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他一直觉得将领死去的时候就是放下兵器。
之后不管活了多久都算是死了的,若是可以他愿意死在天下平定之后最后一场战斗里。
他想着你王天策以一己之力抽掉了江东世家一根肋骨,扶龙上位收官离开朝堂,潇洒江湖,你离武沙场江湖纵横,枪杀第一名将,马踏道门,最后一剑逼迫昆仑下山收官,我以一军之力饮马玉壶山下,保中原三百年安定无有外患收官,又何曾差得了你们?
老人想着那两个亦敌亦友的对手,轻声呢喃:
“都说名士风流,剑侠风流。”
“要我说,金戈铁马保家卫国,亦是天命风流……”
“苦是苦了些,可何曾差了?”
老人呵了口气,白气霜雪。
一名将领突然来报,匈奴铁骑开始往回收缩。
司马错皱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
飞鹰在洁净的天空中盘旋,然后收敛翅膀落下来,停在一名面容消瘦,颧骨高耸的年轻人手臂上,契苾何力的脸色沉了沉,看向为首的公孙靖,道:“……公孙大哥,匈族骑兵收缩了。”
公孙靖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在北疆内部游荡,给北匈奴闹出不少的麻烦,可是因为顾倾寒的轻功,以及契苾何力驯养的猎鹰,总能够及时察觉到对方的反扑,避开大队人马,专门去找小型聚落的麻烦,就地补充给养。
这段时间前面展现吃紧,更没有谁人能抓得住他们,便在后方切断了好几处北匈的给养,连累前线的士气低落,到了最后已经是十数万人,间接参展人数数十万的大型集团作战,一千轻骑只剩了八百多,也没有大用处。
现在对方后撤时候,居然以弧形往回包,公孙靖和北匈奴打过不少交道,秦和匈本就是世仇,此刻北匈将领是王室的人,恼羞成怒之下,应该是打算将他们包抄了。
以他们这段时间做下的事情,落在匈奴手中,想死都难。
他此刻除去了八百青涛骑,还有两千的寻常百姓,都是这些年匈奴劫掠边关给抢夺去的百姓农奴,被他们救出来,公孙靖没有留下这些百姓等死,而是带着他们一起转移。
只是再这样下去,撞上匈奴主力,三千人左右,连一个水花都冒不起来就会被彻底绞杀剿灭,死的干脆利落。
青涛骑在得到消息之后朝着匈奴主力的反方向斜着穿过,只是匈奴似乎打定主意要在数万撤下来的军队归属于各部之前,将他们找出来,躲藏地越来越吃力,数次撞上了巡逻的骑兵,最后是因为顾倾寒才将最后几个活口拿下。
“不能再这样继续了。”
顾倾寒找到公孙靖,这西域黑榜第九的刺客脸色有些发黑。
“咱们是杀了那帮人,可是对面儿也知道方向了。”
“这段时间都用命来探路了,要不了多久,咱们就死死被包住,到时候不要说是那些百姓,就连你,我,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娘的跑不出去。”
“说到底我可是西域人,西域人懂?干啥要跟你们一起卖命?!”
“老子一个安息人跑了几万里跟着你们一帮中原人搁这儿和北疆人死磕?!”
“那时候老子才从西域跑到中原,来不及歇歇脚,就给你这个老油子裹着来了北疆,还没有喘一口气,这整整一年没有歇过脚,每天都在跑……”
顾倾寒几乎忍不住要悲从中来。
公孙靖喝了口酒,突然道:
“这次不跑了。”
顾倾寒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公孙靖说了啥,猛地抬起头,盯着公孙靖,道:
“你说什么?”
公孙靖道:“不跑了,再跑也跑不出去,只能往里面走。”
“那是北匈的腹地,咱们在那里总有一天会被拖死,这段时间之所以带着匈奴跑,是想着能不能让他们把战线拉开,最好能拉长些,为了这个,我还故意放慢了些速度,让他们追上。”
顾倾寒看着公孙靖,咧了咧嘴:
“也就是,你个老小子故意的?”
“真给人把消息带回去,你还跑得及么?”
公孙靖肩膀撞了撞经历大半年血腥厮杀的黑榜第九,笑呵呵道:“不是还有你在吗?黑榜第九啊,抓几个斥候回来,那不是简单的事情?”
顾倾寒动作顿了顿,轻咳一声,微抬了下下巴,道:“那是……”
“毕竟黑榜前十,可不是与你开玩笑的。”
顿了顿,又道:“现在他们就跟你想着的那样拉长了战线,你打算怎么做?”
公孙靖为了防止王安风主动来这里寻他,自陷死地,这段时间根本就主动断绝了和少林寺的联络,真正成为孤军,也因此,每一次战斗,年少时候那些老兵们非要他死记硬背下来的东西飞快地吸收。
此刻这男人的笑容令顾倾寒头皮发麻:
“那时候,嗯,找到相对比较薄弱的一点。”
“然,然后呢?”
