

    在和青涛骑分开的时候,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音,他们握着长枪,笔直冲向了对面的匈奴重骑兵,为首将领手中长枪一挥,怒声道:

    “绿柳,冲!”

    穿着重甲,骑着健马的骑士们掠过了那些身经百战的青涛骑,马蹄砸落的声音仿佛奔雷,那一张张面庞和匈族人的脸截然不同,透着一股久违的熟悉感觉。

    青涛骑和裹挟的难民们止住了马,无法前进,如同立在了奔腾的洪流中,看着那些熟悉却也陌生的面容,有恍然如梦的感觉,跑了这么久远的路,终于从北匈的境内回来,还能够重新踏足在熟悉的土地上,他们站在这仍旧属于北疆的土地上,看着日出的方向,泪流满面。

    一道道铁骑从那里冲出,一面面来自于大秦的方向,代表着不同将领,代表着不同部队的大旗翻滚着,如同从天上大朵大朵坠下来的云,旗帜的下面,大秦铁骑奔出,马铃声音清脆响亮,一声声豪武的声音怒吼着。

    那些仅存于记忆中的军队穿过他们,冲入战场。

    龙骧,虎锋,破阵,长林,玄甲。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ps:今日更新奉上…………




第六十六章 入京还剑(+1更)
    每到冬日大雪的时候,天京城笼罩一层白色,看上去格外有古味,越到冬天的时候,天色亮的越迟,而每日上早朝的时间并不会因此而推迟半分,大臣们大多要忍着清晨严寒穿好官服早早出行。

    兵部侍郎霍观大步走出府邸,马车早已在外面等着。

    车夫为他掀起门帘,霍观坐进去之后,车夫甩动马鞭,拉车的骏马迈开四蹄,马车在空无一人的青石路面上穿行,声音传出很远。

    和那些苦于每日早朝的同僚不同,霍观这几日每日早早醒来,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东西打算要一口气往外面去冒。此刻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脑海中一个个念头此起彼伏,不曾安生过。

    前一段时间边关的大捷已经传到了京城,一同回来的,还有八百余人边关将领口中的义士,在这一次大秦对北疆的战事中出力不小,司马错一纸书信,这些人便带着战事的卷宗,奔入天京城中。

    大秦的皇帝陛下曾让他们的首领入朝觐见。

    那一日边塞的寒风刮进了朝堂,那名年纪不算大的将领得以一见圣上尊荣,除去几位资历极高的老大人,大多臣子都不知道为何素来克制的陛下为何会一见面就愿意招那八百人入边关,许下品级,更愿意让那名流落江湖的所谓义士首领有了官位,直接封为将领。

    这个关头,手握兵权的将领那可是让人眼红的位置。

    可是那名首领却直接拒绝,当日皇帝也未曾强求,更不曾动怒,隔日令天工部锻造八百把大秦横刀,刀柄上有龙雀纹路,以彰示其功,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再推辞,尽数收下。

    因为宝刀锻造需要时间,那八百人暂且留在了京城一处驿站,谁人都知陛下极看重这八百人,只要那名为首的将领愿意点头,转眼就能成了大秦新近冒头儿的实权将领。

    不知道多少出身世家大族的人看上了这一点,前几年清冷地厉害的驿站这段时间称得上一句络绎不绝,都是打算和那名将领搞好关系,不过那出身草莽的将领接人待物都自有方圆,这么多时间来,礼物是收了些,却半点没有给人占了便宜去,滑不留手得厉害。

    霍观倒是没有轻举妄动。

    一来他位置比较特殊,二来他也比较小心,爬到这一步,尤其忌讳出错,每每做事情都极为谨慎。三来,他发现朝堂上那几位老大人,见到那名复姓公孙的将领时,都不约而同地极为客气和蔼。

    尤其中书令周枫月早已经不理会朝堂上的事情,却在那一日下朝时候和那将领并肩走了一路。

    脸上神色温和,就像是对待着自家后辈子侄一样,叫他心里尤其惊疑不定,有了不少的猜测,可唯独不敢小觑了那将领,更不敢将其看做是出身草莽不值得一提的寻常人。

    这一次北疆大胜,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盯着那扎扎实实铁打的军功,想要在上面咬下一口肉来,文官那边姜守一才破格成了大学士,就大肆贪墨的事情闹了有小半年,越闹腾越凶,现在武官怕也要来插上一脚,更不得安生了。