“然后?”
公孙靖眼底有疯狂之色,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焰:
“正面,凿穿出去!”
ps:今日更新奉上……推细纲稍微少了点,明天尽量多更些~
感谢yoona允儿的万赏,谢谢~
第六十五章 岂曰无衣(二合一)
夜色如墨。前几日下过雪,这几天的夜里应该是一片晴空,会有圆月和繁星,可是这一日天却黑得让人心里发沉,一层一层厚重的云气把星辰和月光都遮蔽起来,像是把整片草原给一口吞进了肚子里去。
公孙靖站在起伏的草坡上,一手按刀,往外面望过去。
视线极为远处已经是大秦的边疆领地,起起伏伏的草原上,匈奴人的营帐密密麻麻结成了营盘,火盆里倒满火油,烧得旺盛,连起来就像是火蛇一样起伏不定,蔓延到极为遥远的地方。
这里是北疆几个部族之一,被北匈王招来对抗疯狂推进战线的司马错,因为未能得胜,补给又受到了影响,士卒都有思乡之情,士气已经颇为低迷,可即便如此,上万的骑兵一起驻扎在这里,如一只巨兽一样,给人恐怖的压力。
公孙靖嘴里嚼着草根,一双眼睛盯着营盘,当年中原六国国运被灭,不知道多少士子北渡,到了北匈这里,被各大汗王吃下,原本的北匈军队驻扎远比不上中原精细,此刻这营盘布局却有中原楚国的气象。
值夜的骑队沉默着在营地里掠过,即便是在后撤,营地高处也有简单的望塔,上面点着火盆,北匈射手四人一队站在最高处,北匈射雕硬弓的射程范围涉及了整座营地。
匈族人好酒,醉酒后必然高呼,可是此刻整个营地却一片沉默安静,无人发声,除去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音之外,安静异常,在公孙靖眼里远比一群高呼比试的匈族力士更来得让他心中压抑。
他呸的一口吐出了嘴里嚼烂的草根。
一路故意留下痕迹让对方以为青涛骑已经疲惫不堪,能够一口吃下来,果不其然,为了防止他们这帮人流窜出去,北匈将领将战线拉开,依着他看到的情况,最为薄弱的地方不过只有千人左右。
若是只有神武府,此刻大可以冲杀出去,可是青涛骑中还带着两千多被劫掠来的农奴,能否一口气冲出去,甚至于冲到大秦的疆界,他也没有太大把握。
除此之外还有匈奴的反应速度,若是一瞬间大营都动起来,才有大问题。
顾倾寒站在公孙靖的背后,第一次看到了举火成长蛇的一幕,眼皮跳个不停,虽然他这大半年格杀的匈奴铁骑精锐不在小数,可是面对这种数万人的军阵,还是觉得头皮发麻,转头看向公孙靖,道:
“要怎么办?这么多人,这个阵就是那个一字长蛇阵?打哪儿其他地方都有反应,那两千多个人都没有甚么本事,拖后腿的本事不小,带着这么多人速度降低太多,怎么才能冲过去?”
“一不小心纠缠住就给人包了饺子馅儿。”
公孙靖遥遥指着那几座简单搭建起来的望楼,道:“楚国的营盘就靠着上面的眼睛,咱们等到他们交换过一次信号之后,偷偷把这两座端掉,然后趁着下一次交换消息的间隔,一口气冲出去。”
“你行不行?”
顾倾寒吸一口气,咬了咬牙,道:
“已经到这关口上了,不行也得行!”
“跟紧了!”
………………
漆黑无光的黑夜当中,一行数千人骑马,像是不要命了一样,逐渐靠近匈奴的营寨,公孙靖双目倒映着那两道火蛇,像是点起了两团刺目的火光,远远看到那些骑兵摇曳只是注意内部有没有发生军变的可能,对于外界关心不大。
匈奴人马背上为生,人人上马拿起弯刀都是精锐的轻骑,这里有足足数万人在,怎么可能会害怕只有两三千人的游兵散勇,其中两千多人更是劫掠走的农奴。
农奴在匈族人眼中,不过是比起牛羊稍微高等一点的奴隶,还比不上战马。为了一匹战马硬生生用鞭子抽杀的农奴每天都有不少。所以在他们的感觉里,只不过是几百人驱赶着牛马来了这里,心里面只想着什么时候快些结束。
在他们主将的眼里,更大的问题是回到汗王面前,如何交代战损。
青涛骑这几千人的重要程度,甚至比不过王帐之下几位大贵族的暗自争斗,在被司马错打得数次崩盘之后,前线的将领们并没有太过于关心在后方游走的那一支千人骑兵。
如果他们愿意将那些被压在最下面的战报翻出来,仔细整理一下的话,会发现,那与司马错一样,同样是属于天下顶尖名将的战法。
青涛骑已经靠近到了极限的距离。
高处火盆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照亮公孙靖的面颊,他安静看着两侧的望楼上火把晃动了一下,这一次,包括那些农奴,身上都披着缴获的皮甲,手上握着弯刀,公孙靖右手挥下,保护在内侧的农奴握着刀,手掌还在颤抖。
公孙靖分给他们刀,告诉他们他们不是奴隶,是大秦子民,出身华夏。
外侧青涛骑手中的兵器森然出鞘。
无声无息间,青涛骑开始冲锋,那些农奴骑着的马也是经历过训练的战马,主动迈开脚步,紧紧跟着青涛骑的步伐,上面被劫掠来的百姓握刀的手掌颤抖地更厉害了些,却还死死握住。
青涛骑在靠近敌营三百步的时候终于被发现。
这个距离不过只是几个稍长呼吸的时间就被越过,一名校尉抓着刀冲出帐篷,还没有看清楚敌人在那里,眼前一花,公孙靖已经靠近,战马受惊长嘶一声立起,碗口大小的马蹄重重砸在了那名校尉的身上。
公孙靖手中刀光一闪,将那名校尉的脑袋直接砍了下来,鲜血冲出洒了一身,被血一激,煞气一下激烈起来,公孙靖手中刀一扬,指向前方,双目瞪大,怒喝道:“冲,冲出去!”
整个青涛骑带着难民们加速。
公孙靖手中刀砍了数颗脑袋卷了刃口,抓起长枪疯狂突进,这个时候已经不再讲究什么计策谋略,短兵相接,唯独剩下了一腔血勇,怒喝声中,青涛骑像是一道箭矢,不断向前突进。
这个营地瞬间被突破小半。
更远处的匈奴反应过来,各自拈弓搭箭,第一拨儿箭雨泼面撒过来,公孙靖长枪闪动,挑起了许多尸体,扎眼给刺成了刺猬,青涛骑战士同样反应,支撑过去了第一波箭雨。
可是转眼间就有更多箭矢射了过来。
号角声音凄厉划过夜空,其余地方的匈族人冲出营帐,或者背着硬弓,或者骑马持刀,几乎几个呼吸就有游骑靠近,绞杀向青涛骑,顾倾寒咬牙从马背上跃起,双手各持一剑扑杀上去,剑气纵横,一人将一支二十人骑兵队凿穿过去。
不知道谁人中了箭,战马腿脚一软,轰然坠地。
马背上的青涛骑翻滚了下,抽出长刀猛地横扫一周,也不知道砍断了几条马腿,嘶鸣声音不绝,已经被纠缠住,摸一把脸上的鲜血,爆喝一声,双手持刀猛地朝着四方斩去。
公孙靖左手一扬,手腕上一道锁链猛地抛飞出去。
那名青涛骑抓住锁链,继而被带动飞出包围,只是受了不轻伤势,从天而降,一脚踏在一名匈奴骑兵胸膛上,只能听到一阵骨骼破碎的声音,那名匈骑胸膛塌陷下去,青涛骑落在马背上,咬牙紧紧跟着大队伍。
青涛骑为文士一手操练而出,对于落单的情况也有考虑配合。
但是寻常百姓却没有这样的武功和默契,复又冲出一阵,几匹马豁然软倒,因为奔得太急,上千斤的重量借助惯性朝着前面翻砸出去,上面的百姓有男有女,都重重摔在了地上,被匈奴步卒围住。
那其中有一名女子,用南方口音的软语大声喊着:
“走!”
队伍中发出一声凄厉声音。
“阿姐!”
“走啊,走!”
公孙靖双眼冰冷,冷峻的面颊狠狠抽动了下,手中枪猛地往前刺出,将几个匈奴骑兵一气穿成葫芦,以他为锋矢,队伍的速度没有半点减慢,径直往前冲去。
匈奴步卒中有人认出了那女子,脸上一呆,然后满脸怒火,上前一步抓住那名女子领口,用匈奴话大声骂着,这是他部族的奴隶,此刻出现在这里,部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不敢去想,惧怕化为痛苦,然后点燃了怒火。
正要抽刀劈死这个女子,身子突然猛地一颤,低下头去,看到那女子手中一把短刀刺穿了自己的心口,双目瞪大,满脸不敢置信,这被看做私财,任打任骂的农奴居然敢于动刀子。
周围匈奴步卒本打算把这件事情交给那名士族,却没有想到看到这一幕。
女子抽出刀子,似乎腿脚发软完后走了几步。
看着捂着心口倒下去的步卒,看着沾血的刀口,脑袋乱糟糟的,想到被劫掠来这里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没日没夜干活,随意被鞭打打骂,和牲畜住在一起。
想到今日晚上行动之前,那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青涛骑将随身短刀递给自己,告诉她她不是农奴,而是大秦的人,是中原人,尊严要靠着自己手里的刀夺取。
匈奴步卒抽出刀子来,恼怒骂着农奴意思的匈奴话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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