    而且近来也要到了太上皇的生辰了。

    陛下当年可而今却一定要得了孝子的名号,对于这件事情可极为看重,百官齐至为太上皇贺寿,当年让颉利当众起舞的事情就发生在一次寿诞上,这件事情,还是得要好好准备一下。

    正自心里面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御道之外的那条街道。

    霍观回过神来,下了马车,整理衣着,穿过了持金吾的检查,匆匆入宫,笑迎着几位相熟的同僚,赶上去并肩而行。

    天边放亮,天京城的几座城门缓缓打开。

    有城中百姓要外出的,更多是奔波了许久,赶路来到天京城,为了能够早些入城,早早就外面等着,有些眉上都结着了一层厚厚的霜,距离天京城十里左右的地方,有茶摊能够歇歇脚,吃些热茶暖暖身子,也有些简单吃食。

    掌柜的伸出手在火炉上烤着火取暖,眼神飘向茶摊的一侧。

    当先映入眼底的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白发老人,穿着一身青衫,不喝茶,喝酒,旁边一个少女,这两人对面儿是个穿蓝衣的青年,背后背着个长条包裹,似乎在沉思。

    旁边一个穿灰衣的少年似乎是正在长身体,端着一碗面大口吞咽,里面少说倒了三勺的老醋,拌着油辣子,连青菜都泛着一股亮亮的红色,面条在红油里面翻滚着,点缀着白色芝麻,热气腾腾。

    少年黑发倒是柔顺,只是随便用一根草绳扎成马尾,背上背了一把连鞘长剑,剑柄上缠了好几圈麻绳防滑,掌柜的翻个白眼,得,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又是哪家小子听多了说书人的鬼话,就扔下爹娘出去去跑江湖了。

    正随意想着事情,那少年放下碗,爽快地呼出一口气来,往椅子上一坐,随意抹了抹嘴,一开口就是利索的官话,滋味儿比起茶摊掌柜的这纯粹天京人都说得纯。

    摸了摸肚皮,叹息一声,又伸手敲着瓷碗,看着旁边蓝衫青年,苦大仇深道“这叔父啊。”

    “我的饭量好像一日比一日大了,就这才三成饱。”

    蓝衫青年眼皮不抬一下,道

    “饭量,你家养不起你么”

    少年讪讪一笑,伸手挠着后脑勺,道

    “养那肯定是养得起,可这不是,不是有伤体面吗”

    “再说了,每日吃这么多的东西,要给人背地里叫一个饭桶,叔父你也脸上无光啊。”

    王安风暗叹一声,想到自己修行时饭量增加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穷得厉害,要每日上山砸树养家糊口,当时候可没想到之后传了半个徒弟,还是得要自己养活。

    尤其李长兴这半年来,脸皮越发厚实,若不是他这一次安心重走了江湖,养气功夫日渐上来,也要忍不住气笑,此刻却只是抿了口茶,轻描淡写道

    “何时入了中三品,饭量就下来了。”

    “要不然就做个饭桶皇长孙,也不差了。”

    李长兴脸垮塌下来。

    又发了会儿呆,抬头看着远处高大雄伟的天京城,舔了舔唇,突然道

    “叔父你真的不打算入朝吗以你的武功和身份,我和爷爷说说,入朝谁人都得要心服口服,实在不愿意,到时候做我的少傅也可以啊,这个可是闲职,不需要做什么事情,也不用和那些官场上的人打交道。”

    王安风悠然叹息一声,道“少傅啊”

    李长兴连连点头,凑过去悄声道“叔父啊,我和你说,少傅可闲了,而且身份还好,那些世家的人强迫了头都想要这个位子,还轮着来,每月没有什么活儿,管吃管住,还有大笔银子拿呢。”

    王安风看向李长兴,道

    “银子很多”

    李长兴连连点头,拇指食指搓了搓,悄悄补充道“不用干活。”

    王安风收回视线,喝了口茶,轻笑道

    “某拒绝。”

    “有银子拿是很好,不过我于朝堂不感兴趣,所以还是不成。”

    李长兴满脸挫败。

    想了想,又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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